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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大少爷已以让石汀和刘方去找了。”
“光两个人哪够?这样吧,一会儿我陪着他们出去找找,天黑之前就回来。”
“那我去给你们准备一些水路上带着吧。”
“好。”她说着起身拉开衣柜打算挑一身方便跑动的衣裤,一抬头,发现罗婶还在原地站着。看罗婶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像有什么话想跟她说。
“你怎么还不下去准备水?”她问。
“小姐,”罗婶吞吞吐吐地问,“你昨天……是不是、去冰窖了?”
“没有啊,冰窖的门不是锁着的么,我手上又没钥匙,怎么去?”
“小姐,要听太太的话,那个冰窖世世代代都是用来放死人的,阴气太重,女孩子进去了不好。”
“你怎么了?我不是说过我没去过么!”“可是昨天晚上我全看见了。”
她愣了一下:“你是说……你昨天晚上看见我去冰窖了?”
“是啊,小姐,我看得一清二楚的,所以才来提醒你。”
“昨天晚上……我并没有啊……你什么时候看到我去的冰窖?”
“大概是后半夜吧。昨天晚上我烧心,一晚上没睡,后半夜我站在窗口乘凉的时候看见你了。你当时就低着头从我面前走过,|Qī=shū=ωǎng|手里还拿着一把大铁钩子。”
“铁钩子?”她头皮一麻,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从心底升起。
第三章节:乌鸦(7)
“是啊,我当时叫了你一声,可你根本不理我,自顾自走了。我看你是往冰窖那边走,就追出来想把你拉回去,可是那会儿你已经进了冰窖了。我就一直在外面等,大约又过了十来分钟你才从里面出来,锁好门,一言不发地回屋睡觉了。”
“那我手上还拿着铁钩子吗?”她着急地问。
“对,拿着的。小姐,老爷在世的时候一再叮嘱我们‘冰窖绝不能随意进入,否则会有不吉利的事情发生,’还是别再这么任性了,让太太知道了可了不得了。”
她一屁股瘫坐在床上,目瞪口呆,真真正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昨天夜里她明明哪也没有去,一直在屋里睡觉,可罗婶竟然看见她去了冰窖!
罗婶当然不会骗她,更不可能认错她的脸。
“难道是梦游?”她喃喃自语道。
罗婶听到了她的话,担心地说:“要真是这样,还是赶紧去医院看看吧。”
她点了点头,心头掠过一丝疑云:以前一直都是和小姐妹住在一屋,从来没有过梦游的毛病啊,怎么这次一回来就……?
突然,她想到了一件事,急急忙忙弯下腰到床底下去找,没想到一伸手就摸到了那个东西——铁钩子。
她完全证实了,昨天晚上脚底下踢到的东西,就是这个铁钩子。
一看到这把铁钩子,她就想到了那个梦:她眼里露着凶光,拿着一把大铁钩子狠狠捅到爸爸的肚子里,爸爸疼得不停挣扎……。
“啊!”她惊叫了一声,撒手将铁钩子扔了出去。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罗婶慌忙过来询问她。
她摇了摇头,胸口不停地一起一伏。
那个梦?她有一种暴雨来临前将要被漫天的乌云窒息的感觉——那个梦,可能是真的!
看来,得找个机会去冰窖看一看爸爸的尸体了,看看尸体是否有什么变化。
第三章节:乌鸦(8)
天黑之前,雅问带着高阳和小美回来了。
他们还带回了一个人——莫一。
苍天不负苦心人,他们终于找到莫一了。
可是莫一已经死了。
也许是老天有眼,竟然让他们在一片茫茫的旷野里找到了他,也许是他的灵魂在半空召唤吧。
他们发现他的时候,他仰面躺在一丛乱篷篷的野草当中,衣服碎成一条一条的,肩膀上一片血肉模糊。
此刻,阿杏正在旁边的小屋里给莫一做尸检,他们三个就坐在沙发上等结果。
小美一直目光呆滞,嘴唇苍白,只要谁一跟她说话她就不停地掉眼泪。这孩子看样子是没法活下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阿杏终于出来了,雅问和高阳立刻迎了上去。
“怎么样?”
