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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我明天帮你梳头好不好啊。”
她还记得。
以前三人一起想像出嫁的情景,周可乐最实际,她嘴里含着麻辣烫,一边扇着嘴一边支支吾吾地说:“我肯定是要席开百桌,桌桌有肉,最好还有麻辣烫。”
宋嘉木说,她想要轰动全城的浪漫,这个愿望倒也实现了,那么多架飞机在天上为她画图表白,她还要求哪样?
至于天一……她说,她能想到最美丽的场景,就是妈妈给她梳头发,温柔地,慎重其事地念老掉牙的台词。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
没料到后来天家忽然倒台,天母也发生意外离世,朝夕之间,天一什么也没了。
宋嘉木小心翼翼的询问,仍旧让天一身子克制不住地僵了僵,好半晌她才闭眼,轻轻答了一个:“嗯。”
收敛住所有不经意的破碎流光。
安静没多久,盛夏初打来了电话,宋嘉木八卦兮兮地去抢过来开扩音,天一又不敢真的用力和她对抢,最后只得作罢。
夹杂着细微的电流,盛夏初的声音显得越发带感。
“我打来就是提醒你们两,一个有身子,一个得保持好精神头,别为了一时痛快熬夜。”
宋嘉木捂着嘴将手机凑到天一面前去让她说话,天一嗔怪地扫了扫她,明明媚眼如丝,出声却是一派婉约。
“知道的,啰嗦。”
她这样半娇半嗔,盛夏初顿觉受不了,只想她此时就在自己眼前,可以随时拉进怀里长吻一记。
天一当然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应了好以后便要挂电话,那头突然又有了声音。
“一一。”
他叫。
“我想你。”
这个小名,除了父母,连宋嘉木都很少叫,因为觉得太脆气,她们都下意识认为,天一不会喜欢被脆弱看待的自己。当然,从一般角度来说,她确实比较想呈现给大众坚强的那部分人格,可不代表她完全没有不设防的时刻。
那声一一在这样的时候被叫出口,好像是逝世母亲的叮咛,让天一防卫尽失。
我……也想你。
她终是碍于宋嘉木的面没能回应,但她心里已经体会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原来就是这样。
这晚的天一终于能睡踏实,殊不知在医院的某一头,有人彻夜未眠。
隔着加护病房已经站了三小时有余,盛夏微的脚步几乎没有移动分毫,她看不真切病房里的那张与自己相似的面孔,因为氧气罩和各种维持她生命的管子,将她武装得面目全非。那心跳仪上的每一声滴滴,那输液管里的每一滴液体,好像都倒流进了她的心脏里。
“天……一。”
空旷的走廊,似有余音。
第二天六点不到便有人上了门来,悉悉簌簌给女主角上了个底妆,然后将平常指挥控的天一架去了酒店专门的新娘室。
出于好奇天一穿婚纱的样子,纪沉早早就给她夺命连环call。
“一定要准时知道吗?倾国倾城别让我丢脸知道吗?”
天一闭着眼睛哼:“还是别了,我怕我太风华绝代搞不好你就砸场子演抢婚。”
纪沉咬咬牙:“有你这都要嫁人了还这么自恋的吗?!”
“我有本钱啊。”
“……”
但经过纪沉这么一闹,天一反而轻松了许多。
宋嘉木按照约定细心梳完头发以后,便在旁边咕噜着要怎么弄怎么弄。周可乐也已经摆脱陆杭溜了进来,戳戳发髻捏捏头纱,溢着满眼的心心表示羡慕。
因为头纱是双层,两侧长于中部的鱼尾样式,所以固定起来有一定的困难,造型师好不容易搞定,周可乐的手贱将其毁之一旦。
最终是宋嘉木将多动症的周可乐用食物哄了出去,那几个造型师如蒙大赦,赶紧地舞弄起来,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天一打造得无懈可击。
挂壁时钟已经敲了十一次,正十一点整,那头的盛夏初刚与盛华风一起接待了顾元,还有顾元前方正经巍峨走着的人,松了口气,一点点的空余时间,他还是忍不住想提前去新娘室看一眼。
酒店有三块主区,第一块接待来宾,第二块是露天场地,第三块是新人区域。院子里有几棵被修剪得极好的梅,楼下有一个颇大的游泳池,池子里的水刚换过,正经由仪器推动向着外槽源源不断的喷水。
盛夏初一一地走过它们,刚上楼,却接到盛夏微的电话。
他犹豫了半刻要不要接,但来电显示上的名字特别刺眼,铃声在这满面寂静里也特别揪人心,导致他鬼使神差地接了起来。
没来得及说话,听见震天响的哭声,他眉心一凛:“怎么了?”
