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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着她再穿过一条长长的地道,走到一个有很多石台阶的地方,她没有要走上去的意思。
“这是什么地方?”我问。
“上面就是午朝门公园。我带你来这里,是因为这里没有别的人,我也可以完整的告诉你我的故事。你已经知道我不是姬云,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为什么要欺骗我们呢?我们对你那么信任!”我有些生气。
“对不起……实在是因为我的故事太长也太复杂,很难讲清楚。我姓杨,洪武十年出生于南京,祖籍凤阳。我父亲是当时的大将军,我是他的侧室柳氏所生,小名便唤做柳儿。因为父亲只有我一个女儿,所以虽然我是侧室所出,他也对我疼爱有加。洪武二十一年,我跟母亲去庙里参神回家的途中在酒楼休息吃午饭,遇上了卖唱的姬云,那时候她才九岁,很瘦弱,我母亲给了她一个包子吃,她好像很久没吃东西了,差点还噎着,我觉得她怪可怜的,模样也还清秀,就央母亲把她买下来给我作陪读的丫鬟。回到家里母亲让人带她去洗澡,找了我以前的旧衣服给她穿,梳洗打扮之后我们才发现姬云长得很像我,我就更喜欢她了,她在我身边也就是陪我学琴,学下棋,学歌舞等等,她很乖巧,也深得我母亲的喜欢,慢慢的我们长大了一点,她的身体发育的很好,在她十三岁的时候,已经跟十五岁的我差不多高,身材也差不多,有时候我们换了衣服,连母亲都分不出我们来。就在我十五岁那年,马皇后宴请各官员的妻妾和女儿,我也去了。由于不喜欢那些小姐们谈来谈去都是衣服胭脂水粉的庸俗,就一个人在御花园里随便走走,也就是那个时候遇见了皇太孙朱允文,那时候他刚好十六岁,英俊儒雅,我们也算是一见钟情吧,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多,最后他问了我的家世,我想他是打算让太子殿下为他做主吧。后来他出宫的时候还来过我家里,我们又见了几次面。洪武二十六年,皇上66大寿,我父亲别出心裁没有送贺礼,而是安排我表演了一段歌舞给皇上,也就是因为那次见面吧,后来没过几天,皇上点我为昭仪,让我奉旨入宫。我当然不愿意了,因为我喜欢的是皇太孙嘛,但是后来也没办法,也不敢抗旨不遵,就准备入宫。姬云知道我的心思,她去找了朱允文来,然后跟我们说,她愿意代替我入宫,成全我们。但是允文说如果她代替我入宫,那我就只能用她的身份继续存在,那么我也就没有资格跟皇太孙联姻,至少是不可能做正室的。那个时候太子还在,肯定是不会同意允文娶一个丫鬟的。为了能和允文常常见面,我同意了姬云的意见,而且决定跟随姬云进宫,这样我就有机会常常见到允文了。后来因为姬云很懂得讨皇上的欢心,皇上又封她为贵妃。也就是那个时候,太子薨,姬云就趁机央求皇上把我送给太孙,侍奉左右,皇上一开始不同意,说太孙有很多人伺候,我是她最亲近的丫鬟,我走了她会孤单的,姬云就跟皇上说我知书达理,又善解人意,太孙现在一定很需要别人安慰,我去最合适,而她只要有皇上宠爱就够了。话说得这么好,皇上当然同意了,我就去了太子宫。其实我们两个人换了身份这件是事情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因为要是给我父亲知道,他肯定不同意的,当时他们区分我们两个人最常用的方法就是看手上的镯子,姬云的镯子是家传的,是翠玉,就是你们见到的那个,而我的镯子是番邦的贡品,皇上赐给我父亲的,是羊脂白玉的,而且也是圆身的,为了不让他们发现,我们就把镯子换了。我在太子宫后来发生的事情都跟你们说过了,而姬云是皇上驾崩之后殉葬的。这就是整个的故事。”
“那朱云文最后葬在哪里?”
“其实当时他逃出了宫,先在灵谷寺落脚,后来就逃去了台湾。他出逃的路上我已经见过他,把真相都跟他说清楚了。他当时很难过,但是我已经死了,他再难过也没有意义啊。他死的时候应该是在台湾吧,后来我没有见过他了……也没有遇见过他的魂魄,可能是因为客死异乡魂魄无法回来,也可能是因为他是安然而去,早就已经转世为人了吧。我想,虽然他是落魄出逃的皇帝,可是以他温顺的个性,再加上仁义的品德,老天爷虽然不能保他的王位,让他生活的平安幸福应该还是会的吧。我想他后半生也许比前半生更快乐,我觉得他并不喜欢当皇帝……”说起朱允文,杨柳还是一脸的依恋。
“那你为什么要让我们把镯子送到灵谷寺去呢,我在你的故事里面没听出需要这样做啊。”
“我要是说让你们送去明孝陵,你们肯定会起疑心,因为谁都知道允文没有葬在那里,而且其实你们也都不知道明孝陵地下还有殉葬的嫔妃,大家都以为只是皇上和马皇后的陵墓。而且,镯子是姬云要的,我不知道她要来做什么,可能是因为是家传之物吧,我欠她的太多了,她就这么点心愿,我肯定要尽力帮她实现的,你能原谅我吗?”她很诚恳的请求我的原谅。
“哎,算了,都过去了……”
“与其!醒醒!你说什么呢?”可心的声音把我吵醒了,我睁开眼睛,原来还躺在宿舍的床上,可心正在摇晃着我的胳膊。
“我有说话?”
“是呀,我听见的,可是不知道你再说什么,听不清楚。你做梦了?”
