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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二哥!”绎儿抬脚狠狠地踹了泽洪一脚,却被他闪开了,于是气急败坏道,“明儿我就找个小的给你送去,看二嫂怎么收拾你!”
泽润在一旁不觉朗声大笑,够着泽洪的肩拍了拍:“告诉过你不要去惹这只小刺猬,你偏不信邪!扎手了不是?她现在真是凌焯的嫡传弟子,嘴皮子功夫越发了得!凭你也是她的对手?省省吧!”
“凌焯!都怨你!调教她什么不好?偏偏教她斗嘴的本事!”泽洪又把矛头指向了对面马背上的谢弘,“过来帮我摆平她!饶你不死!”
“她已经青出于蓝了,我又怎么是她的对手?”谢弘理了理胯下火龙驹的鬃毛,眯嬉着眸子打个擦边球调侃。
“哈哈!那就看打啦!”泽洪就手从百宝囊里抓了枚飞黄石丢了过去。
“哎!”绎儿忙不迭伸手去挡,却迟了一步。
“哎呀!谁啊?”面前一个影子捂着脑袋上的包火大道。
绎儿不由掩唇闷声嘲笑:“二哥!你的本事退步了,你往哪儿打?”
“二哥!你干什么啊?我招你惹你了?”泽清忿忿不平,黑青了半个脸,“你瞄准点再打行不行?”
绎儿偷笑之余,仍旧禁不住地抬眸去看对面的谢弘,本只是想悄悄看他一眼也好,却因为正好对上了视线,一下子不能自拔了。
他瘦了,瘦削了好多。睡眠似乎也不是太好,顽皮不羁的眸子里满是血丝,惹得绎儿心里一阵阵的纠痛得厉害。
他像是洞察了她揪心的痛,投来无谓的一笑,轻松的满不在乎,可眸子里却把控制不住的炽热完全暴露无疑,好在只有绎儿才读得懂。
绎儿强撑着把持自己的冲动,不让自己同样难以遏制的热烈表现在脸上,于是深吸了一口气,决然撤开了凝望的视线,下意识地往赵祺的青骢马前挪了挪。
她藏住了酸涩的泪水,哪怕差一点溢出眼眶。
心里默默地,只有一个孤独的声音徘徊着。
“我不能再去爱他,我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
她对自己如是说,一遍又一遍。
身后的号角声拉长了音吹了起来,长长短短的没完没了。紧接着隆隆的炮声,夹着火器营鸟嘴铳和迷鲁铳齐放的清脆声响,震彻宁远的上空,回声传了老远老远的,收不回来样的。
先锋营的二十双彪悍的铁骑开到近前,齐齐下马,分列两旁迎候中军到来。
赵祺和众人一同下了马,回身携了她的手,扶她下了马背,站定之际,中军的队伍已至眼前了。
“末将恭迎督师东巡凯旋!”
鸣炮和号角声都就此收住了,唯余风掣旌旗的哗啦声。
“都起来!”袁崇焕早已于二十步开外下了马,如今到了近前,便一振手臂,招呼他们起身,语调也有着久别重逢的激动。
“谢督师!”
一阵嘈杂的甲胄碰击声响过,大家都围拢在了一起寒暄着。
“祺儿,绎儿的事可还顺利?”袁崇焕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给赵祺,“我临了走的时候,你爹还惦记着,让我把信带给你。”
“多谢袁伯伯了。”赵祺回身拽过绎儿,“绎妹也接您来了。”
“袁伯伯!”绎儿见了袁崇焕分外亲切,孩子似的撒娇,“您可回来了呀!您不在宁远,小祸头子可寂寞死了!”
“是啊!你一寂寞,就捅出这么大的娄子来!”袁崇焕慈爱中有几分适时的责备,“害得祺儿跟着你担惊受怕的!要好好补偿祺儿啊!他为你吃了不少苦!”
“不消督师提点,绎妹的补偿,只怕瑞蓂消受不过来呢!”泽洪逮着机会又拿他俩取笑,“哦?”
“二哥!”绎儿有点恼羞成怒了,抽手就打过去,“你今天存心是吧!你一张嘴就没个正经话!我今天不收拾你,就不是你妹妹!”
