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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没有,没有。对了,这本书,《第四个死者》好看吗?”
“当然不错啊,姐姐,你过去从来没有看过安先生的小说吗?仰慕死了,我现在只想多看看他写的小说,吸收一些他的逻辑思维,也许……可以有线索……”
“紫夜,你听我说。别多想了,仰慕的死,警察正在查,你不要想太多,如果有了线索,你要第一个告诉我,好吗?”
“恩,我知道了。”
敏希抬起头,仰望着那满天的星斗,那些星星都各自闪烁的光辉,如同一颗颗宝石镶嵌在夜空之中。
而此刻,蓦然也正在他家的阳台上眺望着着那星空。
从目前获取的资料来看,沈家的主人沈君慨,年轻的时候曾是一个著名的钢琴家,但是他行为怪癖,有许多强迫症的倾向。他和他太太许雅诗婚后生下了两个孩子,沈仰风和沈仰寒,但是在那两个孩子五六岁的时候,许雅诗就病逝了,那不久后他就娶了曾经疯狂追求过他的钢琴迷梅竹,生下了沈仰慕和沈仰琦兄妹。目前沈君慨已经56岁,而他的儿女也都过了而立之年,除了沈仰寒以外都已经成婚,而他们现在的工作都不是长期稳定的职业。他们家族的人,性格相当怪异,具有自闭倾向,为常人所不敢为,世界观和一般人有相当大的区别。总之,他们家的人都有些不务实际。可是,他们家的人在经济上没有任何问题,这是因为那四个孩子各方面的艺术才能都相当杰出,因此并不需要为了生计担忧。
虽然不清楚动机,不过他们的家庭关系似乎比较紧张。好象是因为同父异母的兄弟之间不容易相处的缘故,而且沈君慨似乎也在感情问题上和梅竹有过许多次争执,而由于在许多对艺术的理解以及文化的交流上存在比较大的分歧,他们家庭的人一直都不是非常融洽。具体情况就不清楚了,不过,的确是个非常怪异的家庭。似乎里面每个人都是天才和疯子的混合品,而偏偏这些人全都碰到了一起。
第五章 家族(3)
清晨,仰琦醒过来了。今天刚刚迈入七月,本来应该是高温的天气,可是刚一掀开被褥,她还是感觉有些冷。
今天是七月一日星期天,大家都休息在家,严今还在熟睡着,仰琦决定先让他睡着,自己独自起来了。
她稍微整理了一下被子,就坐在了椅子上开始闭目养神。可是,她很快又不得不睁开眼睛,最近,只要一把眼睛闭上,就会看见浑身是血的仰慕一点一点走近自己,无论怎样也无法摆脱,即使心里不愿意去想,那场面还是会如影随形地缠住她。仰慕,也成为这古宅的传说的一部分了。
她突然很想再睡一会儿,反正早上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晚些吃饭也不是什么大事情,于是又脱去外衣重新睡了起来。可是没过一会儿,她突然就感觉一个人在房间里很不踏实。墙上所挂着的一幅西洋画里面的人物似乎有时候会动一下,有时候仿佛会眨眼睛。她如果闭上眼睛,又会重新置身于可怕的情境之中去。她只有把脸侧过去,尽量不看那些画。可是,这样一来,就会感觉身后老有一只眼睛在看着她一般。
仰琦无法再忍受了,她想搬一个房间住,等严今醒来就和他商量,反正这别墅空着的房间还有不少,只要远离仰慕的房间,住哪里都可以。反正父亲不会过问这样的事情,在这个家里,每个人都不会去干涉别人的私生活。或者说,也无法干涉吧。
走出房间,总感觉是走入另一个世界一般。可能是在房间里待的时间太长的缘故,也或者说外面的走廊更类似另外一个世界。在这个别墅几乎所有走廊的墙上都会挂上一些西洋画,这里也不会例外。听说父亲年轻时也很有绘画的天赋,但他在钢琴上展示的才能更令人叹为观止。因此,他才决定在钢琴上发展,不过当年的他,曾经因为沉浸在虚荣带来的浮华中,而逐渐江郎才荆后来,连绘画的才能似乎都失去了。四十岁以后的父亲,开始成为一个收藏家,他到处收购有名的画作,这笔开销几乎把他多年的积蓄花光。偶尔有些时候,仰琦也会看到父亲会在钢琴前徘徊,或者尝试去画画,可他都无法令他自己满意。
所以,她记得,从小父亲就对他们说,虚荣是最可怕的,艺术理当是超脱世俗的,但人类为艺术标上商品的价值是玷污艺术的行为,对艺术的热忱绝对不可以被对名利的追逐而吞噬,否则就无法创造出真正的艺术来。
父亲也许是对的,也许是错的。可是谁知道呢?
