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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徐成面色惨白,身体已经有些僵硬。我们用力呼喊他的名字,却一点反应也没有。钦差人老见识广博,伸手搭了一下徐成的脉腕处,测了一下,道:“早已死的透了。”
我和小汐忍不住落下泪来。我害怕钦差诊断有误,亲手去到徐成腕上测了一下,果然一点反应都没有,知道他确实死了。问起原由,小汐眼中含泪,将事情经过简单讲了一下。我心中悲痛欲绝,忽然想起徐成曾在我们开始行动前,用铜钱占卜过一卦,说此次劫狱救人悬念迭出,而且其中有血光之灾,但最后有神器开道,能大功告成。看来这血光之灾的卦象被徐成占去,所谓的神器开道,多半是指小汐的罗汉弓数次帮助我们化险为夷。以徐成的本事,他多半已预测到此行不利于自己,但只要卦上显示事情能成,便义无反顾,决不退却,此乃真正的大丈夫,大英雄!
我们在路上逗留了好一阵儿,商议怎么处理徐成的尸体,这里距离绥化城尚有五十多里的路程,我们徒步而行,至少也要走三个时辰以上,把他的尸体背回去倒也可以,可是万一因背尸体耽误赶路,被追兵追上来如何是好,不如先将他的尸体就地掩埋,日后平定了平安堡的反贼,再找机会将他重新厚葬。商议好后,我们在树丛中找了一个现成的土坑,将尸体放在里面,用腰刀等物铲土将坑填平,拾来一块大石放在路边,用来作记号。一切收拾停当后,大家在坟边磕了几个头,这才重新上路,奔着绥化城的方向而来。
这时天空己经微微发亮,道路也逐渐清晰起来。我们迈开大步向前行走,刚走出去数里,便听见前面有战马的嘶鸣声,而且感觉到人数众多。我们大吃一惊,彼此看了一眼,都在想,莫非平安堡在这里还设有军队拦截。此时天色已明,一眼便看出老远,若是被追逐,想逃走的机会微乎其微,钦差和通判更是被吓得心惊肉跳,不知所措。我看了他们一眼,心想:“官当的越大越是怕死,也不知徐成为他们两个牺牲,到底值不值得?”
耳听兵马前进声距离我们越来越近,前方路上转个弯便可能看见我们,忙叫几个人躲在路边的树丛中,观察一下动静再说。
我们刚刚将身子藏好,路前拐弯处便走出一队人马。只见马上士兵个个盔明甲亮,气势昂然。队伍中央一名战将身材魁梧,面带容光,手持一柄厚背的重铁战刀,在他身后一名士兵扛着一杆大旗,上面写着“镇边”两个隶书大字。竟原来是镇边军的大队人马到了,而队伍中央的那名将领不是别人,正是我的好兄弟,时任镇边军外委千总的志子!