那头的哭泣声有越加上扬的趋势。
“没了……什么都没了!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盛夏初得承认,她嘴里的那个死字夺取了他应有的理智,导致他行走的方向,生生改变了去。
没多久,坐在新娘室的天一也接到了一通电话。来电显示没有姓名,她心有疑惑,直觉告诉她别在这种关头接一些会让自己心慌的电话。但是另一个声音却告诉她,不接的话,她会永远抱着这样的心慌度过余生。看起来,她并没有选择的样子。
右手缓慢地向前伸去,仿佛是电影里的慢动作。
几乎在电话提示被接通的瞬间,盛夏初已经顺着他的寻人路线,走到了长廊尽头。他在最后一间房外停下来,用力推门而入,果然在第一时间发现了盛夏微。
刚看清坐在地上一脸湿痕的人,还来不及说什么,她却忽地不管不顾扑了上来,半踮了脚尖,死死吊着男子的脖颈不撒手。盛夏初感觉耳边的热气很甚,怀里的人语音发颤。
“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我跟你走,去哪里都好,就算爸爸要逐我出家门我也不在意……在这个世上,我唯一的至亲都没了,我不能再没有你。”
意识到似乎有哪里不对劲,盛夏初伸手将她扯离自己的安全范围,眉头紧皱。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盛夏微硬是用左手腕死扣住右边的,环着他的脖子不放,仰起脸,大概是哭过的原因,一口气憋得双颊潮红。
“刚刚医生给我打了电话,我姐她……死了。”
语毕,白生眼眸没忍住长阖了一下。
盛夏初愣:“怎么突然这样?”
说到这儿,盛夏微侧了侧头,神情相比方才的柔软冷了三分。
不知为何,这神色令盛夏初脑海里在第一时间浮现了天一的脸。想起天一,他如梦初醒,意识到这是自己的婚礼,遂后退了几步。
“有什么问题婚礼结束后再谈吧,你在这里好好休息,爸那边我自有说法。”
盛夏微却稳准地从扯了转身欲走的他的胳膊。
“说法……什么说法?你准备用什么说法去说服爸,或者叫,说服你自己?我们都别骗自己了,夏初,何源早把什么都告诉了我。你为什么会接近天一,你比谁都清楚。”
盛夏初浑身一震,盛夏微却已经依着他的背,从身后抱了过来。
“承认吧,夏初。不管你结婚,没结婚,与谁结婚,你永远做不到对我坐视不理。”
作者有话要说:有存稿了,最近会日更,留言好吗?
、chapter 43。
几乎是在听见那把嗓音之初,天一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头也不会地甩下众人出了门。
造型师惊慌地跟上,那个刚才还随他们摆弄的姑娘此时却已经杀气纵横,她捂着听筒将他们大声喝令在原地
“别跟着我!”
接着凝眉,再次转身,后方长长的裙摆逶迤在厚重的朱红色地毯上,跟着她行进的步伐匀速移动。
天一捏着手机,像方才的盛夏初一样,从自己的房间挨着走到最后。电话里的两个人说了些什么,对她来说好像并没有多重要,她只知道自己应该做的,是马不停蹄地将他找回。所以,当盛夏微的那句结论一锤定音之时,天一也正好抵达了现场。
她气息微喘,心知肚明推开门或许会看见什么不舒服的画面,但是她既然来了,就没有逃避的道理。
门应声而开,意识有半分浑沌的盛夏初转过头,见来人,在第一时间推开盛夏微,僵着脸问:“你怎么来了?”
