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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蓝色的星星在那里,红色的火星正冉冉在东方上升。
爸爸看了妈妈足有一分钟。然后他盲目地把手伸向我:“我能要些豌豆吗?”
“请原谅,”妈妈说,“我去拿点面包。”她冲进厨房。
“但桌上就有面包啊。”我说。
爸爸开始吃饭的时候没有看我。
那晚我不能入眠。半夜一点我下了楼,月光照在所有的房顶上,有如白霜,草地上的露珠象雪原一样闪着亮光。我穿着睡衣站在门口,感受着夜晚温暖的风,而后我知道爸爸正坐在门口的机械秋千上轻轻晃动着。我能看到他的身影向后仰去,正在看天空里轮回着的星星。他的眼睛象灰色的水晶,每只眼里有个月亮。
我走了出去,坐在他旁边。
我们在秋千里晃动了一会儿。
最后我说:“在太空里有多少死去的方式?”
“上百万。”
“说说看。”
“一个陨石击中你。空气从你的火箭里漏了出去。或者彗星带着你和它们一起走。脑震荡。窒息。爆炸。离心力。加速太快。
太慢。热,冷,太阳,月亮,恒星,行星,小行星,类行星,辐射……”
“他们会埋葬你吗?”
“他们永远不会找到你。”
“你将会去哪儿?”
“十亿英里以外。飞行的坟墓,他们这样叫它们。你变成个陨石或者类行星,永远在宇宙中航行。”我什么也没说。
“就一件事。”过了会儿他说,“在太空里很快的。死亡。一下子就完了。你不会弥留。多数时候你都不会知道。你死了,就那样。”
我们又回到了床上。
清晨到了。
爸爸站在门口,听着金色笼子里的黄色金丝雀呢啾着。
“好吧,我决定了,”他说,“下次回来我就不走了。”
“爸爸!”我说。
“你妈妈起来的时候告诉她这个。”他说。
“你真的决定了?”
他严肃的点点头。“三个月后再见吧。”
他沿街走了下去,夹着他装制服的秘密小箱子,吹着口哨,看着高大的绿树,从桑树旁走过时还采了桑椹,在走进初露的晨曦时他把它扔向了前方……
父亲走了几小时后,那个上午我问了妈妈几件事。
“爸爸说你有时候对他就象你没看见或者听见他。”然后她安静地向我解释了一切。
“当十年前他进了太空的时候,我对自己说,他已经死了。或者和死差不多。那么就认为他已经死了吧。每年他回来四五趟,回来的根本不是他,只是一段美好的记忆或是一段梦。如果一段记忆或是一个美梦中断了,远没有那么疼。所以大多数时候我当他已经死了——”
“而另外的时间——”“另外的时间里我没法控制自己。我烤了馅饼招待他就象他还活着,而那总是很疼。不,最好还是认为他已经死了十年了而我永远不能再见他了。那不会那么疼的。”
“他不是说了下次回来就安顿下来吗?”
