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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娘娘,确是如此。”绎儿不敢隐瞒,只求着快点问完。
庄妃点点头,若有所思:“我知道了。有句话,请你方便的时候,转告豪格贝勒,就说,是大汗的意思。大汗说,让他不要和岳托贝勒走的太近,也不要和哈达格格过从甚密,以免出什么事端。其中的深意,你可懂得?”
绎儿冰雪聪明如何猜不到其中的深意,但表面上只能装做愚钝:“回娘娘,奴婢愚钝,大汗的话奴婢不很明白,但是奴婢会照实转承贝勒爷的。请娘娘放心。”
“好了,我也不多说。随扈狩猎的队伍就快回来了,你带着富绶回帐中梳洗一下,准备接驾吧。”庄妃伸出手掸去了她肩上的浮尘,笑的温润如水,一语双关,“以后还要烦劳你受累。”
绎儿的身子微微一颤应命道:“这是奴婢分内的事情。”
“嗯。”庄妃撤回了自己的手,“你跪安吧。”
“是。”绎儿如逢大赦,躬身行礼后,抱起富绶往自己的帐房退去。
庄妃回身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长长的叹了一句。
一旁的贴身婢女发疑:“格格何故感叹?”
庄妃呵出一口白气:“我现在了解大汗为什么会答应和祖家联姻了,豪格府中,将来能为他生为他死的,也就是这个女人而已。这个女人很聪明,对于形势了如指掌,却含而不露,心思远比呼吉雅他们慎密得多。”
“她方才不是说,没有听明白格格的那番话么?”贴身婢女有点迷糊。
“她是因为懂了,才说不懂的。”庄妃冲着自己的婢女解释道,“人的聪明不在于事事显露精明,而在于在应当装傻的时候装傻。”
绎儿自然无暇听到他们主仆的一番见解,抱着富绶一脚深一脚浅地往自己的帐房走去,雪包住了她的脚踝,富绶趴在她的肩头上,往后看着她留下的一串长长的脚印,大声叫着:“雪雪……额娘,雪……”
绎儿气喘吁吁地应道:“嗯,是啊,雪很深呢。”
“要……要阿玛……阿玛……”富绶咕哝道,抱紧了绎儿的脖子,把脸埋在她厚厚的狐裘围脖之中,显得突然间有点郁闷,“想阿玛……”
绎儿的眼睛里泛起一阵水雾,哽咽道:“阿玛快回来了,绶儿乖……”
远处的天穹黯淡了下来,夜幕就快要降临了,随扈狩猎的队伍很快就会回来,可是富绶想要见到的人,却不一定会回到他们母子的身边。
绎儿埋头往前走着,不知道前面的路还有多长,也不知道身后的路已经延绵了多长,她有点累了,但是还要继续支持下去。
帐房不知不觉已经近在眼前了,而怀里的富绶已经睡着了,呓语时流下的口水濡湿了一片,绎儿喘了几口气,不等去唤帐中的雁奴,便看着雁奴急急地迎了出来:“小姐!小姐!”
“怎么了?”绎儿紧走了几步,雁奴已经迎到了面前,见她一脸惨白的脸色,知道出了事情。
“刚才大少奶奶过来,说是袁姑娘不见了。”雁奴心急火燎的说道。
“什么?”绎儿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会不见了呢?你们找了没有?”