连日来的担惊受怕,这一刻终于得到了缓解,看到了镇边军,就如同见到了亲人一般。我跳出树林,来到队伍前,挥手示意道:“停步!”走在队伍前的都是绥化旗营骑兵队的官兵,见树林中猛然间跳出一个人,不禁一阵紧张,以为是有人偷袭,立刻勒马站稳,待看清楚是我,都十分惊讶,有的与我交情甚好,立刻下马迎了过来,并同时将消息报告给带兵的志子。
志子一直在惦记我的安危,一听说我在队伍前,立刻拨马过来。见果然是我,高兴得飞身跳下马来,一把将我抱住。我怕他在众官兵面前丢掉了为官的尊严,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高兴过头,让众人笑话。志子可不管那一套,为官的尊严与兄弟感情相比,简直是一文不值,拉住我的手问长问短。我来不及与他细讲,将小汐、通判、钦差三人在树林中叫了出来,并把两位大人介绍给他认识。志子见我们居然将失踪被擒的两位朝廷命官救了出来,十分惊讶,也收起了和我的亲热劲,过来给两位大人施礼。
钦差与通判终于看到了镇边军的兵马,知道这回是彻底安全了,思想上一放松,险些瘫软在地上。钦差品级较高,在官场上混迹的日子也较通判为长,场面上自然要比他镇定了许多,忙叫志子免礼,询问了一下情况,并问将军在哪里,他要面见。志子告诉他,镇边军从后半夜开始出发,赶了两个时辰的路,才到了这里,现在看到的是镇边军的先锋队伍,以熟悉地况的绥化旗营官兵为主,除了部分留营驻守外,其余的五百多官兵全部在这里。将军与军中众武官在后面的大队人马当中,整个队伍共计三千多人,准备在天色大亮前赶到平安堡,发动攻击,力争从被动变主动,避免将战火烧到绥化城。钦差与通判听说要攻打平安堡,虽然他们是文官,不懂军事,可还是表示赞同。志子这才吩咐众官兵继续前进,自己则领着我们来到后队,与依克唐阿见面。
依克唐阿在一辆特制的八马战车中与朱大哥及一干武官研究作战计划,、正在犯愁平安堡有两位朝廷命作人质,没有妥善的解决办法,弄不好会伤了两名官员的性命。这时听亲兵来报,钦差与通判已被我们救回,正在车外等着参见,不由的喜出望外,忙告诉亲兵让我们上车相见。
我们来到车上,见那战车内空间甚是宽敞,里面不但装了十几个人,而且还设有木桌,床铺等物。众人正围在木桌旁观看着一张绥化厅以及周边地区的作战地图。依克唐阿不认识通判,与钦差却是老相识,看见他进来,忙点头招呼,吩咐亲兵为我们让座。车内的众武官知道我们有事要汇报,都起身告辞,回自己的本部去了,只有朱大哥和两名亲兵留了下来。
钦差与通判奉旨出京,以及在呼兰厅与绥化厅被抓的经过,依克唐阿已经听大内侍卫汇报过,不知道是被抓后的事情,我了解比较具体,便将打入平安堡内,如何与徐成相认,如何劫牢,破解迷阵,又如何毁了副军师府内作法得来的两大缸纸人纸马,以及最后徐成如何为了阻击平安堡的追兵,命丧火枪之下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其曲折离奇的程度不亚于一部精彩的好莱坞大片,听得车上众人惊心动魄,如醉如痴,无不为石牢的迷雾幻阵的神奇,和徐成的慷慨就义而惊叹了惋惜。最后我道:“将军,现今平安堡内兵丁不过八百,而且有六、七百人是最近新召开的,战力十分薄弱,咱们若想荡平此堡,现在正是时候,千万不可等两日后,也就是本月初三,赵镇的笫二批纸人阴兵功成出关才发动攻击,到时不但难度加大,而且在对方兵力上也要胜过我们。”
依克唐阿哈哈一笑,用力拍了一下面前的木桌,道:“战场上的良机稍纵即逝,本将军不会给他们翻身的机会。”转头对亲兵道:“传我军令,队伍全速前进,包围平安堡,无论他们投降与否,先用大炮轰开几个口子,杀将进去再说,活捉刘振庆等一干反贼,力争在天黑前结束战斗。”亲兵领命出车,到各部传达军令去了。
依克唐阿想了一下,又对另一名亲兵道:“派人将徐成的坟茔找到,原地起一座新坟,按七品官的礼节厚葬。”
刘振庆此时正在堡中被闹得焦头烂额,只一夜的工夫儿,不但石牢被劫,就连刚刚到手没几日的五千名兵马也跟着灰飞烟灭了,等了一会儿,又传来李长生被飞箭射死的消息,每件事都让他心惊肉跳,坐立不安。忙吩咐下人将赵镇赵师爷请来,希望他能给自己出些主意。
