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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由缅甸已故独立运动领袖昂山的夫人陪同访问各地。当这两位本国革命先驱者的遗孀一再并肩出现在群众中时,人们情绪激动万分。在巴基斯坦、印度尼西亚及以后在斯里兰卡(当时的总理是班达拉奈克夫人),妇女问题也总是她注意的重点。她在各地都要去看看为妇婴服务的一些设施,并把妇女事业同和平事业联系起来。
1955年,在一篇纪念国际母亲节的文章中,她写道:
“我们要尽力使我们和世界各国的关系更加密切……使我们相互间的了解和尊重更加牢固,因为友好关系对世界和平事业是一个重要的贡献……任何战争,妇女总是最先和最沉重的受害者……如果在保卫妇女儿童的权利方面没有进展,那么人类和国家的进步是不可能的,保卫和平也是不可能的……妇女应站在阻止原子战争的最前线。”①
①《我们将尽一切力量维护世界和平》(为即将召开的世界母亲大会而作),原载《人民日报》1955年5月31日,转引自《宋庆龄年谱》,第220页。
即使是在非常官式的访问中,她也从不忘记自己作为一个社会工作者所关心的事情,特别是同中国福利会有关的事情。她常常抽出时间去考察一些同中福会设施类似的项目,学习人家的经验。对中国本国妇女,她的关心是多方面的,包括她们的健康、福利以及在政治、社会和教育上的进步。
在保健方面,最突出的例子是她十分重视中福会上海国际和平妇幼保健院的扩充和改善。所需费用一是来源于政府的补助,另外就是前面已提到的她所得的1951年斯大林国际和平奖金,后来保健院的新院舍就是用这笔钱兴建的。保健院从小到大发展起来,现在不仅是一所医疗机构,并已成为全国妇产科实验研究中心。
在那几年里,她为中国妇女写的文章主要有两个主题。那时新中国刚建立,仍处于再受侵略的威胁之下,所以强调要巩固革命成果,恢复国民经济并力求排除外来侵略威胁。她在1951年“三八”国际妇女节给上海《解放日报》的题词中就指出了这两个方面:“团结起来,以整个的妇女力量,对内提早完成土改,加紧经济建设;对外摧毁帝国主义阴谋,巩固世界和平阵营。”①
①上海《解放日报》,1951年3月8日,转引自《宋庆龄年谱》,第178页。
完成土改对中国妇女(同整个人口分布一样,她们有五分之四是农民)有特殊的意义。1949年通过的《共同纲领》规定,男女平等是人民共和国的基本人权之一。土改在实现男女平等中起根本的作用,因为依法没收的地主的土地和财物是按人分配的,不分性别。中国的农村妇女在历史上第一次成为耕地、牲畜和农具——当时的主要农业生产资料——的合法主人,并且几乎占有了这些生产资料的半数。
到了1953年,外部危险已经减轻,内战对国民经济所造成的损坏已大部恢复,有计划的社会主义建设正在开始。在这样的形势下,她讲话的重点有些变化。
在这一年给全国妇女代表大会的贺词①中,她指出“中国妇女还没有完全解放,还需要作更大的努力。”男尊女卑的观点根深蒂固,需要反复不断地教育来改正,不是立刻可以根绝的。妇女如果不参加所有经济部门的工作,她们的解放以及整个国家的前进都会受到影响。妇女的解放不仅是政治和经济上得到与男子平等的权利,她们也要得到她们的特殊权利。必须提供更多的妇产科医院、托儿所、学校,以便逐步地把妇女从繁重的家务负担中解放出来。妇女的解放越是彻底,国家的力量就越是强大。
①《给全国妇女代表大会的贺词》(1953年4月16日),《宋庆龄选集》,第326——328页。
宋庆龄关于中国妇女解放的观点是在长期斗争中、在失败和胜利中成熟起来的,这个过程可分为三个阶段。首先是她在大学求学时期,她持一种自上而下进行改革的观点,并认为起关键作用的是知识妇女。后来这些年中,她强调妇女解放有赖于民族解放和劳苦大众的解放。现在,她看到了国家和人民的进步有赖于妇女的进步。1927年在革命的武汉她曾经有过一种一厢情愿的乐观心理,以为发布一些宣言和法令就可以万事大吉。现在她已大不相同了。她看到,即使在取得经历了长期斗争的1949年的胜利之后、在选择了社会主义、从而奠定了发展基础之后,仍然需要经过很长的时间、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成功。但有一点她没有改变,那就是她对已经取得的每一成就感到自傲、对长远目标的实现充满信心。
在这一次全国妇女代表大会上,她同何香凝一起被推选为全国民主妇女联合会名誉主席,标志着这两位国民领袖和妇女革命运动旗手自20年代以来的亲密战友情谊。
1953年底,她重访武汉,并为九女墩题诗。九女墩在武昌风景秀丽的东湖边上,传说埋葬着太平军的九位女战士。这是她一生所作有数的几首诗之一,诗中充满了激情和浓重的历史感——中国妇女的过去、现在和将来。这首诗可以说是她自己的内心世界的反映,是对革命、妇女地位和人类进步的深厚关切的表白:
“在这里,我们伟大祖国的中心,
在过去很久的日子里,
九个无名的中国妇女,不肯屈膝,不肯低头。
她们反抗,为了人民,
她们献出一切,为了人民。
在这里,我们伟大祖国的中心,
在她们之后的年代里,
更有千千万万像她们似的继承者,
燃烧着革命的火焰,
裹扎起战斗的创伤,