“奴婢里里外外都找遍了,也没寻到人影。”雁奴焦躁不安,眼圈都红了,“这可怎么是好?这荒山野岭的,要是遇到个豺狼虎豹的,那……”
绎儿努力镇定下来,将怀里的富绶交给雁奴:“不要瞎说。郁妹还是小孩子,跑不了多远,估计也就是迷路了。你把富绶抱进去安顿好,我去找。”
“你一个人去?我让如雁陪你吧。”雁奴抱着富绶,不无担心的说。
“没事的。我沿着太子河往下游找,找不到就回来。”绎儿整了整暖耳还有斗篷,平了几下呼吸,“你再找两个人,叫如雁领着,各个帐房再找一遍。找到了就差人告诉我。”
“嗯,我知道了。”雁奴点点头,“小姐你自己多加小心。”
正如绎儿预料的那样,袁郁本来是在和祖泽润的小儿子捉迷藏,不想躲着躲着就迷失了回去的路。眼见着天色将晚,猎队就要回来了,自己却仍然找不到回去的路。周围到处是长的一摸一样的帐房,大大小小的,让她分不出彼此,更找不到那个属于祖家的帐房。就在一众人焦急的寻找她的时候,她也不知所措的贴在一个帐房背后的帐幕上,惊恐的看着四周来来往往的陌生人。
她素来是清楚的,这个地方最讲究长幼有序,尊卑有礼,如果不甚跑错了地方,单凭她战俘的身份,虽然有祖家监护,但也会惹来大祸。越是害怕,越是没了主张,她由着感觉一路往西面挨着帐房找过去,一心想着用最笨的方法,赶在猎队回来之前找到祖家的帐房,可是现实却一筹莫展。
来来往往的女真人蒙古人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这个十二三岁光景的小丫头,她虽然穿着女真人的衣服,却俨然是关内人的身量和肤质。有几个好心的扬声问她,她却听不懂女真语和蒙古语,吓得更甚,跑得更慌。
她不敢问,也不知道怎么和这样根本无法沟通的人说话,她咬着嘴唇,只希望能找到回去的路。
不远处的帐房门口一阵阵喧闹的声音传来,她指望着也许能找到祖家的人带她回去,于是凑了过去,却发现是一群女真族的女人聚在一起,看着萨满们跳舞做法。萨满面前的案板上放着一头还活着的黑猪,浑身漆黑的不带一根杂毛,正在拼命的挣扎,大约也是预感到了自己的死期将至。
她不知道她们在进行什么样的仪式,想着快点穿过人群,不要让人发现,于是挨着帐幕往另一端挪过去,不想一脚踩下去,竟听到了一声人的惨叫。她吓得张大了嘴,刚要尖叫出来,就被一个人从身后捂住了嘴。确切的说,是隔着帐帘捂住了嘴。
第四十五回
袁郁心里一阵发慌,反身用肘去打身后的人,却不想被挟得更紧:“唔……”
那个人压低了声音叽里咕噜地说了一段话,袁郁压根就听不明白,吓得更是挣扎不已。
踢腾的声音有点大了,不远处侍卫的脚步声往这边来了,外加女真语的呵斥声。
不待袁郁反应过来,只觉得身后一阵风起,帐幕在她的眼前一闪,整个人就被拖进了帐房之中,连叫出来的机会都被抹杀了。
突然从亮的地方到了黑暗之中,袁郁只觉得伸手不见五指,恐惶地还要大叫,却发现那只手还是捂在她的嘴上,带着一股藏香的味道,呛得她只翻白眼:“救……救命……”
“不要出声。”耳边一个男人的声音小心的用汉语说道。
袁郁一怔,正在此时,几个侍卫从帐幕外面跑开,一阵女真语的吵吵之后,外面安静了下来。
“刚才你要出声,我们就死定了。”那个男人似乎松了一口气,慢慢放开了捂着袁郁的手,“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袁郁也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怯怯地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儿是他们女真人进行背灯祭的大帐。”那个男人抬手抹了一把汗。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袁郁壮着胆子问道,“你说他们女真人?那你是……你是汉人?”
“哦……”那个男人低低地应了一声,“嘘……有人来了……”
那个男人的话音才落,几个萨满抬着案桌进了帐房,帐房里面立刻亮堂了许多。袁郁借着灯光才发现自己正在一幅画轴的后面,和那些萨满只隔着几重薄薄的帷帐,心口一阵乱跳,差点窒息过去。
“你千万别乱动,别出声……”一旁的声音叮嘱她。
袁郁循声望过去,发现一直在自己身边的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他穿着考究,看起来是个王公子弟,但是奇怪的是,这里的贵族都是女真人或是蒙古人,他一个汉人怎么会有这样富贵的身份呢?
