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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兰低声叹道:“我担心你,所以一直没睡,其他人都睡了,开门的是管家李全,我们一见是皇上,就忙跪下了。皇上吩咐了,不许惊动任何人,所以除了管家和我,并没有别人知道。”
我闻言想到李全此人向来话少,自然不会乱说,小兰就更不会了,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小兰神情古怪地看着我道:“小姐,皇上是不是知道你的身份啊,要不怎么对你这么好?”
我瞪着她道:“不要瞎说,哪有这样的事?”
小兰皱着眉看了我好一阵,道:“小姐,你不相信小兰?”
我迟疑片刻,扭头避开她的眼光道:“你胡说什么啊,我这辈子最相信的就是你了,有什么事自然不会瞒着你。”
小兰在我脸上仔细看了看,见我不语,低头想了想,又道:“小姐啊,你也是的,怎么会跟王阁那个家伙去打猎呢?而且还一起在林子里过夜。要是让皇甫少爷知道了,还不知道多生气呢!”
我怒道:“你又在胡说,王阁是我的好朋友。我和他去打猎有什么关系?”
小兰叹了口气,低声道:“小姐,请恕小兰多嘴,你毕竟是个女儿家,老是和别的男人走得这么近,……”
我不等她把话说完,迅速伸出手,在她头上狠狠敲了个爆栗,咬牙道:“你这个傻丫头,你家小姐现在是男人的身份,若是摆出一付男女授受不亲的样子,非被别人看出破绽不可,废话少说,还不快去给我打水来,我要洗脸。”
小兰嘟起小嘴,道:“小姐总是有理,小兰也是担心你,下手那么重。”
我见她一付委屈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下,伸手在她头上轻轻摸了摸,轻声道:“好了,别说了,以后我尽量注意,好不好。”
小兰喜道:“这还差不多,小姐,你等一会。”转身出去。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忽然想到那个梦,难道梦竟是真的,二哥取下我脸上的面具,还在我额上亲了一下。
想到这里,我的脸顿时羞红了,一颗心怦怦地跳个不停,忙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小兰端了水来道:“小姐,洗脸吧。”我拿起毛巾在脸上轻轻擦了几把,到枕下寻了面具出来,戴在脸上,又穿好一身官服。方才迈步出去。
第七卷 官场浮沉(下) 第七章 暗流涌动
大殿上,伯颜出列道:“启奏皇上,老臣刚刚接到八百里急报,黄河在白茅决堤,淹没岸边二十几州,冲毁良田无数,无数百姓受灾,损失无法计数,若不早做安抚,灾民成为饥民,饥民成为暴民,后果将不堪设想。”
铁穆耳闻言皱眉叹息。九王爷出列道:“皇上,微臣以为,如今之计,只有皇上御驾亲临,亲自视察两岸灾情,大开国库,发放赈济,以安民心。”
颜成道出列道:“微臣以为此举不妥,皇上万金之体,又有政务缠身,怎能轻易离开大都,不如另择一位得力的大臣,前往灾区,传达皇上的仁德,安抚百姓之心。”
都林也出列道:“颜大人言之有理,微臣也以为,皇上不可轻言离京,不如另派一位清正廉明的大臣,前往白茅,赈济灾民,安抚百姓。”他说着话,目光移到我脸上。我心中暗道:“都林啊都林,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想给我一个立功的机会,不过这样的话,皇上恐怕会带我一起去。那样岂不是糟糕得很。”
想到这里,我朝都林使了个眼色,都林有些诧异,想了想还是住了嘴。我悄悄吁了口气,抬起头,见铁穆耳的目光正对着我,似乎看到了我方才的小动作,脸上表情似笑非笑,让我不禁想到昨晚那个梦,心中一惊,忙迈步出列,也不敢看他,低着头道:“皇上,微臣有本要奏。”
铁穆耳嘴角含笑,看着我道:“张爱卿有何本奏?”
