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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回到T市,已经是凌晨3点多了,昏黄的路上冷冷清清的,午夜的温度更是寒人,沈北北去停车,他们三个先走下车,一出车门,孙薇不经打了个冷震。
“怎么?冷吗?”杨子晟问道。
“有点。”孙薇缩缩脖子。
杨子晟把围在自己脖子上的格子围巾脱下来,给她包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那双大眼睛,又把手上的手套脱下,说“带上。”
莫茹就一直都冷冷地盯着他们的之间,在她莫茹眼里看来是那么那种亲密行为,那种眼神,他们都没注意到,冷似寒冰,尤其是看着孙薇时的目光,阴森而骇人……
孙薇抬头看着眼前的这间医院,她知道,是有名的731医院,但凡国家重要的领导人重病都是在这里治疗的,有着森严的保安系统,受军队直接保护。当然,她是没来过的……
“在哪呢?”杨子晟问莫茹。
“西楼的四楼”莫茹指着右手边的位置。
这里里里外外都是有士兵把守,他们三个前脚才踏进医院大厅,就有两个年轻的军官跑来,“杨子哥,首长一直在等着你呢,快,快随我们来。”其中一个军官看着孙薇有点犹豫,又看看杨子晟,杨子晟淡淡地说:“一起的。”说着便牵起孙薇的手,走向西楼的电梯。
“老爷子现在怎么样?”电梯里,杨子晟问那两位军官。
一个军官说得有点哽咽:“医生说,首长现在是肾衰竭,随时都可能走,他……他就留着一口气,等着你,嘴里一直都叫着你的名字。”
杨子晟听着手不自觉地用力,弄疼孙薇的手,她自己咬着牙龈,却不敢叫出来。
电梯上到四楼,慢慢打开,一开门就看到昏昏暗暗的走廊,最尽头的那间病房灯火通明的光射出来,门前还站着不少的军官,有人在眺望着窗口,有人还在门口不停地来来回回踱步。杨子晟有点着急的样子,和军官大步大步地往那边走去,他们都是脚长的人,孙薇跟上去有点吃力,莫茹和孙薇都只能小跑跟上。
长长的走廊终于走完,就在他们准备进去时,从里面走出一个高大身影映入眼帘,
抬头一看,是一名中年军官,由于他是背光的,孙薇看不太清他的样子,但是他高大的身躯站在你面前,在他身上一股威严而散发出来,就能感觉到,这个人来头不小,那人身后跟着穿着绿色军装的中年女人,她倒是站在光亮处,盘起一头黑发,脸上同样是一脸严肃的表情。
这时,听到杨子晟叫了一声:“大哥,大嫂。”
孙薇顿时惊醒,哦,原来是杨子晟的大哥杨子荣和他的妻子沈维丽,这是孙薇第一次见到杨木易的父亲和母亲。
杨子荣有些怒气,却在极力压抑着那声音,低沉地说道:“还不快滚进去。”
杨子晟听后赶紧拉着孙薇走进去,房间里有个小客厅,要转个弯才能进去病房,孙薇扯了一下杨子晟的手,杨子晟回头疑惑地看着她。
“你自己进去,把你自己想对他说的话都说出来。”然后慢慢放开他的手。杨子晟沉默地看着他们松开的手,又看看孙薇,似乎还是没有那个勇气。
“去吧,别让自己后悔。”
杨子晟点点头,转身走进病房。
孙薇看他走进病房,霎时松了口气。
孙薇有点不放心,还是跟过去,孙薇便轻手轻脚地靠在门板上。
杨子晟背对着孙薇,站在病床前,房间中央躺着一个大约是被病痛折磨到瘦削,脸色显青白色的老人。
接着杨子晟跪在病床前,抚摸着老爷子的银白色而稀疏的头发。老爷子醒了,他睁开的眼睛因为脸的凹瘦而更显得很大。但是却毫无生气,眼睛似乎也不会动,只是定定地看着跪在他床边的杨子晟。
此时老爷子的枯萎的手慢慢从白色被单里伸出来,杨子晟马上握着他的手,杨子晟的肩膀在微微发抖,喉咙似火烧般难受,过了很久,他才从口里发出颤抖的声音,叫了声:“……爸。”
老爷子听后顿时发出“呵呵……”的笑声,露出灿烂的微笑。