袁郁正在发疑,少年小心的伏在地上,从画轴底下的缝隙爬了过去,半个身子都过到画轴那边去了,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掩户牖以迓神兮,纳尔珲。息甑灶以迓神兮,纳尔珲。来将迎兮,侑坐以俟,纳尔珲。秘以俟兮,几筵具陈,纳尔珲……”
帷幕之外,萨满们腰间的银铃有哗啦啦的响开了一片,和着有节奏的声音唱着她听不懂的歌谣,依稀只能听出模糊的音儿,好像是女真语。
袁郁方要揣摩这歌谣的意思,便觉得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萨满银铃响动间,那个少年郁闷的声音:“这个时候熄灯……真是……”
“卓尔欢钟依惠然临兮,纳尔珲……哲,伊捋呼,哲,古伊双宽……秘从俟兮申虔,古伊双宽……应铃响兮降于坛,古伊双宽……”
一阵阵听不懂的歌谣搞得袁郁格外郁闷,她僵直了身子,又不敢乱动,整个人如坐针毡,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恨死了这个又臭又长的歌谣和祭祀。于是偷偷地用手去扯那个少年的衣角:“喂……我们走吧……”
少年小心翼翼地挪回来,喘了口气,压低声音道:“现在帐外都是阿礼哈超哈的人,你想死么?”
“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这叫背灯祭,据说是祭奠一个救过老汗王的女人。”少年也有点郁闷。
“我们为什么要躲在这里?”
“背灯祭是不准汉人进来的,所有的男人也不能进来。”少年倒是挺有耐心。
袁郁咕哝了一句:“既然男人不能进来,你进来做什么?”
少年被她一句话堵得语嫣:“我……我是为了记录我的风俗笔记……”
“笔记?”袁郁饶有兴趣起来,“什么笔记?”
又是一阵听不懂的歌谣想起,歌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铃声大作,少年刚张开了嘴,不等出声,突然拉过袁郁往旁边的阴影里缩过去,之后猛得一掀帐帘,窜了出去,拉着袁郁一通狂奔。
“怎么了?”袁郁被弄得晕头转向,跟着一通傻跑,上气不接下气。
少年头也不回:“嗯……刚才那个歌声是说要点灯送神了,让大家都进来分食福肉……咱们再不走,就会被抓住的……得跑远一点,不然被萨满发现就完蛋了……”
一直绕过了七八个帐房,两个人才停下步子来,袁郁气一紧,整个人摔在地上,连抽了几口气上不来,脸色乌紫起来。
少年听见她喘的声音,慌忙回头来:“你……你有哮症?”
袁郁痛苦的点点头,气息越来越紧。
少年忙在自己腰上的荷包袋子里一气乱摸,荷包袋子里的零碎东西掉了一地:“哎哎!去哪里?该死的!这个时候居然找不到了……出来出来!哎!找到了!”
他说着从荷包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启开来盖子,放到了袁郁的鼻子下熏了一阵,还叮嘱道:“深呼吸!快点……用点力气……”
袁郁听话的猛吸着小瓷瓶里散发出来的香气,呼吸渐渐平和下来,脸色也缓和了过来:“谢……谢谢你……”
“好点了吧?”少年弯腰察看她的脸色,将小瓷瓶塞到袁郁手里,确信无碍了,这才蹲下身兀自捡起方才掉在地上的“宝贝”,一一还原荷包里去,自言自语道,“哎哟!还好还好!没把这个宝贝摔坏掉……嗯?这个东西居然还在?我以为丢了呢……”
“你……你是谁啊?”袁郁缓过神来,这才想起来还不知道这个少年的名字,“为什么会在祭帐里呢?”
“哦。”少年系好了荷包,挠了挠头呵呵笑道,“我是跟着叔父来的,我叔父是大汗的重臣,我最近一段时间在记录女真人的风俗什么的,听我朋友说有个背灯祭,所以跑来看看究竟。都说男人不能进去,我只好出此下策,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