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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推卸责任阶段了,文烨然咧了咧嘴,丢给盂煜城一张照片,「这是实验室向附近花农购买寥蓝的记录,刚才闲着没事,随便帮你查的。」他不去看白婉鸣骤然刷白的脸色,反而是一手抓起沈雅馨对孟煜城说:「你的秘书借我用用,一会事情解决了再还给你。」沈雅馨措手不及,被文烨然一把揪住,急得向孟煜城求助,「总经理……」孟煜城瞪了文烨然一眼,却只说:「手放开,她很怕痛,不要走太远,我这里很快好。」沈雅馨瞪大了双眼,有没有搞错啊,这么简单就把她卖掉了?
走出实验室,沈雅馨依然有些忿忿不平,气鼓鼓地不肯与文烨然交谈,但文烨然的脾气好得要命,丝毫不因此生气,反而时不时伸出手臂让她扶着,避免她穿着高跟鞋的脚踩到石子而摔倒。
几次下来,沈雅馨也不好意思再绷着脸,讪讪地道谢,「谢谢你喔。」其实她只是生气孟煜城为什么会放心把她交给一个外人,于是这个外人就成了她迁怒的对象。
「不客气,你是孟煜城的秘书,我照顾一下理所当然。」文烨然笑咪咪地看着她,故意加重了秘书两个字。
沈雅馨的脸羞得通红,她想解释一下,可是张了张嘴又没办法解释,总不能说她不是秘书吧?但这个文烨然,该说他是八卦呢还是该说他敏锐得惊人?想了想,她决定还是不要此地无银三百两了,索性就当做没听见。
好在文烨然也算识趣,看她尴尬的样子,主动转移话题,「知道为什么他不阻止我带你出来吗?」「为什么?」沈雅馨也有点不解,在公司时,孟煜城所有工作都不会支开她呀。
「因为他不想让你看到他发火。」文烨然叹口气,这一次他的火气大概会很大吧,「想不想听个故事?」「嗯。」
「那个白婉鸣和他母亲家是世交,本来同样经营布料,可是后来嘉韵在孟煜城的带领下重获新生,白氏印染却一蹶不振,当时白氏请求孟煜城出手相救,但孟煜城也在苦苦支撑着嘉韵,并没有余力能够帮肋白氏。」没想到会听到这么沉重的故事,沈雅馨不由得停下脚步,专注地听文烨然说。
「白氏破产后,白婉鸣的双亲因打击过大先后去世,她一个人苦苦维持祖上传下来的印染铺,撑了几年,最后还是因经营不善而出售。」文烨然指指实验室的小楼,「喏,原来的位置就在那里,孟煜城买下这块地后又重建了小楼。」「在自己祖先的土地上替当年不肯伸出援手的人卖命,这就是白婉鸣现在的感受吧。」文烨然有些恻然,「以孟煜城的想法,他绝不会去和她解释什么,就算说了白婉鸣大概也不会信,当年孟煜城一个人撑起嘉韵的艰辛,也不知道有谁能够理解?」「他不能试着解释一下吗?世交的话,他和白婉鸣从小就认识了吧?」「就是因为世交,就是因为从小相识,所以才更加难以原谅他啊。」沈雅馨觉得心里堵堵的,好难受。
「他会继续任用白婉鸣,恰恰是因为白氏坚持采用本土材料进行印染,而不喜欢使用所谓的某某地区的优质品,他们认为台湾丰富的植物印染资源尚未开发,为何要舍本逐末,非要去找外界的东西。」文烨然说道。
「那这些白婉鸣都知道吗?」沈雅馨问道。
文烨然苦笑着说:「当然不知道,她对孟煜城大概只有恨意吧。」商谈的最后结果自然是不好的,白婉鸣一怒辞职,孟煜城也没有丝毫挽留,一连两天,孟煜城的脸色比往日还要冷几分,沈雅馨不得不偷偷想,真不愧和白婉鸣是世交啊,两个都这么冷冰冰的。
藉着倒茶的机会,沈雅馨小心翼翼地问:「总经理。」但孟煜城连理都不理她,她这才想起来昨天的协议。
「煜、城……」回想起昨天他「百般疼爱」的对待自己,她只好乖乖改口。
这个男人难道有双重性格吗?昨天晚上把她抢回他的高级公寓,啃得她连骨头渣都不剩,现在又是这副样子,谁能把昨晚那个狂野的男人,和现在这个面无表情的人联系在一起?
