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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香看了看门外的守卫,只见他们还是目不斜视地看着房内,朝他们微微一笑,走去打开了食盒,里面还如往常一样的简单饭菜,整整齐齐地码在里面,看着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一道清炒蘑菇原本是干干净净地白色,仔细看来,却发现那边沿上沾了一点不自然的灰褐。他执起筷子来拨了拨,吃下几片蘑菇,才挑了那点灰褐色到筷子头上,细看之下,却是一粒沙子。
沙?瑞香将那粒沙抹在食盒边上,继续若无其事地吃,心中却疑惑得很。他如今虽然是阶下囚,饭菜却依旧是御膳房做的,御膳房出来的菜,若是沾着沙,那简直是要杀头的大罪。所以这沙绝不是不小心沾上的,应当是有人要借这沙来告诉他一些什么。想着想着他不由得嘲讽地一笑:难道这饭菜里下了什么毒?也不会啊,若是下了毒,最多就是毒死了他,可是他本就已经犯了如此大罪,就算父皇因着往日那个誓言而不杀他,他也算是行尸走肉般的生不如死了,在这当儿毒死了他又有什么用处?而且跟沙有什么关系,沙,沙,沙……沙有什么特殊的意思么?
他反复念叨着,突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晕眩涌上来,眼睛瞬间睁大,身体晃了晃,便倒在了地上。倒地地刹那他还暗暗叫苦,莫非是自己估算错误,还是有人要不计麻烦地毒死他的,但是等真的倒在地上,他却又明白了,这人并不想要他地命。
他无力地躺在地上,被地板硌得背疼,身体不听使唤,却能清楚感觉到地板的冷意,意识也还是很清醒,不能转动脖子,却能看到门外地守卫急匆匆地跑进来,又清晰地听到有人大叫着快去禀告皇上,快去请太医,种种声音交错纷乱,全部涌进耳朵,却是清晰无比,但是,明明很清醒,却只能睁着眼睛,眼巴巴地看着眼前地一切,眼睛都不听使唤,好像连转动一下都困难,就如同一瞬之间突然变成了个木偶。
瑞香僵在原地,傻傻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不由得笑起来:这副样子,不就跟傻子似地呆楞不动……
傻子?
他突然有些回过味儿来…………莫非那颗莫名其妙的沙子,竟是告诉他要他装成傻子不成?
对了……现在他这样的状态,不是傻子还能是什么?
可是这位费尽心思在饭菜中下这种稀有的奇怪毒的人,要把他弄成这样傻呆呆的模样,所为何事?
他突然觉得这事有趣起来,平靖王聪慧过人的名声世人皆知,如今突然变成了个傻子,却不知会是何等光景?
面上的表情没法动弹,原本想笑,却也扯不动嘴角,瑞香便在心底笑起来,眼看着太医被人拽了进来,诚惶诚恐地给他把脉,把了半天却只能摇头,冷汗从满是皱纹的老脸上不住滑下如果他是傻子的话,会不会看到一些以往从未见过的事?或者说,若他是傻子的话,会不会得到一些额外的惊喜?
他忽然觉得……对于装傻这件事,非常的感兴趣了起来。
守城·破阵 第二十二章 看望
昔日绝艳天纵的平靖王倏然成了失却神志,人事不知而呆呆傻傻的样子,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叫人吃惊的消息总是传得特别快,因此没过多久,整个皇城便都知道了这件事。
钧惠帝命太医悉心诊断,先是以针灸试之瑞香依旧毫无反应,又是将那日瑞香所用的饭菜喂给了一只波斯猫,那波斯猫没过多久也成了一副呆傻的样子,再也没有恢复到原来活泼灵动的样子,钧惠帝终于确信了瑞香如今的样子并非假装,而是为人所害。
于是当时参与准备瑞香所食饭菜的所有人都成了严厉审问的对象,可惜还没问出什么来,那日负责送饭进去给瑞香的小太监就悬梁自尽,从此断了线索。
瑞香日日呆坐在床,不说一字,所有食物一律做成流质,由专人小心地喂进口中,眼睛也总是呆呆地看着眼前一块方寸之地,看着的确是患了痴傻之症。
钧惠帝眼见着养育了二十年的“儿子”骤然成了这个样子,无论如何心中都是有些酸楚惋惜,终于一挥手摒退了太医与侍卫,只看着他道:“瑞香……那药是你自己给自己下的么?只以此逃脱三公九卿对你降书一事的会审?除了你自己之外,实在叫朕难以想出其他人还有谁会费此心力只为将你弄成痴呆的傻子一个,有什么用?”
