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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老人在R市临时下榻的酒店,墨涵急匆匆地跑出来接人。
老人轻推侄孙女:“墨涵送我上去就行了。墨深,你送知敏回去。”
“好。”墨深答应。
许知敏立在原地,举起右手,回想起小时候上幼儿园,姑姥姥举着手跟她说再见。现在,是她目送姑姥姥走了。
墨深想,或许这是她和嬷嬷的最后一次见面,他该告诉她实情。可嘴动了动,他没能说出口,嬷嬷的话堵在他心上——她其实是很脆弱的,在十三岁那年,她亲眼看着她外公去世……她究竟小时候遇过什么事?一深究起这些,她经受过的磨难似乎传给了他。他动容地摸向她的脸。
她不明所以,说出了深藏的忧虑:“墨深,姑姥姥病了吗?”
嬷嬷的日子是不长了,而嬷嬷嘱咐他要好好地守在她身边。他握紧她的上臂:“陪我去一个地方。”
“哪儿?”
“教堂。”
他是基督教徒?许知敏疑惑重重。
这附近的天主教堂建立于清朝时期,新中国成立后几度修建,宏伟壮观。许知敏眺望着两个高高的塔尖直指天宇,云的夹层中射下来一束耀眼的霞光,与教堂五彩斑斓的玻璃窗相映生辉。伴随着教堂的乐声,人仿佛走在云端般宁静。
步入教堂,零零星星散坐着的教徒虔诚地低头祷告着。他带着她,走到最靠近十字架的第一排椅子上坐下。
她等着他。他并没有祷告,而是对她微微一笑,继而把头往她膝盖上一靠,大大方方地闭上双眼。
许知敏惊愕地睁大眼,羞恼地低喊:“你干什么?快起来,这里是教堂。”
他稍稍侧身,在她怀里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十足像一只赖人的猫咪,腻在她身上汲取温暖。
几名善解人意的老妇人路过,识趣地回避,其中一位边笑边拉同伴:“快走,快走。现在的年轻人啊!”
她羞红了脸,恼了,气愤地举起拳,往他肩头上一捶。他更快地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地吻:“我不信神,可为了某些人我愿意向神祷告。”
这话使得她抡起的另一只手,轻轻落在了他绒绒的黑发上。拂开一缕额发,他的眉宇像是两条化不开的浓墨。她心中的恼火蓦然散去,看惯了他的高傲,现在愁眉未展的样子已不似他。一种情愫油然升起,她抚摸着他的眉,勾画着他的脸,任时间在唱诗班的赞美诗的天籁之音中失去了意义。
“八月十五快到了,来我家吃饭吧。”他低声请求。
她的手停住,想到纪源轩应该与嬷嬷一家团聚,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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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中秋宴(1)
每逢佳节倍思亲。来R市的第五个年头,许知敏头一回没去纪源轩家过中秋。纪源轩带着一家三口回老家过节了。
八月十五恰好是周末。上午十时,墨家来了一通电话。
听到是杨*,许知敏的心丝丝地收缩。
“墨深刚回省医,墨涵要值班,他们都没办法去接你。”
“不用了,慧姨。”
杨*呵呵笑了两声,道:“不,你一个女孩子,还是需要有人接送的。这样吧,我叫烨南去接你,他正好要送一位朋友。”
墨家女主人行事向来是软中带硬。许知敏觉得强硬推拒未必是好事,于是接受了对方的好意。
晚宴是在晚上七点。这次墨家办的中秋宴,美其名曰“广邀亲朋好友”。方秀梅也在受邀之列。
方秀梅受宠若惊。宿舍里的陈茗和林玉琴一早围着方秀梅,指点着她的服装。
许知敏则与刘老师约好了,去了急诊室。急诊室新增添了一台从美国进口的呼吸机,她们师徒缠上了一名呼吸科医师,学习这台呼吸机的初步操作。
六点左右,郭烨南开着辆银色奥迪到了校门口。方秀梅跺起脚,许知敏真是的,说在急诊室直接换了衣服过来,怎么还不见人影?
郭烨南摇下车窗,探头问她:“许知敏呢?”
