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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慌忙跑到三田村办公桌前,对方倒先注意到福尔摩斯了。
“怎么,又带了伙伴?”
“是是……实在没法弄走……”
“算啦,反正要到羽衣女大去,就把它也带去吧。昨天晚上。又有一个女生被杀了。和上次的栗原由美子一样,用锐利的刀刃砍了无数的伤口。”
“现场在哪里?”
“学生宿舍,女生自己的房间。”
“天哪!没有人知道吗?”
“好像是。今天早上,邻房的学生发现的。”
不会是雪子吧。片山整个脸都发白了。
“知道名字吗?我是说被害人。”
“佐佐木和美。你怎么啦?脸色不好哇。”
“没事。和森崎的案子有关吗?”' 书库 。。'
“还不知道。那封恐吓信,我刚才看过了,可能是色情组织的人写的。但是,也犯不着杀人啊……而且杀女生的,好像是变态者,不太可能和森崎案同一个人。”
“是。”
“女生案方面。我决定成立一个专案小组,因为还可能再发生第三桩、第四桩,非赶快抓到凶手不可。森崎案,就交给林和你吧,马上去查。个人背景、恩怨等等也要查。”
“是。”
“森崎的家属也几乎不清楚。只听说过有个弟弟,也没见过。”
“我会去查查。”
“林那边接到验尸报告了。”
片山发现“老头”和昨天不一样了,充满活力,这使他感到如释重负。“案子”才是老头最好的维他命。不料林却无精打采的。好像没睡够吧,眼睛布满红丝,看到片山和福尔摩斯,也没说什么就站起来。
“走。”
片山和林,外加福尔摩斯,搭上为新的女大学生凶杀案而出动的警车,前往羽衣女大开去。
“验尸结果呢?”
“你看吧。”
林把一只信封交给片山,就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好像真的累极困极的样子。
那纸验尸报告,没有任何出人意料的事实。死因是头盖骨与头骨的骨折,无其他外伤。好像是扁平的钝器打的,不然就是碰擅在墙或地板上。推定死亡时间是凌晨三点前后。扁平钝器……不管凶器是什么东西,仍然有个疑问,凶手如何脱离现场?杀死后才把尸首搬进去的吗?从哪搬进去的?又如何从里头把门拴上?片山从教室I栋通过中庭,走向正面的体育馆。接近大门,从里头传出女同学们的高昂声音,就像最近的流行歌星的演唱,胡乱地加些反复。也有在打排球的吧,不时地夹杂着球弹起的声音。年轻真好,片山老气横秋起来了。在这家学校里刚发生了二起凶杀案,其中一起,连尸体都还没搬走呢,大伙已经在追逐球,发着欢跃声。好像跟往常毫无两样。
大门敞开着,片山往里头瞧瞧,不由地惊住了。
从高高的天花板上,两条绳子长长地垂下来。是体操的吊环。一位教师模样、穿着贴身运动装束的男子,吊在其中之一,从这一头荡向那一头,像钟摆般地摆荡着。大约二十个也是贴身运动装的女同学,纷纷地用排球向他投掷。
“中啦!中啦!”
每有球掷中,欢声四起。是一种新款的运动吗?好像不是呢。因为那位教师正在怒斥。
“不行!住手!住手啊!”
学生们根本不理,七、八个球,捡起来便掷过去。
“怎么搞的!全部当掉!不。开除,开除啊!”
教师似乎也乱了方寸。放开手下来,不就没事了吗?但是细细一想,便知如果把手一放,恐怕会被抛出几丈远吧。片山进了里头,一左一右地看着摆荡的教师,忽然一—颗“流弹”把他打中了。这个球来势颇凶,脑心发麻,人就倒下去。
“哎唷!”
女同学们看到了,一下子就静下来。教师似乎也着慌了,手一放,竟来了个空中飞人,打在约三米远的墙上。
“唉……”
教师掉在地板上,也几乎失神了。
片山抱着晕眩的头,挣扎着起来,教师被围在同学们中心,也扶着自己的腰肢,正在挣扎。
“老师,你没事吧。”
“对不起啦,老师。”
“骨头没断吧。”
“脖子没断吧。”
脖子断了就没命啦。
意外的是原本是大伙用球来掷老师的,这一刻却那么关切。
片山微微蹒跚着步子走过去。体育教师正在说,
“没事啦,没事啦。大家开始打排球吧。”
“是——”
同学们顺从地走到球场,开始挂球网。
“我是警视厅的片山。”
“警察先生吗?我是教体育的富田,多多指教。真见笑了。”
“是怎么回事?”
“她们要我做吊环给她们看,不料成了那个样子。”
富田有四十岁了吧。颀长,结实,头顶微秃,不过有一撮漂亮的胡子,很有一股帅劲。
“教体育真不简单。”
“还好。”富田看了一眼开始玩球的同学们说:“因为一连发生了可怕事件。大家都有一点紧张。让大家胡闹胡闹,能够镇静一下神经,也是不错的。不过腰打痛了。”
富田微微一笑,抚了抚腰部。这位老师,还挺不错的嘛,片山想。在同学们当中,一定也很受欢迎才是。
“警察先生,有什么指教?”
“是是,是有关森崎主任凶杀的案子。”
“很讨厌的案子。”
富田口气沉沉的。两人在体育馆一方长凳上坐下来。
“是很喜欢调侃人家的老师,不过人倒不坏。是个不错的学者,又那么随和。”
“请问,你也住在教师宿舍吗?”
“是的。二楼第二○七号房。”
“和森崎先生经常有来往吗?”
“可以这么说。”
“你知不知道他有没有仇人?”
“他个性强,批评他的人是不少。不过说到凶杀……”
“想不起来是吗?”
