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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玉盈盈宝靥,含羞微笑,刘妈妈替她谢过:“承娘子吉言,若真能如此好了。”
这时孙家娘子有意无意地咳嗽了一声,问道:“说起来,小姐是何人家出身?府上老爷以前是做什么的?”
书玉一听这话,立刻心生警意,扫了酒儿和刘妈妈一眼,二人会意,皆沉默不语。
这娘子知道是自己多嘴了,随即就呵呵笑着为自己开脱道:“哎哟看我这张嘴,就是做媒做惯了,该说不该说的,张嘴就来,你们别在意,我不过顺嘴一问罢了。不过说句实话,看你们这样儿也着实太过寒素,老太太怕就是因为如此,才小看薄待你们。你们出来时,就真得一点私房没有?”话到这里,一双圆眼眯缝成线,偷睨着对面三人。
一瞬间只见这三人动作整齐划一,齐刷刷摇了几下头,三条嗓门一个声地开口回道:“没有!”
正说到这里,众人听见外头马车声响,酒儿眼神一亮:“必是喜子回来了!”
书玉忙到窗口向外一看,果然是喜子,笑嘻嘻地跳下马车来,站在院门口了。
“这小厮也是跟你们一块的?”孙家娘子看了看众人吃得空空的碗,有意问了一句。
“呀,小姐,咱们忘了给喜子留下几个饺子了!”酒儿这才反应过来,眼巴巴看着书玉,有些不太好意思。
书玉却笑道:“不妨,我刚才拨出半碗来,不过就不留也碍不着什么,你看喜子手上拿着什么?”
酒儿走出门口,近身一瞧,自己也笑了:“你这猴精!倒会哄人!我问你,进城吃什么好的了?就拿这几盒酥油点心来敷衍小姐?”
喜子口中耶耶地叫了两声,回嘴道:“好大姐,这刚下来就絮叨上了?我吃什么?还好的?我一路心急着要赶回来,只在路上就着凉水啃了两块烧饼,倒是惦记你们,想着这稻香村的酥皮玫瑰木樨果馅饼最是有名儿,那就带上几盒回来呗,也好给你们解解馋呐!怎么,这也做错了?”
书玉扶住刘妈妈也出门来,迎着喜子笑道:“喜子别理这丫头,今天上午你不在,她只闲得牙齿舌头直打架,跟我和刘妈妈也顶了好几回了,这会子你来了,不赶紧找你练练,再等到什么时候?”
酒儿一把夺过喜子手中的馅饼盒子,小嘴一翘道:“看在小姐面上,我不跟你计较!”
书玉伸出玉指,纤纤然指住酒儿道:“说清楚了,是看我面子,还是看这点心的面子?”
刘妈妈凑趣也玩笑起来:“谁的面儿都不看,看稻香村的面儿!”
喜子哦了一声,也故作一本正经模样说道:“那是正理,人是百年老店,若论面子,自然是它最大!”
酒儿见众人打趣自己,顿时两颊绯红,娇痴可掬地装作生气,狠跺了下脚道:“都是乱说,一派胡言!”
众人见其天真有趣,便都笑了起来,这时喜子忽然看见书玉她们屋里,悄悄出来位媳妇儿,眼睛嘘起来,直向这儿看,当下就一怔,拉着马绳的手略松了松。
书玉见其如此反应,回头望去,这就笑对刘妈妈道:“妈妈快请孙嫂子来,孙嫂子,这是喜子,喜子,她是孙老太太的媳妇儿,来给我们送午饭的。”
喜子自然上前招呼行礼,孙嫂子笑着也回了,就对书玉道:“好个机灵的小厮!也罢,看跟着小姐的人就知道,个个是人精呢!我也来了好久了,这就回了,你们安心这里住下,有什么不便之处,到我那里说去,我就住这院子西头,数过去第四个院落,你们缺什么,找我寻就是。”
书玉们称谢不止,齐齐站在院门口,又将喜子带回的馅饼分于她一盒,孙嫂子自然先是假意推却,可书玉手略向回收了收,就立刻感受到了对方把牢盒子不撒手的决心,她在心底暗笑,于是便顺水推舟,一偿对方心愿。
当下双方都感到十分满意,告别的气氛也就显得更为恋恋不舍,孙嫂子又特意嘱咐刘妈妈和酒儿:“小姐出门,多有不便,只怕我家老太太照顾多有不周,你们不必跟我见外,有事只管找我,咱们见面三分亲,我只觉得,跟小姐很有缘分呢!”
书玉心想,岂敢岂敢,千缘万分,都是拜稻香村的点心所赐吧。
当下书玉一行四人立于院门口,目送这嫂子走远方罢。
书玉回过头上,向喜子的车上看了看,开口问道:“可都带全了?”
酒儿也问:“小姐的衣服换了多少银子?告诉你,那几件小毛值什么我们都是心里有数的,你若自己私人就昧下了,我保管扯下你脸皮来!”
