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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格的心底没来有的酸了一下,张开手揽了揽儿子瘦小的肩膀,点点头:“嗯。说的好。所以,阿玛不在家的时候,你要照顾好额娘。听见没有?”
“嗯。”富绶努力地点点头,想了一下又道,“阿玛,其实绶儿也很喜欢你的。”
豪格用力抱了抱富绶的小身量,温柔的说道:“阿玛知道,绶儿是个好孩子。”
富绶伸出小手来,捧着父亲的脸,认真的看着:“阿玛,你可不可以不去朝鲜?”
豪格叹了一口气,他实在无法给儿子期望的回答,于是顾左右言他:“绶儿,你知道你小姨喜欢什么东西么?”
富绶摇摇头,有点失望和疑惑:“不知道。”
“你小姨的伤已经好了很多了,我们是不是该为她庆祝一下,送一个小礼物给她?”豪格直起身子,有点迷惘地看着街市上琳琅满目的东西,不知道从何下手。
富绶也顺着父亲迷惘的目光往街市上漫无目标的看去,突然撒开父亲的手,往不远处的一个摊子上奔去。
豪格紧跟着提步过去,只见富绶踮着脚尖,微微向摊子上猴着,抓了一个瓷娃娃高高举过头顶道:“阿玛!阿玛,这个送小姨好不好?”
豪格接过他手里虎头虎脑的瓷娃娃,哑然笑道:“这个是栓娃娃,不可以送给小姨的。”
“哦。”富绶有点沮丧,看着豪格手中将要放回去的瓷娃娃,突然伸出小手攥紧了豪格的胳膊,“阿玛,不送小姨,可以送额娘啊。额娘照顾小姨,也很累的。”
豪格心下一动,又将虎头虎脑的瓷娃娃捧回了面前,仔细看着。
“阿玛!买嘛买嘛!”富绶跳着脚叫着,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式。
豪格刚丢了眼神让身畔德希付钱,便看见富绶又往前面的摊子跑去了,一路兴奋地叫着:“那边的面人好漂亮!阿玛,你快看啊!我要那个!那个锦马超!”
豪格哭笑不得跟过去道:“你是在给自己挑么?”
富绶一手抓着两个五彩的面人,转过脸来,将另一只手上的面人递过来:“没有啊,我还在给阿玛挑!你看你看!这个像不像额娘?”
他的小手里擎着一个戎装披挂的穆桂英,俊俏的脸庞,顾盼的神情,透着皎皎英气,让豪格不经想起绎儿曾经的戎马岁月,这眉眼就好像当年的她一样,那么恣意,这一点红唇,就好像她沉默的样子,那么坚决,这一切都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很久没有再见到了。是什么改变了这一切,是因为自己么?原来她早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模样了,自己居然一直没有察觉到。
一场一场的战争,一场一场的生死别离,他总是以胜利者的喜悦回到家里,兴奋地炫耀着自己的功勋,却完全没有考虑到她的心情。他对她的爱和宠溺,原只是他自己的陶醉,哪怕将她按在身下,她也不过是默默地看着自己,勉强周旋罢了。他只顾着自己,却没有着意过她的心情,还有她心底的痛。
豪格正在出神,忽听得身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渐行渐近,在他的身畔止住了。
“王爷,皇上有旨,着您立刻进宫议事。”来人下马行礼道。
“哦,什么事情?”豪格似乎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不紧不慢道。
“最新的军报,鸭绿江已经结冰了。”来人点到即止。
德希藏不住心里的话,有些叹惜的意味说道:“今年的春节,怕是不能在家里过了。”
豪格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只长舒了一口气,将目光停留在了街市的消失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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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早点传上来的,这两天都在全国哀悼,估计大家也没有心情看,所以就没有传。
中午的时候想传,结果大概是网站维护,上不去,只好作罢。
虽然今天是汶川地震哀悼的最后一点,但是,我觉得,这个事情值得我们永远纪念。
愿生者坚强,逝者安息!
