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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穆耳接过剧本,认真看了起来。一股寒风吹进来,我忙起身把门关了,站到窗前。眼角忽然瞥到一点东西闪亮,心中一惊道:“不好。”慌忙伸手猛一推铁穆耳,两人一起跌倒在地,一支箭带着风声掠过我头顶,砰的一声钉在墙上,箭尾犹自颤抖不已。我心道:“好险,”吁一口气,回过头来,正对上铁穆耳含笑的眼睛,我意识到自己还趴在他身上,赶紧起身想要离开。铁穆耳猛地将我抱住,往侧边一滚,又是一箭,嗖的一声插在地上。我脑中来不及思索,一直跟着铁穆耳滚到书案边。身后箭声不绝。铁穆耳抬脚把桌子踢翻。抱着我缩到桌后,几支箭叮叮作响,全部射在桌面上,惊险之极。我定了定神,发现自己整个身子都被铁穆耳牢牢抱在怀中,便想抽身出去。铁穆耳在我耳边道:“别动,桌子很小。”我无奈,只有蜷缩在他怀中,一动不动。
铁穆耳抬起头,一双鹰眼机警的扫视左右,箭已经停了,窗外传来阿罕等人的呼喝声,铁穆耳的鼻息就在我的头顶,轻轻吹拂着我的发丝,我不由往他怀里又缩了缩,铁穆耳微微一笑道:“别怕,有我在。”言罢,双手抱得更紧了些。我轻轻靠在他的怀里,感觉他的胸膛很宽广,此刻环抱着我,危险似乎都已离我而去,我将耳朵贴在他的胸前,听到强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一下的,异样的温暖环抱着我,为了写剧本,画地图,我已有几天未睡好觉了,此时只觉得好安全,好困。我使劲撑着眼皮,对自己说,“不要睡,不要睡……。”
阿罕从外面走进来,正要说话,见了房中情景不由呆住,铁穆耳以目示意,阿罕犹豫了一下,掩上门,轻轻退了出去。铁穆耳垂头看着怀里的人,已经睡着了,脸上还挂着微微的笑意。
铁穆耳一时不敢动,怕把她吵醒,又过了半个时辰,方才只手撑地,慢慢站起身,一步一步挪到床边,轻轻坐下,想了想,侧身脱去孟丽君的小蛮靴,又把自己的靴子除去了。转身搂着丽君慢慢躺在床上,一只手扯过一旁的锦被,盖在两人身上。再低头看怀里的人,睡得好香,脸上红扑扑的,神色十分安祥。窗外,雪花漫天飞舞,越下越大,很快在地上铺了薄薄的一层。铁穆耳仰起头,看着帐顶,半晌,脸上绽开一丝笑容。
好舒服的感觉,象在大海里,温暖的海水包围着我,环绕着我,又象盖着松软的羽绒被,浑身都裹在被中,很温暖,很安全的感觉。还很安静,耳旁只有有节奏的咚咚声。我慢慢睁开眼,天已经微微亮了,正想翻个身,忽然发现自己躺在铁穆耳的怀里,不由大惊,差点叫出声来,慌忙用手掩着嘴。身下的铁穆耳似乎也睡熟了,嘴角微扬,鼻端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我强压住心中的惊诧不安,慢慢地,轻轻地从他的怀中脱身出来。穿上靴子,又把被子给他掖紧了些,方才轻手轻脚地跑到门边,打开门,啊,好一个晶莹洁白的世界。雪已经停了,门前的大树上堆满了厚厚的雪,地上的雪也有一尺来深,远远的青山都被大雪覆盖,在天际勾勒出优美的弧线。我是南方人,很少见到这么大的雪。心中大喜,忍不住跑出门,站在及膝的深雪中开心地转起圈来。
一个人走到我身后,将一件厚厚的白狐皮斗篷披在我身上,我回过头,是铁穆耳,他的身上也披了一件白色的斗篷。我想起昨夜的事,脸上不由滚烫,低声道:“二哥。”铁穆耳微微一笑,为我系上斗篷的带子,道:“四弟,不如我们一起施展轻功,到前面林子里去看雪如何。”我笑道:“好啊。”铁穆耳握住我的手,在雪地上飞跑起来,我全力施展步法,看看身后,自己在雪上还是留下了一行浅浅的印记,再看二哥留下的脚印已经极淡,若有若无。我喜道:“二哥,你的轻功已经快到踏雪无痕的境界。”铁穆耳笑道:“四弟过奖了。”我侧头看着他刀刻般的脸,坚挺的鼻梁,心如小鹿般跳个不停,见他回头看我,忙转头他顾。
走到前面林中,忽然有一股幽香从暗处飘来。“是梅花,”我大喜道:
“好啊,我们去踏雪寻梅吧。”铁穆耳笑道。拉着我的手,向林深处纵身而去。
几枝红梅开在洁白的雪花中,我轻轻走过去,伸手摘下一朵,送到鼻端,闻了闻,笑道:“怪不得诗中说,梅花香自苦寒来。这种香味果然不同寻常。”
铁穆耳道:“四弟若是喜欢,我便把这棵梅树移到四弟家中种下。”
我笑道:“不必了,梅是四君子之一,性本孤傲高洁,若把它移到深宅大院中,怕是要抑郁死了。哪里还能开出这样美丽芬芳的花朵呢?”