“督师,您看到了吧!”泽洪忙缩到袁崇焕身后,让绎儿投鼠忌器,“三妹自从嫁了瑞蓂,脾气可见长啊!都是瑞蓂给宠的!”
祖大寿在一旁笑道:“瑞蓂,你别总由着她。她的脾气就是从小宠坏的。她现在是你媳妇儿了,你可不能再顺着她了,不然以后就要上房揭瓦咯!”
赵祺扼住她挣动不休的胳膊,把她擒在臂弯里哄她:“好了好了!开个玩笑你较什么真儿啊!”
袁崇焕看着两人如胶似漆的温存样子,丢了个眼神给身畔的程本直,大抵为了证明他是多虑了,继而顺口又道:“弘儿呢?”
“督师。”谢弘应声上前。
“怎么瘦了?”袁崇焕有些心疼地握了他的手,转脸半开玩笑地责备谢尚政,“允仁,你是不是尽使唤弘儿了?看把他累的!”
“没有。”谢弘微微颔首一笑,“天气有点燥,没什么胃口。”
“这次三妹的事,凌焯费了不少心。”泽润在一旁插嘴,“还没好好谢他。”
“不用祖大哥谢了,”谢弘又恢复了易如反掌的调侃状态,热络的一搭赵祺的肩,“一会儿,赵大哥得陪我一醉方休,才好谢我!是吧?”
赵祺会意地一笑:“好!一醉方休!”
“走吧!回去慢慢聊!”何可纲笑盈盈地提醒,“弘儿,你也别太过分了,把祺儿灌醉了,新娘子可不饶你的!”
“新娘子一向不是我的对手,只要赵大哥不出手,十个新娘子我也不怕啊!”谢弘爽朗地笑着,依旧是那么自负的不羁,向绎儿投去一瞥,宛如那年兵部会武宴上的透着皎皎英气,“是不是?”
他终是决然跳出了沉迷已久痛不欲生的爱情,找回了一如往昔的自己。虽然心还是痛,可却已然有了愈合的征兆。他的一瞥,只为让她明白,他们有缘无分,然而还可以做知己朋友。他不想失去她的音容笑貌,她的背影,哪怕只是远远的看她成为别人的妻子,却也足够了。
绎儿读得懂,偏偏又无法自拔。她为了这一个轻松的眼神而不知不觉坠入对他的爱恋,疯狂地不能自己。眼前,他仍然这么轻松地耸身一摇,脱下了曾经执着的爱情外衣,悍然置她内心焚化样的痛苦于不顾了。
她一直希望他能忘记他们痛苦的爱恋,重新去过他喜欢的恣情日子,可当他真正如她所愿的去忘记了,偏偏又让她恨得哀哀欲绝难于自持。
在她近于绝望的挣扎之际,赵祺不经意地挽了她的手:“走吧!”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她侧脸仰眸去看挽着自己的丈夫,依稀有着几缕安慰。毕竟她还不是一无所有,至少还有这个全身心爱着自己的男人。
她的鼻子一酸,悸动地靠在了他的肩头上,紧紧地抱着他有力的肩膀,他是她唯一可以信赖的依靠了。
她听得见身后泽洪喳喳呼呼的调笑打趣,却不知为什么不在乎了,不想再去争论辩白什么。她是他的妻子,这便是最充足的无可辩驳的理由。如胶似漆也好,打情骂俏也好,只要她愿意。一切随他们去说吧!
第二十回
仿佛只是一夜的秋风散去,辽东的秋天便轻巧的不经意地从手中滑漏,落在地上,便成了薄薄地一层雪霜。
“小姐!”雁奴呵了呵冻手,把房门轻轻地带上,连着小跑挤到了小炭炉边,“今年的头场雪下得不大,倒是挺冷的。”
“是啊!袁伯伯他们东巡才回来多久啊,这都下雪了。”绎儿偎在小炭炉边鼓捣着针头线脑,不住地呵手,“今年的冬天好像来的特别早,过冬的衣服都还没准备好呢!”
“我看就是再给小姐三年的时间,小姐也准备不好!”雁奴煞有其事地努努嘴,示意她手上乱作一团的针线。
“谁生来就会的?”绎儿白了她一眼,兀自笑了笑,一展手里的冬衣自嘲道,“我纫的衣服,针脚不漂亮,可是绝对结实。”
“小姐,我怎么看着你越发不认得了?”雁奴往前凑了凑,把下颚枕在她的膝上。
“怎么了?我哪儿让你瞧得别扭了?”绎儿下意识地抚了抚脸。
“你现在可像戏里的贤妻良母呢!”雁奴笑得眼睛成了一条缝,“半个多月,天天闷在屋里做针线,足不出户的。变得好快哦!”
