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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等医士看了再说吧……”绎儿埋着头。
沅娘一笑:“你嫂嫂我算得上半个医士呢!不会错的!我这就去奶奶那里,让大家都乐乐。你坐着,别乱动,这个孩子可精贵着呢!雁奴——”
“哎!”雁奴应声进门。
“你照应着点,别让小姐累着,多休息,我去去就来。”沅娘吩咐罢了,抽身笑着走了。
“小姐……”雁奴一头雾水。
绎儿微微一笑:“你带着点心去玩吧,这里有事我会叫你的。”
“哦。”雁奴求之不得地又溜出了门。
房门掩上了,心事却掩不住,透亮的让绎儿害怕。
只消通些医理的人一请脉,一切都无法再隐瞒了。
突然间,她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欣喜。冥冥之中,是什么样的安排,让这一切来的这么突然呢?
她抬头望着壁龛上赵祺的灵位,只手按在胸口上,矛盾着,愧疚着,却又在心底偷偷的幸福着,一时间仿佛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混在一处,已然不知如何收拾……
宁远督师府中,祖泽洪兴冲冲地打门外进了大厅,一张口便向祖泽润嚷嚷:“大哥,好消息啊!”
祖泽润正伏在地图上听祖大寿和孙承宗讨论军务,见他不懂眼色的冒失,于是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噤声。
祖大寿却一心二用听了个清楚,没有抬头,只顺嘴道:“说吧!什么好消息?”
“嫂子写信来,说三妹可能有身孕了。”祖泽润喜滋滋的。
祖大寿和孙承宗对视了一眼,并没有喜形于色,只是不经意的欣慰一笑:“嗯。知道了。”
“大哥!”祖泽洪有些对没有达到自己预期的惊爆效果而失望,于是转脸去看祖泽润,这一看不要紧,自己却吓了一跳。
祖泽润的脸色大变,从未有过的青白:“什么?你说什么……”
“啊!大哥倒是被吓到了!”祖泽洪顿时倍感成就,“我就说嘛!瑞蓂是舍不下三妹的,怎么样也得给她留个念想不是!”
“泽润,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孙承宗心细如发,见他还没缓过神来便问道。
“没……没什么……”祖泽润回过神,支吾了三两句,“大概是昨晚上没睡好,有点晕晕的……”
“没什么事了,你回去休息吧。”孙承宗挥手示意,“有事我让人去叫你。”
“是。泽润告退。”祖泽润一礼,疾步退出了大厅。
他前腿刚迈出督师府大门,迎面正撞上家将祖宽。
“公子!”祖宽一见是组润,忙不迭扯住了他,“出乱子了!”
“出什么乱子了?”泽润见怪不怪他的风风火火。
“广宁刚来人说,三小姐又留书出走了。”祖宽心急火燎,“少夫人让公子帮忙找找。”
“该死的!”祖泽润狠狠扯下披风,泄恨似的诅咒。
沅娘的指望算是徒劳,绎儿并没有去宁远,此时此刻,她抬头间已能看见山海关的门楼了。
看着“山海关”的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绎儿的心里翻腾起了一份莫名的复杂感觉,眼前浮现着赵祺一笑一颦的鲜活面容,挥之不去。
毕竟,是她负了他,更确切的说,而今,她更是欠了他。
“瑞蓂,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绎儿下意识地抚了抚小腹,心里的酸楚一齐涌上来: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既让她甜蜜,又让她耻辱。
便是泽润不知隐情,绎儿却也无颜再去伤害赵祺的在天之灵,往他的灵魂伤口上撒上一大把盐。
两下为难,除了去京城,选择逃避,回到谢弘身边想对策,又能怎么办呢?也许两人一起面对要好得多吧。
通过的关门口的层层盘问,她总算是踏入了关内的土地,京城也遥遥可望了。
绎儿长吁了一口,才将要上马,去被一只手拍中了肩膀,她本能的一个反身翻腕,将那只搭在自己肩头的手用力押住:“什么人!”