“嗯,梦见姬云。”然后我把梦中的故事讲给她听,她还感动不已:“姬云真是太伟大了吧,牺牲自己成全别人,我听说朱元璋很丑的诶,她十四岁就进宫,真可怜,死的时候还不到二十岁呢……那个杨柳和朱允文也太自私了一点,唉,不过爱情都是自私的,也无可厚非……”
我们感叹了半天还说把这故事拍成电视剧估计有市场,嘻嘻哈哈的说了半天,天又亮了。我们也觉得累了,迷迷糊糊的睡了。
20
早上把故事讲给三戒和简单听的时候,三戒却皱起了眉头:“我觉得,这事情越来越像一个圈套了。”
“为什么?我觉得越来越合理才对啊?”简单说,“之前你的所有疑虑不是都被解释了么?”
“就是因为这样才越来越不对劲啊!她为什么回答所有的事情都正好是我们想到的疑点,而且,与其既不是她的转世,又不是她的仇家转世——之前我帮与其算过,她上一辈子是一千多年前了,而且根本就不是人,她如何能够一次又一次给她托梦?引导她看到一切经过?我觉得越来越像圈套了!”
“你你你你说什么呀,说我上辈子不是人?”我又准备打他了。
“真的不是人呀,你上辈子是文慧星!”三戒急忙喊出来,我才没有打下去,“就是统管世俗文化的星宿,后来因为和雨神有私情,被绑在南天门的柱子上面绑了1000年,玉帝的小女儿出嫁,大赦的时候,才贬出来转世的。”
“你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也会算命,还算得跟真的似的,我看是你编出来的吧,还很玄哦!”简单嗤之以鼻。
“我来上海的火车上,遇到一个老头,他跟我聊了一路,45个小时诶,觉得很投缘,就送给我四样东西,一本画符的图谱,一张可以看到上辈子的灵符,一张可以预知一个人未来的符,还有一本道德经的拓本,据说是直接拓老子亲笔书写的那本的,他明明知道我是佛家的弟子,还送这些给我,还说佛道在除魔卫道的本质上来说应该没有分别,只要能够造福世人,用什么方法其实并不重要。”
“哇,你真偏心,为什么给与其算不给我算!”可心打了三戒一拳。
“我只有一张嘛!我自己也没给自己算过呀!”三戒一边躲一边说。
“偏心就是偏心嘛!重色轻友!”简单也来打他。
“我那张预知一个人未来的符就给你用了呀!不许打我,没良心的!”三戒回了简单一拳。
“那说说!”简单停下来。
“就是那个时候说你有劫难嘛,我想看看你会不会死呀,所以就用了,看到你大概是六七十岁的时候了吧,你和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在下象棋……估计是你的孙子?然后我就知道你这次肯定不会死的啦!”
“那你没事情干嘛算我的上辈子!”我瞪着他。
“嗯,那个,我,我看你总是对我这么凶,想知道我是不是上辈子得罪你了……结果你上辈子里面好像没我。”三戒结结巴巴的说。
“哦,好吧,放过你了,继续说姬云的事情吧。”我对他笑一笑,虽然有点笑里藏刀的意思。
“现在我还没有什么想法,就是觉得是个陷阱,要不然我们去研究一下明朝的历史?似乎还比较有意义。”
“研究明朝历史?她似乎没可能被写到历史里面去呀,省省吧。”简单说。
“那怎么办?要不然再去一次南京?”可心说。
“嗯,有道理诶,我们现在去南京吧。”三戒站起来。
“不要呀~”简单倒在床上。
不过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又踏上了去南京的火车。
我们直接去了明孝陵。左转右转,没有找到我梦中的地道。走到最深处的时候,三戒拿出了符纸,黑色。
“黑色?不是鬼……是什么??”
“那还能是什么?这里有僵尸吧?我们打不过……跑吧?”三戒东看西看。
“不行,来都来了,找个地方藏起来,现在还有很多游客,等晚上关门了他们才会出来活动的,我一定要看个究竟。”我看着他,“要不然你们都出去吧,找个地方住,明天早上你们再来找我。”
“我要是放你一个女孩子在这里我跑了,那不是很丢脸……不能给你看扁了……虽然很怕,但是……”三戒抓抓头发。
“那,那我们也留下来……”可心说的时候,声音有些颤。
“不要了,你们两个人还是不要留在这里,我有道德经拓本,与其有金莲花,你们两个没有东西保护,到时候万一有什么危险,我们两个还要来救你们。”三戒对简单说,“你们两个人找个地方住,明天早上一开门就来找我们,如果找不到我们就报警。放心吧,我们不会有事情的。”
虽然有些不舍,不过简单还是拖着可心走了。
孝陵晚上虽然关门,灯却不关,大概是值班的人也害怕吧。
人终于都走完了,我们从布幔里面钻出来,四处找寻地道,竟然一无所获。
“可能……那只是一种结界,跟我们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三戒小声跟我说。
“那我们可能进入那种世界嘛?”我也同样轻声问他。
“死了以后应该可以……别打我嘛!也许也有交界,我还想起上次在秦淮河你说看见大船,虽然我没看见,但是我想,不同的世界既然存在于同一个空间,就应该有交界,我们如果踏入那个交界,就能进入另外一个世界……但是能不能回来,我就不知道了。”
“肯定能的啦,我师傅说我能活到73岁!”我对三戒笑了一笑。
“有劫数就不一定咯,我看过你的手相,生命线分了很多叉。”三戒叹了口气,“不过我希望我们能活着。”
“废话真多,到底要不要找交界?”我不想听那种生离死别的伤心话,总让我觉得凶多吉少。
“找吧,拉着我的手。”三戒把手伸过来。
“想趁机占我便宜啊?打你!”我把他手打到一边去。
“好疼!靠,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呀?我是怕到时候你或者我一个人走到交界了还不知道!”三戒揉着手背。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