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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敛一怔,心下摇头,这小王爷果真是孩子,军队严令禁嫖赌,他怎可能出入风月之地?
却见瑞香又是一笑,向云翎轻声道:“朝律上若有不明,尽可托莫岚这小子来问我。今日虽然不太顺利,但是得了阿翎重新叫我一声瑞香,我很开心。”
云翎咬住下嘴唇,一言不发,身体却微微颤抖。
信铃跟上瑞香的步伐,为他整理了一下鬓边的头发,又静静退后,与他保持着一步的距离,丝毫不敢僭越。
“王爷……你没事吧?”直等出了校场,料想那边的人都再看不见这里的动静,信铃终于忍不住,曳住了瑞香的衣角,急声问道。
“能有什么事呢。”瑞香喃喃地道,“只不过在那一瞬间,忽然觉出了一些东西……原来一个人面对死亡时,也可能有的感觉……”
信铃纳闷地听着他说话,摇摇头,表示没有听懂。
瑞香笑了,摸摸他的脑袋:“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的。咱们回去吧,今天我想吃蟹肉包子,信铃做的蟹肉包子最好吃了。”
“如今秋寒了,再吃蟹肉这类寒凉的东西不大好,不如信铃给王爷做狮子头,做得软一些,入口即化……”
“也好啊。”瑞香嘻嘻一笑,“哎,说到吃,我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快回去快回去,我等不及吃啦。”
信铃钻进了厨房指挥着手底下一帮小厮剁肉准备材料,直忙了个团团转,瑞香捧着紫金暖炉,悠闲地给自己泡上了一杯菊花茶,舒服地躺在了躺椅里。
过了一会,他慢慢从袖管中取出了半截木棍,那木棍乌沉沉的,是校场上士兵们用来操练的普通样子。断口参差不齐,但是在初断的那一部分,却有些莫名的光滑整齐。
“哎……阿翎,阿翎。”瑞香浅浅摇头叹气,手一点点地在木棍上摸索,来回细细摸了好几遍,终于摸到了三道刻痕。
这是他们小时候常用的暗号。瑞香的乳母因瑞香身子弱,严厉禁止他出去疯玩,因此莫岚和云翎想出了一个办法,若有一天在瑞香的窗子下出现了三条用黄泥画上的细小条纹,就代表今天晚上三更时有我们接应你,赶紧到窗口等着,到时我们一起玩。之后再将黄泥痕迹擦去,等待下一次出现的时候。
他从一开始就不相信阿翎会护着那个诋毁自己的小厮,不惜为了他跟莫岚大干一架。为了一个小厮?实在不值得云翎大小姐出动她手下的军犬。
而且,校场比武,就算莫岚和云翎真的打到忘乎所以,一向敬畏长辈的阿翎不该忘记这边是莫敛伯伯和几位将领,换句话说,就算失手,也不该让那半截木棍这么凑巧地向自己飞过来。
做这么些事,只是想把自己引过去,给自己这截木棍,告诉他,今夜三更,我有事找你。
那么,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呢?
那半截木棍失去控制朝自己飞过来的时候,阿翎到底是怕自己没有掌握好力道,到底是怕自己伤了他,到底是脱口而出了一声“瑞香”。
瑞香抚摸着木棍,微微眯起眼睛,似乎想睡觉了。
距离阿翎会毫无禁忌地喊自己瑞香的时候,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了。
那记忆里三个人一起肆无忌惮地玩耍,那小小的瑞香每日在窗口仔细查看,发现三道刻痕时就欣喜若狂等着三更,然后三人在夜色里会合,莫岚将瑞香从窗户里抱出去,三个人跑到后花园,莫岚和云翎跑来跑去,瑞香在一旁笑眯眯看的情景,已经如同隔世般失去,并且再也不会有了。
红颜兵符 第五章 夜会
月到中天。秋夜凉如水,难得的却是月色姣好。刚听到打过了三更,瑞香披了一件大衣,往手中捧着的紫金暖炉里丢进一块新炭,轻轻地走到书房窗前,矮下身去,在窗棂上扣了三下。
“这里。”
云翎清脆的声音从窗台下传来,一只漂亮有力的手伸到他面前,云翎的声音里含着一些笑意:“难为你还没忘记。”
瑞香想着她笑起来的样子,不由得也跟着笑了笑,笨手笨脚地爬上了窗台,扶着她的手,又是笨手笨脚地跳下。
扑通!