赵师爷到后,信手屈指一算,不由的面色凝重,道:“皇上,这正南方向紫气凝结,渐渐有向这里压迫过来的意思,有可能是敌人在调动兵马要向这里进攻,请速派人出去打探敌情,迟了恐有不妥。”刘振庆闻听大吃一惊,道:“军师,镇边军不能这么快吧,他们在卜奎等地向这里调兵,不是说最快也要四、五天的时间才能到吗?”赵师爷摇头道:“依克唐阿身经百战,擅能用兵,镇边军在他的带领下早被调教的训练有素,不能排除他的兵马在短时间内集结成功。”刘振庆听他这么一说,更增忧虑,道:“偏偏等这个时候到来,咱们此时堡内空虚,如何能抵挡的了镇边军全力一攻。”
赵师爷皱起眉头,安慰道:“皇上莫急,你既是真龙天子之命,当有吉神护体,万事皆可转危为安,船到桥头自然直,定有解决的方法,不必太过紧张。”刘振庆对他的占卜之术一向深信不疑,听他如此说,心内稍安,思想一转,又想起一事,道:“你们的笫二批阴兵神将非要等到后天出关不成,就不能加些工夫,提前两天?”赵师爷摇头道:“皇上有所不知,借用阴兵神将本身便是逆天行事,作法所需的天数和主次程序切不可出差错,否则会失去控制,自噬其身。”刘振庆对阴阳之事不甚了解,也就不再多说什么,招呼两名堡丁进来,让他们留神绥化厅方面的动静,有事及时来报。赵师爷见他面色难看,不便再多说什么,告辞后与两名堡丁一同退出屋去。
赵师爷刚走不久,有随从进屋报告,莫多成觉、胡长喜和范景宣三名贵宾求见。刘振庆吩咐随从让他们进来。三人走进屋内,见刘振庆愁眉不展,知道还在为昨晚之事闹心,不敢询问结果,一齐拜倒后向他辞行,说皇上登基日期已近,他们须回去布置一番,随时等待平安堡方面的招唤,好跟着高举义旗,大干一场。刘振庆没心情与他们多说什么,吩咐随从每人送上五百两的银票,当作路费,叮嘱他们回去后好好准备,有事与孙德忠联系,三人这才退出房来,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一同出堡而去。
赵师爷回到住所,忽然感到心头不宁,屈指一算,暗暗觉得有些大事不妙,刘振庆明明是帝王之命,百无禁忌,美中不足的是他命中有三个克星存在,只要他们在,刘振庆诸事不宜,更别说开疆拓土,皇袍加身了。不过这三个克星真正形成威胁是在百年之后,时代遥远,原本可以说是不是威胁的威胁。可不知什么原因,这三个克星竟然穿越时空来到了这个时代,也不知是提前百年投胎做人,还是借助了什么法力来到现代,反正这三个克星确确实实已经出现了,而且就在不远处的周围,似乎正在破坏刘振庆的好事。
赵师爷这一算吃惊不小,他原本以为百年后既使有什么威胁,自己也足以帮助刘振庆开创一百多年的江山,而自己也可以实现开山创世,成为一代道圣的梦想,可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三个克星提前到来,将原有的所有美梦全部打破,这确实有点让他始料不及。卦中显示,克星出现之日,也是龙基崩溃,吉神让位之时,一切都不可挽回,此乃命中注定,天意不可违背。难怪自己的二师弟乃是道门玄天法身,也会在昨晚丧命,看来若继续在此久候下去,自己与另外两位师弟的性命也难以保全,还是趁早走了吧,寻找其它途径成就伟业,也为时不晚。
一想到走,他又有些放不下这数年来帮助刘振庆的苦心经营,平安堡虽然不大,但所以有今日的繁荣局面,全是他的心血智慧换来的结果,此时真要他放下,去另辟蹊径,心中多少有些割舍不下。
正在他犹豫之际,忽然有士兵来报,平安堡四周忽然间涌现出大量的镇边军士兵,已将平安堡团团围住,不知何因,派往堡外的探子竟没有一个事先回来报信。
赵师爷闻听惊出一身冷汗,暗想这报应来的好快。连忙又屈指算了一下,这一次卦上显示,依克唐阿的大队人马已经提前集结完毕,并已在几个时辰前向这里进兵,此时早将平安堡围的水泄不通,他们将出堡侦察敌情的探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