铁穆耳闻言,低头沉思起来。
我看那树上梅花颇多,口中念了几句罪过,伸手折了一枝有骨朵的。铁穆耳道:“要不要二哥帮你多折几枝?”
我道:“不用,只此一枝,小弟心中已有不忍。就让它们依旧在树上绽放吧。”
铁穆耳叹道:“四弟真是心地善良之人,只是世途险恶,害人之人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我闻言想到那些放暗箭的人。惊道:“二哥,莫非有人要杀你么?”
铁穆耳笑道:“那些宵小之辈,从未放在我的眼中,只是恐怕要连累四弟,不如等出了这川中,我便叫阿罕送你去云南吧。”
我急道:“二哥,你如今身在危难之中,四弟绝不能就此离去。”
铁穆耳看着我,眼中神色变幻不定,良久道:“四弟,谢谢你。”说完伸出双手握住我的手,放到他的胸前。两眼深深地看着我,我忽然心慌起来。犹豫了一下,还是挣脱他的手,转身飞快地跑了。
晚上,川中县的大祠堂内,坐满了前来看戏的乡绅富豪。今日演的是新剧《白蛇传》。几位乡绅言道:“这是什么剧,怎得从未听过?”另一人道:“听说是一个少年公子写的,是部新剧,不知好不好看?”正在这里议论,台上忽然响起乐声,戏开始了。白娘子带着小青缓缓登台,轻舒歌喉唱道:“今日我白素贞要寻找恩人,千年前他救了我性命,……。”
我和铁穆耳坐在楼上的包厢中,铁穆耳一坐下,便轻轻握着我的手,我的脸早已红得跟胭脂似的,又不好意思用力挣脱。看台下已经演到断桥相会那一节了。梢公摇着橹唱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若是千啊年呀有造化,白首同心在眼前。若是千啊年呀有造化,白首同心在眼前。……”
台下的人早已听得如痴如醉。我心道:好成功啊。抬眼看铁穆耳,他也正微笑地看着我。我轻轻低下头,不敢看他。过了许久,响起一阵掌声,叫好声。今日的戏已经演完了。观众们陆续出场。阿罕在身后道:“恭喜柳公子,这次募捐得了一千两银子。”我笑道:“太好了,可以给灾民盖好多帐篷了。”铁穆耳含笑道:“不如我们明日到大船上庆祝一番,我已经准备了蒙古奶酒和烤羊腿。不知四弟肯不肯赏光?”我低声道:“不了,小弟还要绘制这一路的地图,还要写下面的剧目。”铁穆耳道:“也不急在这一时,答应二哥好吗?”我含羞点了点头。抬头看着他微笑的眼睛,心中惶然不安。
第五卷 世事如棋 第十八章 黯然离去
夜色渐深,想到铁穆耳明日之约,我在房中坐卧不安,一忽儿高兴,一忽儿担心,忽然想到皇甫少华,不知他现在怎样了,那日我突然离去,小兰会不会生我的气,还有柳姑娘和柳大侠,他们好心赶来救我,我却悄悄走了,连告辞都不曾说一句。真是太没义气。想到这里,一时心内乱如麻,看看窗外明亮的雪光,我索性披了斗篷推门出去。来到院中,静悄悄地没有一个人。
我到阶下慢慢走了几步,回过头,忽见铁穆耳的房中还有灯光晃动,照着几个人影。我忙轻轻走过去,听到里面几个人的说话声。便在门外站住,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起来。
房内阿罕跪在地上道:“属下防卫不力,让太子殿下和柳公子受惊,请殿下责罚。”我闻言一惊,原来他真是皇太子铁穆耳。不由心中大忧。听到铁穆耳在说话,忙凝神听着。铁穆耳伸手将阿罕扶起道:“此事不能怪你,来人箭法极高,若不是四弟护着,连我都差点着了他的道儿。”
阿罕站起道:“属下查验过了,那些箭上都淬着剧毒,见血封喉,此人分明是要致太子于死地。”
铁穆耳道:“那神箭手自尽以后,你可搜到什么?”