不出所料地失了平衡,冲撞的力道直接把云翎给撞倒在地,她一愣神,一个身量清瘦几乎没太大重量的身体压在了自己身上。
瑞香手里抱着的暖炉磕着云翎的胸口,暖洋洋的感觉不住透过衣服,而瑞香身体的其他部分却依然带着丝丝凉,仿佛怎么都温热不起来。他在她耳边轻轻喘了几口气,让她有一瞬间的失神。
“阿翎……”
瑞香带了歉意的声音把云翎的思维拉了回来,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你这只猪赶紧给我下来!笨得像猪一样!”
“呵……”瑞香轻笑了一下,赶紧爬起来,动作还是一如既往的笨拙缓慢,好半天才站定了,道,“下人们都睡了……不会有人知道你来找过我。”
云翎咬了咬嘴唇,瑞香记得她每次被人戳中痛脚就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曾几何时自己和莫岚都觉得这个表情很可爱,所以整日以捉弄云翎引她露出这个表情为乐。
“偷走枢密院那一页文书的人……是你?”瑞香手放在暖炉上烘着,漫不经心地问。
“王爷你是神人么,怎么什么都猜得中?”云翎忍不住苦笑,摇头道,“要治我个盗窃军机之罪么?”
“啊,这次我只是随便说说,”瑞香挑了挑眉毛,有些啼笑皆非,重复道,“真的,我随便猜的。只是那一页丢得太巧,就是纪录了运送往北疆的军粮数目,你是怕我也许就轻轻放过了,经过这么一偷,我想不注意都不行。”
他看了看云翎的神色,又赶紧补充道:“又或者,不是要我不注意都不行,而是少了那一页,枢密院的人必定会认为我对那张纸起了疑心,可是偏偏还要粉饰太平,因此不敢来问我要。一则,延迟了时间,二则,让他们知道我对此的疑虑而有些顾忌。”
“而现在。”他淡淡地说,“我等你来告诉我这些事的来龙去脉。看在你情急之下仍叫我一声瑞香,阿翎,依旧是我当年喜欢的那个幼时玩伴阿翎。”
云翎张了张嘴唇,身体轻轻颤了一下。
月光里少女挺拔英秀的身姿曼妙美好,一双灵动的大眼清醒澄澈地看着瑞香,她叹气,说道:“你呀你……也依旧是当年那个看透了人在想什么就立刻不饶人的瑞香。”
她轻吐一口气,捋了一下鬓边的头发:“粉饰太平,这四个字就可以概括皇上和现下那些枢密院使所做的事的目的了。明瑶长公主当年名为友好邦交实为和亲而嫁往了藏仪,短短二十年光阴,明瑶长公主却在两个月前,丢下自己的一双儿女,离奇地消失于深宫。于是北疆这么多年的和平,一朝被打破。”
瑞香沉默不语,他料想明瑶长公主遭到了什么不测,却也没料到是这样一件奇事,说成无头公案也不为过,这事件的主角明瑶长公主是生是死都没人知道,以她为名的战争却很快就要打起来了。
“以瑞香你的聪敏,应当也可以推算出皇上会派哪个将领去北疆。”云翎续道,“而且,为了瞒住朝野上下,那位被调派去的将领不应是以增援为名,而是调职。”
“调往北疆苦寒之地,就肯定是犯了什么过错。”瑞香接口,“伊吕最近收容的那位风尘女子,就是他如今最容易被抓到过错的地方。”
“而且那位流媚姑娘来历不明。”云翎展颜而笑,少女的笑容明朗率真,在月光下本当如同芙蓉花般盛开,却不知为何总带有淡淡的阴影,“跟瑞香说话真是省心省力,我只要起个头,你就知道我要说什么。”