她突然很想到图书馆去看看。
不知道出于怎样的原因,她都想去看书静一下。她看了看手表,现在是早上七点半,距离吃早饭还有一段时间。于是,她开始往三楼的书房,也可以说是图书馆走去。
三楼基本上都没有住人的房间,除了图书馆外,还有储藏室、卫生间、以及供他们陈列一些素描作品和放置石膏模型的美术陈列室。仰琦记得那图书馆就在楼梯左边的那个房间,于是便走了进去,把门关上。这时,那透明的天花板将刺眼的阳光带进了这个图书馆,仰琦顿时连眼睛也睁不开。这个地方,她以前不常来,所以也一时忘记了屋顶是透明的。她随手拿了一本现代诗歌的选集,坐到门口的桌子前看了起来。大约五十分的时候,她把书放了回去,下楼去吃饭。过了一会儿,她来到了楼下大厅。她从很小的时候起,就感觉楼下的大厅的天花板实在很高,上面悬挂着好几盏水晶吊灯,她小时侯看着它们经常会思考,它们是不是会掉下来,那样怎么办?甚至会去想,如果站在这上面看着下面,会是怎样的感觉呢?沿着楼梯下来的时候,总有种从天上坠落在地下的感觉,幼年的记忆,和这屋子里许多东西都有着太多密不可分的关系。
所有人都已经坐好,只等着她了。她坐下以后,看了看摆放在她面前的丰盛早餐:煎蛋、三明治、香肠,都是她比较爱吃的东西。可是,在到八点以前,是不能动筷的,这是这个家的规矩,这时沈君慨正在看着表,沉稳地对仰琦说:“还有五分钟,再忍耐一下。”母亲的表情非常黯淡,但是仰琦也并不记得她的脸上何时有过光彩。她记忆中,母亲很少笑,不,不只是母亲,包括她自己在内,这个家中每一个人,都不怎么有欢笑。他们都沉浸在自己的领域中,对任何外界的事物都不去关怀,人与人之间都似乎阻隔着一道无形的墙壁一般。
“好,时间到了,吃吧。”沈君慨放下手腕,说:“时间到了。”
说起来的话,仰慕死后,父亲也几乎没有流过眼泪。他真的悲伤吗?又或者太过悲伤而说不出话来了呢?一切无从得知。这个家的任何人都戴着面具生活惯了,所以谁也无法看到对方最真实的一面。
饭后,根据仰琦的习惯,她要到三楼的房间去画素描。沈家的人对于自己的习惯一向是墨守成规,如果缺做了一样,就会感觉不舒服。仰琦也并不例外,她一向很擅长素描,尤其是画石膏像,她在没有任何人指导过的情况下,无师自通,可以说是让人叹为观止。
进入房间后,她摆好画架,选择了一个石膏像,正要开始作画的时候,一根绳子突然勒在了她的脖子上面……
中午十一点半,紫夜按照自己日常的惯例,在一楼的饭厅为金鱼的鱼缸换水,她刚走到楼下,看见她十岁的儿子阿守正站在椅子上为鱼缸换水。她不禁有些吃惊。她知道因为仰慕的死,阿守至今情绪还是很低落,可是他并不是特别悲伤。对于十岁的阿守而言,他很清楚父亲就这样永远地离开了他和妈妈,但是他从小和父亲就不亲,父亲甚至从没抱过他,也没有和他密切地交谈过。父亲这个词,对他来说是非常陌生的。可是仰慕毕竟是他爸爸,阿守不可能丝毫都不伤心,紫夜看着他那认真的样子,心想:他一定非常怀念父亲吧?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阿守的身后,轻轻地问:“阿守,你……”
“啊,妈妈,”阿守似乎很紧张,他连忙回过头,拘谨地说:“我,我在帮金鱼换盆水,我知道这过去都是你做的,不过现在爸爸不在了,我想帮帮你,我,我已经做好作业了,你不信可以来检查的……”