“去你的!什么话到你嘴里都没个好的!”绎儿抬手戳了她一脑门子,嗔怒地一抿菱唇,“去!把箱子里那件大衣拿给我,我好比比合不合适。”
“合不合适要在姑爷身上比才晓得嘛!”雁奴一边应声去翻箱子,一边回头油嘴滑舌地取笑。
“多嘴!”绎儿俏脸一红,扬了眉毛,辛辣地瞪了她一眼。
“哎——”雁奴像发现了什么新鲜物件,大呼小叫道,“小姐,这是什么啊?”说着,从箱子里提溜出一双缀着银铃儿叮呤作响的虎头小鞋,涎着张脸凑过来,坏坏地笑。
“鞋啊!你没见过啊?”绎儿若无其事地扫了一眼,又埋头去穿针引线,“克勇小时候也穿过的啊!”
“哪来的啊?”雁奴倍生兴趣,挤回小炭炉边,捏着可爱的小鞋子把玩着。
“前两天左姑娘来道别时候送的。”绎儿也对这花花绿绿的小鞋子爱不释手,忍不住抓过一只来放在唇边亲了亲,“好可爱!是吧?”
“嗯!不过,”雁奴话锋一转,仰了小脸冲她顽皮一笑,“要是有小少爷穿就更好了哦!小姐什么时候生一个?”
绎儿冷不丁脸更红了,臊得厉害,抽手在她的小脸上拧了一下:“你个死妮子!敢跟我油嘴滑舌的没大没小!我看你是皮痒痒了!欠打!”
“哎哟——”雁奴吃痛地甩开她的手,委屈地嘟囔,“生个小少爷也千万别随小姐的脾气,像姑爷才好呢!免得我还得受母子俩的气!”
“你呀!没个正形的!也是个姑娘家家的!”绎儿懒得跟她置气。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雁奴吐吐舌头,气她样的。
“看我扎你个‘近墨者黑’!”绎儿恼羞成怒地丢下了衣服,抬起手中的缝衣针就去抓她。
“哎呀!饶命!饶命啊——”雁奴左躲右闪地尖叫,却又禁不住咯咯地发笑。
“我看你往哪儿跑!”绎儿虽然裹着厚重的秋衣,伸手敏捷依旧不逊。
雁奴慌忙夺门而逃,一开门就撞上了一个人影,本能地缩到了人影后面:“姑爷!姑爷救我——”
“别跑你!别跑!”绎儿不依不饶,却又被眼前的赵祺挡个正着,“哥哥——”
“好了好了!玩什么呢?我在门口就听见雁奴叫了!”赵祺掩护着雁奴溜之大吉。
绎儿只得作罢,收了针随手扎在了缝制的衣服上,回身去替他解外衣:“你就会护着她!偏心眼儿!怎么?今儿的军务不多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吃过晚饭没?”
“吃过了,归我料理的事都办完了,所以就拣了个清闲回来了。”赵祺伸展了一下衣袖,扭身去桌上取书,“我要的书,你帮我找出来了吧?”
“就知道书!一回来就看书!”绎儿扯着他不让,“来!穿上这个试试!我试着做的,也不知合不合身。”
赵祺顺从地往身上一套,刚伸手去整衣领,便被狠狠地扎了一下手指,小血珠顿时沁了出来:“哎!针怎么在这儿?”
“啊?扎你了?”绎儿一怔,抱歉地红了脸,“我顺手放的,给忘了!”
赵祺无奈地一笑,摘下针来递给她:“收起来吧!”
绎儿就手往矮几上的虎头鞋上一扎,回身去给他整衣服,忽得也叫了起来:“哎!”
“怎么了?”赵祺被她吓得一惊。
“我也被扎了……”绎儿苦着一张脸,从他的衣褶里摸出一根针来,“这里还有一根呢!”
赵祺不很自然地弯了弯嘴角,爱怜的苦笑道:“还有多少根针,赶紧找找清楚吧。”
“没了!就两根。”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