方秀梅快言道:“她在急诊室。”
郭烨南还未问起是怎么回事,坐在他身边的袁和东从书本里蓦地抬起头,颤声问:“她病了?”
方秀梅连忙否决:“不是的,她是去学习了。”
这一问一答的工夫,许知敏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袁和东手里的书滑落到大腿上,难以言喻的滋味甜甜蜜蜜地在他心间回荡。她还是老样子,沉着中略带着纯真,一头乌黑的长发永远是整整齐齐,从来没有发梢翘起。
许知敏乍见到袁和东,微微吃惊。他身着灰色的西服,打着很正式的银色领带,举手投足间露出浓厚的书卷气息,俨然是一位上流社会的儒雅绅士。他对着她温和地笑了笑,她想起药草园的那几株薄荷,报以会意的微笑。
她们打开后座车门,发现车上已有一名女士。
“你好。”方秀梅局促地招招手。
“你好。”对方礼貌地颔首,一眼瞟到许知敏,笑了,“好久没见了。”
郭烨南在前座拍拍方向盘,说道:“正式向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表妹莫茹燕。”
“本人现在在大和药业公司担任亚太地区营销主管。近来常跑香港那边,与墨氏药业洽谈地区规划合作。两位将来也是在医药行业工作吧,请多多关照。”
许知敏有整整四年没见到莫茹燕了。在火车上的时候,莫茹燕是位被人娇宠的千金。如今,两年的社会洗礼,她的锐气全然收敛在一双精干的丽眸里。
银色奥迪载着心绪各异的两男三女,抵达嘉华大酒店。
他们到达的时间不早不晚。墨家订的三桌酒席,每席十五位,已有三三两两落座的人士。每个席位上放有一个透明三脚架台,上面别着一张红色卡片,四周镶有金牡丹,中间是人名。
方秀梅寻到标明自己名字的席位,许知敏在她旁边找,却不见自己的名字。
一名服务生走近她身旁,问道:“是许知敏小姐吗?”
“是的。”
“您的座位在那边。”
她跟着他,走到主桌,见莫茹燕已占有一席。服务生帮她拉开椅子,她与莫茹燕刚好隔了两个位子。这是两个唯独没有放嘉宾卡的席位,很显然是宴席主人——墨家夫妇的位子。
许知敏踌躇着是否落座。那边,主人一家和主人家的世交到场了。
第十九章 中秋宴(2)
墨家这次邀请的人中年轻人居多,坐满了两桌。墨家兄弟各坐一桌。主桌上,除了她和莫茹燕,都是墨振和杨*的朋友。偏偏莫茹燕坐在墨振左边,她的席位则被安排在杨*右手边。
这意味着什么?许知敏不敢深究,想一想都觉得心惊肉跳。
席上其乐融融,谈笑风生。墨家主人特别叮嘱年轻宾客不必多礼,又举杯来到墨深那一桌,预祝郭烨南等人顺利通过今年的医师执业考试。
对面,莫茹燕言笑自如地与墨振、郭家夫妇交谈,神采奕奕。许知敏望着一桌子的美酒佳肴,不知怎的回想起第一次到墨家吃饭的情形。
杨*叫了她两次,她才回过神来。
“知敏,你墨叔问你呢,有没有见到嬷嬷?”
“有。”许知敏点头,继而问,“我听墨涵说,姑姥姥回老家了,过完中秋还回香港吗?”
墨振的笑脸沉了下来。
杨*代丈夫答道:“嬷嬷她不回香港了,也不回这边,她想在老家安度晚年。”
许知敏听着这话,似是明白了九分。她下定决心,过年回家时一定去探望姑姥姥。
“你若是回家一定要多去看看老人家。我们过年时也会去的。”杨*继而话题一转,笑道,“这不,你墨叔怕你寂寞,说了,纵使是坑蒙拐骗,也要把你拉过来吃个饭。”
墨振为人亲和,面对他没有面对杨*的压力大,许知敏由衷地道谢。
墨振重展笑颜:“好,好。我常跟你慧姨说,你什么都好,就是胖不起来。”
许知敏打趣道:“墨叔,你不知道吗?现在大学里,就连猫都想要减肥。”
此话一出,众人莞尔。坐在许知敏身边的一名年轻女士道:“唉,我也想减肥。可是,生完孩子就减不下来了。”
许知敏非常喜欢小孩,刚刚失神没留意,现在才发现她抱着个胖嘟嘟的小男孩,由衷地赞道:“真可爱,几岁了?”
