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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亲兵应声去了。
谢弘没有转身,他已经没有了力气再去面对自己压抑不了的痛苦了。
却在此时,他清楚的听见绎儿恨恨的一句话:“谢弘,我恨你!我要让你后悔一辈子!”
这一句话,如同利剑一样,深深地扎进谢弘流血的心上,想要拔出来都是奢望。
这一段等待的时间竟然比一生还要长,两人不远而远的立着,无言以对,各自冰凉着去舔舐自己内心里支离破碎的伤口。
赵祺一挑门帘进得大帐,尚未开口,绎儿便疾步迎了过去,拽了他的手:“我们走!”
“绎妹……”赵祺隐约体察到了什么,心下生了一百二十分的疑惑。
“走啊!”绎儿用力拽他,不由分说的把他拖出了大帐。
“绎妹!”赵祺一面顺着她看来任性的举动,一面劝解,“你这是干什么?你总得跟人家说声‘再见’吧!”
“再什么见?谁要见他!我再也不想看见他,一刻都不想!”绎儿一个劲儿的往前走,漫无目的的发泄一样。
“你这是要去哪儿?到底出什么事了?”赵祺拽住她追问。
“不要你管!”绎儿甩脱了他的手,抽噎着气喘吁吁。
“绎妹,你又使性子了!”赵祺抬手擦她的眼泪,“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吧?凌焯又得罪你了?”
绎儿搡开他的手,正视着他,异常的认真:“我们什么时候成亲?”
“绎妹,你……”赵祺冷不防被她问得发窘。
绎儿爽利地一抹余留的眼泪:“是十月么?”
“是!怎么了?你觉得太仓促了么?要推迟么?”赵祺顺着她的话说道。
“不!我要提前!”绎儿的认真让赵祺由衷的害怕。
“好好的!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高兴!我乐意!”绎儿望着他的眼睛,“我要嫁给你,能提前一天也要提前!”
“绎妹……”赵祺进退维谷,“这……这可得商量!况且,还有许多没准备,是不是太仓促了?”
“我不在乎!”绎儿干净利落,神情坚决,不容妥协。
“那也得等这阵子忙完啊!督师马上要去双岛和毛文龙会面,怎么说也得忙到六月底七月初啊。你若是着急,也只能等到八月。”
“八月就八月!”绎儿毫不犹豫的一锤定音。
“哎!祖姑娘,你怎么来了?”冷不丁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
绎儿回头一笑:“程先生,是你啊?”
“怎么?来看赵将军呐?”程本直夹着一摞公文望着两人一笑。
“我是来告诉祺哥哥,让他把婚期提前,我们八月就成亲。”绎儿故作自若的一挽赵祺的手臂,恢复了以往的调皮状,“我等不及要尝尝当新娘子的味道了!”
“绎妹……”反倒是赵祺浑身不自在的窘开了。
“程先生,到时候您一定要为我们主持婚礼啊!”绎儿谈笑自若,“最近忙么?”
“忙!你没看见这么些公文么?”程本直晃了晃手中的公文,“我正赶着去找谢少将军办事,要不你一起来?”
“不必了!我刚从他那儿探病过来。”绎儿暗下里用劲一扯赵祺,颜面上却笑的灿烂,“我和祺哥哥先走了!一会儿督师衙门见!”
“好好……”程本直望着两人拉拉扯扯的走远了,脸上的笑意骤然收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严峻,一路进了谢弘的大帐。
“程先生!”谢弘颓然的靠在床架上,见他进来,连忙振作着招呼。
“祖姑娘来过了?”程本直试探着问道。
“是啊,聊了两句而已,她是来看赵大哥的。”谢弘心头一揪,却又强自无事的一笑,“先生碰见她了?”
“你跟她说了什么?”程本直毫不避讳,单刀直入。
“没什么!斗嘴而已!”