瑞香的眼睛定定地看着被褥,没有反应。
“朕还一直以为,瑞香是那种宁愿身死,也不愿自己成为废人的人物。况且,朕还说过。(奇……書∧網)。绝不杀你。”钧惠帝叹息道,“朕还以为,以瑞香之能言善辩。即便是到了大堂之上,或许也有办法说得自己洗脱罪名。又何必出此下策。”
瑞香连眼皮都没跳动一下。
“若你母亲看到……多半也还是要怪朕没有守约的吧。”他喃喃地道,“虽然朕自认并未对她有所欠缺,然而对你却并不是问心无愧。你可曾恨过朕,恨到想要杀死朕之类?”
瑞香还是没有反应。钧惠帝终于放弃了以言语试探他的想法,自己这个虽然并非亲生。却终究聪敏过人才华出众地儿子,一昔之间成为神志全失的木偶,终是可惜的。然而,不管这事是谁做下地,给瑞香这样的安排,似乎也算是很好地了。
他忽然记起当年瑞香很小时护国寺法师对之的评价,便是长相太过清秀,福薄之相,年寿难永。若是生在寻常人家也便罢了,却偏生在帝王家,帝王家从来多事。这个孩子体弱而无自保之力,偏生又聪慧过人且锋芒难掩。无法韬光养晦。多半不得善终。
护国寺老法师是少数几个知道瑞香真正身世的人之一,因此也知道钧惠帝对于瑞香并无太多的父子之情。一字一句,均诚恳而说,无半分隐瞒晦涩。
诚然……就算他的确遵守诺言,永不杀瑞香,一旦他驾崩,新皇即位,以瑞香地才华,也必招新皇嫉恨,所得结果,最平常也就是一死罢了。
“瑞香,若你就这样直到死,或许对你母亲,也是个交代。”他缓缓说着,漫步踏出青岚宫,没有再回头,却未曾看见瑞香的手指一点一点弯曲,握紧了身下的被褥。
没过多久,北疆边关失守,守军尽已退守关内的消息传来,尽力粉饰的太平即将被打碎,钧惠帝依旧以强硬手腕封锁消息,不得让黎民百姓知晓边关之事,五品以下官员,不得谈论有关北疆战事的任何内容,违者立斩。颖王自请回北疆以云阑城守军相助北疆,却又被钧惠帝以兄弟难得相聚为名强留在京城,不得回云阑城封地。其时四方军统帅消息再封闭的也都知道了北疆告急,纷纷上书请缨,钧惠帝思虑再三,终于还是决定遣老将莫敛带兵征战,其余三位年轻统帅驻守京城,不得有违。
浪炎、杜若疾和伊吕均是年轻气盛,听说皇上竟让年过半百的莫敛前往北疆,三人再次联名上书,陈词恳切,在殿外齐齐跪下请命,却一个个被钧惠帝骂了回来。其后浪炎的新婚妻子相劝,杜若疾也恐本就不得钧惠帝信任地自己再犯上有辱北方军杜家威名,终于都打消了念头,不再出声。
只有伊吕性情执拗又不听人劝,柳眉、信铃与听风也全不知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只得天天看伊吕怒发冲冠地跑进宫去,又灰头土脸地吃了闭门羹回来。偏偏这个时候以往能出主意的连惟弦闲云野鹤也不知去了哪里,伊吕一股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死脾气更是倔到了极处,十数日天天进宫要求面圣,直把钧惠帝扰得不胜其烦。
柳眉等三人听说平靖王如今成了个呆傻样子,本就心急如焚,又见伊吕每日进宫都根本不得面圣,便干脆要伊吕向钧惠帝告求见平靖王一面便不再纠缠北疆之事,伊吕心知莫敛已经带着西方军出征北疆,自己再怎么强求也是无用,思虑半晌,也就答应了他们。上奏钧惠帝之后,钧惠帝答应得爽快,想来也地确是被伊吕纠缠得烦了,如今总算有个能答应的,便忙不迭答应了下来,连伊吕所说地要带上几个随从一起过来也未曾深究。反正瑞香已成了那个样子,任谁见上一面也不会有任何变化了。
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当真正看到瑞香地模样时,听风和信铃还是呆了半晌才上前去,信铃伸出了手在瑞香面前晃了半天,见他果真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哑着嗓子叫了一句“王爷”,便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听风默默无言,只从袖里取出了一条编结好的长命缕,将瑞香手腕上那条已经褪色地解了下来换上了新的,将他的手重新放回了被中,掩好了被角。
伊吕静静看着,最初的震惊感过去,说道:“这个样子……是不是好不了了?”
