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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生他抵死不从,越是不从,姑娘们反越爱他,越发的叫男人眼红他。陈大海掉头再看孤零零坐在门边的崔南姝,娇怯怯的很有几分招人怜爱。可惜佳人有意的不是他!
陈大海微微泛酸,道:“明柏兄,你好狠的心!”
明柏看是他,停手笑道:“大海哥,你得闲呢。”
陈大海将手中的麻袋轻轻放在地下,笑道:“你托我寻的东西寻来了,须得做个好妆盒谢我。”
明柏忙丢下盒盖去翻麻袋,袋中放着许多贝壳,还有几枝艳红的珊瑚,正是他想要的。喜的他拱手做揖谢道:“多谢多谢,必要做个好妆盒谢你呢。”
陈大海不嫌脏,将那个沾了炭灰的盒盖拿起来瞧,大姆指正巧按在小像的头边。明柏看见,忙抢过来道:“这个不行。俺拼个好花样的与你。”
陈大海本来没有留心,叫他这样一说,再看盒盖却像是个女人的小像,也就不言语。想了想,道:“有个事说与你听。你也晓得李大少对那位崔小姐有意。”
明柏苦笑道:“对那位有意的也不只李大少一个呢。”
陈大海点头道:“你只小心些,休吃了亏。”他看明柏若有所思,就不细说,打了个哈哈道:“我明日来取谢礼!”
明柏笑骂道:“明日来你将去自己上漆,半个月!”
崔南姝隔墙听见明柏笑语,却是心酸,珠泪一串一串滚落。满子收衣裳时看她贴着木板墙发呆流泪,猜想她必是在偷看狄家,轻声劝她:“罢了呀。昨日来求亲的胡公子,我瞧着倒好。”
“你看着好你嫁他!”崔南姝恼道:“我只爱明柏哥一个,叫我嫁别人死都不能!”
第二卷 琉球风云 第三十七章 佳人原有意(下)
她二人说话时南姝常如刺猬,满子怜她父母俱亡,并不跟她计较,收了衣裳自去房中不提。人家不合她吵,南姝也觉得无趣。她从板墙缝中看外边无人,照旧又到门首去,心中只认定有狄家人做梗明柏哥才不理她,却是恨极了狄家。
明柏原是打算出来走走的,才推开门就见崔南姝似尊门神站在对面,恼得他用力将门合上,闷闷的回转。
太阳将要落山,卧房里黑觑觑的,明柏走到房门口,听见厨房里滋滋啦啦油锅炒菜的声音,重又走到院中。深蓝的天空上有星子闪烁,几朵云好像银子打就,又白又亮。云后一轮弯月还来不及撒下银辉,院中昏沉沉的只见厨房只有火光。
狄家这个时候想必点灯了,道边想必挤满了读书的管家。明柏想到从前都是大家聚在一处读书,有时想一人独处都不能,如今他却嫌一个人太寂寞,反倒想念起从前的热闹来。
狄得利举着一盏油灯慢行到他房里去,一转眼卧房里跳出两团温暖的黄光。几片桃花在风中飞舞,若是紫萱在此,必要拍着巴掌说可以入画了吧。
自己无功名无身家,难得狄家视他如子侄,也肯将紫萱许他。偏生撞见一个崔南姝对他有意,这般死缠烂打,却是不该给她好脸色,此时后悔却是迟了。明柏靠柱上,想到紫萱从来都是憨憨的,那晚只怕是自己想多了,深觉对不起她。
狄得利举着油灯出来,喊道:“少爷,替你备洗澡水呀?”明柏忙回房取衣。
一阵风吹过,窗外的花儿落的越发多了。书桌前的灯光跳了一下。亮了一亮又暗下去。明柏取了竹剪取灯罩剪去,就取了本卷子来读。此时心境不同,一样的句子却读出不一样地滋味来。