昨天的起因是她企图劝孟煜城和白婉鸣好好谈一谈,解开其中的误会,没想到惹得孟烦城不悦之余,又把她当灭火的点心吃乾抹净,末了还被迫答应凡是私下场合都不准叫他总经理,否则他就当没听到。
「嗯?」孟煜城看她一眼,手上继续批改文件。
「听宋秘书说,陶子平亲自跑去实验室操作实验,不过染出来的布料完全没办法看。」宋秘书的评论是勇气可嘉。
「然后?」
「听说白婉鸣自己掏腰包替花农垫上钱……」
孟煜城停下手,「谁告诉你的?」他可以肯定宋建东最多知道前者,后面这句肯定不是出自他口中。
「文烨然说的,他刚才来还你这个。」沈雅馨递给孟煜城一包面纸,好奇地问:「这个面纸很特别吗?他嘱咐我一定要亲手交给你。」「直接丢掉。」孟煜城顿了顿又说:「以后他交给你的什么东西都直接丢掉。」这个混蛋文烨然,纯粹是为了找藉口与她说话才来的。
「啊?哦。」沈雅馨不解地看看纸巾,这两个人到底在打什么谜语?她怎么完全搞不懂呢。
「中午不要在公甬吃饭,早点把手上的事情完结,下午跟我去一个地方。」孟煜城吩咐着,重新又埋首在工作里,他不是不懂文烨然和沈雅馨的苦心,但是有些事情恐怕没有他们俩想的那么简单。
「去实验室吗?」
「不去。」
「那去哪里?」
「温泉。」
「可恶,你还笑!」沈雅馨转过身去不理孟煜城。
他说去温泉,再加上昨天晚上他的勇猛,她难免会想歪,谁知道这个地方叫文泉。
「我有笑吗?」孟煜城,挑眉,他可不记得有露出类似笑的表情。
「你脸上没笑,心里在笑。」她已经学会看他的表情了,当他的唇角微微放松时,就是他心情比较好的时候,这就意味着他在笑。
「好了,别闹别扭,下车。」
看沈雅馨还在噘嘴,翘起的樱唇明显在邀请他的亲吻,孟煜城当然也不会跟她客气,俯身过去深深一吻。
起初沈雅馨还呜呜地抗议,没一会就被孟煜城吻得全身酥软,老老实实地靠在他怀里。
「乖,快下车,除非你想在这里做。」她的味道太好,害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总在遇到她时崩盘。
她像是摇曳的罂粟,引得他一再沉醉,轻轻抚摸着她略略红肿的唇,他忍不住又在她颈间烙下一串吻。
「快下车、快下车。」
沈雅馨手忙脚乱地解开安全带,她才不要在人来人往的地方制造话题呢,现在的科技这么发达,谁知道哪里会有摄影机正盯着他们。
这是一片小小的山谷,落脚处均是绿草红花,空气清新得出奇。
「这是什么地方?」沈雅馨好奇地问,她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地方。
「跟我走,别东张西望的。」孟煜城捉住她的手臂,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山谷尽头处是一座颇为老旧的宅院,潺潺的流水从院边不远处淌过,像条护城河似的保护着院子,还没走进宅院,已经闻到奇特的草药气息,还有不少人的欢声笑语。
沈雅馨拉着孟煜城快走几步,透过敞开的院门向里望去,一条条或丝麻或棉布的布料被紮成古怪的形状,有些正在被放进半人高的水缸里,有些则正在拆开晾晒,十几个人笑哈哈地在水缸和晾晒架之间跑动着,整理着晒好的布料。
「这里是什么地方?」
孟煜城指指牌子,沈雅馨这才注意到宅院门口挂着一块不起眼的木脾,写着文泉草木染。
「有没有听说过可以自己动手染布?」孟煜城拉她走进院门。
「听说过,这里就可以吗?」沈雅馨眼睛闪闪发亮,她早想亲自动手染一匹布看看了,她曾经在网上看到过别人染色的丝巾,飘逸而独具特色,全世界独一无二。
「对,这里的老板是我的朋友,你可以试试看。」孟煜城招手叫来一个年轻人,说:「告诉白老板,体验课程两人份。」白?沈雅馨现在对这个姓氏极为敏感,她疑问地看看孟煜城,这里难道和白氏有什么关系?
