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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不会是那些摸奖的吧。”我说。
“不可能,否则我们现在应该在官衙了。”
“难道又是杀手。”我惊道。“如今我们两人都已被擒,只有束手待毙了。”
“四弟,不必担心,要杀我们,他们昨日便动手了。不会等到现在。”
“那倒是,”我凝神想了想,“或许是为勒索钱财吧。”
话音未落,一个人影走过来。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我见他眉眼并不凶恶。便叫道:“这位小兄弟可否过来。”少年瞪了我一眼:“想活命就别乱叫。”
我心中叹了一声又道:“这位大侠,能否给我倒碗水喝。”少年闻言,脸色缓和了一些。旋即又道:“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耍花招。”我笑道:“我们手脚都被绑了,你还不放心么。”少年便转身倒了一碗水来,递到我面前,我喝了两口,又央少年递给三哥。少年道:“我不喜欢他,不给他水喝。”皇甫少华听了苦笑:“为什么。”
“你长得太凶。”
“再凶也没有你们老大凶吧。”
“我们老大对我很好,给我饭吃,又给我衣服穿。”
“可他毕竟不是好人,你跟着他不会有出头之路的。你的父母呢。”我问道。
“不要提他们,他们都死了。”少年愤愤地道。我知他心中不平,不敢再问,复又道:“这位大侠,我看你不是坏人,不如做做好事,放了我们吧。”
“不行,老大会把我赶走的。那我就无处可去了。”
“这位公子是皇甫将军的儿子,你跟着他可以创一番事业,大丈夫生在世上,就该轰轰烈烈,有所作为。”
少年闻言,神情复杂。我知道他心中犹豫。忙又加把火道:“你老大对你虽好,却只能带着你过这种担惊受怕,见不得光的日子。就算不求光宗耀祖,你也该为自己想想。”
见他还在迟疑,我只得道:“放心,你老大并不曾杀人放火,罪不至死,当今皇上仁慈,会放他一条生路的。”
少年听了我的话,终于下定决心道:“你要我如何帮你。”
我心中不愿找刘靖,依稀想起爹说过,杭州守备也是他的至交,于是道:“你只需到守备衙门,言道孟士元家人有难,请他相救,他应该会来。”
少年依言去了。我目送他远去,心中暗道:成败在此一举。回头却看到皇甫少华惊诧的眼睛:“原来你是孟士元的家人,可我听说他只有两个女儿。”说完,他的眼睛看着我,露出喜悦之色。我怒道:“你胡说什么,孟士元是我舅父。”皇甫少华闻言,眼中眸光暗淡了下来,想想又道:“四弟好口才,愚兄自愧不如。”我轻声叹道:“不是小弟口才好,是这位小兄弟心地本善,良知未泯,只不知他家出了何事,以至年纪轻轻,便坠入盗匪一行。”
杭州守备衙门,小兰焦急地站在厅内,四十多岁的林龙,皱眉拈须不语。小兰道,“请守备大人快去救我家小姐,迟了只恐不及。”林龙叹道:“只是我搜遍了这杭州城,也未见她的踪影,她确是在杭州吗。”小兰道:“那是自然。”这时,一个小兵急步进来道:“大人,门外有一少年求见。”“不见。”林龙道。
“但他说他有孟士元家人的消息。”小兵道。
“速速快请。”林龙急道。
头好痛啊,我睁开眼,看到眼前一片漆黑,眼睛上被蒙了一块布,想到刚才那一幕,心中叹惜不已。
几个时辰前,两个满脸横肉的家伙走了进来,其中一人四周看看道:“小三那小子,又跑到哪玩去了,要他看两个人都不安生,等会回来一定打他的屁股。”另一人道,“老大,那使银子的人要的是哪一个。”老大闻言,走过来,看了看我们,用手指着我道:“就是他。”
