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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让阿济尔倍受折磨,或许只有她不会真正和呼吉雅计较什么恩仇,更不会挟私报复到孩子身上。
“你闭嘴!你这个贱人——”呼吉雅恶狠狠地向她吼道,“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抢走阿济尔的!你会害死他的!会害死他的——”
“我发誓,不会的……”
“不要在我面前装腔作势,如果不是你这个贱人,我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呼吉雅歇斯底里地叫着,泣血锥心的调子,让人由衷的恐惧,她的一双手在空中乱划,“你这个表里不一的贱人,从你进府开始就是一场阴谋!你和外面的野男人串通一气,先害死我,下一个就是我阿诨,然后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绎儿被她一通话弄得进退两难,莫非她还要和一个已经魔怔了的女人费尽口舌的解释么。
豪格显然不想再就此纠缠不休下去,紧走几步,一把攥住了呼吉雅的衣领,将她摁住,侧脸道:“还不动手!”
几个嬷嬷立刻从呼吉雅的身后将早已经哭傻了的阿济尔强行拖出,呼吉雅挣扎着,拼命想甩开豪格的桎梏,却被摁得更紧,破口骂道:“你的心被这个狐狸精吃了么?啊?阿济尔是你的儿子,你想害死他么?放开我——阿济尔……豪格!你这个色迷心窍的蠢货笨蛋!你就等着有一天这个狐狸精把你也给害死吧……我一心为了你,却是这样的下场,你连你最亲的人都可以不相信……逆耳的忠言你不要听,这个狐狸精一句话,你就丢了魂儿了……放开我!放开我!你把阿济尔还给我……啊——”
绎儿看着被哭叫着抱出去的阿济尔,听着呼吉雅撕心裂肺的号啕,心里好像堵了块大石头,又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一口气上不来又不去。
她本应该兴灾乐祸不是?呼吉雅终于也尝到母子被强行分离的痛苦了,算是以彼之道还之彼身,可为何她的心全格外凄怆起来。
豪格见她不动,甩了个眼色给一旁慌了手脚的雁奴,雁奴会意的扶住绎儿的胳膊道:“奴婢先行告退了。”
不待绎儿返过神来,已被雁奴拉出了厅门,往自己的院子疾走。
还没等进到院子里,便听见了富绶委屈的哭声。雁奴抢步进了院门去,看见摔坐在地上,怀里的嘎拉哈被扔了满地的富绶,一时口无遮拦的冲阿济尔火道:“你这小崽子怎么油盐不浸呢!你干什么你!”
绎儿疾步上前喝止道:“雁奴!不得无礼!”
雁奴愤愤的扶起哭得十二分委屈的富绶,心疼道:“绶儿乖……额娘已经来咯。不哭不哭……”
绎儿沉了呼吸,提步到气呼呼的阿济尔身边,伸手接过奶娘递来的帽子,刚要给他带上,就被阿济尔甩在了一边。
阿济尔胀红了一张小脸,咬牙骂道:“别碰我!滚开!”
“小主……”几个嬷嬷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一径看着绎儿。
绎儿微然一笑,轻轻挥手示意一众人退下。
几个嬷嬷刚刚抽身要走,阿济尔便像挣脱笼子的野兔,撒腿就要跑。几个嬷嬷慌忙扑过去摁住了他,阿济尔扭打着叫骂:“放开!你们这些臭奴才!翻了天了你们……”
绎儿摆手道:“放开他。”
“小主,放开他他会跑的。”
绎儿不紧不慢地弯腰拾起了阿济尔的帽子,掸着上面的浮灰,向着阿济尔扫了一眼:“他就算跑又能去哪里?遇到他阿玛,还不得送回这里来。他阿玛火气还没消,再行忤逆,不是火上浇油么?我不怕得罪他阿玛,可是他额娘呢?”