在人类新时代的歌声中向前迈进。
许多人献出了一切,为了人民。
在这里,我们伟大祖国的中心,
在人民当家作主的时代,
我们为那九个无名的妇女树立起碑石,
为了敬仰她们,也为了敬仰所有的中国妇女。
我们今天纪念过去,但也展望将来;
我们今天正在建设着明天,
为了所有的人民。”①
①《无名烈士——为九女墩题》(1953年12月),《宋庆龄选集》,第329—330页。这首诗由何香凝亲笔书写后刻在石碑上。
在新中国,她不论走到哪里,都要询问妇女的状况。她曾用两天时间访问上海一家棉纺厂和女工家庭,她询问了女工们在生活、保健、婚姻、育儿、教育等各方面的情况。到各地农村视察时,她就了解农村妇女的情况。
1957年9月,她在对第三次全国妇女代表大会致词时说,“无论在工农业生产方面,在行政和文教事业方面,妇女都是不可缺少的劳动大军,而在持家和教养子女方面,妇女的劳动尤其可敬可贵。”①在这里毫无某些人所主张的那种要妇女“回到家庭中去”的意思。她像一贯所做的那样,要求妇女在社会上越来越多的部门参加工作。她提倡为妇女提供更多的社会服务和节约劳动的工具,以使妇女既在社会上做好工作,又成为称职的母亲。
①《妇女们要坚决过社会主义这一关》(1957年9月9日),《宋庆龄选集》,第406—407页。
1960年2月,她在为国际妇女节50周年而写的一篇文章中说,这一周年纪念有着普遍的意义,因为男女不平等以及要求消除这一不平等的斗争仍在广泛进行。她指出,妇女的彻底解放,“同社会主义的建立有直接关系”,“只有消灭了人剥削人的制度,才为妇女开辟了无限广阔和完全不受障碍的前景。”①
①《把妇女的斗争继续向前推进》,载《中国妇女》1960年第4期,转引自《宋庆龄年谱》,第298页。
在另一篇致全国姐妹的贺词①中,她号召妇女学习马克思主义,特别要“认真学习毛主席的著作”。她对马克思主义和毛泽东思想的崇敬是与日俱增的,但不论是当时还是后来,她从来不认为它们可以代替其他的知识——这种极度简单化的观点当时在中国已开始立足。她仍像过去那样号召妇女“积极掌握科学文化知识”。除了建设一个强大的中国,她们还应加强同全世界妇女的大团结,并为维护妇女权利和儿童的幸福而贡献力量。
①贺词载《人民日报》,1960年3月8日,转引自《宋庆龄年谱》,第299页。
1958年后,人民公社在全国农村建立起来。她在访问一个成立较早的公社时,在公共食堂用餐,在地里参加摘棉竞赛,特别找女社员谈心,询问她们的劳动和生活情况(包括给喂乳母亲的供应),还参观了托儿所和幼儿园。
(八)“儿童是我们的未来”
在宋庆龄的思想里,儿童占据了越来越重要的地位。在她看来,儿童代表着人类的整个未来。她常说的一句话是,“有些事可以等一等,但儿童工作不能等。”
1950年3月,中国福利基金会(1950年8月5日起改名为中国福利会)主办的《儿童时代》创刊,她为创刊号的题词中写道,“过去,在半封建半殖民地的社会里,许多小朋友……在悲惨的黑暗的环境中流浪与挣扎。现在……太阳光已照耀到每个人身上……使小朋友们自由地、活泼地创造新的时代。《儿童时代》的刊行,便是在给儿童指示正确的道路,启发他们的思想,使他们走向光明灿烂的境地。”①
①影印件刊于《永远和党在一起》一书的图片页。
同年6月1日,为庆祝国际儿童节——新成立的人民共和国已把它定为全国性的节日——她在给上海《解放日报》的题词中谈到了新的国家:“保护儿童的权利,是建立人民民主政权的必要条件。”①
①上海《解放日报》,1950年6月1日。
1952年4月,为庆祝保卫儿童的一次国际性会议在维也纳召开,她撰写了《保卫儿童》一文①,文中指出,世界上数以百万计的儿童正在受到战争的威胁或已经遭到战争的浩劫,必须通过保卫世界和平的努力,使孩子们得到安全。
①《人民日报》,1952年4月14日。
这一年,她被推选为中国人民保卫儿童全国委员会主席。
1955年的“六一”国际儿童节,她发表了《致父母、教育工作者和儿童保育工作者的一封公开信》,强调指出,“关心儿童身心的进步”是“社会主义社会人们的一个原则”,要“不断增加花在广大儿童身上的经费和精力”。她说,“父母必须提供充满了爱、有原则和有意义的家庭,因为家庭是对儿童进行教育的一个基本单位。”她要求每一位父母、教育工作者和儿童保育工作者担负起这一庄严的责任,即:“教养我们的未来的公民,使他们诚实、勇敢、爱工作、爱祖国、爱同胞,并且有同志般的友爱精神,……成为具有高贵品质的人,成为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建设者。”①
①《宋庆龄选集》,第344—348页。
1956年的儿童节,她发表了《把最宝贵的东西给予儿童》一文,文中说:“儿童是我们的未来,是我们的希望,我们要把最宝贵的东西给予儿童……为儿童的健康成长创造各种条件……让他们在生命的最初几年中就正确地形成观念、行为和性格的基础。教给他们怎样生活、怎样工作,并且让他们获得开启人类知识宝库的钥匙。”①
①《人民日报》,1956年5月31日。
这一年,中国福利会儿童剧团(后命名为儿童艺术剧院)参加在北京举行的第一届全国话剧观摩演出会演获奖,她十分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