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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的打算。否则我是不会有心思安心读书的。”
“好吧。你说的对。我确实是要去向香江银行贷款。”拗不过对方的乔承雨只好如实回答道。
“你真要这么做。可是那香江银行怎么可能贷款给我们呢。他们不是也想夺标吗?”乔承雷心急的叫道。
“承雷,你放心。香江银行会贷款给我们的。你就回去等我的好消息吧。”乔承雨说罢,起身自信的带上了帽子,留下一脸茫然的弟弟离开了茶舍。
与乔承雷一样,当香江银行燕京分行的罗协理看见乔承雨出现在大厅时,也着实纳闷了许久。他实在想不通眼前这个老昔儿怎么会想到向香江银行贷款来与香江商会争标。有道是,来者即是客,不敢怠慢的罗协理赶忙就将此事通报了上头。不一会神色匆匆的他便来到了乔承雨面前恭敬的邀请道:“乔公子,让您久等了。冯总行长有请。”
“那就劳烦罗协理了。” 乔承雨礼貌地作了个揖,便随着对方上楼来到了一间宽敞的办公室。
此刻在案牍对面坐着的正是香江银行华北分行总总行长冯贵。一头花白的头发,一席青袍,眼前的冯贵与早些年做碧云山庄“管家”时似乎并没多大改变。但他的身家较之数年前,已不知翻了十几倍。在打量了一番自己面前站着的年轻人之后,他面无表情的开口问道:“乔公子您好。我的属下告诉我您想向我们银行贷款。请允许我在此先问您几个问题。”
“那是当然,冯总行长请问吧。”乔承雨欣然点头道。
“请问您此次贷款的用途是什么?”冯贵清了清嗓子问道。
“竞标官府招标的晋察冀道工程晋北段。”乔承雨如实相告道。
“请问贷款多少?”冯贵例行公事般的提问道。
“二十万银元。”乔承雨眼睛都没眨一下就报出了心中所需的数目。
“嚯,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冯贵那满是皱纹的脸上头一次有了笑意,却见他换了个坐姿反问道:“请问您以什么做抵押?”
“乔家在祁县地产与商号。”
“您认为这些够吗?”
“冯总行长您说呢?”
“这可是您全部家当。如此孤注一掷,您凭什么有此把握夺下此标?就算拔得头酬,以贵号的实力又如何能保证工程能如期完成呢?”作为竞争对手冯贵早就将对放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了。
“凭人脉。”
“人脉?”
“乔家商号在祁县与归化等府经营多年,熟悉当地人事,通观当地人脉。我想这一点不是随便什么商会、商号都能做到的吧。”乔承雨自信的答道。
果然乔承雨的回答让冯贵的瞳孔在一瞬间收拢了。而今的他不仅任职于香江银行,并且和许多北迁的岭南财阀一样,他在华北、辽东等地亦置办了不少产业。或许用再过一两代他们的子孙就会变成地道的燕北大汉。不过就目前来说,冯贵这样的岭南财阀与香江商会显然还未溶入北方社会。他们能购买北方的土地、产业,却买不到北方的人心、人脉。这一弱项在此次的招标中显得由为突出。香江商会目前在北方的运输贸易路线,主要靠的是军方的配合,也就是随军贸易。这么做虽然保证了商会在北方贸易的安全,但相对的贸易覆盖面就显得狭窄了许多。
而这一点却恰恰就是山西晋商的一大优势。自季明起,山西商人就凭借着地理上的优势,审时度势,灵活机动,慎待相与,在广袤的塞北大地开启了一条植根于内陆的贸易路线。这些贸易路线的利润丝毫不逊色于海上贸易。于是在两相比较之后,冯贵爽朗的一笑道:“乔公子真是好魄力!不过您现在还没有一个合适的担保人,银行现在还不能给您贷款。老夫倒是听说城外西郊住有一位薛姓员外,乃是崇祯十年的进士,山西大同府人士。据说他为人慷慨仗义,相信他一定不会介意帮自己老乡一把的。”
“承雨,谢冯总行长指点迷津。”乔承雨听罢感激的拱手道。他知道自己这次成功了,对方俨然已同意贷款。
然而随着乔承雨的离去,在一旁观察了半晌的罗协理等人不由纳闷地向自己的上司探问道:“总行长,这小子也太嚣张了吧。竟然借咱们的钱,与咱们争标。您为什么要答应给他贷款,还为他指点担保人呢?”