“……子晟啊,其实……我是很爱你的,也从来没有嫌弃过你……”杨子晟听后,终于抑制不住多年来的委屈、怨恨、渴望……这么多年来筑起的所谓坚强的外壳,一下子崩溃,趴在老爷子的胸前嗷嗷大哭。看得孙薇掩面,不经泪流满面。她也不再担心,擦干眼泪走出病房了。
孙薇对着窗户吹着外面的风,吹在脸上还是刮得有点痛,但是她的心里却是暖暖的,她开心的望着漆黑的天空笑着,“爸爸,我也想你了。”
“孙小姐,外面风冷,小心着凉了。”孙薇听到一个浑厚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孙薇转过头,是杨子荣还有沈维丽。
“你们好。”说着把窗户关上。孙薇明显感觉到一道打量着自己的目光从一旁的沈维丽发射出来,她也不自觉地微低着头。
“能把他带来,谢谢你。”杨子荣说道。
“不……不用,我其实也没做什么。”
杨子荣双手背在后面,“沈北北找到杨子晟下落时,我本来要亲自抓他回来的,但是沈北北却说,你能把他带回来。那时我就好奇你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女子,凭什么他会听你的话。”
“……”孙薇被他这么一说也好奇了。
“……他们的心里很冷,或许你能让他们暖起来。”说着便和他妻子转身离开。
孙薇嘀咕着:“暖起来?”
“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嘛!”沈维丽和杨子荣走远后,闷闷地说道。
“如果你能看到,你今天就不会这么问我了。”杨子荣答道。
“本来就是,又不是什么天姿国色的,有什么能耐!”
“别忘了,他们两个因为她,一个昏一个病的。年轻人的事,你就别再插手了,吸取一下教训吧。”
“两个都是我带大的,我管也是应该的……”
杨子荣微微摇头,没再理她。
孙薇在一边的长椅上坐了好一会儿,这时,电梯门缓缓打开,只见杨木易推着一个坐着轮椅的老太太从电梯里出来,身后跟着严静初,孙薇目光一直跟着他们走去的方向,杨木易似乎察觉到了一股注视着他的目光,突然转向孙薇。
杨木易不像严静初一脸的不可置信,他有那么一霎的惊讶,大约是没想到在杨老爷子的病房外能够见到她,然后又恢复自然的表情,跟孙薇微笑点点头,接着推着老太太进入病房大厅。
孙薇之前听到李欣说,杨木易在那天他们分手没多久就回欧洲,这次杨老爷生重病,做孙子的肯定是第一时间赶回来,而他们再在这个地方碰见上也不出奇了。
不久,杨木易从病房走出来跟孙薇打招呼:“孙薇。”
“好久不见了。”
“呵呵……也就几个月吧。”
“你好像胖了点,没之前见你那么瘦了。”
杨木易摸摸自己的脸,嘲笑自己说:“是吗?不会开始中年发福了吧?”
“谢谢你,本来我很想笑的,但是真的笑不出来。”
“看来我的笑话水平还是被你嫌弃。”杨木易自嘲着:“听北北说是你把小叔带回来的,想不到你口才那么好啊。”
“怎么你们个个都这样说呢?是你们没去试图说服他吧。”
“……你不知道,小叔从小就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他能够做出来的事,就是想得很清楚的,基本没几个人能做左右他的想法。他这次有心逃避我爷爷,还躲到那么远的地方,应该是没打算回来见爷爷最后一面的了。所以,你很厉害。小叔居然听你的话,我想这里所有的人应该都很震惊的。”
“木木,你什么时候说话也这么拐弯抹角的?”孙薇挑着眉问道。
“他在乎你,超出我们的预料……”杨木易说完一脸的暗淡,扭过头走开了。
霎时,孙薇无言以对。
在病房里呆了快3个小时,杨子晟才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来,他走出来时,好像在人群中到处寻找着谁,孙薇赶紧走上前去,左拐右拐地穿过崎岖的人群来到杨子晟的跟前,两个人对望着,杨子晟也不顾周围的眼光,二话不说紧紧地搂着孙薇,抱得孙薇有点呼吸困难了。
孙薇小声地问:“还好吧?”
