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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担心你们的士气。”朱清正在帅府对手下李文茂忧心忡忡的说。
“我没想到居然有这种清兵。”李文茂心有余悸的摇了摇头:“营寨被烧了四分之一,我已经在督促手下抓紧时间往工事上涂抹湿泥,防备火攻。”
“火攻不可怕,怕的没胆和敌人拼命!”朱清正大声叫道。
就在这时,手下关巨急急来报:“将军,海京增援部队已经抵达,窦文建大帅也到了!”
“什么?窦文建大帅也来了?”朱清正大惊失色:“他来干什么,我肯定能打败敌军!”
窦文建比朱清正地位高,他来地意义就是赣州最高指挥权被海皇收回了。
“窦大哥,陛下不信我能打败湘军吗?”在码头外水师军营一见窦文建,朱清正就耐不住性子叫了起来。
“你放心吧,老弟,赣州防卫还是你管,”窦文建呵呵一笑:“我只是来指挥增援的十字军团。”
“分开指挥,兵家大忌啊。”朱清正肚里一阵不快,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窦文建就说道:“去看看十字军团吧,你一直南征北战,没见过他们。”
“切,怎么会没见过?什么士兵没见过?”朱清正不快的笑了笑,跟着窦文建朝朝码头内走去。
但一看那群人,不止朱清正,他麾下各个将官,乃至马夫都合不上嘴了:这他妈的不是洋人吗?
河岸上,高高飘扬着十字军军旗和三道红色长矛标志的锐矛团军旗,在他们下面,一队队十字军士兵列队排列,“立正”、“稍息”等英文口令此起彼伏。
士兵们根本不穿宽大地号卦,松松的大裤子,而是一水的西洋贴身军服,蓝色上衣、黑色裤子,武装带胸间交叉,腰上还卡着一根宽皮腰带,头上戴着是高高的蓝色帽子,铁制十字帽徽嵌在高筒帽前段,手里的西洋滑膛枪排成一排,腰带上一边挂着三刃刺刀,一边挂着弹药包,背上背着一个怪模怪样的方形袋子,最诡异的是胸前扣眼里插着一根小花样式地牙刷。
唯一还像中国人地就是他们的鞋全是“老乡牌”草鞋这是唯一满清文明化的地方。
“这就是那传说中的?”朱清正看着这只军队走路都发飘了,就在这时,队伍前列猛地跨步出来一个人来。
高帽子盖住了他的半个脸,但他脚下的皮鞋响亮,咄咄几声,“啪”对着朱清正一个立正,接着一个屈臂手掌指耳,手按英国式军刀大声吼道:“报告长官!见习营长庄立忠帅大宋皇家十字军锐矛团天字营、海字营前来报导!”
“好…。好…。好…。。”庄立忠,朱清正当然是认识的,但现在有点不敢认,也不知道说什么,指了指城里,去城里休息吧。
接着就是一阵刺耳的英语在各个阵列小队间响起,两个营1200多人每个组织部分都好像一个人一样,僵硬的转身,草鞋摩擦泥地竟然都发出一阵阵大响,然后一队队人,好像有根线连着他们地手脚一般,一起摆臂一起伸腿,好像僵尸群一样整齐走过朱清正手下地官员,向城里开进。
“妈呀,这是什么啊?他们是演戏的吗?”李文茂嘴巴都合不上了。
“这就是陛下一直说地精兵。洋枪队!”朱清正叹了口气。
“精兵?没见他们有刀枪啊,难道拿着个鸟枪就上阵,人家杀过来怎么办?”李文茂和关巨一起大叫起来。
关巨指着一个士兵的背景说道:“看看他们的裤子多窄(清末服饰:裤子两条腿穿一个裤腿没有障碍),跑得开步吗?”