她慢慢的摇摇头:“不,他已经死了。我很有把握。”
“那他会复活的。”我说。
“十年前,”妈妈说,“我在想,他如果死在金星上怎么办?那我们永远不会再看金星了。他死在火星上怎么办?那我们永远不会再看火星,还有天上一切红的,也不用想着要进屋锁上门。他死在木星或土星或天王星上呢?当这些行星高悬在天空的时候我们不会看任何星星的。”
“我想也不会。”我说。
第二天消息传来了。
信使把通知给了我,我站在门口读着。日头西沉。妈妈站在我身后的纱门里,看着我把通知折起来,放进口袋。
“妈妈。”我说。
“不要告诉我任何我早就知道的事情。”她说。
她没哭。
恩,杀了他的,不是火星,也不是金星,也不是木星或土星。
我们不会每次在看到木星或土星或火星高照着夜晚的天空的时候想到他。
这次不一样。
他的飞船掉进了太阳。
而太阳是庞大的残酷的无情的,而且它一直在天上,你不可能避开它。
所以我父亲死后很长时间,我母亲白天只睡觉,哪儿也不去。
我们在午夜吃早饭,在半夜三点吃午饭,在冰冷昏暗的早上六点吃晚饭。我们去看通宵演出,在日出时上床。
还有,在很长的时间里,我们只在下雨而没有太阳的时候出门走走。
火气球
译者:武振民
《火气球》是他杰出的短篇之一,描写地球上的神父到火星传教的故事。通过神父们的心理活动和对话,通过火星人的举止和对宗教的看法,小说讽刺了宗教的虚伪,赞颂了火星人的“美德”,暗示了宗教并不能拯救人们的罪恶。这种以宗教为题材的讽喻科幻小说,在60年代以前,曾经影响到许多作家。
夏夜,一团火在草坪的上方突然出现。人们看到叔叔阿姨的面孔在火光的映照下闪闪发光。焰火向下散落,照着门廊里表兄弟们亮晶的褐色眼睛;完全烧焦的焰火残体,噼噼啪啪地落在远处干枯的草地上。最受尊敬的神父约瑟夫·丹尼尔·伯尔格林睁开了眼睛。多美的梦!仿佛多年以前,在祖父古老的俄亥俄州家里,他在和表兄弟们纵情地玩耍!他躺着,其他神父躺在小隔间里,倾听教堂沉重的钟声。在“十字架号”火箭发射的前夜,他们也躺着回忆七月四日吗?是的。这好像是独立日那天的黎明,人们屏住呼吸,等待第一个冲出去,涌向清新的人行道,欢呼非凡的奇迹。
就在这微风吹拂的黎明,主教神父们乘焰火飞向火星之前,把香火撒在天鹅绒般的空间教堂。
“我们真的该走吗?”伯尔格林神父低声说,“难道我们不应该在地球上赎清自己的罪孽?我们不是在逃避这儿的生活吗?”
他站起来,笨重地走着;肥胖的身体上长着莓状痣、乳白斑、一块块坚实的肌肉。
“要不就是懒惰?”他感到疑惑。“我惧怕这次旅行吗?”
他走进盥洗室淋浴。
“我要把你带到火星上去,身体。”他对自己说。“把旧的罪孽留在这儿。到火星上去发见新的罪孽?”这近乎是个令人高兴的想法。这样的罪孽从来没有人想过。哦,他自己写了一本《关于其他世界罪孽的问题》的小册子。这本小册子没有引起他同教会人们的重视,认为它不够严肃。
就在昨天晚上抽着最后一支雪茄的时候,他和斯通神父曾谈过此事。
“在火星上,罪孽也许像是美德。在那里,我们一定要警惕那些过后可能被发现是罪孽的善良行为!”伯尔格林神父微笑着说道。“多令人激动!几百年来,一个传教士的前程伴随了多少险景!”
“我会辨认出罪孽,”斯通神父直截了当地说,“即使在火星上面。”
“哦,我们神父自夸我们是石蕊试纸,只要一出现罪孽颜色就发生变化。但是,如果火星人的化学是我们根本不能得到颜色的那种化学,结果会如何呢!假如在火星上存在新的意识,你必须承认有可能认不清罪孽。”伯尔格林神父反驳道。
“要是没有预谋,就没有罪孽,也就没有惩罚——上帝使我们确信这点。”斯通神父回答道。
“在地球上是这样。但是,也许火星人的罪孽以心灵感应的方式来唤起无罪恶的潜在意识,使人们有意识的思想随意行动,看起来没有预谋!那又怎么样呢?”
“新形式的罪孽在那儿会怎么样呢?”