“所以。”瑞香淡淡笑,“本来伊吕的结局不外有两个,没被抓住小辫子,留守在京城,或者被抓住了小辫子,调职往北疆,打个几个月平息藏仪,然后回来。然而加了这个来历不明的流媚姑娘,结局就难说得很。若是父皇还按照这个小辫子来定伊吕的错,将他调去了北疆,那么按照伊吕那可和莫岚比较的放肆作风,想必流媚姑娘是会被他偷偷带去的。更何况,明里调职,暗里父皇还是要将平复北疆的任务交予他,除了平定北疆之外,想来他开口任何要求,父皇都会答应。而那位流媚姑娘的存在,会对北疆之战产生什么影响,谁都无法提前断言。”
“不错。”
“所以……”瑞香再次轻叹了一口气,他无论说话叹气都很轻,仿佛是要隐藏自己,“所以,阿翎希望我想办法阻止伊吕去北疆。”
他说完这句话,垂下眼帘盖住了清亮的眼神,不再做声,云翎却忽地跪了下来:
“伊吕曾对阿翎有大恩,阿翎不能眼看着他或是身死北疆或是辱没伊家名声的凄凉结局,求平靖王爷成全。”
“你叫我平靖王爷。”瑞香眼色沉沉,“在白虎营时你突然大喝莫岚的那一声,大约也是想提醒他注意身份有别,不要当众大大咧咧自称老子后再叫我瑞香,是不是?”
云翎光洁的额头抵住了冰冷的泥土,一声不吭。
“到了这种时候,瑞香,不如平靖王爷有用。”瑞香没有要云翎起来的意思,“但是阿翎有没有想过,若伊吕躲去了这一劫,平定北疆的人选,却又应该是谁?”
他没有等云翎回答,已经转身而去,看样子是不想原路返回,决定绕个路回卧室了。
“不过,我还是答应你。答应你的人是平靖王爷,不是瑞香,因此,以后瑞香还是你的朋友。但是,无论是作为平靖王爷还是瑞香,无论是你不顾家国之危还是你爱上了伊吕这件事……我自觉,我都受得起你这一跪。”
他的声音清冷,因为中气不足而轻缓,随着他的脚步远去。
月光下,跪在地上的少女抬起头,大大的眼睛里什么反光的东西不住滚动,却终究没有掉落下来。
那句“我以后一定做瑞香的王妃一辈子照顾他”的誓言,不知是多少年前说过的,现今想起,却只得了四个字。
恍如隔世。
红颜兵符 第六章 发烧和梅子
“信铃!我只是来看看你家王爷而已你用不着看着我像看着仇人似的吧?我好歹也是你莫岚少爷!”莫岚掂着脚拨着信铃的肩膀,意图越过他的肩膀看王府里面,“瑞香!瑞香!瑞香你在哪里?我被你的跟屁虫拦着进不去啊!”
“你别叫了,王爷不会出来理你的!”信铃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眼神中果真有深仇大恨,“王爷昨天跟你出去了一天今天一早就发烧了,不怪你怪谁?你不知道王爷的身体一向弱我天天仔细认真地照顾他都有半年没有发烧了!就昨天跟你出去了一天!发烧了!都怪你又粗鲁又笨蛋,那截木棍朝王爷飞过去,王爷这样文文秀秀的,能不受惊啊?都怪你都怪你!”
莫岚心头大悔,早知道不回嘴了,引来信铃连珠炮似的怪罪,偏偏自己还觉得他骂得真是太对了,对得自己都恨不得找根头发去上吊死算了。
“你走走走啦,让王爷好好休息!”信铃举起手把他往外推。
“信铃……让莫岚少爷进来……咳咳。”莫岚终于听到屋子里传来一个如同天籁的声音,一把推开信铃赶紧蹿了过去。
“你敢让少爷起身离开床我就打扁你!”背后传来信铃恼羞成怒的大吼。
瑞香的卧室里暖炉燃着炭火,弄得着实温暖,莫岚刚进去不久就觉得额头快要冒汗,不由得感叹:“信铃真跟你妈似的。”
瑞香被用好几床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像个豆沙包,只露出一张苍白的脸来,半闭着眼睛,看起来精神不太好,听到莫岚咋咋呼呼的声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