朱清正一耸肩:“不知道是不是精兵,反正他们是陛下用银山堆出来的。很快就知道了,除了兵饷高外,这个兵怎么个精法。”
队伍一入城,虽然已经是黄昏,但满城立刻响起了尖叫般的嚎叫,千家万户蜂拥出来看怪物了。
在队列里,有个士兵小声捅了捅同伴,说道:“到处都是被像猴子一样看,我有点受不了了。”
他同伴无所谓的一撇嘴,说道:“安啦,我们拿这么高军饷,哪能不付出点代价?要是不穿得这么变态,别人会妒忌的。”
83:赣州大战:走来走去装来装去
大宋锐矛团抵达后第二天,是一个阴天,铅块般的乌云滚压在赣州城上,低得好像伸手就可以触摸到,显示着这将是漫长的一天。
朱清正的水师压到贡水江口,准备随时对逆江而上来增援的湘军水师予以阻击,而陆地上,5000士兵通过章水上用小船链接起来一道道浮桥,然后通过陆营的寨门,进入了宋湘两营之间的空地,两营1200人的洋枪队位列中间,左右两翼各列2000日月军士兵,摆了一个围着后面营垒的两头粗中间细的螃蟹阵。
不过中间也不是看起来那么细,不同于这块大陆上常见的密集冲锋队形,这只军队排成三列射击队形,正对着湘军大营延伸开来,看起来像道细细的蓝线。
“长毛出营寻求对阵了?”湘军军营里是一阵欢腾,这意味着他们不必再攻击坚固的营垒,对于对面这群长毛,昨天一战,可以说胜负未分,但士气高下已分,他们见过了躲在营垒后那群长毛看着杀进营垒的他们那种胆怯的表情,宛如见到猫的耗子。
“这群软蛋!几天一鼓作气宰了他们!”赵文鸾咬牙切齿的冷笑,昨天那一阵,他的小队因为是先锋,十人死了三人:小李、小白、老铁,伤了一个王德,手腕被砍断了,其他的也人人带伤,但都是刀剑伤和擦伤,不影响战斗。
这也就是说队长死了佃户、同学和街坊邻居,伤了他表弟;对于小队其他人则是死了兄弟、老乡、朋友和战友,这只裙带组成的集团内,人人咬牙切齿意图报复。
塔奇布更是高兴。攻垒伤亡肯定惨重,但这样直接对战,谁怕谁?
因为这个时代。两边几乎都是打傻仗呆仗,靠着营垒对战,湘军更是如此,每到一地,扎下营垒让你打,你打不过,他就冲出去打你的垒。
对太平天国,塔奇布的陆勇野战还没败过,他地湘军组织度高、军饷高、士气高、训练好(一天一次。太平军和绿营怕是不知道训练为何物)、将领勇猛不怕死、士兵敢冲敢打,对付太平天国那种农民兵占尽上风。
今天既然粤贼长毛要来找死,塔奇布当仁不让的点将出营,3000湘军一字排开。一样要和宋军拼个你死我活。
但是他看着前面中间那古怪的军队倒抽一口凉气:这是什么东西啊?
不仅是主帅懵了一下,湘军士兵远远看到宋军中军也都倒抽一口凉气:这是什么东西啊?
其实不止是他们,就连宋军左右两翼士兵也都掂着脚尖朝中军看,心里都在想:“这些是什么人啊?咋这么变态啊。”
就连朱清正等将官,虽然知道这是赵阔地心血之作:洋枪队,但那个别扭啊,就好像21世纪街上突然蹦来了一队穿满清官服的僵尸,旁边还有人告诉你:看到没有,这就是对付美国航母的新武器没人会不懵。
这只远东地区第一只全西洋化的洋枪队不仅服装怪异,人人带着可笑的高帽穿着窄得伸不开腿的衣裤。踩着军乐队的节奏。僵尸一般齐步走、向右转、齐步走、立正、向左转,稍息。每十人一排,一排一排的组成战斗队形,面向了湘军。
听着对方阵地里竟然传来了音乐声,李明昌和身边的赵文鸾等战友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干什么。
只见远处敌军队列后面,飞驰过两匹马,一个人高马大地洋人,一个却是一身蓝衫军装的庄立忠。他们打量了一下前面密密麻麻的湘军。洋人说了什么,庄立忠立刻抽出军刀。高指湘军方向,大声吼道:“天字营前进!”