“嘿,你连这都不明白吗。瞧那老昔儿的酸样,他能争着才怪!到时候竞标失败,还不上款项,咱们就可以连本带利地将他的一家一当都收罗去。”旁边的会计长阴笑着解释道。
“原来如此,真是妙招啊。这可是他自个儿找上门来的。到时候也怨不了别人了。”罗协理跟着附和道。
“谁说他不会中标了。若是他不能中标老夫也不可能贷款给那小子。”冯贵冷不丁地白眼道。
“可是,总行长您这是?”罗协理与会计长的脸上都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八成吧。如果我没看错那小子应该有八成的希望。”冯贵喃喃地注解道。对于而今的香江商会来说,竞争对手正日益增多。这其中又数江南诸商会咬得最紧,此次招标亦不例外。而贷款给乔承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亦是一种投资,一种无形的投资。商会甚至还能利用乔承雨等人削弱江南诸商会对北方的影响。在冯贵看来与其和江南诸商会明对明、硬碰硬的较量,相比之下扶持一个隐形的代言人更有胜算。毕竟大家来此是为求财,不是求气。况且香江商会庞大的贸易覆盖网,也使其不可能面面俱到于每一个角落。于是冯贵很快就将自己的思绪从乔承雨身上转到了另一处紧要的事件上。却见他脸色一正回头询问道:“贷款的事老夫自有主张。那朝鲜与倭国代表安排妥当了吗?”
“回总行长,依照您的吩咐,他们一来,属下就将他们安排在了德庆楼。”罗协理赶紧上前报告道。自那年明军前往倭国“赴宴”之后,倭、朝两国便无一例外地向中国敞开了大门。中国商人,特别是香江商会自此也在这两国拥有了众多特权。然而随着市场的不断发展,中国与倭、朝两国间的贸易额也在逐年的扩大。两国原先开放的那几处口岸造早就不能满足中国财阀们日渐增长的胃口了。倭、朝两国所承诺的那点儿特权,再说与南洋诸国比起来,着实是微不足道。为此,香江商会便在这一年的年初炮制了一份《北海协议》,而在倭、朝两国重要港口乃至国都设立银行分号,则是其中的重中之重。
“恩,那他们有什么反应吗?”冯贵满意的点头道。
“回总行长,那几个倭人还算好。每日对我们点头哈腰客气异常。只是时常询问行长您什么时候接见他们。而那几个朝鲜人言词之间抱怨就多了不少。总的来说两国的商务情绪都很稳定。”罗协理如实报告道。
“抱怨!朝鲜人有什么好抱怨的。我们已经把他们安排在了德庆楼,那可是燕京最好的客栈了。好酒好菜的招待,竟然还敢埋怨。”总会计长一听,瞪大着眼睛叫嚷道。原来香江商会对“相与”商号每逢帐期都会予以宴请,表示厚待“相与”商号。但宴请时有厚有薄:凡共事年久或大量供货的商号,则请该号全体人员,并请其掌柜到最好的馆子吃酒席;一般的“相与”,只请一位客人在较次的馆子吃普通酒席。而德庆楼则是香江商会在华北地区的最高待遇。
“这也难怪,李朝向来轻商。此次要求他们派商务代表来与商会会晤,在朝鲜人看来已是天大的委屈了。加上咱们又晾了他们数日,会有这种反应也很正常。”冯贵轻蔑的一笑道。在这个时代要一个国家的正规使节前往另一个国家专程与当地的一个民间商务组织会晤,这乍一听起来确实难以让人接受。更不用说是倭国、朝鲜这样向来鄙视商贾的国家了。但在现今的香江商会上下看来这么做却是理所当然之事。
“行长所言甚是。这些藩夷就是不打不开窍。您瞧现在的倭人多安分啊。不如咱们就先同倭人谈吧。”罗协理紧跟着附和道。在他看来,傲慢的朝鲜人就谦一顿揍。若是天朝的军队能像在江户时那般,上演一场火烧平壤的话,一切就好谈多了。
然而,冯贵却并未打算就此厚此薄彼,却听他沉声警告道:“不,老夫目前两个都不会见。就让他们在燕京多等几天吧。记住,一定要派人对他们严加监视。特别是那倭国代表,千万不可因其唯喏有礼而放松警惕!”
