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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章 世事变幻
那一天A城的报纸几乎都是关于这次记者招待会的情况，而凌然和李曼的提问又是所有新闻中的焦点，被称为“巾帼双枪”，一时间鲜花和美誉如波涛般涌来。
欧府，李曼高高兴兴地往欧洛房间走去。欧洛看着李曼推门进来，满脸的阴暗，瞪着她。
李曼毫不在意地跑过去，挂在他的脖子上，撒娇道：“我刚回来，你不为我高兴，还拉个脸我看干嘛吗？”
欧洛甩开她的手，把报纸往她前面一扔，冷冷地问：“你想干什么？我跟你说的这些事情，你能拿来公开做问题去问的吗？”
李曼毫不示弱：“为什么不能？是事实就可以拿来用，我又没有胡绉。”
欧洛忍了忍：“不是说是事实你就都可以拿来用，有时候要想想会不会伤害到别人。”
李曼冷冷道：“说到底，你是怕你的樱子会受到伤害对吧？既然她敢爱，她还怕别人说吗？”
欧洛忍无可忍，怒道：“这是人家的隐私，你让我怎么面对她？这件事到此为止，如果你还敢把这件事继续报导出去，我永远都不会理你。”说完，摔门而去。
凌然办公室里，大伙儿都很高兴，围着凌然和胡杨两个问个不停。周克从自已办公室出来，有人开玩笑说：“主编，今晚我们得好好庆祝一下啊。”
周克欣然应允：“当然，今晚我请客吃饭，去大饭店。”大家欢呼起来。
李波拿着一束鲜花，带着一帮学生出现在凌然办公室：“凌记者，胡记者，我们是特定来看表示祝贺的，我们是你们永远的支持者。希望你们能抽个空来参加我们的学生会的座谈会。”
单位邀请，个人邀请，还有各种采访邀请，如雪花片似地飞来，还常常会有不认识的人跑到办公室，说要认识一下凌然记者是哪一个。
市长派人来叫凌然去向他汇报工作，午后时分，凌然出现在市长办公室，市长微笑的注视着凌然：“凌小姐现在很忙吧？”
凌然不好意思地笑笑：“市长见笑了，都是些瞎忙的事。”
“我这次是想听听你这趟N城的感受。”市长的脸色开始凝重起来，“你觉得日本人的下一个目标会是我们这个城市吗？”
凌然点点头：“基本上是肯定的。”
……
凌然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中，暂时把内心的那一份感情深深地埋藏起来。
但是，过了些日子，平和的空气中又开始隐隐出现危机，那天凌然和胡杨在外做一个采访回到办公室，办公室里出奇地安静，平时喜欢叽叽喳喳的人都没声音了。凌然忍不住打趣道：“今天有点特别啊，怎么这么安静？”
有人只是转头看看她一笑，还是没有声音，凌然看出那笑的有点别扭，更是惊奇，便拉着她问：“你笑得有点问题啊，出什么事了？”
那人没办法，拿过一张报纸递给凌然：“你看了别生气，我们都相信那是胡说八道的，你这种性格的人怎么可能会这样做呢？”
一种不详的预感，凌然拿过报纸一看，那是张名不经传的小报，上面赧然有醒目的标题：“美女名记者夜会日军名将”，内容详细具体，时间地点都具备，虽说没有指名道姓，但谁都看得出来指的是谁。
凌然觉得呼吸有点困难，她怔怔地看着，脸色有点发白。
胡杨看到凌然在发呆，忙走过来，抢过报纸看。看完，他皱皱眉头：“又是这种小道消息，凌然不要介意，上回我们已经经历过了，不要理它就好。”他把凌然拉回自已的位置。
胡杨想起那天晚上，凌然没有参加晚宴，他回酒店时，凌然不在，他急得在楼下等了好久，却发现一辆车子把凌然送到酒店门口……胡杨楞楞得发了会儿神，他扭头看看边上的凌然，显然也是有点心神不定。
“难道这一则消息是真的？”胡杨暗暗地想。
消息如生了根的草，不断地生长繁殖，这一小报的消息很快被一些大报纸所转载，而且不断的添加了新内容，人们的想象力是无穷的，“夜会”就是什么？当然离不开身体的接触，