第十七回
鸭绿江畔,酝酿成形的疾风在江面冰封的那一刻横扫朝鲜八道,那力道,让原本做好防御准备的朝鲜国仍然无法抵挡。面对着突破了宽甸长山口的汹涌洪流,八旗铁骑的彪悍让整个朝鲜八道禁不住颤抖着,定州、东江、云从岛、大花岛的相继沦陷,区区十日间,兵锋已经集中向了朝鲜国都外的南汉山城。南汉山城外挺拔的松木荡然无存,变成了一层层交错重叠的栅栏,将一个城池围得水泄不通。栅栏上悬挂的一只只金铃儿在此刻并没有丝毫的美感,每一次金铃声的响起,都伴随着鲜活的人命从此消失。
这漫天的烽火对于盛京城中人们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影响,大部分人还是照例为过年的年货而奔忙着,他们只是翘首盼望着自己的亲人能够凯旋归来,带回更多的辎重和战利品,能让自己家新年的礼物变得更丰盛。
肃亲王府邸中也不例外,进入腊月后,府中的下人们先是忙着为主人出征做准备,眼下主人已经出征在外,剩下的也就是准备过年的所有用度,整日里忙得不亦乐乎。相比之下,作为主人之一的绎儿却显得清闲了很多,从冬至开始,她终日里闷在自己的院子里,涂抹着桌上的九九消寒画和水墨花鸟,以此打发着漫长的时间。
一旁的奶娘抱着幼小的小格格瑞木青哼着儿歌,不时抬头打量着院子里和伴读们打闹成一片的富绶,以保证自己的小主人不出什么意外。
瑞木青已经一岁多了,作为一个懵懂的小婴孩,她却已经表现出了身为王府掌上明珠的霸道,她伸出小手,用力去拽奶娘的衣领,不满于奶娘关注自己的哥哥一心二用,焦躁的发出咕噜咕噜的单音。
奶娘连忙回神过来,继续唱道:“悠悠喳,巴不喳,悠悠宝贝睡觉啦……领银喳,上档喳,上了档子吊膀子……吊膀子,拉硬弓,要拉硬弓得长大……拉硬弓,骑大马,你阿玛出兵发马啦……”
绎儿听见她唱到这句,心下不很自然的颤抖了一下,继而又镇定的提笔去画,却再也画不出刚才的感觉来了,索性丢下了笔,转过脸来看着奶娘和自己的女儿,一阵阵发呆。
她的脑海里蓦地浮现出那年去东江时候的场景,东江的街道,繁华的市井,穿梭于无边无际海洋上满载货物的船队,那一片大好的景色怕是这时已经被战争的烽火硝烟给吞没了吧。
若是早些年,打东江是全不可能的事情,因为满人没有自己的水军,没有尖船利炮。可是而今不同,这次入朝的十二万军队中不但有孔有德和耿仲明的水军,还有新制的红衣大炮,实力已经与几年前不可同日而语了。加上满人勇武好战的脾性,恐怕这次的朝鲜八道都难以幸免。被践踏屠戮过的土地会是什么样子,她不敢去想,也想不出来。
这时,门外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进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小姐。”雁奴气喘吁吁地进得门来,脸色甚是难看。
不待绎儿出声,但听得房门口一阵抽噎的声音,沅娘由一个老妈子扶着进得门来,举目望见书桌边的绎儿,再也忍不住放声哭起来:“三妹……三妹你可要救救祖家啊……”
绎儿慌忙起身,三两步到了沅娘身边,一把扶起她:“出了什么事情?”