我朗声道:“皇上,黄河自金章宗明昌五年夺淮后,决溢十分频繁,从先帝统一中原算起,已有二十余次之多,实为我大元的心腹大患,微臣以为,当务之急是赈灾,长远之计则是治理,让水灾减少泛滥,才是上上之策。”
铁穆耳闻言略有些惊讶,想了想道:“张爱卿莫非有什么良策?”
我笑道:“皇上,微臣有两策,其一:议修北堤,以制横溢,则用功省;其二议疏塞并举,挽河东行,使复故道,其功数倍。”
伯颜在前笑道:“好,张大人说得好,若能用此二策,虽不能尽绝黄河之灾,至少在数十年内,不会再有大水患之忧。”
我闻言朝伯颜微笑点头,伯颜也点头示意,我转头看向皇上,朗声道:“臣举荐一人,可当此任。”
铁穆耳神情复杂地看了我一眼,笑道:“爱卿举荐何人?”
我道:“臣举荐都水监贾鲁,此人精通水利,极有才华,若能得他出任工部尚书之职,主持治河,黄河的水患,可望逐步解决。”
铁穆耳似乎有些吃惊,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好一阵,方才笑道:“好,就依爱卿之言,传朕旨意,召都水监贾鲁上殿。”
太监忙下去宣旨。过了一会,贾鲁从殿外匆匆走进来。向铁穆耳跪下拜道:“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铁穆耳笑道:“贾鲁,听闻你精于水利之术,朕今日便升你为工部尚书,总治河防使,主持黄河流域的治理。”
治理黄河水患本是贾鲁的毕生梦想,为此他曾亲自沿黄河考察数千里,几次向先帝上奏,请求主持黄河水利工程的建设,只是当时元朝刚刚开国,战后百废待兴,满目疮夷,根本没有余钱,也没有力量进行这样浩大的工程。如今听闻皇上亲自封他为总治河防使,多年梦想可以成真,心中激动,不禁热泪盈眶,跪下拜道:“微臣谢皇上信任,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话未说完,喉中哽咽,泪水滚滚而下。
这时御史大夫合台出列道:“治理黄河是个极为浩大的工程,沿途涉及州府极多,贾鲁只是一个小小的工部尚书,人微言轻,恐怕无法胜任此职。”
铁穆耳眉头微皱,看着他道:“那么依爱卿之见,该当如何?”
合台道:“臣以为只有皇上御驾亲临,贾鲁大人随驾同往,一方面巡视灾情,安抚民心,一方面彰显皇上对治河工程的重视,沿岸的州府明白了朝廷治理黄河的决心,才会齐心协力,襄助贾鲁大人。”
铁穆耳闻言皱眉不语。
驸马阔里吉思见状出列道:“合台大人言之有理,臣恳请皇上亲临灾区,视察民情,让天下万民感念皇上的一片仁德之心。”
吏部尚书等人也纷纷出列跪下道:“臣等恳请皇上御驾亲往黄河,赈济灾民。”
铁穆耳皱了皱眉,很快笑道:“贾鲁卿家,你今日便随朕前往白茅。”
贾鲁叩头道:“微臣遵旨。”
铁穆耳笑着抬手道:“众爱卿平身。”我见出列的都是些皇亲国戚,而且异口同声,都要皇上御驾亲临,伯颜和都林等人却眉头微皱,似乎颇不以为然。心中不禁生出几分疑虑,低下头暗暗思量起来。
散了朝,铁穆耳来到御书房,招来阿罕,对他低声道:“朕马上前往白茅,你留在京城,多派人手,给朕牢牢地盯住九王,他若敢私自出城,立即处死。记住,此事绝不可让太后知晓。”
阿罕躬身道:“是,皇上。”
铁穆耳想了想,又从怀中掏出一块金牌,递给阿罕道:“朕不在京城之日,怯薜军由你统辖,若有谁敢趁机作乱,一律拿下,不必向朕请旨。”
阿罕上前一步拜倒在地,双手接过金牌,眼中含泪道:“臣为皇上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我穿着官服,和朝中百官站在城门口,望着皇上御辇渐去渐远,心中暗想:这次洪水泛滥,涉及州县极多,沿途又要赈济灾民,一来一去,怕是没有半个月回不来,正是自己悄悄离开大都的好时机,想到这里,不禁暗暗松了口气,跟着众官一起回来,坐上官轿,到了府门口,从轿中下来,刚迈进府门,忽然忆起三日前和少华一起订的那些座钟部件,算算时日,应该打造好了,想到这里,忙到后面唤来张渔,同我一起骑着马,来到东大街,先到各个铁匠铺取了零件,又来到金银铺取了那个外框。回到房中,关好门,便拼了起来。直拼了两个时辰,方才拼好。我轻轻转动发条,旋紧了,座钟滴滴答答地走了起来。到了午时,当当当地敲了十二下。
我大喜道:“成功了。”想了想,忙拿东西包好,出了门,带着张渔,骑上快马,一径去了城中最大的商行。我叫张渔在门外等候,自己大步走进去,见了老板,将包中座钟拿出来笑道:“今日有一样好东西,请老板看看。”
老板接过座钟看了看,惊道:“这是什么?”