最后，“夜会”变成了“一夜云雨”，更有不少想象中的露骨的描写。世俗的人们更是以此津津乐道。
欧洛跑去李曼家里，把报纸扔给李曼：“这件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李曼怒道：“你凭什么就认为是我干的，就算是我干的，又怎么样，那天晚上她是去见了那个山下奉武，我亲眼看到的。人家只是说出一个事实。”
欧洛一下子无语，他的心有点痛，樱子樱子你怎么会这么糊涂。李曼看他不作声，心软了，她走过去拉他的手：“表哥，那个樱子根本就不爱你，你就不要想太多了。这事真不是是我干的。”
凌然一来办公室，胡杨就尽量把报纸藏起来，凌然也不想看，但是还是会有不少的信息跳入她的眼睛。
那天周克把凌然叫进办公室：“凌然，面对这些攻击你的话，你要站起来反驳，不要怕，我们都在后面支持你，我也会与几大主要报社的主编打招呼，让他们不要搭理这些小道消息。”
凌然点点头。
“那么我们招开记者招待会，澄清这件事情。”
“那，算了吧，主编，不要这么大动干戈了，我相信过些日子这些传言自然会消失的。”记者招待会？凌然没有底气。
周克看看她，想了想，点点头：“也行，是谣言就会有消失的一天，只要你没事，能撑得住。”
但是事情并没有凌然想像得那么简单，有时候她走在路上，会有陌生的男人向她做鬼脸，暧昧地朝她笑；会有女人们看着他指指点点……
现在凌然总是尽量少出现在大街上，尽量避开人们，她在等待事情早点过去，人们慢慢忘却这件事情。没有人可以倾述，也没有办法倾述，凌然的内心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孤单和无助。
一个周末午后，凌然正在办公室里加班，市长秘书走进来，他微笑走向凌然：“凌小姐，市长有请。”凌然收拾了一下东西，就跟着秘书出去了。
车子把凌然带到一个离A城几十里路的一个海滨小镇。市长已经坐在一个小餐厅的独立包间里等她了，此时已是傍晚时分。
这是一个靠海边沙滩的小餐厅，虽然不大，却优雅别致，夕阳的余晖把这小屋、海滩装点得格外温馨，不远处海鸥飞翔于浪花之间，它的叫声伴着轻轻的海浪声，和奏出一首美妙的乐曲。
“好美啊。”凌然凭栏而立，深深被吸引了，好久好久没见过这么美好的景致了，她暂时抛开忧郁，放飞心情。
市长微笑地看着她，深遂的眼睛里有一丝光芒，他起身站在她的身边：“很喜欢这里吗？”他身上有一种成熟男人的味道，稳重安全，在他身边，凌然觉得很轻松也很舒适。
她做了个深呼吸，转头向着他笑：“我喜欢大海和海滩，好久好久都没有静静地欣赏过这么美丽的景致了，谢谢你带我来这里。”
夕阳终于一点点地跌入海平面，桌子上点起了红色的蜡烛，栏杆外涛声依旧伴着餐厅内柔和的小夜曲，如梦如幻。凌然静静地享受着美丽的景致带来的暂时美好的心情。
市长向她举起酒杯，她嫣然一笑，引杯喝尽……
“这些日子来，你的压力大了点，没问题吧？”市长似乎是很随意的关心。凌然的原本无助的心，有点感动，鼻子有点酸，她没有作声，在这个孤独的世界里，她如一叶浮萍，又有谁可以给她永恒而结实的臂膀？
看凌然沉默不语，市长冷静沉稳又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我喜欢你，嫁给我吧，做我的三姨太，那些流言自然会消失。”
凌然楞住了，她呆呆地看着对面那个稳健成熟的男人，思维瞬间一片空白。
市长微微一笑，他从袋子里取出一串钥匙，放在桌子中间，那充满诱惑的磁性声音再次响起：“这小酒店边上有一幢别墅，面向大海，这是钥匙，如果你愿意，它就是你的。我会在那边等你。”