沅娘整个人都软了,一头扑在绎儿的肩上痛哭流涕:“你哥哥被郑亲王拿下了刑部大狱……说是丢失了兵部的关防……你可要救救他呀……”
绎儿的脑子嗡得一声懵住了,勉强回过神道:“你不要急,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沅娘早已经慌了神,哪里还能完整的道出个事发经过来,只是越哭越厉害,完全控制不住。
绎儿只得让雁奴将她扶到一旁坐下,自己亲自去问一同前来的老妈子:“你且将事情经过说予我听,要说仔细些。”
那老妈子也是脸色苍白,跪倒在地上抽噎着道:“三小姐,昨日晚上是老爷在兵部当值,谁料想早上与人交接时发现关防失窃,郑亲王很是愤怒,立刻将老爷拿下刑部大狱查办,硬说是老爷与外人勾结所为。您是知道的,现在这盛京城里里外外是郑亲王一人当家,谁也不敢替老爷出头辩怨。老爷是祖家的梁柱子,老爷如果真有什么闪失,祖家可就完了。”
绎儿扶着椅子扶手坐下来,心上一团乱麻,不知此时此刻当如何回旋此事,径自沉默着。
沅娘见她不说话,以为没有了希望,哭得更是上气不接下气:“三妹,你若是没办法……咱们祖家可就算完了……你哥哥若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雁奴知道绎儿心烦,于是劝道:“大少奶奶,你且镇定些,没什么事咱们过不去的。你让小姐安静一下,想想法子。”
“可是……”沅娘倒抽了两口气,一把紧紧攥住了绎儿的衣袖哭道,“你哪怕先去趟刑部大狱看看也好啊……”
“姐姐现在万万不能去刑部大狱!”袁郁不知何时已经闻讯从侧厢房赶了来,扶着门框气喘未定。
“为什么不能去?”沅娘咬着牙,流露出一份恨意,好似袁郁是故意见死不救。
“关防被窃,兹事体大。姐姐现在去刑部,只能是雪上加霜。一个王府内眷,干预政事恰是皇上忌讳的事情。与其去刑部,不如去郑亲王府上,先保住泽润哥哥的性命才是最要紧的。况且,姐姐现在有孕在身,如果有闪失怕是不好交代。”
绎儿点点头,却又为难:“我只怕郑亲王不肯见我。”
“不管是谁,窃取关防一定是有原因的。我以为,目下只会有两种人窃取关防,一个是大明的人想叛逃回去,一个是朝鲜的人想回朝鲜。”袁郁努力用最平静的声音分析道,满是沉峻的小脸俨然与她的年龄并不相符。
绎儿恍然道:“莫非是他……”
“小姐是说……”雁奴似乎也明白的半分,只是不确定。
“雁奴,快些备车,我得立刻去趟郑亲王府。”绎儿说着立刻起身,接过奶娘递上的披风和抄手,提步便要走。
沅娘不甘心道:“我也去。”
“嫂嫂。”绎儿摁住她的手,将她向后轻轻推去,“我去郑亲王府还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你是哥哥的内眷,郑亲王见到你,只怕更见疑。你且在这里坐着,让郁妹陪着你,我横竖给你个准信。”
沅娘望着绎儿认真的表情,眼泪水又溢出了眼眶:“妹子,我可就指望你了……”
绎儿深吸了一口气,安慰她笑道:“你放心吧……”
马车车帘被挑起的一瞬间,绎儿的心被纠结到了嗓子眼,莫名的紧张让她张不开口,努力平息自己起伏不定的呼吸,赖是由雁奴扶着,这才下了车去。
通报了身份来意,很快就有一个仆人从府内出来,传话说郑亲王济尔哈朗并不在府中,而是在刑部当值。绎儿绷紧的呼吸暂时缓解了一下,继而又进入了第二波的焦虑中。
在这份焦虑中,绎儿恍恍惚惚的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刑部的大堂外,透过敞开的大门,她清楚的看到了济尔哈朗的背影,犹豫着该不该贸然进去,却听见济尔哈朗略带愤怒的声音道:“既然来了,反倒不敢进来?”
既然骑虎难下,也不在乎结果如何了,绎儿硬着头皮提步跨进了大门,恭恭敬敬地向着济尔哈朗行了打鬓礼:“叩见郑亲王,郑亲王吉祥。”
济尔哈朗背着手,并不转脸看他,言语之间带着未消的火气:“你是来说情的吧?”
绎儿被他的开门见山吓得一愣,缓过神忙应付道:“奴婢是来赎罪的。家兄打理兵部,致使关防让人窃去,实属失职之罪,理当重办。关于这一点,奴婢没有什么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