天一的目光定在他脸上半会儿,最终游弋在盛夏微那与自己几分相似的眸上,朱唇亲启。
“司仪说,行礼的时间快到了。”
这警钟敲得及时,盛夏初总算找到借口出逃,一边顺着点头,一边撇开胳膊上的那双纤细朝天一走去。
“穿这么不方便,你自己跑这一趟做什么呢?吩咐人来通知我就好了。”
言语之间处处透着不容忽视的体贴,天一终因这语气稍稍缓和了脸色。
“你和姐姐叙旧,外人来总是不太方便的。”
她口口声声恭敬地一句姐姐,彻底将盛夏微和盛夏初的关系划得泾渭分明,也扎实地触到了盛夏微一直掩埋在心里的地雷。
“谁是你姐姐?!我永远不可能接受你这样的女人嫁进盛家!”
盛夏初突然躁郁起来,不耐地扫盛夏微一眼,刚要说什么,天一却率先看了看挂壁上的时钟,出声打断。
“半小时后我就是名正言顺公诸于众的盛家人了,你不同意又能怎么样?反正我也不是人民币,多一个你讨厌对我造成不了任何影响。”
盛夏微的冷笑再次浮现脸庞,异样地阴阳怪气。
“也对,你在意过谁呢?哪怕就在刚才,因为你的出现而害死一条人命,你也能高高兴兴地做喜事,我们这些蝼蚁相较你的手段来说,肯定是上不了档次。”
天一眉心紧拢,大致猜到了什么,没有对自己讨厌之人认输的习惯。
“慕云死了?”
这句话由她陈述出来,盛夏微明显胸口的起伏大了,也更加咄咄逼人。
“是啊,做不到这么笑看人生云淡风轻怎么忍气吞声掳获一个男人呢?你从上周开始便找人调查我不是吗?你不只调查我,你还调查我和夏初的关系不是吗?调查出了什么?有没有知道,他当初会接近你,是因为无意撞见你盛气凌人伤害我姐,所以想用同样的方法设一个圈套让你跳?你还真以为一笔单子说给就给了啊。若不是如一对他还有点利用价值,你真以为他会这么轻易放过你吗?!”
正因为如此,因为调查的结果,才连日都睡不安生吧?天一自嘲地想。自己居然会害怕,怕醒来以后,身边突然没有那个人。
盛夏微越演越烈,盛夏初大喝:“闭嘴!”
他企图打住她的演讲,但这两个字此时却显得那么苍白无力,盛夏初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第一次承认自己的无能为力。
“我为什么要闭嘴!你敢否认但凡一个字吗?!你敢说你对我……”
话没完,天一却突然回过神来,笑了笑,将盛夏微未出口的言辞拦截下来。
“居然死了啊……死得好。”
死得好。
终于,离她不过两步之遥的盛夏初眼底也盛了惊愕。
他是知道天一比较喜欢记仇,也不是以德报怨的性格,但他不愿意相信,在对待一条生命上边儿,她可以如此轻松地说一句,死得好。
这句话将战火彻底点燃,身后的盛夏微已经忘了自己前一刻想要说什么,她大步上前来,天一却昂首接受她越来越近的怒视,纹丝不动。
这样一张绝色的脸,看得盛夏微更想摧毁。她停步,右手下意识地抬起至半空,五指聚了大力气要朝着这个方向下来,盛夏初从混乱中回神伸手去拦,天一却比他快了一步捏住盛夏微的手腕。
她手上是与婚裙配套的纱,镉应着盛夏微手腕处的皮肤,好像在无形之间反给了对方一耳光。
就在盛夏初松一口气之时,天一捏着盛怒中的盛夏微,凭借着巧力将她微微拉近自己身前,明明是笑的,却宛如地狱修罗。
“你走过来,是还想听我再说一遍吗?”
“我说……死得好。”
语毕,左手一扯,顺势将没有防备的盛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