“没有吧。”
“是的,是的。那么最近,他是不是觉得有危险?”
“我没注意到这一点。”
一个球飞过来了。富田巧妙地接住,扔回去。
“这是例行的请教,请问你,案发当天晚上,你都在府上吗?”
“是,和内人两个。不过去看了一个朋友,九点过了才回家的。以后就一直在屋里。”
“事情是三点左右发生的,有没有听到森崎先生外出或者什么声音?”
“没有。我睡了,是喝醉了酒。”
“原来如此。明白了。”
“没有帮上忙。呀,这不是福尔摩斯吗?”
小家伙也端端正正地并排坐在长凳上。
“是。不晓得怎么搞的,一直跟住我。”
“是想替主人报仇吧!”
“打扰你了。”
“哪里,哪里,随时欢迎再来。……对啦,警察先生。”
“什么事?”
“是我私人意见,我在想,也许你们也该查查森崎先生的亲戚朋友们。因为那笔财产,也可能是一个动机。”
“他那么有钱吗?”
富田吃了一惊说。
“你们不知道!他的父亲是著名的实业家,他继承的财产,如果加上不动产,据说有几十亿之多。”
几十亿!怪不得森崎屋里的家具摆设那么豪华。片山恍然大悟。
“是的,是的,我会查。”
片山在簿子里写进去。“那么告辞了。谢谢。”
“危险!”
片山是听到这喊声了,但他正在边左思右想边走向门口,没想到是向自己喊的。一个壮硕的女同学尽力打出来的发球,远远地越过底线,不偏不倚打中了片山的脑袋。脑子里砰然一响,眼前金星四散,人又一次倒下去了。
一连两次的O·K后,人还有点恍恍惚惚的,偏偏得会见这么一个家伙,片山忍不住地叹了一口气。是那个缠住雪子的恐高症大中。他那张苦瓜脸上蹙着眉,坐在片山前的椅子上。
“老兄,到底有什么事?我正在忙着呢。”
很不客气的口气。似乎忘了礼拜六晚上被困在雪子的房间外面大喊救命的一幕。
“你也和森崎主任一样,住在教员宿舍是不是?”
“不错,又怎样呢?”
“请问,你和森崎先生交往情形如何?”
大中耸了耸肩。
“他是骄傲的人。”
“那就是说,来往得不多,是不是?”
“也不会这样就杀他的!”大中有点急切地。
“不,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片山连忙答,“请问,森崎先生是不是有人怨恨他,想对付他喔?”
“你是在讽刺我吗?”
“不,没有这回事。”
“那是因为我爱吉家雪子,而她又是森崎主任的情人吧。但是我不会因此就怨恨人家,我不是那种狭量的人!”
大中脸红脖子粗地力陈,说毕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真叫人受不了。这个样子,根本无法好好地谈嘛。
“案发那天晚上,你在哪里?”
这一问,该可以完事了吧,片山是这么想着,随便提出了这个问话的。不料大中的脸,在这一刹那之间突然发白了,就像被困在四楼窗外墙上时那样。而眼镜后面的眼睛还睁得几近爆炸,嘴唇也颤抖起来。片山大吃一惊忙问:
“你怎么啦?”
说不定是有癫痫病的呢。
“原来如此!是把我当做涉嫌人了!”大中突然地吼叫起来,“是把我当凶手了!卑鄙!还故意装着若无其事!”
“这……”
“抱歉,我是教授。大学教授,我才不吃你这一套呢。涉嫌人可以请律师立会,你以为我不懂!”
“不是的,大中先生。”片山制止对方说。“只不过是例行的谈话罢了。”
“巧言令色,我才不会上当!你是打算把我诬告成杀人犯,以为我不懂!?”
“没有的事。”
“警察都是充满偏见的。”大中改成演说腔了。“充满着《傲馒与偏见》。不对,这是珍·奥斯汀的小说。该说,警察都是臆测与偏见!”
片山只有从大中的住房溜开了。这样的货色,真的会是个教授吗?真是!
“下面一个是……”
在廊子上慢步着,一面翻翻簿子,一看,不知几时离开的福尔摩斯又出现,从后面跟了过来。
上午的课结束的铃声响了,从许多门争先恐后地挤出了年轻的女学生们,转眼间廊子就被五彩续纷的花朵填满。片山着了慌,连忙想拔腿跑开,可是来不及了,他已经被热热闹闹的姑娘们团团围住,只好铁青着脸,跟着大伙徐徐移步。女学生们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不客气地追赶过去。片山觉得自己仿佛成了透明人,一股奇异的寂寞感涌上心头。
“警察先生!”
片山回头,看到雪子朗朗的笑脸,这才松了一口气。
“是你。”
“走得好悠闲嘛。”
“才不呢。我在赶着啊。”
“这样下去,走到餐厅,午间休息时间早过去了。走这边吧。”
不等片山回答,雪子一把抓住片山的手,用力地拖过去。也不晓得怎么走的,在人潮里穿行了一会,等片山走过来一看,已经在餐厅里的桌边,和雪子并肩坐下来,而且正在吃一客咖哩炒饭呢。在脚边,福尔摩斯也在吃它的餐,可见餐厅里的人也是蛮疼它的。
“听说,明天要举行祭葬礼。”雪子语带讽刺地说,“校长内心里是高兴的。他可能想弄成像校庆那样子。”
“校葬吗……可是接连地,都是讨厌的案子。”
“是啊。宿舍里,人人都战战兢兢,担心谁是下一个。”
“真有下一个!”
“当然是开玩笑啦。可是,大家都好害怕。和美的案子,查出了什么吗?”
“不知道。我还没听到消息。”
“靠不住嘛,你。”
“我办的是森崎先生的案子。”
片山好不容易地辩白。
“不晓得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