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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幽幽叹了一声:“你不明白一个做女儿的心情,我知道了……大小姐她是在满怀怨恨之下,和爹分开的,过了半年之久,只把我送回去,自己仍然坚持不肯和爹见面,可知她心中的恨意之深!”
我扬眉道:“那又怎样?”
白素一字一顿:“一个怀恨如此之深的女性,可以做出任何可怕的破坏行为,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在经过了那么长久日子的怀恨之后,她的心理状态,也一定十分不正常,而这样的一个女人,却又正是我的母亲,所以我不愿意提起她。”
我想了一想:“这理由不够充分,你一定还有隐秘的理由在。”
白素立时道:“是,我和木兰花在讨论之中,木兰花握住了我的手,提起了我们的小人儿被人抱走的事,她对我分析了……大小姐的心理,推测大小姐曾离开苗疆,回到文明社会,出于一种乖张的心理状态的主使,把小人儿抱走了!”
听得白素这样说法,我张大了口,一时之间,非但出不了声,而且出气多,入气少,几乎没有昏厥过去。
我算是一个想像力丰富无比的人了,可是也不得不承认木兰花的想像力比我更丰富。她竟然把两件事联到了一起,作出了这样的假设。
抱走了我们小女儿的,是我们小女儿的外婆!(奇*书*网。整*理*提*供)
难怪白素会说甚么“她一被人抱走,就带到了苗疆”,难怪白素会一见女野人红绫,就当作是自己的女儿,原来木兰花的话,形成了她的先入之见。
木兰花既然有这样的推测,白素自然不能把她的话向我转述,因为一说出来,就会把我掩饰得好好的伤口扯开来 至于现在仍然非扯开不可,那自然和发现了红绫有关。如果红绫永远不出现,白素也永远不会将木兰花所说的话告诉我。
白素这样做很对,但是我仍然一个劲儿摇头,我摇头,是否定木兰花的假设。
白素也不理会我的态度如何,自顾自道:“当年变故发生,闹得天下皆知,江湖上有许多我们并不认识的人,都在暗中替我们出力,也有不少黑道中人,一样想把小人儿找出来 我们虽然没有公开悬赏,但是谁都知道,一旦把卫斯理的女儿找了出来,那所得的报酬,必然终生受用,比甚么都好!”
我闷哼了一声,心中又是一阵扯痛,那一年之间上穷碧落下黄泉地搜寻,照说,就算是一只蚂蚁,也找出来了,可就是连影子都没有,这才真正神秘莫测!
白素又道:“在见大满老九之前,木兰花的一个亲戚,无意之中,说起当年的一件遭遇来,当时木兰花听了就算,但等到听到了大满老九和铁头娘子的事情之后,才觉得两件事可以凑在一起。”
我也不禁紧张起来:“那亲戚……遇到的是甚么事?”
