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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阮旭拧上钢笔，优雅而友善地递给她，“这样可以吗？”
顾七夕看了看那一张单据，心里绷紧的弦松了一些，轻声道：“谢谢你。”
阮旭的心弦被拨动了一下，抿唇笑着，宛若中世纪优雅高贵的王子：“真的要谢我吗？”
哎？
顾七夕清澈的眸子里有一丝疑惑，纤细的身影站在原地看他。
“我下午有事没办法跟你一起去参加葬礼，等到结束你打我电话，我过去接你，”阮旭说完，声音放得更低更轻，不打算太吓到她，“就当做是感谢。”
他棱角分明的脸透着柔和，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没有戏谑，满是认真。
顾七夕眸子里波光流转，轻声问：“这样算是谢你？”
阮旭笑着点点头：“恩。”
仔细想想还是会很奇怪，顾七夕想了想，点点头。
“对了，”阮旭状似无心地问了一句，“你下午不上班，不用告诉慕阳一声吗？”
顾七夕一怔，她似乎真的不知道这个流程怎么走。
“你可以帮我跟他说一声吗？”她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阮旭一双清眸深邃了几分，看看她，果然跟自己想的是一样。“也可以……”他轻轻说道，“下午你一个人去小心点，不过有警方在，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
顾七夕点点头：“谢谢。”
两个人又寒暄了几句，阮旭拍拍她的肩将她送出去，看着她纤细的身影走进电梯，心里泛起一丝暖意，掌心也慢慢握紧了。
回去工作两个小时，午饭草草解决，阮旭却怎么也找不到邱慕阳的身影了。
过去瞧瞧秘书助理的隔板：“慕阳呢？”
秘书助理抬起头来：“总裁出去了，好像在隔壁的体育场，要不要我带您去？”
第21卷 第163节：第N次撂倒
阮旭思考了一下：“不用了，我自己去看看。”
偌大高档的体育场，是他们员工平日里锻炼休闲的地方。阮旭绕过健身房，看了看没有他的身影，这才来到了散打场。
空旷的台子上，一个人正好被狠狠撂倒，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邱慕阳直起身体，汗水浸湿他的发梢，衬得整个人愈发健硕俊美。他看了一眼地上的人，细长的手指缓缓解开扣子，看样子刚刚只是热身而已。
阮旭勾起一抹笑：“我就知道你在这，不工作，跑过来发泄？”
刚刚被打趴下的人被拖下去了，邱慕阳看了一眼台下，挺拔的身躯有一种慑人的压迫力，朝他歪歪头：“上来。”
阮旭自然了解他的意思，蹙眉道：“你有病吗？要我陪你打？现在？”
邱慕阳活动了一下筋骨，优雅高贵，丝毫不像是刚刚经过一场激烈打斗的模样：“有事上来说，我没空跟你耗。”
阮旭被噎了一下，想想也无奈，眸子里带了一丝尖锐，解开西装扣子，翻身到台子上去。
拍了拍手，他开口道：“先说好，点到为止。”
邱慕阳勾起一抹笑，深邃的眸子里闪动着光芒：“在我的场子里，我说了算。”
阮旭咬牙忍了一下才没爆粗口出来，只好先坐着热身运动。
“找我什么事？”邱慕阳开口。
“夕夕请假，下午去参加宋媛依的葬礼。”
他挑挑眉：“还有呢？”
“她跟财务部借款，我批了。”阮旭说的毫不在意。
邱慕阳点点头：“站好。”
阮旭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不过三分钟之后他终于明白过来了，可也已经是在台子上被第N次撂倒了。
邱慕阳的动作干净利落，向来不给人喘息机会。
“咳咳咳……”阮旭背部被撞得剧痛，支撑着爬起来，嘴角也渗出血来。天旋地转中他只想狠狠地诅咒一句，妈的邱慕阳，没人告诉你要尊重已经被撂倒的伤员吗？！