小时候,娘亲坐在灯边纺纱织布到夜夜,总叫他在灯边写大字儿。那时节他们母子说起父亲,说到将来他会抬着轿子来接他们母子到任上去,都是满怀期待。却没想到爹爹居然弃了母亲另娶富家小姐。明柏想到母亲听说林大人另娶妻时不肯相信的神情,轻轻喊了一声“娘”,泪水夺眶而出。
又是一阵风吹过,得利隔着窗子喊:“少爷。洗澡呀。”明柏怕他看见,忙擦去眼泪,笑应道:“就来呢。”
狄家待他真个如子侄一般,纵是他犯了错不好再在狄家居住,依旧照顾得他无微不至。明柏突然想见见紫萱跟小全哥。忙忙的洗过澡吃饭,问狄得利讨了一个灯笼道:“俺有事要去寻陈世兄说话,过两个时辰回来。”
狄得利应了。送他至巷口,看着他向南山村方向去了,晓得他是想看看狄家,也不理论。
明柏走到一半,忽觉腹痛,恰好不远处的村外有个茅厕,遂一路狂奔进去掩门。那个茅厕的门却只有半截。狄家的招牌玻璃灯笼明晃晃插在门框上,差不多就是合人家说“狄家人在这呢”。明柏也是头一回在外如厕,实是害臊,索性吹熄了灯笼。将灯笼藏在门后。
他如此这般不久两个人哼着小曲儿进来,明柏隔着七八岁远都嗅得到一阵酒气。
厕中漆黑,那两个人只站在门口方便,一个道:“真是晦气,老子输的一干二净。听说狄老爷坐了船去宫北岛耍,狄家没有人呢,咱们去探探?”
另一个啐他:“就是得手。叫大爷晓得了就是个死。还不如去张家。他家无人,咱们行事何等容易。大爷跟他家不对付。晓得了也就骂两声。”
头一个道:“不好,我瞧岛上最有钱还是狄家,狄举人夫妇不在家,想必房中无人,咱们摸进去翻翻箱柜,做一票大的去投马三娘,强如在岛上种地呢。”
那人叫他说动,拍大腿道:“也罢,做得一票,胜过穷死!”哗啦啦一阵水响,两个勾肩搭背出门。
明柏听见他们提到狄家就屏住了气息,还好这两个说了几句话就出去,并没有察觉里边有人。他心急如焚,赶着要去狄家报信,忙忙的追了几步,想到灯笼,回身取来。再出门正好看见几个人提着灯笼在前边走,也是朝南山村方向去,嘴里不停的说“狄家、张家。”明柏猜测他们是找了帮手,越发地着忙。
还好这群人心中想着做贼,就不肯走大道,转过弯顺着小道走到海滩去了。明柏就将灯笼挂在一棵树上,拉起衣襟迈开大步,在沙道上飞跑起来。
从前狄希陈跟素姐要他们几个每日早起跑圈,跑了几年功夫总算没有白费。明柏跑起来虽然比紫萱慢一点,然比那几个人快了许多,他顺着大道跑到南山村,再绕到狄家后门,已是将那几个人甩开里把路。
“开门。”明柏只叫得一声,后门就被打开。原来这一日轮到黄山守门,听见表少爷喊门,忙忙的开门放他进来。明柏钻进来就将大门合上,问:“小全哥呢,我有要事寻他。”
黄山道:“想是在屋里看书,表少爷,俺带你去寻他。”
明柏急道:“来不及了,你们先守好门,我去寻他。”一口气爬到半山,径奔小全哥的院子。正房里灯火通明,一群青年管家聚在一处看书。小全哥独据一张书桌,正看什么看的出神。明柏喘着气进来,众人都吃了一惊,个个都盯着他看。
小全哥看明柏很是着急的样子,顾不得还在跟他赌气,拉着他到一边问:“怎么?可是那霸有事?”
明柏急道:“是咱家。俺晚上打算去寻……去寻陈大海说话儿,半道上去解手,听见几个人说要来咱家偷东西!他们走地小道,此时想必就在门外了。”
谁人这般大胆!屋里的小厮们都忍耐不住,纷纷怒道:“咱们去把这几个人捆来!”