“哎呀……小姐,是我……”
“雁奴?”绎儿一惊,松了手。
“你干吗用那么大的劲儿啊!”雁奴揉着被她押得生疼的肩头埋怨。
“谁让你鬼鬼祟祟的!”绎儿白了她一眼,“你来干什么?”
“小姐,你太不够义气了!一个人不辞而别,让我一个人扛着太夫人和夫人的板子!”雁奴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要不是表少爷说情,我早就被打残废了!”
“三桂表哥?”绎儿眉头一蹙,“是不是他告诉你我在山海关?要不,凭你这个猪脑子,打死你也想不出来!”
“别把我看扁了!”雁奴反身一牵马缰,“小姐最怕大少爷,所以宁远和锦州,你是决计不会去的,也不敢去。那就只有去京城表少爷的外宅躲着了呀!”
“我就不会游山玩水么?”绎儿翻身上马,嗤笑一声。
“没我这个管帐的跟着,怕是连关门还没进,就饿死街头了。”雁奴一双眸儿一弯,笑得诡异,“况且,小姐晕船晕得了得,怎么玩水啊?”
绎儿却没在听,全然将注意力转向了一旁的茶栈里几个茶客的高声阔谈。
“知道么?袁蛮子的案子看样子一入夏就定罪了!”
“嗨!我看呐!这个月就可以定案咯!少说也得有个凌迟啊!”
“按说,袁蛮子却也是个少有的好官……”
“好官?好官还被判上谋反?”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嘛!”
“可不是嘛……”
“不至于那么严重吧?”
“就连当初熊廷弼无罪都能落上个传首九边,凌迟枭首的下场,袁蛮子若是落个灭九族还算是对得起他,功过相抵了……”
绎儿听得心下一阵阵揪心得痛,抽手一鞭打在玄鹰身上,玄鹰“嗖”得蹿了出去:“驾!”
“啊!小姐——”雁奴一愣神,忙扬鞭追上去,“等等我啊!”
“等你?黄花菜都凉了!”绎儿头也没回,俯身马上,只去听耳畔凛冽的风声。
第三十八回
“元素,我许久不来,你莫要怪罪啊!”谢尚政提着精美的食盒,一身华服闪进了牢门。嗅到狱中的怪味,他下意识地用手挡了一下鼻子。
“我还道你怕受牵连,不敢来看我呢!”袁崇焕笑了笑,“看来,允仁的确是我荣辱与共的好兄弟啊!”
“元素,你又拿我开心!”谢尚政放下食盒。
“听本直说,你最近过得不错……”袁崇焕语态十分安详,犹如聊家常一般,这反倒让谢尚政有些不自在。
“哪里。不过是托你的福,一向安好罢了!”谢尚政目不敢正视,只是借摆放碗筷之机,寻机偷眼看一下袁崇焕的表情。
袁崇焕的神情倒是舒展:“允仁啊,我可没有给过你什么福荫啊!你不要牵强附会,跟我客套。”
“又说笑不是?”谢尚政有些难堪和尴尬。
“我什么时候说笑了?”袁崇焕倒是没放在心上,“你和我一起共事有多少年了?”
“从天启三年算起,有八年零两个月了吧……”谢尚政本是不假思索,却又不确定。
“你看,连零两个月都能记得清,可见你这些日子是扳着手指数着过的。”袁崇焕有些感慨,“都是我害的!”