我道:“此物名唤自鸣,有两根银针,可指示每日时辰,精确之极,且每到一时便会自动敲响,丑时敲一下,寅时敲两下,以此类推,到午时敲十二下,是西洋传来的无价之宝。老板若是识货人,便出个价吧。”
老板闻言看了看我,我伸手到钟上转好发条,轻轻把短粗针拨到丑时,果然敲了一下,声音清脆之极。老板道:“好是好,只是从未见过此物,不知行情如何,不如公子开个价吧。”
我想了想道:“五千两银子,怎么样?”
老板摇头道:“太贵了。少一点。”
我抱起座钟道:“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若不要,我找别家去。你若要的话,我便让你做我的代理商,专门经营此种物品,以后所有的自鸣,包括其它新奇的西洋玩意,都交给你售卖,如何?”
老板想了许久,咬牙道:“好,就依你。我先付三千两银子,再打张字据给你,若卖出去了,再付余下的两千两。”
我笑道:“好,买卖成交。”
老板递了三千两银票给我,又打好一张字据。我接了银票和字据,喜滋滋地走到门口,正待出去,迎面进来一个人,脚步极快,我一时刹不住脚,一头撞到他怀里,来人轻轻一笑,伸手扶住我道:“张大人,这么巧。”我听到他熟悉的声音,抬起头,惊道:“九王爷。”
第七卷 官场浮沉(下) 第八章 蒙古酒馆(一)
王爷看着我,嘴角含笑:“张大人,你见到我,好象很吃惊啊。”
我迅速退后几步,很快镇定心神笑道:“下官参见王爷。”不待他答言,飞快地绕过他,走到门外,张渔迎上来,向我施礼道:“大人。”我向四下看了看,不见了自己的马,不禁有些诧异,王爷从身后走出来笑道:“你们的马,我已经叫侍卫牵走了。”
张渔忙躬身道:“小人拜见王爷。”
我转头看着他道:“王爷莫非有什么事,要找下官商谈?”
九王爷看着我,两道修长的眉毛轻轻扬起,笑道:“大人难道忘了,在颜右丞的寿宴上,你曾经答应过本王,要和本王喝酒叙谈。今日你我都有空闲,岂不是适逢其时?”
我闻言忆起自己确实说过这句话,一时倒不好拒绝,想了想,只得道:“只是天色已经晚了,下官还有事要办,不如等下次吧。”
王爷笑道:“张大人又何必推辞呢?前面便有一家蒙古酒馆,我们就在那里边喝边谈吧。”说完不容我出言拒绝,转身急步向前走去,我犹豫了一下,带着张渔,慢慢跟在他身后,低着头走了一阵,再抬头时,只见王爷已经停在一家极豪华的酒馆外,转身向我招手。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我谅你也不敢做什么。我这里想着,见他还站在门口等我,犹豫再三,还是走过去,跟着他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