明柏跟小全哥齐声喝:“不可,此事来当从长计较。”
小全哥安抚大家道:“这个时辰俺们家都还没有睡。他们必是要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动手。”
明柏也道:“实是要等人都睡来去翻正房,只是小妞妞还住东厢呢。还有……”还有紫萱,明柏不好意思提到她,却是将后半截话吞进肚内。
小全哥想到妹子院子里那群姑娘,也是头痛,为难道:“她们最是烦神。咱们多派人手各处巡查罢,叫他们无处下手也就罢了。”
明柏无奈道:“也只得先这样。然过日子没有千日防贼地。却是想个好法子了结了才好。”他已是分出去单过,自觉不能多说,小全哥已是知道,就不肯再留。偏要回那霸去。小全哥留不住他,只得使了两个管家送他从前门走。果然明柏才走一会,彩云跟青玉就送宵夜来,进了屋先不说话,两个人四只眼晴只忙着到处打量。
小全哥好笑道:“有话直说呀。明柏哥有事来,说完又是走了。倒是你们两个不当值也到处乱跑,难道狄家不讲规矩了么?”说得她两个涨会了脸。放下食盒就走。
这一夜加派了人手巡夜,却是无事。第二日清早起来,小全哥四处察看,查到学堂里发现墙上有两个脚印,地下还有几十粒白沙,显见得昨夜贼人就是想从此处翻进狄家。可惜狄家在防备的甚紧,想来他们又打原道翻走了。
小全哥细想了半日。明柏哥地话里好像有话,只是碍着当时人多不好说,却是还要问个明白。他将管家们的执事安排妥当,就去问紫萱:“昨夜明柏哥来。说得几句话又走了,俺要去寻他,你可有话要捎?”
紫萱愣了一会,慢慢道:“俺这里还有几双鞋,你与俺捎去呀。还有家里新做的豆腐,你捎几块去呀。”
小全哥不晓得妹子为何要捎豆腐,只得由着她翻出一个细竹篾编的提篮。使干荷叶包了几块老豆腐。又一个装了几双鞋的小包袱,将出来交与华山。小全哥因他地两个小厮对明柏都有些不敬的样子。就不肯带他两个去。另喊了黄山随行。他主仆二人两匹马走的极快,到那霸时晨雾还不曾散去,街上行人寥寥。
张家的新铺面门口,站着一个白衣飘飘地佳人。小全哥先当是张公子,走近了些才发现是崔小姐,就狠是不快,小声合黄山说:“高丽人家恁般不讲规矩呢。一个小姐也不晓得避着些,像是什么话。”
黄山对横了一眼崔小姐地侧脸,恼道:“休理她。给她半分颜色,她就当你拜倒在她裙下呢。俺表少爷吃的亏还少么。”
他两个在门前下马。崔南姝自是瞧见,只当狄大少爷是来为他妹子做说客,生怕他说动明柏哥回狄家,忙追上来道:“狄大少爷。奴有话说。”
小全哥转过身来,冷眼瞧她,道:“说。”
崔南姝涨红了脸道:“奴对明柏哥一往情深,明柏哥对奴也是一般,只是碍着狄小姐……”早晨的风吹过来,小全哥跟黄山齐齐打了个冷颤,若不是他跟明柏一起长大,晓得明柏哥的为人,只怕就把崔小姐的话当了真。
“狄小姐有父母,有好兄长。”崔南姝大胆道:“她又有嫁妆,不愁寻不到好夫婿,请她成全明柏哥合我罢。”小全哥本想说她:那日情愿为奴为妾地不是你?怎么今日倒要叫我妹子成全你?然这些话在口边滚来滚去就不好说出口。没地他一个大男人跟个傻姑娘在大街上说这个。他想了一想,笑道:“从来婚姻之事,讲地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倒是头一回见自家为自家做媒地呢。崔小姐这般于礼不合,恕难从命!”
崔小姐地泪珠儿似断线的珠串,一滴一滴掉在沙地上。然小全哥对她并无怜惜之情,扭头便去,却是看不见她楚楚可怜的样子。
黄山叫门。明柏亲自来开,第一眼就看见笑嘻嘻的小全哥,第二眼就看见隔着两匹马掉泪的崔南姝。他极是无奈。偏又不好意思跟小全哥解释什么,让他二人二马进来,就拴上院门,苦笑道:“你怎么来了?”
小全哥道:“俺们早上查看,果真找到翻墙地痕迹,只是明柏哥你说地话半藏半露的,俺想着家里人多,索性来问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