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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也有一些机灵的满人装成了汉族百姓,说是躲避京城兵灾逃难出来的,散尽身上的钱财,在当地隐居下来,隐姓埋名从此不敢自称满人,以后的子孙后代也都改汉姓,与汉人无异,这也潜移默化地为民族融合做出了贡献。
康熙选择真定府是有原因的,真定府背靠太行山,钳制京师通往西北西南的交通要道,控制太行山上的〃紫荆、龙泉、倒马〃关和娘子关、井陉关(后称为故关或固关)等关隘城垣,进可攻退可守,还能和山西山东连成一片,反将北京封锁。真定府和天津卫同为拱卫京师重镇,但是城市规模比天津大了许多,更比保定府要大,只是这真定府并不富裕,经过多年官府搜刮已经十室九空,别看地方大人口多,能刮出的钱粮和壮丁实在有限,若不是手头上还有几万残兵,还真不敢在此落脚。
“皇上老爷,吃饭了。”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传来,将康熙从沉思中惊醒,这是当地官府给他找来的侍女,燕赵之地无美女,找遍真定府也只是凑了十几个粗眉大眼的使唤丫头,时间仓促没有训练,连话都不会说,居然叫什么皇上老爷,可是康熙现在哪有心情讲究这个,叹一口气去用膳了。
现在一切从简,宫里的那些繁琐规矩都不讲了,太皇太后在苏嘛拉姑的服侍下已经坐到了饭桌旁,老人家穿了一套平常富户人家的绸缎衣服,先前那件绣着龙凤的旗装早就脏的不能再穿了,皇族穿的龙袍都是精工选料制成,真定府自然没有本事织造,所以只能紧急找了几个裁缝帮他们做了些绸缎衣服。
到底是人靠衣装,大清朝最尊贵的祖孙俩穿上普通百姓的衣服,桌子上摆得也只是寻常的细瓷盘子碗,排场也不大,看起来一点威仪都没有,就像是一般财主家吃午饭而已。
直隶总督准备的酒饭,虽然丰盛,但是和宫里的饮食依然是天壤之别,看着这些做法简陋的大鱼大肉,康熙又是叹了一口气,脸上全是和他年龄不搭调的落寞,拿起筷子又放下,坐在对面的太皇太后见状道:“皇上,别再为国事操劳了,身体要紧,将士们和百姓们都指望你呢。”
康熙道:“老祖宗见教的是。”当下不再叹气,夹了些菜肴正准备吃,忽然门口有侍卫道:“启禀皇上,紧急军报。”
康熙身边现在没有太监了,就连御前侍卫也没几个,只能从正黄旗御林军中抽掉了一批人担任贴身侍从,这些人明显不如宫里的侍卫那么懂事,禀告军情也不看看场合,皇上吃个饭也不让人家吃安生了。
不过康熙并没有动怒,反而很重视地说:“何事?速速禀告。”
!侍卫道说,反贼富绶已经在北京登基,改元共荣,发诏书宣布大玉儿玄烨祖孙二人为国贼,号召天下共诛之,眼下已经有叛军从京城杀出来了,正在攻打保定府,请皇上派兵支援。”
“啪”的一声,康熙的巴掌拍在桌子上,“富绶逆贼,朕必杀之!”可是在这真定府官衙的后堂之中,穿着寻常衣袍的落魄皇帝,再怎么发飙也找不到那种帝王之怒的威势了,连那几个捧着盘子酒壶的乡下粗笨侍女都连眼皮没眨一下。
北京城,永定门,刘子光和共荣皇帝一起送别讨逆大军,京城初定之后刘子光就改组了降军,将满洲八旗、汉八旗和绿营打乱了建制编成一支部队,称之为靖国军,虽然在政治上对满族人有着诸多压迫,但是对愿意归降的满将,刘子光还是很大度的,他也读过三国演义,也会将大氅披在人家肩膀上以此笼络人心。