阿罕道:“他身上别无长物,只是箭尾上刻着一个郑字。”
铁穆耳想了想道:“你速派人去查,看看可有姓郑,且善使箭之人。”
阿罕应声便要退出来。我早已闪到一边。铁穆耳忽又道:“且慢。”阿罕站住道:“主子还有什么吩咐?”
铁穆耳道:“你传令下去,任何人不得向四弟泄露我的身分,还有刺客之事也不必再提。”阿罕喏喏地退出门,伸手把门轻轻关上,转身走了,我隐在黑暗中,看着他背影消失,这才返身进了自己的门。欲拿起茶壶倒茶,却觉双手颤抖,几乎将茶水倾到桌上。我干脆端起茶壶喝了几口,慢慢坐下,想到铁穆耳瞒着我,不知是何用意。又想到他是当今皇太子,将来的世宗皇帝。史上记载他的皇后是蒙古贵族弘吉烈氏。我孟丽君不过是个卑贱的汉人女子,倘若嫁给他,便要成为他众多妃嫔中的一员,从此锁入重重深宫,再也见不到天日,荣华富贵又如何?每日陷身在三千佳丽之中,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为了君王的宠爱,不择手段,拼得你死我活。想到这里,我不寒而栗。
铁穆耳也许是很喜欢我,入了宫,便是他心爱的妃子,可以得到很多赏赐,爹娘也可以跟着享福。但是这真是我想过的日子吗?除非做皇后,母仪天下。但是人总有老的时候,皇上的宠爱又能维持多久呢?我还是个汉人,要册封我做皇后,铁穆耳将面临后宫和朝野的一片反对之声,这样大的压力,他还会坚持吗?我不敢再想下去,如今只有离去,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走到书案前,收起地图,将剧本留了下来,上面已经写到水漫金山了,也许还能为灾民尽一份薄力。我叹一口气,收拾了包裹,将长剑配在腰间,悄悄打开门,走出去。大门口站着一个侍卫,我走到面前对他说:“我想去看看灾民,你不要惊忧你家主子。”侍卫点点头,我迈步出去。来到拐弯处,再回头看一眼雪光中的院门,眼中忽然滴下泪来。我对自己言道:“孟丽君,你绝不能心软。”跺跺脚,我向前飞奔而去。走到城外,看看左右无人,将那张面具带上,一咬牙,纵身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天亮了,铁穆耳心情很好,他开门出来,走到丽君门前,轻轻敲门,房中没有人应声,铁穆耳嘴角微扬:“睡得好香。”想到她那日蜷缩在自己怀中,红朴朴的脸,样貌极可爱。自己当时怕惊醒她,只得百般克制,方才没有吻下去。想到这里,铁穆耳不禁笑了笑,轻轻推开门,房中没有人,包裹也不见了,“丽君。”铁穆耳大惊,心往下一沉。他转身奔到大门口,问侍卫道:“你们可曾看见柳公子出去。”一个侍卫拱手道:“她昨日深夜说要去看视灾民,属下便让她走了。”铁耳穆急道:“糊涂。哪有带包裹去看灾民的道理。”侍卫吓得慌忙跪下磕头,铁穆耳不及处罚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