「没问题。」
年轻人笑着跑走,一会儿拿来两条灰色的围裙和几块布料,「喏,带上围裙,不要弄脏衣服,院边棚子里的缸都可以使用,每种的颜色和使用材料在旁边有标注,有问题随时可以问。」沈雅馨看着孟煜城套上围裙,微妙的不协调感让她笑弯了腰,有些人大概生来就是要身为王者的吧,不过他系围裙的动作却出乎她意料外的熟练而准确,像是重复过无数次。
「很奇怪吗?」孟煜城点点她额头,「嘉韵最狼狈的时期,几乎流失了全部技术士,我有小半年的时间都在工厂帮忙。」沈雅馨惊讶地瞪大眼睛,不太相信他也有落魄的时候,「你不怕会失败吗?」「我会失败?可能吗?」孟煜城傲气十足地回答,不过被围裙削弱了不少气势。
「你真的好棒。」沈雅馨佩服地看箸他。
她聪过他的傅说,如何单枪匹骂地杀入商场,让那些倚老卖老的人大吃一惊,但是他也不是神,没有依赖孟氏的帮肋,他凭藉的是自己的头脑和比别人多出几倍的努力,即使她此刻没有喜欢上他,也绝对会为他的魄力所折服吧?
孟煜城低笑,抬起她的下巴,「这句话你在别的时间也可以多说几次。」沈雅馨不解地看着他,猛然醒悟他的暗示,气得她丢给他一个白眼转身就走,她已经渐渐意识到,她那点力道对他构不成一丝伤害,既然明白这一点,她还是省着点力气好。
四处走着看着,她的注意力被周围的物品吸引,墙角下搭着竹棚,许多花花绿绿的染缸一字排开,这只缸上写着紫色紫草,旁边那只写着红色茜草,还有更多别的颜色的缸连成一片,十分奇妙。
她本以为这种地方会充斥着刺鼻的气味,实际上比起染坊,这里的气味更像中药铺,一口大大的锅子在院子一角,锅里翻滚着紫色的汁液,院子中间的竹架上晾晒着各色染好的布料,有些花样复杂得让她难以相信这是用手工的方式染出来的。
「这些布该怎么染?丢进缸里吗?」
突来的电话让盂煜城暂时无法帮她,他指指手机,走到院外去接听,沈雅馨只好自己想办法,可是摆弄了半天素色的布料,她也没明白该怎么操作。
一个活泼的女孩子路过,沈雅馨看到她胸口的卡片上写着栀子,便向她求助,「栀子小姐,能不能教教我?」「叫我栀子就好。」栀子笑着说:「你是第一次来吗?那先从最简单的染色开始吧。」等盂煜城回来时,沈雅馨正举着一块染成淡紫色的丝,困难地想晾在竹架上。
「我来。」孟煜城接过丝,一举手就挂得平平整整。
「个子高真好。」沈雅馨羡慕地说,然后眉飞色舞地开始讲方才染色的经过,「没想到染色还满复杂的,我做的这个步骤只是其中的一步,要把布料浸到染缸里二十分钟左右,再拿出来冲水。
那个叫栀子的女孩子说,这些染料和布都是提前处理好的,所以可以直接使用,若是从制染料开始的话,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