“没事啦,那么紧张做什么呢?阿守,你听着,一切都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阿守对她笑了笑,说:“恩,我知道了,妈妈。”
紫夜在回到自己的房间后,立刻把门锁上,接着,她深呼吸了一下,缓缓地走到书桌前,拿出了钥匙打开那个隐秘的抽屉,拿出了一个被插上了针的纸人,开始冷笑了起来。那笑容显得非常诡异,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等到晚上七点的准时用餐时间,所有人都到齐了,惟独缺少了仰琦。沈君慨并不打算等她,让大家先开始用餐,让佣人到她的房间去找她。饭桌上的气氛顿时有些凝重,尤其是梅竹,看起来非常忧心,小心翼翼地问沈君慨:“君慨,要不要让我去找找她?你也知道,刚发生了那种事情,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现在我只有这一个女儿了……我总不能够……”
“吃饭,”沈君慨的表情显得非常自然,他又往嘴里塞了一口饭,一边咀嚼一边说:“她不会有事的。”
这时候,楼上忽然传来了佣人的惨叫声,梅竹手中的碗立刻掉到了地上被砸得粉碎。
大家立刻放下饭碗,向楼上跑去,可是一下搞不清楚声音的来源,于是到处寻找。这时,佣人阿金从三楼跌跌撞撞地跑了下来,面无人色地说:“不,不好了,四小姐她……她,她死了,好,好吓人啊!先生,我不做了,我绝对不在这里做了,太可怕了……”
“不,不可能,”梅竹立刻往楼上冲去,来到了三楼的美术陈列室,仰琦的遗体赫然在目,她脸色发青,双眼凸出,脖子上有着明显的勒痕,这骇人的模样也难怪阿金反应如此强烈。
沈君慨顿时也非常慌张,一时脸色苍白,连忙对仰风说:“快点,快去打电话报警,去叫救护车!”
不久后,警察就赶到了。
仰琦是被勒死的,她死在美术陈列室内,死亡时间经过推断,应该在上午八点到九点的这段时间遇害。而在八点吃完饭后,沈君慨到桌球室打桌球,而梅竹则是到附近的树林里散步。这是他们夫妻一直以来固定不变的生活习惯,除非遇到不可抗力才会改变。警方也证实,沈仰琦如果在家,她在早饭后也一定会去选择到三楼美术陈列室画素描,而且由于早饭一直都按照惯例于八点开始,所以可以预测她准确被害时间八点半到九点左右,同时犯人可能是内部的人员,所以能够准确把握其生活规律加以杀害,沈仰慕被杀的时候也是因为清楚了解到沈家人的作息时间也能大胆犯案。因此,这个家里的每个人都可能是凶手,包括沈家夫妇,虽然父母杀害孩子很难想象动机,但是警方认为只要是可疑的人就需要列入嫌疑人的范围中。
而这个家里的所有人,大多都是各自为政,他们在被害时间段内所做的一切都没有人可以证明,因此基本上每个人的嫌疑是均等的,只是还没有找出明确的杀人动机,所以也很难继续查下去。
这个夏天,对沈家来说,注定有许多的噩梦。
深夜,一切都陷入了静谧。
可是,在仰风的画室内,却并非如此。仰风头一次在作画的时候,沉重地喘着粗气。他拿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