“尸体关节处几乎全部僵硬,而且尸表局部已经出现了尸斑,所以死亡时间最少也在十个小时以上。也就是说,他可能是昨天夜里死亡的。死者在死后尸体被野兽啃噬过,从齿印上看,估计可能是大狗或者体型较大的猫科动物。还有,这点很重要,”阿杏说到这里的时候口气明显变得很凝重,“我反复地仔细检查过,发现他全身的骨骼都已经碎裂了,只剩下一个头骨是完好的。全身骨骼碎裂,血脉突然断开,这也是他致死的主要原因。”
“他的骨骼、怎么会全部碎裂了呢?”高阳着急地问。
“是啊,能查出是什么原因吗?”雅问也很难过。
“做进一步的检查,必须得借助高度精确的仪器才行,肉眼无法分辨,再说你们又不同意我将尸体解剖。另外,我在他牙齿里找到了这个。”阿杏说着将手里的一样东西冲他们一晃。
那是一张透明的东西,谁也不认得那是什么。
“这是什么?”她问。
“我想,莫一临死前一定拼命挣扎过,这是慌乱之中张嘴从对方身上咬下来的。我仔细检查过了,这张东西有皮下组织的纤维,它应该是一张皮,但绝不是人身上的皮。”
“你是说,这是动物的皮?”雅问说着用手轻轻摸了摸那张皮,只觉得又软又薄,好像稍微一碰就会破了似的。
“莫一死前在和一只动物搏斗?是一只动物将他杀死的?”高阳诧异地自言自语到。
第三章节:乌鸦(9)
阿杏啧了啧嘴,似乎觉得很棘手:“按道理应该是像你们说的那样,既然这不是人的皮,那就应该是动物的皮。可是我也说不好,总觉着下不了这个结论。你们有没有发现,这张皮太光滑干净了,连一根细小的绒毛都没有,甚至也看不见任何一个小毛孔。如果它果真是一张动物的皮,那么什么样凶猛的动物才会有这样一张皮呢?”
是啊,雅问也觉得很蹊跷:如果这张皮是莫一张口从对方身上咬下来的,怎么也该连着血肉才对呀,可这张皮实在是太光鲜了。
大家都沉默了,每个人都在想着莫一、动物、皮……。
阿杏没什么要说的了,低着头脱下了手上的塑料手套。
“那、那我们怎么办?”小美终于哇地哭了出来。
天黑黑。月牙儿弯弯。风清云淡。
这本来应该是郊野一个令人心旷神怡的夜晚,可是却因为一具尸体的出现扰乱了这份宁静。
小美好像已经把身体里所有的泪水都流干了,再也哭不出来了,有气无力地枕在高阳的腿上,像一条快死的鱼那样张着嘴呼吸。
去小屋里见过了莫一的尸体之后,妈妈脸上的肌肉一直紧紧地绷着。刚失去了亲人,她比任何人都能了解死亡带给活着的人的痛苦。
而雅问的心里充满的全都是内疚。两天前这三个年青人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一个个蓬头垢面,脏得像小泥猴,可是他们脸上的笑容却是那么灿烂,甚至让她觉得这个阴暗的大房子里也有了阳光。她相信是因为这个家里的那股晦气而给这三个年青人带来了厄运,如果他们不是投宿在这里,也许就不会出现什么狗屁乌鸦,莫一也不会一个人死在外头了。
如果罗婶要是早点把那些事告诉她的话,她说什么也不会让这三个可怜虫进来的。
真是没想到三代人死后的情形都是一样的。为什么在曾祖父、爷爷还有爸爸死后的三天之内家里都会意外地出现陌生人,而他们又都为什么在进了这个家之后齐齐死亡?