顿时从粤剧戏班乐队拉出来的军乐队,因为在几千穿着传统服饰地湘赣士兵前,哪怕是敌人,都害臊的红起脸来,然后他们红着脸吹打起西洋乐器来,一营680名士兵立刻长枪靠肩朝前齐步走去,紧随他们的是旁边的海字营士兵,两营洋枪队立刻朝前推进。
“咳咳,他们疯了吧?”塔奇布瞠目结舌的用千里镜打量了良久,他可没经历过鸦片战争,根本面前是什么东西,然后放下望远镜,冷笑起来:“可笑的粤贼长毛!可笑的邪教!竟然想用奇装异服来吓唬我们!我们乃是堂堂正正的王师,怕你们的邪术哉?”
说罢猛地一挥手,派2000湘军精锐猛攻宋军中军。
只见湘军帅旗一斜,顿时布在前方的两个营湘军“杀”字大吼震天,手握刀枪剑戟,辫子飞舞在空中,赤膊跳跃,潮水一般朝那细细地蓝线飞跑过去。
士气如此高昂,以致于阵后宋军地炮火猛轰都视而不见,这不是攻垒,是野战,他们坚信只要跑过这短短1000米距离,杀进那些怪模怪样的阵营分散薄弱的家伙里面,将是血肉横飞,用这些叛逆的血肉为了攒下娶媳妇买地的万贯家财!
李明昌跟着赵文鸾冲在队伍的后面,因为这个哨昨日充当先锋,人员损失较大,特被压在了攻击阵营的后尾。
看对方突然潮水般的冲过来,洋人教官嘟囔了一句:“毫无绅士风范。”然后下令锐矛团立刻停止前进,准备战斗。
李明昌的大仇人刘定强几乎站在阵线地最前端,离敌人最近,他紧紧排在第一排地第一个,身边就是连长,看着黑压压的冲过来地敌军,对方的杀声如鞭子一样抽打着他的心脏,紧握着手里那根短短的滑膛枪,实在不能给自己任何安全感,他只感到口干舌燥,两腿不停的在抖。
他所在的掷弹兵连还是精锐。大宋洋枪队按西洋军制,一营600多人。分为十个连,个为普通步兵连,一个较精锐的掷弹兵连。负责在阵列右端最前面引导射击,还有一个猎兵连,选取个头矮小身手敏捷地士兵充作散兵线。
刘定强因为根正苗红:文盲、非帮会分子,身体健壮、还会武艺、无地农民,后在清乡中协助赵阔军队剿杀民团,分的土地,并成为农会骨干,所以很顺利的通过招募军队地测试,进入了军饷高的人人咂舌的十字军。没想到去了之后,根本不是让他舞刀弄枪,而是天天走来走去和抱着一根枪装来装去。
现在他终于知道为啥走来走去和装来装去,而不是杀来杀去了:原来就是走到敌人跟前。然后站着不动了啊!
这他妈的太骗人了!
这时,他感到有人在不停的捅自己大腿,扭头一看,旁边紧挨着自己的兄弟看着嚎叫着杀过来的敌人脸色发青、嘴唇发紫,颤抖的大腿不停的擦着自己。
抬头一看,站地整齐的士兵组成的这一排正如秋风里的树叶那样抖个不停。
面前可是好像成千上万面容狰狞地敌人对着自己狂跑过来啊,而自己这边只是淅淅沥沥的士兵排而已。
但他不敢跑,甚至连跑的想法都没有,脚就像钉在了地上,连朝后挪动一样都不敢。因为在长时间的训练里。因为这小小的动作,他背上不知挨过多少鞭打,他恐惧他的连长和那洋鬼子教官,比李明昌那爹的猪笼和地牢都甚。
“上帝啊!上帝啊,您第一天造了我,第二天造了枪,…。保佑我啊!”在身边一样声音打颤的命令下,刘定强第一排士兵单腿跪地,手里滑膛枪齐齐举起对准前方。
看着对面越来越近的敌军。连他们辫子上的泥丸子都看得清清楚楚了。吼杀声好像是对着脸喷出来地,可是开枪地那个。命令“非尔”还没响起。刘定强手握着枪哆嗦啊,托枪的手心里满是汗,好像手里那不再是轻飘飘的滑膛枪,而成了一条大泥鳅,汗水从可笑变态的高帽里滑下来,虫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