“嗯……就是有点累了。”
“要不,去那边坐一下吧。”
“嗯……”他们走到一边的长椅子上,杨子晟一坐下就整个人往后仰,皱着眉头。
孙薇也不敢打扰他。
他们这里与病房门前那边对比,静静的,杨子晟闭目休息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缓缓开口:“我都说了,跟我父亲。”
“?”
“你教我说的,不让自己后悔的话。”
“嗯……”
“他摸着我的头,他第一次身体触碰我,他跟我说他一直都有关注着我的成长,我在学校里哪一年,哪一次得过的名次和奖励,大到学习成绩年级第一,小到文明少先队员,他都知道,虽有些我已经忘记了的事,我还得让他提起才记得……”杨子晟说得喉咙开始瑟瑟发抖:“只是他说得有些前不着边后不着调的……”他突然趴在孙薇的肩膀上,他的身体很重,“孙薇,你说对了,我真爱他,真的很爱……如果我没回来,我一辈子也不回原谅我自己的……谢谢,谢谢你带我回来了。”
如今的杨子晟就像是一个不断在忏悔的小男孩,一直在为自己过往的错在赎罪,孙薇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右手轻轻扫拨着他的侧脸,不久,杨子晟悄悄睡着了……她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也渐渐也入睡了……
一阵阵的嘈杂声吵醒了杨子晟和孙薇,睁眼已经是早上,病房门前的人都乱糟糟的走来走去,直觉告诉他们,老爷子出事了。他们赶紧跑过去,只见医生从病房走出来:“亲人们都进去吧,去送老爷子最后一程。”
杨子晟箭一般地冲进去,终于早上十点十二分,杨家老爷子,这位叱咤沙场三十多年的老将军,停止心跳,死于肺癌引致肾衰竭,享年87岁。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如今,整一层楼却是一片的哀嚎声,都是些硬汉子,看得出老爷子在他们心中的分量有多么的重。
、告白
作者有话要说:老娘的速度,自己也佩服啊~~哈哈!~~
当把最后要调整的3D效果图修改完,让电脑自动批量渲图,孙薇才发现公司里的同事都不见了。
“哦!对了,今天大家都赶着早点收工,回老家的回老家,去倒数的倒数。”孙薇在办公室里坐了整整一天,现在闲下来,才觉得脖子硬得厉害,不经伸了个大懒腰。
孙薇站起来活动活动,然后走去茶水间冲了杯咖啡,端着热腾腾的咖啡,望了窗外星光点点的城市,沉思着。那天,杨老爷子过逝后,杨家上上下下都忙着办理他的身后事。杨老爷子的英雄事迹,媒体上都有简略的报道,孙薇八卦了一下,才知道原来老爷子原本是个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后来积极投身革命,同时娶到同是一起参加革命的妻子……
那天,孙薇很识趣地默默离开,从医院回来后,孙薇和杨子晟他们都没有再联系,她又恢复了她“打工仔”的忙碌生活,每天加班上班,天昏地暗,时间就在忙碌中飞逝……
这时手机电话铃响起来,把孙薇拉回现实中,是李欣的电话。
“孙薇,在哪呢?”
“公司呢!”
“What?都晚上7点啦,还在加班啊?不是说好今天要一起吃新年饭的吗?明天都元旦,放假了,还有什么东西要做吗?”
“哎呀,对不起,我都忙傻,给忘记了。我得赶着个方案给甲方,答应今天一定要给出去的……怎么啦?”
“就想约你出来吃饭,浩南都好久没见你啦,他说……想你啦?”
“呵呵……我也好久没见过他了,但是今天真不行,我估计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