阿济尔的眼神闻言缓和了些许,到底是十岁的人了,孰轻孰重的权衡道理也是懂些的,却仍就踢腾着双脚嘴硬道:“我爱怎么样,你管不着。”
“这府上论大小尊卑,你阿玛是主事的,我身份卑微自然管不着你,也不敢管。”绎儿将手中的帽子递过去,“你们女真的男孩子八九岁就当家了,你而今已有十岁了,凡事你都可自己做主。我不会越俎代庖,你是大人了,自己计意也好。你说呢?”
阿济尔的手在袖管里抽紧了一下,迅速地抬起来,狠狠地夺过了绎儿手中的帽子,却迟疑着曾迈动步子。绎儿轻走几步踱到房门口,吩咐道:“不用管大阿哥,都散了吧……雁奴把绶儿抱进来吧,别着凉了。”
院里的一众人三三两两的散去了,很快冰冷的院子里只剩下阿济尔一个人傻站着,一动不动。他的脑袋里分明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可却扎实的堵的慌,胀得将要炸开一样。他微微侧过脸去,但见那屋子上的棉帘闪动了一下便重新垂下来,院子顿时安静的让他害怕。他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该做什么能做什么,以往的生活经历并没有告诉他面对如此境地最好的解决方法是怎样的,而他也找不到任何一个人去商量。他感觉到了极度的孤独和无助,周围的积雪在这瞬间化为了重重的严寒,将他扎扎实实裹了个透。他想要哭,却觉得放不下自尊来。然而不哭,他又能怎么样。他的脑子里乱糟糟的吵成了一片,没有了额娘庇佑,他全然没有了主张。眼下里,他只有救出额娘,才能有出路。可是,能救额娘的是谁呢?阿玛么?额娘正是阿玛下令拿下的呀……
却说屋子里,雁奴哄着富绶在一边玩,绎儿盘了腿坐在炕头上做着针线,不发一语的低着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雁奴几番偷眼看她,唇瓣张张合合的,终于忍不住对吊篮旁照看瑞木青睡觉的奶娘道:“去看看,他还在院子里么?”
奶娘应声起来,往门口挑了帘子偷看了一眼道:“还在院子里站着呢。大冷的天气,是不是叫大阿哥进来。”
“不用。他想清楚了,自然会进来。”绎儿头也不抬的,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这里话音刚落,门口帘子一动,阿济尔闪身进了来。
门后的奶娘吓了一跳,慌忙道:“小主……”
“既然愿意进来,想必你是想透彻了。”绎儿咬断了线头,抬起眼睛看对面的阿济尔。
阿济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提步到了绎儿面前,扑通跪了下来。
雁奴倒是多心了,眉头一皱道:“这是做什么?”
“求你救我额娘。”阿济尔仰着脸,带着泪痕看着绎儿。
“你起来说话。”绎儿伸手扶他,却被他避开了。
“只有你能救我额娘了,救救我额娘吧!求你!”
“我人微言轻,这些事情我没有说话的权力。”绎儿示意奶娘去扶他。
“你有!我阿玛就听你的!我额娘是冤枉的!”阿济尔哭道,“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绎儿下得炕来,将他扶起来:“阿济尔,你误会我了。这件事情已经不是府里的事情那么简单了,更不是你阿玛可以掌控的,这件事情涉及到了宫里,涉及到了你的玛法。”
“那我就进宫去,去求我玛法开恩。”阿济尔说风就是雨,奋身就要走。
“你阿玛已经焦头烂额了,你这时候进宫,只会让你额娘更难脱身。”
“那要怎么办?你不肯帮我求阿玛,又不肯让我进宫……”阿济尔绝望地哭泣着,“我额娘怎么办?怎么办……你们都想她死,对不对?对不对!”
“阿济尔!”绎儿听他这般痛不欲生,心里也翻江倒海的痛起来,“如果你额娘是清白的,等事情水落石出,自然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你相信我,现在没有人要你额娘死,更没有人敢让她死。只要你安静的听话,你阿玛会想办法救你额娘的,你千万不要再节外生枝。好么?”
阿济尔看着她的眼睛,泪水滑落的更加的无助和宿命:“你……你会救她么?”