“斗嘴?”程本直带着一点谴责的味道,郑重地把公文放了下来,“她现在在赌气!气得还不轻,说是要把婚期提前到八月。”
“成亲提不提前是她的事,怎么怨到我和她斗嘴的气头上了?”谢弘嘴上这么说着,可是他不自觉的在听见“婚期提前”之际的一颤,并不能瞒过心细如发的程本直。
“我不习惯跟你这么绕弯子!你不善于,我也不擅长!”程本直长出一口气,竭力抹平自己内心的不平静,“祖姑娘喜欢的是你,你也喜欢她,你又何必瞒我?”
谢弘沉默的拥着被头呆坐着,不置可否。
“按理说,以她的性子,她决不可能愿意舍弃这份感情而去嫁一个只有兄妹情谊的人,何况提出将婚期提前?所以只有一个可能,是在跟你赌气!”
“是!”谢弘咬咬嘴唇,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再也不想痛苦的隐瞒下去,“我刚才是对她说了残忍的话,她这么做,只是为了让我低头认输,带她私奔。”
“那你为什么不带她走?”程本直措手不及的问道,惊得谢弘目瞪口呆。
“她还没跟赵将军成亲,你们还有挽回的余地,你为什么不争取,却要放弃?”程本直挨着床边坐了下来,炯炯的眸子毫不避讳的质问向他,“我并不是真的让你们去私奔,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突然的对她。她是一个任性的人,她的出身决定了她的骄傲,所以,你这么做会让她不顾后果的伤害三个人,你考虑过么?”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只想快刀斩乱麻……”谢弘兀自苦笑着黯然的摇头长叹,“罢了!她迟早得嫁过去,现在了断了不是更好,长痛不如短痛……”
“你真的舍得下?”程本直一语刺中谢弘心坎上流血的伤痂,血流如注。
谢弘沉默下来,默默着独自抚平伤口,半晌无言。
第一回
第二部一剪梅折箭立誓
银蟾不没挂城筹,杨花迷目,却少归处。雁宇南去还归路,一朝失影,睹笛泣物,唯见黄沙满朝暮。燕山鸣穹,胡琴邂逅,折箭立誓心伤触。独立晨风,泪语无助。
屋子里静得怕人,风从支起的窗格中吹进来,胡乱的翻着一本摊在桌上的书稿。
“督师,眼下只有您能挽回了。”程本直硬着头皮开了口,打破僵局。
袁崇焕摇摇头,闭上了眼睛靠在椅背上:“这个忙,我心有余,力不足啊!更何况,这是人家的家事,我也……插不上嘴……”
“可祖姑娘明摆着是赌气,学生是担心这样下去,伤的是三个人。”程本直毫不避讳地说出自己忐忑的关键。
“祖家和赵家联姻是真正的门当户对。不必说没有弘儿夹在中间,便是弘儿一心要与祺儿争高下,只一个门第身份,就差了十好几。祖家就是不将绎儿许给祺儿,也断没有嫁给弘儿的道理。”
“可是,祖姑娘和赵将军只是兄妹情谊,她心里……”程本直为自己强烈的不良预感而竭力力争。
“本直啊!你就不要费这个心思了!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绎儿心里是怎么想的,我们说到底也不可能知道。”袁崇焕坦言着,满是冷静的分析意味,“绎儿的心智还是个孩子,喜欢谁亲近谁只是一时的高兴,毕竟,她还分不清这种复杂的感情,以为喜欢就是爱,难免会使性子。弘儿的性情不羁好强,做事也不如祺儿成熟稳重,我看倒未必适合给绎儿做丈夫。”
“可是……”程本直从他的口气里听出了彻底的无望,于是黯黯的只好将自己的不安咽回肚子里。
“明天就启程去双岛了,你去准备一下吧!看看上下还有什么疏漏的,别到最后弄出什么棘手的麻烦来。”
“是!”程本直重新打起精神振作起来。
草露未收。
树林间的刀剑相搏之声撞破了晨雾的静谧,惊醒了鸟儿的酣梦,一只只纷纷扑棱着翅膀飞远了。
“不行!重新来过!”绎儿气喘吁吁地收剑在手。
“行了!绎妹,你累了!”赵祺也收剑站定。
“少废话!看剑!”绎儿又一撩剑刺了过去。
赵祺又重新跟她过招,一双剑花绞合在一起,分外耀眼。
“绎妹,你不能再练了!”赵祺虚晃一招格住她的剑,“听见没有!”