“你还行么？”邱慕阳连气息都没乱，冷冷问他。
阮旭捂了胸口半天，好不容易才缓和了几分呲牙咧嘴，一张俊脸负了伤显得另有一番邪气的风味，他稳住呼吸道：“还可以……你刚刚那个回踢挺漂亮的。”
邱慕阳笑了笑：“是吗？那再来一次，我教你。”
我——
“我靠”两个字还没骂出口，阮旭就第N＋1次被掀翻在台上，整个右臂被摔得感觉像是骨折，许久都爬不起来。
微微的喘息中，邱慕阳的目光愈发冷峻，声音却依旧是淡淡的。
他蹲下身，看着阮旭拼命捂着吸气的右臂，开口道：“你签的倒是够快……应该是用右手写字的，我有没有记错？”
阮旭缓过来一些，直接躺倒在台子上，毫不犹豫地在心里问候了邱慕阳的祖宗十八代。
“没……”他气若游丝说了一句，接着恶狠狠盯着他，“告诉你，我光荣负伤对你没什么好处，这算工伤请假，你最好先准备好医药费！”
邱慕阳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准假，你多休息两天。”
第21卷 第164节：请不要担心我
邱慕阳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准假，你多休息两天。”
他说完就起身，扯过旁边的毛巾走下台去。
……
坐出租车来到地点，顾七夕下车，纤细的身影愈发优美柔弱。
给过钱，出租车缓缓开走。
她手心里是绵软的黑纱，犹豫着要不要戴上。
走近那个小小的礼堂，有表情肃穆的□□站在旁边，越往里走就越能听见那一声声的恸哭，像是个女人的声音，顾七夕脚步停顿一下，苍白的小脸有了一丝恐惧，又接着往里走。
“顾小姐是吗？”一名□□迎上来。
顾七夕目光凝视着里面，轻声道：“你好，我是顾七夕。”
“顾小姐，”□□很意外地伸手挡住她，有些尴尬地勾了勾嘴角，“您要不要等一会再进去？宋小姐的父母情绪比较激动，你来之前他们已经问过了官司的事，也知道了自己女人被强暴，没多久就车祸死亡的事实，你应该知道的，这两件事，应该都跟您有牵连。”
顾七夕静静听着，脸色越来越白。
“他们想见我吗？”她问了一句。
□□面色有些尴尬，朝她笑了笑，不置可否。
顾七夕也看着□□，轻声道：“他们更想要知道真相是不是？”
“顾小姐……”
“我没有做错过什么，真相我会亲口告诉他们的，也包括媛依车祸的真相，”她清透的小脸上拂过一丝轻柔的坚定，眼看着□□变了脸色，轻声说完，“你们也想知道的，不是吗？”
□□绷着嘴角：“顾小姐，您的意思是，有人蓄意谋杀？”
顾七夕缓和着自己有些狂乱的心跳，看了一眼里面：“葬礼之后我会主动去找你们，也希望你们到时候相信我的话——毕竟我一开始没有说，给了你们足够的时间去调查，你们也有疑点想要问我的，是不是？”
□□看着她的眼神微微诧异了一些，可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的确是积累了很多疑点，看样子她是这个案子很重要的一个证人，□□看她的目光也变了。
“我们会保护好你的，顾小姐。”
顾七夕摇摇头：“不用。”
“里面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歹徒，而是一对痛失子女的夫妻，他们快要年过半百，膝下唯一的女儿也就这样离开人世，他们有痛苦和发泄的理由。”
她侧过脸道：“请不要担心我。”
□□抿紧了唇，端详她片刻，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葬礼上微微拥挤，一个纤细的身影穿过长廊，缓步朝着小小的礼堂走去，那恸哭的声音越来越强烈，一波一波如海浪一样撞击着她的心扉。
那一副场景，终归是呈现在她面前——