“刚满周岁。”对方惊异地说,“看,这孩子平常挺怕生的,现在竟对着你笑了!”
许知敏亲切地逗小男孩玩,解释道:“因为我小时候带过我弟弟。”
于是,席上又有人发出感叹:“现在有几个年轻人愿意自己带小孩啊。”
另一男士闻之插话:“我看这小姑娘的样子,肯定会愿意。”
大伙儿全笑了起来。
接下来,许知敏边逗小男孩边与孩子的母亲攀谈,时间过得挺快。一场宴席,无意间她就这么结识了杨森的姐姐杨华和她的小孩。而有一次,她的视线不经意地眺望到邻桌,竟与墨深打了个照面。虽然中间隔着不少人,可他的位置依然与在墨家时一样,与她对着坐。他就像多少年前,用那双清澈的眸子看着她碗里的饭。
她的饭量向来很小,墨家兄弟则不知从几时开始,喜欢盯着她吃饭。大四的一年,墨涵借口说是杨*的命令,整天盯住她的三餐。现在,她迅速低下头,举筷子夹了饭放进嘴里,咽下。
右侧的角落里,袁和东看着她坐上了主桌,与墨家夫妇小声交谈。她吃饭安安静静,表情漠然,他的心底滑过一抹怜惜,不喜欢看她勉强自己。
郭烨南拉着他给他介绍同席的美女,袁和东冷漠地敷衍了几句。要不是碍着墨家的面子,郭烨南又强迫他来,他对这类宴会压根儿没半点儿兴致。
晚饭后,上了茶点和月饼,主桌的人闲闲地谈天说地。而年轻人都待不住了,纷纷告辞。墨深走过来对墨家夫妇说:“爸,妈,我们几个想去外面走走。”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十九章 中秋宴(3)
“墨深,你这是要把我们这边唯一的两位年轻女士也带走啊?”有人故意“为难”。
“我看,一人只能带走一个哦。”另有人有意刁难。
许知敏看见莫茹燕的脸颊飞起两朵红云。
墨深谈笑自如,向邻桌的郭烨南和弟弟招招手,说:“这位呢,来带走他的表妹,而这位呢,来带走他的知敏姐。可以放人了吧?”
女士们都笑了。郭家的男主人向墨振埋怨说:“我说你这大儿子,对待女士问题,越来越滑头了。”
“年轻人的心思,我们不懂了。”墨振模棱两可地回复。
许知敏起身,随着墨深一行人走到酒店门外。
门口有两辆车,郭家和墨家各一辆,一群人尚未决定如何分组。方秀梅先挽起许知敏,走到郭烨南的车边,道:“我们坐郭师兄的车好了。”
郭烨南无奈地向墨家兄弟晃晃车钥匙。墨家兄弟只好与莫茹燕一辆车。袁和东还是乘坐郭烨南的奥迪。
奥迪上了主干公路,郭烨南戴着耳塞与墨深通话,商定去江边赏月。而方秀梅不停地用手抓搔另一只手臂。许知敏非常警惕,一把拉过好友的手卷起袖子,见手臂上出现了红疹,惊喊道:“你吃了多少大闸蟹?”紧接着向前座的人求救,“师兄,可能得去医院。”
郭烨南猛地刹住车,与袁和东双双回头:“怎么了?”
“过敏,我担心会发烧。”许知敏摸了一下方秀梅的额头,说道。
“给我看看。”郭烨南拉住方秀梅的手。
方秀梅本来没发烧的脸一下子红了,慌忙摇头,道:“没事,我没发烧,就出了几个红疹而已。”
袁和东凑过来仔细看了看,说:“这疹是初起的,一会儿会更严重。去医院挂急诊吧。”
方秀梅摇摇头:“不用了啦,只不过几个疹子而已。”
“不用?”袁和东不满地训她,“你不是学医的吗,连事情的轻重都分不清?”
这硬邦邦的语气,方秀梅听着就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