老二闻言过来,看着我嘻嘻一笑:“长得细皮嫩肉的,一定可以卖个好价钱。”一边说,一只脏手便伸过来摸我的脸。“你们不要碰他。”皇甫少华叫道。老二闻言,收回手,走到他身边,狠狠踹了一脚道:“臭小子,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看老子怎么教训你。”皇甫少华吃痛,却强忍着不作声。老二作势又要踢去。我急道:“不要打他。”
那两人听了,都看着我,旋即大笑起来。老二又朝我走过来道:“我不打他,你要怎么谢我呀?”我看到他眼中淫邪的光。心中又羞又气,索性闭了眼,什么都不看。这时老大出声道。“别玩了,办正事要紧。”老二应道是。我忙睁开眼。只见那个老二拿着根棍子朝皇甫少华头上狠狠敲去。“不要呀,”我叫道。一块布伸过来捂住我的口鼻,我眼前一黑,登时昏了过去,醒来时,便在这里了。
侧耳倾听,是马蹄声,看来我身在马车之中。他们抓了我,又不杀,究竟想做什么。吁的一声,马车停了,一个人掀开帘子把我从车上抬下来。我默默感觉着,仿佛上了台阶,又进一个房间,走了许久,终于停下来,我被放在一把木椅上。有人上前揭开我脸上的黑布。映入眼帘的是张涂满了脂粉,风韵犹存的脸。
“花老板,这次的货不错吧。”那个花老板上上下下打量着我,眼中全是惊艳之色,嘴里还不住发出啧啧声。我厌恶的别过头。
“货好就快给银子。大爷还有事。”老大不耐烦地说。花老板抽出三张银票,“三千两银子,分文不少。”
“哼,这可是个雏儿,老板,你这回可捡了天大的便宜。”老大抢过银票道。
“便宜是有,麻烦恐怕也不少吧。”花老板笑道。老大不再吭声,闷声不响地退了出去。房中留下我和花老板两人。我张嘴问道:“这是什么地方。”花老板一笑。“是公子哥儿眠花卧柳的地方。”
“妓院,”我大惊,忽又想到被木棍敲昏的皇甫少华,心下惨然。花老板自腰中掏出一包药粉,撬开我的嘴,用水灌了进去。我惊道:“这是什么。”花老板一笑,“软玉温香散,等会你便知道它的厉害。”
说完,回声喝道:“你们进来,侍候她沐浴穿衣。”门外应声进来两个丫环,给我解开手上脚上的绳子。我想抬身起来,身上却绵软无力。怒道:“你给我吃的什么毒药。”花老板温言细语地说:“姑娘,你可是我们的摇钱树,我可舍不得拿毒药喂你。”我恨恨地望着她道:“你可知我是谁。”
“我知道你是汉人,不过这是蒙人开的妓馆。你就是杭州府台的女儿,我也放你不得。”
言毕,无声地招招手,两个健壮的仆妇抬着一桶香汤进来。几个丫环上前七手八脚地脱了我的衣服,浸入水中。花老板笑着说,“好身段,好模样,乖女儿,好好想着怎么为我赚钱吧。”
“老妖婆,你死了这份心吧,我就是死了,也不会趁了你的心愿。”我怒道。
花老板任我骂她,也不生气,摇摇头笑着走了出去。我无奈地躺在水中,任她们在我身上摆弄。好不容易洗完了,丫环扶我起来,抱到床上,给我穿上一套洒金花的粉色罗裙,又将我头发梳了个云髻。一切妥当,方才退了出去。
我静静地躺在床上,心下悲哀无比。想到害我之人,除了二娘李翠花和孟映雪,再无他人,不由恨得咬牙切齿,痛入骨髓。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这时花老板那张笑脸探了进来道:“姑娘大喜,九王爷今日巡游到此,等我带了你出去,你要好生表现才是。讨了王爷的欢心,纳了你为妾,便可尽享荣华富贵了。”
第二卷 风雨同舟 第五章 守宫砂
却说,听完花老板那番话,我别过脸不理她,花老板手一招,上来两个丫环,不管我愿不愿意。扶我起来,一人一边挟持我出了门。来到大厅,只见满眼花红柳绿,莺歌燕语。脂粉香扑鼻而来,我厌恶地皱皱眉,身不由己,被扶到一个人的面前。