凌然惊讶地看着他。他很优雅地站起身来，微笑道：“我先走，你再考虑一会儿。”
正文 第四十一章 困境
好一会儿，凌然的思维才回复到正常，“三姨太？”凌然不禁止哑然失笑，她看看桌上放着的钥匙，再没有心思欣赏窗外的美景。
凌然拿起桌上的钥匙站起身来，她向门外走去。看到凌然出来，市场长秘书从车里出来，微笑道：“凌记者，我送你，你要往哪儿去？”
凌然把钥匙交给他：“市长走得匆忙，把钥匙忘在桌上了，你帮我还给他吧。我现在要回家了，再见。”
秘书仍然微笑：“你要回家，我也一样送你，这是市长交待的。”
凌然在期待事件能快点平息，可是事与愿违，两天后又一重磅新闻再度把凌然推向风口浪尖——“名记与日将之恋情曝光”，头版头条，指出以抗战文章著称的某美女记者，就是N城记者招待会上提到的，与日将相恋的中国女子。
一夜之间，几乎所有报纸纷纷转载，名称各异，好听的叫“敌我生死恋”，难听的有“名记还是名妓？”。人们把自已的想象力发挥到极致，几乎所有人都是口诛笔伐。于是有人提出凌然应该离开记者这个职位，更有人骂她是汉奸……
现在，办公室的里的人对她也是退避三舍，冷淡她疏远她。凌然的世界开始变得黑暗，她决定暂时离开报社，离开这个城市。
这一天，她收拾好自已的东西，向周克告辞。周克看着她：“能告诉我，真有这一回事吗？”
凌然深吸一口气，轻轻说道：“是的。可是我发誓我没有做对不起国家的事。”
周克深深地看着她，半晌才说：“凌然，我很想帮助你，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帮你。在当前形势下，人们的愤怒也是可以理解的。”
凌然凄然一笑：“我明白人们的感受，一个以写抗日文章为主的记者，自已却与敌军将领相爱，这本身就是一个讽刺，也难怪人们有被愚弄的感觉。”
胡杨陪着凌然走出报社，才发现外面已经聚集了好多记者和学生，李波和他的那些同学也在。那些记者一看到凌然走出来，就围上去：
“听说凌记者辞职不干了？就是承认和日将的恋情了？”
“既然和日将相恋，怎么又会写抗日的文章？”
……
胡杨同情地看着凌然，他大声向大伙儿解释：“不是你们想得那样，当时，当时她是有苦衷的，是被逼无奈。”
这时李波也挤过来，挡在凌然身前：“对，我也相信，凌记者不是这样的人，她当时一定是有苦衷的，或者是被逼的。”
于是记者们纷纷逼问：“那么苦衷是什么？是对方逼迫你吗？”
凌然想起自已第一次见到山下，千里迢迢追来找他……她咬咬牙，很清晰地从口里吐出几个字：“没有人逼我，是我自愿的。”
下面一片哗然，记者们纷纷低头记录。
李波也吃惊地转头看着凌然，他的脸变得通红通红，半天才对着她叫道：“你太让我们失望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你还是不是中国人？”
凌然看到曾经那么崇拜她的学生们向她投来鄙夷的目光，然后“哄”地跟着愤怒地李波一起离去。
凌然的视线有点模糊，她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难以收拾。她迈开脚步想快点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城市。可是人群围着她，她根本无法走出去。
突然人群中有人扔出一个鸡蛋，砸在凌然白色的衬衣上，那蛋黄顺着衣服往下流，她脸色惨白，眼看又有人挥手扔向她，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她前面，那鸡蛋就砸在他那极为考究的西服上。
是欧洛！欧洛赶到时，看到凌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