伯尔格林神父使劲向前屈了一下身体。“亚当独自不会犯罪。添了夏娃奇書qisuu網就增加了诱惑。再添上一个人,他就使通奸成为可能。由于增加了性或人,也就增加了罪孽。假如男人没有胳膊,他们就不可能用手杀人,也就没有那种特定的杀人罪。增加了胳膊,就增加了新的行凶的可能性。变形虫之所以不能犯罪是由于它们通过裂变而再生。它们不渴想妻子,也不会互相凶杀。假如给变形虫添上性,添上胳膊和腿,它们就会犯凶杀和通奸罪。添上一只胳膊或一条腿或一个人,或去掉其中一个,它就增加或减少可能的罪孽。在火星上,如果我们想像不出有五种新的意识、五个新的器官、五个无形的躯体,结果会怎么样呢?会有五个新的罪孽存在吗?”
斯通神父气吁吁地说:“我看你很喜欢这种事情!”
“我对这种事很敏感,神父;只是敏感而已。”
“你又在耍戏法,不是吗?——镜子、火炬、盘子。”
“是的。这是因为教堂有时看起来好像那些已经摆好的杂技场,揭开台幕,男人,白色的,氧化锌的,滑石粉的塑像聚集在一起呈现出抽象的美人。绝妙极了。但我希望在这些塑像中间始终有我奔跑的地方。你呢,斯通神父?”
斯通神父走开了。“我想我们还是去睡觉吧。再过几个小时,我们就要腾空而起,去看你的新的罪孽,伯尔格林神父。”
火箭随时可发。
神父们祈祷之后在寒冷的早晨走着,许多是从纽约、芝加哥或洛杉矾来的最好的神父——教堂都派出最好的神父——他们穿过城镇走向严寒的田野。伯尔格林神父边走边想主教的话:“伯尔格林神父,你作传教士的首领,斯通神父当你的助手。选择你去执行这个重要的任务,我觉得我的理由非常不明确,神父。但你写的那本关于行星罪孽的小册子不是没有读过。你是个灵活的人。火星就像我们已忽视了几千年的肮脏的密室。罪孽像古玩一样积聚在那里。火星的年龄是地球的两倍,因此周末夜晚的数量、酒醉的次数、以及对裸体女人光滑白嫩的肉体感到吃惊的次数,也增加了一倍。在我们打开那密室的门时,这些事情就会降临到我们头上。我们需要一个聪明灵活的人——一个精神可以超脱的人。任何有点固执的人都可能失败。我觉得你有恢复的能力。神父,这个任务由你去办。”
主教和神父们跪在地上。
他们祈神赐福,还给火箭撒了点圣水。主教站起来,对他们说道:“我知道,你们要去火星人中间传教,上帝会保佑你们。愿你们在旅行中多动脑筋。”
他们鱼贯地走过主教,共20个人。教袍发出沙沙的声响。他们握握丰教善良的手,然后走进经过净化的火箭自动推进器。在最后时刻伯尔格林神父说:“不知火星是不是地狱?专等我们到达那里,然后一下子变成硫磺和火焰。”
“上帝,保佑我们,”斯通神父说道。
火箭发射了。
来到宇宙之外就像来到他们所看到的最美的大教堂之外。接触火星就像你对上帝膜拜5分钟以后走到教堂外面的普通人行道上一样。
神父们小心翼翼地走出热呼呼的火箭,跪在火星的沙地上,伯尔格林神父感恩祷谢。
“上帝,我们感谢你让我们在你的空间中旅行。上帝,我们已到了一个新的国土,所以我们必须有新的眼睛。我们要听新的声音,所以必须有新的耳朵。这里还会有新的罪孽,所以我们请求赐给我们更好、更坚定、更纯洁的心。阿们。”
他们站了起来。
这儿就是火星,它像一个大海,在海的下面,我们好似海底生物学家,艰难地跋涉,寻找着生命。这儿就是罪孽隐藏的地方。哦,他们必须保持平衡,他们多么小心!好像是灰色的大雁,在这个新的自然环境里,深恐走路本身或者呼吸,或者仅仅是斋戒,都可能是罪恶!
这时,第一个城市的市长伸出双手来抑接他们。“你们来这儿有什么事呀,伯尔格林神父?”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