这可怕的规律是冥冥之中早有定数吗?
既然罗婶都知道这些事,那妈妈也应该知道吧?
第三章节:乌鸦(10)
“怎么说也不能让这个孩子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我当时真得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我不会再阻拦你们报警,不过你们在警察面前说话一定要注意措辞,千万不要给我的孩子们惹上什么麻烦,我也不希望警察三番五次地来我家里,毕竟,孩子的爸爸还没有下葬,我还是那句话,不想别人来打扰他的亡灵。所以,你们一旦报了警,就快点离开这里吧。”
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这已经是妈妈最大的让步了。
高阳低下头轻轻抚着小美苍白的脸问:“你说这样行吗?”
这句“行”与“不行”的决定小美一直想了很久。
“不管杀死莫一的是人还是畜生,我都不想再查了。人已经死了,再怎么查也不可能把莫一还给我们。我不想再听到有人不停地在我耳边提起‘莫一、莫一、莫一’,那样只会让我更想念他,更加得痛苦。我只想早点回家,以后,就让我一个人想念莫一吧,谁都不要在我面前再提起他的名字。”小美恹恹地说到,就好像一个衰老的妇人。
这个两天前还天真烂漫的小女孩,一转脸竟是如此的哀伤与绝望。
高阳用手掌轻轻盖住了小美的眼睛:“别怕,有我在,咱们会很快回家的。”
“我正好认识一个火葬场的朋友,我可以帮助你们联系遗体火化的事,”阿杏说,“可是你们想清楚了,真得不再查了?”
阿杏这么一问,高阳又有些动摇了。这世上哪有人是不想知道真相的,他也清楚一旦莫一的尸体被火化,他们就没有机会反悔了。
“小美?”他又想征求小美的意见。
小美皱了皱眉:“我真得很累,什么都不想做了,我现在只想快点把莫一带回去。”
高阳咬了咬嘴,终于下定了决心:“好吧,我们不查了。警察一遍遍地询问只会更加勾起小美的伤心,也会给你们添来很多麻烦。再说就算报了警也未必能查出来。”
高阳找了一堆的理由,倒像是要说服自已。
“那什么时候去火葬场?”阿杏问。
“明天就去吧。”
“可是,把他的遗体火化这么大的事,你们两个孩子们就能做主?不用通知他家里人一声?”
“他根本没有家人,”小美扳开高阳盖在她脸上的手,倔强地看着阿杏,“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就是我!”
第三章节:乌鸦(11)
她站在窗口,怀里紧抱着圣母像,感觉一切又像那个暴雨之夜一样。
每当她睡不着觉的时候,她就会紧抱圣母像。
愿圣母保佑。阿门。
熬了这么多年,她渐渐地觉得自已的力量正在枯竭。所以,她只有相信圣母。
脸上的伤痛像火灼一样,总是让她彻夜难眠。
她揭掉脸上的一层皮。这是她的第二张脸,谁也没见过的狰狞的脸。
所以她一般都是在房间里呆着不动,因为她生怕哪天一个不小心露了馅。
她已经失去了丈夫,不能再没有孩子们。这就是凡人害怕孤独的悲哀。尤其是这一阵子她无时无刻不在感到自已的衰老,那速度竟是如此之快,令她也开始害怕了。
所以她必须要赶在自已的力量还足够的时候,尽快去完成那个任务。那可是她这一生的心愿。
而这之前,她只是一个没有思想的女人。
一个没有思想的女人每天都做些什么呢,早上睡个懒觉,起来吃点东西,中午再吃个饭,吃完饭后又睡个觉,下午可以看看电视看看书,或者心情好的时候出去散散步……总之日子就是这样无聊。时间久了她发现自已除了体重增加了其它的什么也没增加,甚至没有从前快乐。因为她没有了目标。
不止如此,她也没有任何可以倾诉心事的朋友。她丈夫曾经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