绎儿不理他,抽剑反身又打。
赵祺连接几招,一个闪身,抬手一剑,正指着绎儿的颈。
绎儿闭上眼睛,仰起头,一副引颈就戮的从容。
赵祺的剑在空中划了个弧线,漂亮的一个翻腕收进剑鞘:“行了!不练了!咱们回去吧!一会儿要启程去双岛了,别误卯。”
绎儿依旧站着没挪动半步,张开了带着淡淡忧郁的凤眸。
“绎妹!”赵祺伸手拿她的剑,“累了吧!来,我给你拿!”
绎儿挣脱了他的手,翻腕收剑还鞘,定定的看着他。
“怎么了?”赵祺以为她在生自己的气,于是哄她,“生气了?”
绎儿忽得一把扔了剑,扑到他怀里,埋首在他胸口呜咽着捶打:“我恨你!我恨你!恨死你了——”
赵祺全然不知她的痛苦,轻柔地抚着她的发:“好好!是哥哥不好,哥哥下手重了……”
绎儿蓦得一抬头,忽然死死地盯着他,含着眼泪不说话。
“这么快就恨完了?”赵祺玩笑道,浓浓的眉轻轻的一扬。
绎儿不作声,始料未及地突然勾住了他的颈,吻上了他的唇,带着蛮横的冲动。
“绎……绎妹……”赵祺理智地想去推开,却难以自拔地拥紧了她,从未有过的贪婪和大胆让他自己都震惊,疯狂的吮吸着她柔软的唇,直到让自己窒息。
赵祺兀自沉浸在自己爱的享受里,全不知绎儿的凤眸正带着快意的报复感望着不远处的一袭身影。她看到了谢弘强抑的痛苦,(奇。书。网…整。理。提。供)也感觉到了自己内心里支离破碎的痛不欲生。
爱的报复是柄双刃剑,伤敌一万,自损八千。
这一次的风大浪大,绎儿却没有晕船,反倒一个人安静地待在座舱里凝望着一望无际的波澜大海出神。
舱门在不经意间被扣响了,她稍稍转动了一下头:“谁?”
“是我。”依稀是程本直的声音。
绎儿起身打开了门:“程先生你怎么来了?随便坐吧!”
“还晕船么?”程本直关切道。
绎儿抿嘴一笑:“没有晕船倒有些寂寞了。”
“这里有些酸梅子,你吃着解闷吧!”程本直小心地递来一个小锦囊,见她迟疑着不接,于是不动声色的放在了桌上。
“谢谢。”绎儿回过神来却又装傻。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他吧!”程本直直言不讳,“梅子是他托我带来的,怕你晕船。”
“劳烦他惦记。”绎儿冷冷的说道,复又把目光投到窗外去了。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么?”程本直并不急于道明来意,“你的心情似乎不是太好,从那天你来时遇见我时,我就看出来了。”
“我没有什么不好的,是先生敏感了。”绎儿低头理了理膝头有些褶皱的衣裙,平淡无奇的说道,“一个快要成亲的姑娘家,全是喜事,还能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看来,我真的错到谬以千里了。我错看了你,也错看了他啊。”程本直沉沉的说,欲扬先抑的起身要走。
“等等!”绎儿不假思索脱口叫出来,“如何错看了我?如何错看了他?”
“我原以为你们是两情相悦的一对璧人,一心为你们祝福。结果呢,一个二话不说的欢欢喜喜去嫁人,另一个整天单相思的苦苦挣扎。”程本直站住了脚,缓缓回身感叹似的,“也许督师说的对,你真的还是孩子的心智,分不清喜欢和爱的感情,嫁给赵将军才会有幸福吧!”
“不是这样的!”绎儿本能的辩解露出了破绽,慌忙收口已然来不及了。
“这么说,你分得清?”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