绎儿张了张嘴,继而点了点头:“我……会的……”
她当真已经伟大到了可以以德报怨么?她的胸襟当真有这么宽广么?似乎她的回答让她自己都无法相信,好像梦话一样的,但却带着冲动。看着这不到十岁的孩子澄清无辜的眼神,她想要狠下的心都没法再固守。她隐约可以知道,这次的事情,呼吉雅确定是清白的,作为一个皇太极的儿媳,就算是有再大的不满,也不至于要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本有稳定的生活,并且即将要升为亲王正妃了,将来有更显赫的地位,她为什么要去冒这个险呢?可是,这份清白并不足以保全她的性命,有什么罪名比谋反更具有杀伤力呢?杀了呼吉雅谁会获利,杀了莽古济一家,除去莽古尔泰的后代,谁能获得最多的成果,也许才是这场所谓“谋反”的策划者和真正的赢家。究竟是想要最终稳固王位的皇太极,还是想要夺取王位的他呢?这真的是一个扑簌迷离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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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各位,大家新年好!
这么长时间没有更新,实在是不好意思。一个是因为过年的应酬太多,还有一个,是因为生病了,在养身体呵。不过,现在已经大安了。
下面会努力写的!希望大家能继续关照支持!
这里携我家小祖小谢等一众主角谢过了!
第九回
夜已深,院子里又开始落雪了,发出唏唏嗦嗦的细碎声音,格外的寂静。
绎儿裹着锦被,侧着身子,直愣愣地盯着炕头晕黄的烛火出神,半晌无眠。炕上暖暖的,烧的她双颊微微泛红,而一旁的女儿在熟睡中发出湿润的呼吸声,额头上早已经沁出了细密的小汗珠。她腾出手,揉了揉略有些酸痛的肩,翻过身去,将女儿睡梦中踢开的小被子重新盖好,长长的呼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养神。
方敲过初更,她便早早睡下了,可是直到二更天雁奴和尼思雅收拾料理定了退出房间,她仍然没有睡着,不过是闭着眼睛不说话罢了。
从躺下到现在已经三两个时辰了,然而脑子的头绪依然乱得很,缠结着像一团乱麻,束缚着她的敏感神经,让她无法释然的轻松睡去。她犹豫着要不要去豪格的面前为呼吉雅说情,或是说清楚自己对此事的疑虑,但她不由得开始考虑豪格的感觉,考虑他的压力。她似乎能直觉的感到豪格此时的立场是怎样的艰难,而整个贝勒府的安危又处于怎样的飘摇中。究竟是不是该站出来为他做点什么?还是沉默着,静静的看着一切,避开这些永远纠缠不清也不会有结束之期的事情,顺其自然,宠辱不惊。
想到避身事外,她的心里蓦得有一点刺痛的感觉,莫非是上天对自己自私念头的警告么?第一次没来由的觉得自己自私,第一次没来由的因为自己的想法而感到羞耻,难道自己忘情的话竟是当真的,自己当真“喜欢”他么?喜欢和爱有什么样的差别,从前自己总是分得很清楚,可是自从被他强掳到身边之后,喜欢和爱在经历了怨恨之后,悄然变了,再不是原先那么的纯粹,反倒是浑噩模糊的闹不清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恨他一分,就会愈发的和他分离不得。看到他为了政务情绪低落的时候,自己常会突然萌生出想要安慰他,哪怕只是将他抱在怀里的想法,这真的只是母性的怜惜情结作祟么?
她平了下呼吸,将这样澎湃的情绪狠狠地压下去,直到她的手腕上一阵酸痛,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腕已经被自己的另一只手扼的生疼。这份疼让她的脑海里狠狠的抽动了一下,让她联想起那年在京城时用银簪子刺自己手腕的疼,两次的疼居然是一样的深,一样的狠。
她忍不住虎得坐起身来,整个人怔在了那里,好像一尊石像,只有意识还在活动着。
透过窗纸隐约还能看到朦胧的灯光,被雪映衬着,分外的敞亮。那应该是书房的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