没有人回答他,伊吕皱了皱眉,上前去,将手伸进被褥摸瑞香的脉搏,依然是印象中冰凉的样子,没什么反应也没什么动作,刚要放开手,手掌却突然被反握住,一个柔软的布条状东西突然被塞进了手掌。伊吕怔了怔,悄悄将手退了出去,握紧掌心,看向瑞香时,瑞香却依旧是眼神呆滞只看着前面的呆傻模样。
守城·破阵 第二十三章 上元灯节
几天过后,正月十五,上元灯节。其时刚过新年不久,只是过年时瑞香人在北疆,没有参与这份热闹,如今有热闹可看,却也无能参加了。
虽然北疆硝烟正起,但是中原却依然一派祥和安宁,因此这元宵却还是要闹的。全国取消了宵禁,皇城之中也挂起了各式华丽灿烂的宫灯,妃嫔公主皇子都盛装赴元宵宫宴。青岚宫中是与周遭格格不入的冷清,宫女服侍着瑞香用过晚膳之后便留下一个当班的,其余全部跑出去凑热闹了。剩下的当班宫女万分无聊,身旁的平靖王又是如同木偶一般痴呆,连说话的人都没有,瞧瞧左右没人,便也将门一锁,就偷偷出去了。
满月光辉撒了一室,空空落落的几乎没有人的气味,皎白的光撒在瑞香毫无变化的脸上,以及丝毫没有波动的眼睛………那双眼睛却突然动了一下,眨了眨,泛上了一层灵动之意。
他轻轻叹了口气坐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脚,这几天只能在宫女们不注意时稍微动上一动,于是半夜往往成了他的活动筋骨时间,饶是如此,这么多时间下来,也已经让他险些全身麻木了。全身无法动弹的情况持续了三天左右,等到父皇让太医以针灸试他之后的没几天,他就发现自己的手脚可以开始动弹,只是想着那粒沙暗示的意思,还是依旧装作傻呆呆的样子。他平日就不爱动,因此整日坐躺着倒也不是很难受,只是要装作全身一点也不能动这点辛苦得很,若不是之后父皇便不再来,而照顾他的宫女们又大多爱玩。没有人当真愿意目不转睛地照看着一个废人王爷,才给了他能够稍微做些小动作的机会。
而今,上元灯节。'奇。书'。外面一派热闹欢腾,也正是他与某人的约定之期。
瑞香下地。再次活动了一下全身,推开了房门,看看夜空,月正向中天缓缓移过,他看向青岚宫地偏门入口。眼中被月光染上了一层温润,轻声道:“君存尾生抱柱信,瑞香当以诚心待之。”
那里果真有个人影晃了一晃,却是纤长清秀,显是一个女子,走得近来,瑞香笑道:“是皇姑姑么?”
月光照出了那女子的容貌,却正是明瑶长公主,亦是笑道:“瑞香依旧料事如神。”
瑞香摇头:“这次倒不是料事。的确是直到刚才,我才知道是皇姑姑。我让屈英将我地手书放在他平常收到密信的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