白素吸了一口气:“那人是云家五兄弟中的老大,当年旋风神偷的传人。”
我也吸了一口气,云家五兄弟的名头,我自然听到过,他们如今坐世界顶尖尖端工业的第一把交椅,其中的老四,云四风,娶了木兰花的妹妹,所以,云家和木兰花的关系密切无比,在《错手》、《真相》这两个故事中出现过的那艘“兄弟姊妹号”,就属于他们所有。
白素望著我,我向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继续说下去,她道:“当年的事,十分怪异,云一风有事在重庆,在凭窗远眺之际,忽然看到有人影一掠而过,是一个夜行人,手中还提著一个包袱,看来是方从甚么地方得了手回来的一个飞贼,云一风本是飞贼世家,乃父是号称天下第一的旋风神偷,家学渊源,身手自然不凡,一见这等情形,一时技痒,便立时穿窗而出,跟了上去。”
云一风才跟上去时,以为那只不过是小毛贼,可是一开始跟,他立刻就知道,对方的身手高绝,只在他之上,不在他之下。
这令得云一风又是吃惊,又是刺激。天下飞贼,从南到北,是甚么家数,云一风无不了然于胸,却不知道还有这样的高手在,他仓猝出来,纯粹是为了一时之趣,也没有换夜行去,仗著艺高人胆大,也没有甚么恶意,以为可以和对方结交一下。可是一发现了对方的身手如此之高,他就想到自己可能会糟。
可是已经跟了上去,若是就此打退堂鼓,那也未免太对不起自己了。
所以他小心翼翼,不敢怠慢,仍是跟著,也不知对方是否已经发觉。
跟了一程,前面那人上了山,云一风心中又暗暗吃惊,因为他知道,在那一带的山上,全是达官贵人的居住之所,看来前面那个飞贼的胃口不小。
及至跟到了一幢洋房之外,那飞贼身形如飞,就翻过了围墙,墙上装著老高的铁丝网,看来屋主人的防范功夫也做得很足。
云一风也跟著越过了墙,却见前面那人,把手中的包袱,放在屋子的墙脚下,人已飕飕地上了墙,那一手“壁虎游墙功”,看得云一风目瞪口呆,绝想不到世上还有甚么人有此绝技。
云一风这时,对那个飞贼,已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他眼看对方在窗前略停了一停,就弄开了窗子,闪身进去。他且不跟进去,在墙脚下等看,好奇心起,伸手去摸了一下那个包袱。
要能有“神偷”的称号,就要有隔著多厚的包袱,都一下子摸得出里面是甚么的本领,云一风伸手一摸,就打了一个楞,他摸出来的结果,是那包袱之中的物事,是一个头!一个动物的头!
云一风心头乱跳,就在这时,只听得楼上,吆喝声、鎗声,一起传出来,紧接著,那飞贼穿窗而出,手中又提著一个圆形的布包,一落地,看到了云一风,呆了一呆,也真够镇定,伸手道:“给我!”
一开口,竟是一个女子的声音,云一风把包袱递了给她。
第十四部:摇到外婆桥
就这一个耽搁,楼上楼下,灯火通明,人声嘈杂之中,听得有人在叫:“长官的头不见了!”叫声凄厉可怖之极,还有在胡乱放射的鎗声。
云一风向左首一指:“你从那边走!”
他话一出口,人已向右首疾掠了出去,身形快绝,而且高叫:“杀人者在此!”
他在这样做的时候,已经知道这女人手中提的,竟然是两颗人头!他对这女人的来龙去脉,一无所知,只是感到她身手如此了得,所以才义助她一臂,当然,也有在她面前,炫耀一下自己身手的用意在。
他一叫一跃,所有的目标,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他弹起之后,在半空之中,连翻了四个筋斗,越翻越高,竟然未曾落地,就翻出了墙去,那是他们云家的绝技“云里翻飞”,守卫屋子的那些卫队,见了这等身手,都惊得呆了,竟人人都忘了开鎗。
云一风再胆大,在险死还生之后,也不敢多逗留,一溜烟回到了栖身的旅馆,坐定之后,喝了一口酒,才觉得自己刚才的遭遇之奇,竟是得未曾有!
云一风怎么也想不出那女人的来历,也想不到还会再见到她,只好当作是奇遇一件。
可是第二天一早,旅馆茶房拍门,说是有人邀请,在不远处的一家西餐厅吃大茶,茶房带来的字条上,十分秀丽的字迹,写著:“宵来荷蒙义助,云家风范,不同凡响,能屈驾一晤否?”
这样的相邀,当然要去赴约。他走进了那家豪华餐厅的一个独立房间,就看到一位女士,盈盈起立。云一风一看之下,整个人如同遭到电极一样!
木兰花把他在叙述这件事时对这位女士的形容,一字不易,保留语气地转述了出来:“这……眼前的那女士,容颜美丽得叫人窒息,她并不年轻,但也决计不老……很难……她有一股仙气,天上的仙女,哪分甚么老少?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她目如流星,向我一笑,我就站在那里,动也不能动,不相信天下竟有这样的美人!”