第二部 64 开国门东瀛受冲击 图奋进倭使窥天学
虽说是被人当贼似的防着,可连日来留宿德庆楼的倭国代表却始终显得兴致昂然。似乎燕京城里的每一样事物在他们眼中都是那么的令人激动,似乎每一个与他们接触的上国人都能让他们惊为天人。动不动就惊叹“这是该跪着欣赏的艺术”、“堪称世界第一的建筑”……倭国人喜好夸张的性格,正迎合了国人好大喜功的脾胃。这群来自东瀛的“萝卜头”俨然成了不少人眼中知书达理的模范藩夷。
然而众人却不知晓在这一张张谦卑的笑容背后,倭国人内心怀揣着怎样复杂的心理。当他们在赞叹燕京城的繁华时,又是怎样一种矛盾的心态。虽然而今的倭国将六年前的“江户事件”奉为了“开国日”加以纪念。甚至还在天守阁的废墟上建了一座“天守神社”以表纪念。但对于倭国人来说,无论怎么粉饰,与开国经历一样开国的结果同样也是惨痛的。由于生丝、茶叶、蚕种及棉花等原材料的大量出口,造成其价格飞速上涨。在开港后不到一年时间里就猛涨了三倍多,至使日本的丝织业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严重打击。而且输出商品价格上涨还影响到一般物价,向来稻米充裕的倭国这六年来米价竟也翻涨了三倍。与原材料大量出口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以棉、毛纺织品为主的大量中国工业品充斥日本市场。这一现象直接导致了日本的手工作坊无法与之竞争,纷纷倒闭,其劳动者大量失业。此外,由于倭国的金银比价是一比五,而国际市场的比价是一比十五。中西方商人纷纷利用其差额,以南美银元套购日本黄金,攫取暴利。致使日本黄金大量外流,使得刚刚才露出萌芽的倭国金融市场严重混乱。并进一步导致包括米、麦、盐等生活必需品在内的物价持续上涨。手工作坊倒闭、物价飞涨,生活的日渐困难使得倭国的不少农民、城市贫民和下级武士沦为了流民。这些在倭国市镇乡野日益增多的流民俨然成了一股不安定的暗流时刻威胁着幕府的统治。
与倭国内忧外患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而今蒸蒸日上的中华帝国。眼看着繁华似锦、灯红酒绿的燕京城,联想到本国家乡的悲惨情景。相信任何一个稍微有点血性的人都会在心中蹦发出无尽的愤恨。然而倭国人却以另极为特殊的方式将这股怨恨化做了一种另人不寒而栗的意念。这种意念让他们能将心中的恨意极其自然地掩藏在谦卑的笑容之下,能让他们不惜一切代价执着追随强者。惟有在夜深人静,无人留意之时,他们才会偶尔地流出一丝对强者的恨意。正如此刻在德庆楼地字号客房内应着烛光低声交流着的倭国特使。
“德川君、伊藤君,你们今天拜访了城外的燕京皇家学院感觉怎样啊?”
“三井君,你今天没能随我们一起去真是太可惜了。我从未见过如此壮观的学院,里头的藏书楼包揽了古今各国的典籍。若是能留在这里学习上几年,真是此生无憾了。”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