早就知道媛依的家庭是书香门第，父亲是大学教授，母亲也在私立的中学任教，都是知书达礼素养很高的人，可是此刻那个癫妇般跪在地面上捧着媛依照片恸哭的女人早已失去了所有的礼仪修养，撕心裂肺的声音狠狠揪着每个人的心脏。
顾七夕眼眶温热了一些，缓步走过去。
第21卷 第165节：是你逼死了我女儿！
顾七夕眼眶温热了一些，缓步走过去。
随身带来的是刚刚盛开的雏菊，娇嫩的颜色，缠绵的缅怀，顾七夕将它们插在花瓶里，再退后几步，不敢去看那个装订好的棺木，她有生以来，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景。
媛依……
汹涌的记忆泛上来，她能够记得跟媛依在一起的每个时刻，包括她叫她名字的方式，她的笑容和习惯。在陌生的城市里两个女孩子相互贴合依存着，在最深的夜里把自己的秘密说给对方听，只是如今那个声音不在了，那具身体也不在了，剩下的只有冰凉的棺木，她们相隔的是一整个璀璨的世界，她都没办法再看到。
温热的泪带着酸涩涌上来，顾七夕抱紧自己的双臂，走到那悲惨痛哭的女人面前，哑声叫道：“伯母。”
女人依旧痛哭着，整张美丽的脸都扭曲成悲伤的颜色，那种痛，比切肤更甚。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忍住泪水，轻声道：“伯母，你好，我是顾七夕。”
女人撕裂般的哭声终于小了一些，被眼泪浸泡着的双眸寻找着焦点，在终于看清楚眼前的女孩子的脸之后，声音嘶哑着叫道：“顾……七夕……”
顾七夕喉咙哽了一下：“对，我是顾七夕。”
曾经暑假的时候她跟着媛依一起回过家，住了两三天，不久，可应该至少有印象。
女人盯着她，痛哭后的脸宛若魂魄般狰狞，瞳孔越来越大。
“就是你……就是你啊！！”女人尖声嘶喊起来，扯住她的衣服，瞪大着眼睛看她，声音越来越尖利，“是你害依依被强暴的，是你！！是你逼死了我女儿，你硬要打什么官司害死了我女儿……你还我女儿！还我的依依！！”
“嘶——！”尖锐的布料撕扯声响起，顾七夕倒吸一口冷气，袖口被她扯了下来。
礼堂里的人开始沸腾起来。
他们大都是宋媛依的亲属，本来沉浸在万分的悲痛当中，被她母亲的叫声一下子吸引了，怒视着顾七夕朝这边围了过来，纷纷问着“怎么回事”。
媛依母亲的情绪已经失控，只知道死死抓着顾七夕的衣服，也不管锋利的指甲是不是在她身上划出了血印，声声尖利地喊着“你还我女儿”，激得四周的人情绪也跟着躁动起来。
“伯母，您先放手好吗？媛依的事情没有人比我清楚，您——”
“啪！”不知道是谁甩的第一个巴掌，顾七夕的脸迅速红了起来。
虽然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势单力薄，百口莫辩，可顾七夕还是被这一巴掌狠狠地打痛了，痛的不是脸，是心！
“就是她，是她怂恿依依打官司，输了官司害依依出车祸的！就是她！”一个愤怒的低沉男声也跟着吼了起来。
“你还要上诉是不是？你还没有害惨她是不是？你要叫她人在天上都不得安宁啊！！”媛依的母亲扯住她的头发嘶喊起来！
耳边是尖锐的声音，顾七夕的嗓音被淹没在里面。
第21卷 第166节：谁先动的手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动手打的她，总之到最后所有的人都围着这个纤弱的女人拳打脚踢起来，有女人锋利的指甲，也有男人蛮狠的拳脚！顾七夕痛吟着，半张脸都是火辣辣的感觉，头皮被扯得生疼，她忍不住痛叫出声，捂着被打到的部位，痛得蜷缩在了地上。
“住手！”一声冷冽的厉喝传入小小的礼堂！
撕裂般的哭喊声还在继续，顾七夕除了痛什么都感觉不到，可是围着她的人群好像松散开了，只剩下媛依的母亲还扯着她的头发哭喊着，也被那声音吓了一跳。
“……”她的身体倒在冰凉的地面上，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