兵荒马乱的年月,谁还管什么民族啊,只要有奶就是娘,当年满清入关的时候大批汉将能剃发降清,现在满清土崩瓦解之时,满将自然也会顺应潮流投降汉人,刘子光向这些满将许诺,军队里没有满汉之分,只有好汉和孬种,只要打仗勇猛就不用怕没有前途,谁表现出色就能脱离旗人的低微身份,由他亲自赐予汉姓,从此变成汉人,享受一切政策优惠。
红衫军的传统就是使用俘虏和奴隶,这些满将满兵看到红衫军里有蒙古人又有西洋人的,自然相信刘子光的承诺,而且眼看大清是没有指望了,也只好卖身投靠,在战场上把自己的身份提高一层了。至于那些汉将,更是一门心思想好好表现,争取加入明军的序列,眼下正是表现的好时机。
这是一支奇怪的部队,穿着清军的号衣盔甲,脑后却没有辫子,旗帜也是非清非明的所谓靖国军,从兵到将都是斗志昂扬,高唱着军歌杀向真定府。
让满洲人自相残杀,刘子光这厮真是歹毒啊。富绶望着源源不断开出的军队不禁满腹辛酸,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他悔恨自己太贪慕虚荣,被刘子光抓了小辫子,又太相信自己的谋略,低估了对手的无耻,本想渔翁得利,哪知道连本带利都赔进去不说,自己还成了千古罪人,怕是自己死后的谥号也摆脱不了一个“丑”字了,是啊,这场政治游戏里刘子光是大赢家大英雄,康熙至少还是个烈士,自己呢,最多是个小丑。
“咱们大清靖国军真是威武雄壮啊,陛下以为如何?陛下,陛下!”刘子光得意洋洋地对身边的共荣皇帝说着,可是富绶却走了神,被他连喊了几声才回过神来,忙道:“是啊,当真威武的紧。”说完依旧黯然。
说来也怪,对阵红衫军的时候,汉八旗和绿营兵的表现非常稀烂,可是反正以后却如同换了个人似的,打仗凶猛无比,将官身先士卒,士兵悍不畏死,满洲兵也毫不逊色,奋勇争先,杀起同胞来毫不手软,区区保定府不到半日就被靖国军攻下来了,连在后面督战的红衫军都自愧不如,感慨这些人还真是内战内行,外战外行啊。
其实保定府这么容易被攻克主要是因为保定守军多是绿营兵,早就人心不稳想投降了,仗打到一半就反戈一击杀了旗人将领归顺了靖国军。靖国军人马再次壮大,大军夺了保定并不停留,马不停蹄奔着真定府而来。
10…48 军区司令调防
刘子光只在养心殿住了一天就搬出来了,他老人家大大咧咧地才不怕惹上僭越的麻烦,而是根本不喜欢单调压抑的皇宫。他在南京和在济南的宅子都是园林性质的建筑,小桥流水假山的,哪里住得惯这种除了黄色就是红色,树木都少见的宫殿。
他倒也没跑远,直接搬到皇宫西侧的皇家园林居住,此间占地一千五百亩,其中水面就有七百亩,由中海南海和北海组成西苑三海,又称太液池,另有瀛台、丰泽园、勤政殿、怀仁堂等建筑。
刘子光选择了位于中南海西北岸的紫光阁,这是一座两层高,面阔七间的建筑。原是皇帝检阅侍卫演武,悬挂功臣画像陈列缴获武器的地方,正合刘子光的胃口。
搬进来之后,刘子光让人从宫里挑了一批政治上可靠、模样俊秀手脚麻利的宫女到中南海伺候自己,太监他是一个不用,一来他不是王侯,用太监会被人抓着小辫子,二来他从来就不喜欢这些性格扭曲的人妖。
代文佩也住进了中南海,不过也是只住了一天,还没等刘子光找机会摸上床就离开了,她是江湖儿女过不惯这种生活,而且还有重要的事情没做,那就是找到天地会的叛徒宋子岳,将其碎尸万段为兄弟们报仇,代女侠是个倔脾气,刘子光也拦不住她,索性由着她去了,不过暗中吩咐各地官府,遇到天地会的人一定要大力协助。
中南海取代紫禁城成为华北的权力中枢,每天都有各地发来的电报和公文,北至蒙古大漠,东至山海关、鸭绿江,西至太行山,南至渤海边,都是刘子光的掌控范围,随着情况的稳定,各地的秋收也已经展开,对海运物资的需求渐渐降低,各自的生产重建工作也在紧张有序的进行当中。