我低着头不肯抬起来。这人轻笑一声,用折扇托起我的下巴,我无奈抬头,看到一个三十来岁,相貌堂堂,衣饰华贵的男人正含笑望着我。他看到我的脸,不由咦了一声,眼中闪出惊诧之色。花老板忙凑过来道:“王爷以为如何。”
“好,果然是绝色。”王爷笑道。一双眼移到我的胸前,射出灼人的光芒。我很想用手遮挡,奈何全身无力,只微微动了动手指。王爷见状,也有些奇怪。便返头询问地看着花老板。花老板忙陪笑说:“这丫头是个烈性子,我恐她伤了王爷,所以……。”王爷早伸出一只手道:“解药。”花老板为难地看看我,无奈掏出一个绿瓶,从里面倾出一颗白色的药丸。王爷接过来,一手捏着我的下巴,把那颗药丸塞进去。又端过一杯茶喂我喝了。便唤人搬来一把椅子扶我坐在身边,方才挥手叫花老板退下。
我神情复杂地看着他,他见状把嘴贴在我耳边道:“姑娘药力还未过去,不如平心静气,看看歌舞如何。”一边把一只大手伸过来,紧紧握着我的手,再不松开。
眼前几个歌妓正在且歌且舞,跳得却是南唐李煜的一江春水向东流。一位俏丽的歌女舒喉唱道: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绿栏朱阁今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王爷贴着我的脸颊道,“姑娘觉得此曲如何。”他嘴中的热气扑到我脸上。我微微侧身,避开他的嘴。淡淡道:
“李煜是亡国之君,唱的也是亡国之词,如今皇上英明神武,天下太平,王爷怎得却听这种不祥之曲。”
王爷听了,面露惊诧之色,握着我的手不由更紧,嘴贴在我耳上道:
“你是何人?”
我冷冷道:“无可奉告。”
王爷一怔,旋即大笑起来。那名唱歌的歌妓见状不由停了下来。惶然不知所措。王爷鹰目一扫,怒道:“给我掌嘴。”
立即有一个如狼似虎的卫士上前,欲拉她下去。歌妓哭声连连。我心中怜悯,起身对王爷道:“请王爷饶了她吧。”
王爷看了我一眼道:“本王若不依呢。”
我道:“小女子愿为王爷歌一曲。”
王爷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无声地挥挥手,卫士松开歌妓,其他的歌妓慌忙上前拉着她一起去了。
我镇定地走上台,药力已快散了,看了看大门的方向,我躬身施了一礼。想到生死未卜的皇甫少华,一心救我的李知栋,默默关心我的铁穆耳,心中百感交集,长袖一甩,跳起卫校时学过的羽衣舞,一边轻展歌喉唱道:
“焚身以火,让火烧熔我,燃烧我心,喷出爱的颂歌。奋不顾身,投进爱的红火,我不愿意,让黄土地埋了我,让我写下诗,让千生都知道有个我。让万世都知道有个你,共享福祸,焚心以火,烫上爱的深烙,燃烧的心,黄土地埋不了我。”
唱到情深处,我眼中泪光闪动,那种无以言状的悲哀也深深震动了每一个人。椅上的王爷眼中射出如火一般的光芒,灼烫着我的脸,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我一闪身,使出九宫八卦步,飞快向门外逸去。一片惊呼声中,我顺利地闯出了门,向更远的巷中遁去。
跑了半个时辰,渐渐听不到声音了,我吁一口气,脚上的扭伤还未痊愈,此时隐隐作痛,我叹息一声,弯下腰揉了揉,却看到一双靴子停在面前。抬头,我惊呼道:
“王爷。”
王爷那双亮亮的眼睛正带笑看着我。我转身欲跑,却被一双有力的手牢牢地抱入怀中。我回头看着他,不及说话。两片灼热的嘴唇封住了我。一条灵活的舌尖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