木兰花是先向白素说了有关大满和铁头娘子的事情之后,再说云一风的遭遇的,次序和白素告诉我时一样,所以我的反应,也和白素当时的反应一样。
我失声叫:“陈大小姐?”
我叫了之后,又问:“这是哪一年哪一月哪一天的事?”
白素当时也曾这样问木兰花,所以她能立刻回答我的问题:“就是我们的小人儿被人抱走之前的十九天。”
我默然片刻,云一风遇到的陈大小姐,应该已是四十岁外了,但若是天生丽质,自然也一样可以艳光照人。云一风形容她有“一身仙气”,铁头娘子当年在江边见到她,也说她是“天仙一样的妹子”,可见陈大小姐确然是一位美人。
当时,云一风明知失态,但也不能克制自己,行动言语,都有点失魂落魄,有一些小节,连想都想不起来。他先是一个劲儿摇头,因为绝难把眼前的仙女和两颗血淋淋的人头,联想在一起。
陈大小姐(那“仙女”自然就是陈大小姐)请云一风坐下,亲手替他斟了洋酒,介绍自己:“我姓陈,昨晚手刃了两个杀父仇人 他们本是先父手下,却联手杀害了先父。事情已过去很多年了,我一直在苗疆人迹不到处隐居逾二十年,所以并不知道,直到最近方知,仇人还有很多,但是我找两个首恶算了!”
云一风对这种为父报仇的事,并不表示惊讶,他当时问的是:“何以竟要在人迹不到处隐居二十年?”
陈大小姐见问,长叹一声,并不回答。这一声长叹,据云一风的叙述是“长叹声把我的五脏六腑,一起抽了出来”,即然有了这样的感觉,云一风的行动,不免大是失常,他一伸手,按住了陈大小姐的手,虽然没有言语,但是那脸容,那眼神,也就道尽了钦羡仰慕爱恋之情!
我听到这里,不禁连声道:“该死!该死!云一风竟吃我岳母大人的豆腐!”
白素瞪了我一眼:“不是吃豆腐,是她真有能叫人一见倾心的魅力!”
我忙道:“是!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你也一样有这样的魅力!”
白素叹了一声:“别打岔,快到紧要关头了!”
云一风的行动,显然也出乎陈大小姐的意料之外,因为那时,云一风应该年轻得多。陈大小姐慢慢地抽回手来,及在云一风的手背上轻拍一下,又长叹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我已是做了外婆的人,听说是个外孙女儿,这里的事情一完,我就去看看我的外孙女儿!”
云一风自然不信:“开甚么玩笑!你 ”
他本来想掏心掏肺,想几句话出来恭维一下,可是话还没有出口,却忽然看到陈大小姐现出了极其凄苦的神情,令他也为之鼻酸。
接著,陈大小姐的神情,在凄苦之中,又透出了恨意,苦和恨交织,却又不失美丽,看得云一风呆了,用他的话说是“从来也未曾看到过一个人的脸上,尤其是那么美丽的脸上,可以现出那么丰富的表情来,像是一生的悲欢离合、乐和怒、爱和恨,全都一下子涌了出来,唉!这情形一直深印在我的脑海之中,可惜我没有绘画的本事,不然,就画出来让你们看看!”
陈大小姐由于心情激动,甚至不再理会云一风,以一方丝帕遮住了脸,迳自离去,留著云一风独自在那里发楞,成了云一风生命中的一宗奇遇。
后来,一风把事情说了出来,木兰花听了,当然绝无法把这件事和我发生联系,直到若干年之后,她又听到了大满老九和铁头娘子的事、听到了白老大和陈大小姐的事,她才陡然想起云一风的奇遇,和我有极大的关系,那个“听说是外孙女儿”的,极可能是我的女儿,所以她才和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