刘子光不是个理政的高手,他把所有民政刑名渔农的事情都交给汉官们去处理,自己只是象皇帝那样坐在勤政殿听大臣们各抒己见,末了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指定个大致方针就好。
现在富绶的日子过的更加郁闷了,原本还能在太和殿上早朝过一把皇帝瘾,现在连这个也被刘子光剥夺了,政务改在中南海进行,所谓的共荣皇帝连旁听的资格都没有,只能每日呆坐在空荡荡的乾清宫里对着几张太监的面孔发呆。
北京沦陷,朝廷叛乱另立新君的消息传到关外,一片人心惶惶,明珠好不容易拼凑起来的军队士气消沉,人心思变,甚至连明珠本人也动摇了,因为他的家眷还都留在京城,于是暂停攻打山海关,派人主动和共荣朝廷联系。
高丽国方面反应更大,听说康熙朝已经倒台,以往的盟约统统作废,立刻兴奋起来,派人联络在江华岛的明国水师,说以往是受了清国的要挟,不得不违心地和大明作对,其实高丽国上下都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对于清人的种种无理要求都是消极怠工的,从未真心想和大明为敌,希望大明皇帝看在高丽王李倧的一片孝心上,再次收留这个迷途知返的孩子吧。
李倧的皇帝封号不知道怎么就自动消失了,高丽国上下也在一夜之间不约而同地没有一个人再提什么大高丽王朝、皇帝陛下之类的话,这种默契令人叹为观止。
另外高丽学者们还通过潜心研究得出一个结论,如今风头正健的大明朝镇武侯刘子光,其实是高丽人!
刘子光本来身世就是扑朔迷离的,连明国人也搞不清楚他到底是哪里人,这也难怪,人家本来就是穿越的嘛,高丽人的解释就比较强悍了,说刘子光很可能是元朝时候高丽大将李氏留在中原的后代,时间长了以讹传讹李就变成了刘,其实论起来刘子光和高丽王李倧还是亲戚呢,按辈分李倧应该喊刘子光一声叔叔。
高丽人的降表送往南京,认亲的书信则送往了北京中南海,刘子光看完高丽学者引经据典的研究报告和李倧亲笔给叔叔写的家信之后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半天才对傻了眼的高丽使者说了两个字:“我呸!”
高丽的突然投降,让盘踞在新义州的金在操很是害怕,怕刘子光抛弃他们,不过刘子光并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毕竟金在操在他相对困难的时候帮他牵制了大批高丽军队,所以即使高丽归顺了,对于叛军高丽旅的援助依然没有中断,金在操留在汉阳的妻儿老小都被李倧斩首了,他又在当地找了个女子结婚,现在已经身怀有孕了,刘子光还特意派人送去安胎药,并且帮这个还没出世的孩子取名为操成,把金在操感动的眼泪哗哗地,发誓要效忠大帅,永远作大帅最忠实的部下,大帅指到哪里,他就打到哪里。
靖国军和清军的战斗异常惨烈,这是一场高水平的冷兵器战争,红衫军只是冷眼旁观而已,毕竟大帅有过交代,靖国军不是完全可靠的力量,必须经过考验才能放心使用,所以他们除了提供高空侦查情报以外连火力支援都没有,靖国军的满汉将士们并没有让刘子光失望,激战数日,伤亡惨重,也被清军造成了极大的伤亡,收复真定指日可待。
与此同时,洪承畴的部队也从南方撤了回来,这一趟行军并没有达到任何战略上的目的,不过倒是捞了不少钱粮,回到山东之后,正赶上秋收,又大大的补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