“元素,你这是什么话?”谢尚政说道。
“你在我身边多年,出生入死,我却仅仅升你到参将的小职,实在是有愧于你啊!在外人看来,作为朋友,我对你太苛刻了。可我一门心思想整顿吏治,严遵军纪,为了避嫌对你……唉!你若是恨我倒是应该啊!你家境贫寒,从小跟我一起长大,一起读书,中了举人,日子才好了些,却又没了妻子,一个人拉扯大弘儿,吃了多少苦我最清楚。对于一个久居贫困的人,能够有一个安定富足的生活,其实比什么都重要。我自己不注重,却耽误了你啊……”
谢尚政无法抑制自己莫名的冲动:“我也一样不在乎!”可是,他却觉得不再像以前一样理直气壮了,以至于连说出话的力气都不够。
“你能体谅我,我很欣慰,你不愧是我的生死至交,我没看错人。”袁崇焕满含鼓励和感动地拍拍谢尚政的肩。
“哪里!”谢尚政心里一酸。
“所谓当仁不让,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会不知道。你以天下为己任,不计较名利,这是我最看中的。”袁崇焕笑道,“这一点,弘儿颇继你的作风,只是尚且年轻,未建功勋。”
“哦……快吃饭吧!菜快凉了……”谢尚政应允了一声,底气却不实足……
“明珠,成婚的日子已经定下来了,定在八月十二,你要快些准备了。”左良玉刚从外面回家,尚未进门就高声告诉左明珠。
“女儿知道了!”左明珠应了一声。
“爹,我不愿意姐姐嫁给那个纨绔子弟!”左明瑚插嘴。
“什么纨绔子弟?他是你姐夫!”左良玉瞪了她一眼。
“我可不想叫他姐夫,这种衣冠禽兽也配做我姐夫!”左明瑚嘟囔了一句。
“明瑚,你怎么这样跟爹说话?”左明珠拦住怒火中烧的左良玉。
“他动不动就骂我,道不同,不相为谋!良药苦口姐姐不听,就当我是自作多情好了!”左明瑚蔑视道,“你愿意做爹的棋子,我也不管你,只是我向来是快人快语,这些话憋在心里难受。”
“你……反了你了……”左良玉退开左明珠,抽出佩剑,“小兔崽子!我怎么养出你这么个无法无天的东西!”
“干吗?要杀我?那你往这儿捅!”左明瑚一指胸口,毫不示弱。
“你……”左良玉气得发疯,“我现在就宰了你!”
“爹!”左明珠抱住左良玉,用手臂护住左明瑚,“妹妹不懂事……爹……”
“这个小兔崽子!你还护着她,你看她现在成什么样子了!”左良玉推开左明珠,白净的脸早已经胀得发红。
“爹!她不懂事,她小……明瑚,是我情愿嫁到温家的,你不要怪爹爹……”左明珠一边拦着左良玉,一边冲左明瑚叫道。
“姐姐,你真懦弱!真没出息!”左明瑚气道,“我以你为耻!”
“混帐!”左良玉吼道,“明珠,你让开!老子今天一定要宰了这个小畜生!”
“爹——”左明珠依旧护着左明瑚。
左明瑚推开姐姐,冲着左良玉叫道:“我……我受够了!”说罢,转身飞奔了出去……
“左姑娘,怎么是你?”程本直打开房门,以外得看着站在门外,一脸失意的左明瑚。
“程先生,祖姐姐在吗?”左明瑚怯怯地问。
“她和谢公子去永平了,有什么事进屋再说吧!”程本直将左明瑚让到屋里。
左明瑚眼睛红红的,一脸颓废和不堪,往常的无忧无虑的笑颜烟消云散。她麻木地坐下来,盯着桌角发呆。
“出什么事了?”程本直注意到她的失常。
左明瑚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我和爹吵了一架,跑出来了……”
正说话间,楼下店小二高声道:“哟——公子,回来啦!”
程本直连忙打开窗户,回头道:“左姑娘,他们回来了!”
“程先生,我回来了!”谢弘的叫声伴着上楼的脚步声进了门。
“你们回来的正是时候……”程本直应着声往他的身后看,却没看到绎儿的身影,于是纳闷道,“咦?绎儿呢?她没跟你一道回来?”
“她……回锦州了……”谢弘黯黯地应道,“我也是刚回来……”
“永平四镇收复了?”
“是。”
“你过来有什么事么……”程本直隐约看出谢弘的郁闷,只得硬着头皮又道。
“没什么事。就是想来看看先生……”谢弘也就势岔开话题,“对了,先生刚才说回来的是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