喜子只作吓得抖颤,却冲她翻了下眼皮道:“是了,我不敢,我的大姐儿,怕了你!”一行说,一行就将车上帘子掀起,对书玉回道:“小姐看看,东西可全?我是想破了脑袋,只怕还缺,每到一处,都跟店里伙计问长问短,商量着行的。小姐,快检检看吧。”说完又指指自己怀里,小声道:“银子在这里,不过这会子门口说话不便,咱们一会回屋再细论。”
书玉会意,笑道:“说你是猴子,当真不假,真成了精的!”
☆、第十八章 收包裹
书玉见喜子将车幔打起,便走近细瞧,见是一包一包,又一包,黑呼呼地,也看不清是些什么,不过从形状大概辨出,有书,有锅。
好呀,有锅就饿不死,有书就不无聊,书玉满意地点点头,有这两样,到哪儿她都能活得下去了。
“看这人什么脑子?这里能看得清东西?里头黑不哝咚的,还不快卸下来,趁这会子没人,都搬回屋里去呢!”酒儿嘴快,这就吩咐喜子道。
喜子摸摸自己的脑袋,也笑了,这丫头这话说得倒对了,自己一时心急要在书玉面前领功,就忘记这茬了。
当下四人协力而为,肩扛手拎,很快就将车上搬了个空。
刘妈妈站在屋子中间,望着一地的大小包裹,忍不住搓着手笑逐颜开,又对书玉道:“小姐这下不用发愁没搬栗子的东西了,看这许多包袋!”
喜子将马车安置好,进屋来正听见这话,好奇问道:“什么栗子?刚才那嫂子给你们送栗子来了?”边说边就将书玉留下的饺子塞进了口中。
酒儿白了他一眼,对书玉道:“小姐,咱们不告诉他,他还收着咱们的银子呢!”
喜子听见这话,差点叫口水噎住气上不来,咳嗽几声方才说得出话来:“好姑娘,你真是我前世的冤家,我算说不过你,来来,这里一包整八十两,你快点点,少了我不管!”
酒儿一听这话就炸开了锅,星眼圆睁怒视对方道:“什么?才八十两?你知不知道,光是小姐那件红地缠枝牡丹芙蓉纹金宝地锦皮袍就值六十两了!那件大毛皮袄,好说歹说也值个五十两,那条皮裙是时新宫样,旧年刚刚做出来的,油一样的出毛,难道不值四十两?加在一起,刘妈妈,你说,要他个一百五十两,欺不欺人?该不该当?”
书玉忙拦住刘妈妈不叫开口,又正色对酒儿道:“从来东西进了门就不值钱了,再说我已穿过一次,如何能值得原价?那当铺里的人不要谋几个?若真按原价给了你,他们吃什么?”说着将银子接了过来,命刘妈妈先收到一边,再作理论。
喜子手抚额头,对着书玉就深深作了个揖:“小姐通情达礼,喜子没得说,跟了小姐这样的主子,是我的福气。”
酒儿见书玉说得有理,无奈只好罢了,只是心里太不服气,嘴里就叽咕不停:“奸商!小人!”骂个没完。
书玉只当没听见,心想这世上难道还有不奸的商?你是没见过我以前那个老板,叫人加班就跟叫你递张纸来一样轻快,奸商!小人!
刘妈妈先拣最大的一个包打开,解开系口的布带子,将口袋撑开来一瞧,人就先乐了:“好个喜子,你是把个砂锅铺子通搬来了是不是?”
书玉忙也凑上来看,见果如刘妈妈所说,那麻布口袋里,满满当当,大大小小,一套十几个砂锅,大到能炖猪头,小的正好如莲子碗一般。
酒儿又趁机开口揶揄喜子:“好小厮,收了人砂锅铺子多少好处,就将这没人要的东西都掳来了?”
喜子正在外头洗手,听见这话忙忙赶进来解释:“小姐听我说,这也有个缘故。你们只说拣那厨房要用的锅,各式买来,可我哪知道厨房里常用什么样锅?问人伙计,人被问烦了,就说你买一套吧,大小都全,还可以便宜些给你。我想这不是也好?反正总也用得上,都是砂锅嘛,这就全买下来了,小姐,难道不对?”
书玉笑得云鬓半偏,宛然欲倒,半晌才说得出话来:“不错,你很有道理,这行得是!”
刘妈妈也笑:“好喜子,也罢,买就买了吧,说得也没错,只可惜我们不是开饭馆的,不然就更有道理了!”
喜子听出这话的玩笑之意了,也挠了挠头,嘿嘿笑了。
书玉这就又打开个包裹,见里面整整齐齐排着一摞书,她便拈起一本来翻了翻,笑了。
“小姐看到什么好笑的了?难不成这是本笑话?”酒儿见书玉笑得开心,便好奇问道。
“傻丫头,这可比笑话有用多了,不过现在不必多说,日后自明。来,再看看这里面是什么。”书玉故弄玄虚,又指着另一个口袋,欲动手打开。
当下众人将喜子带来的包裹全部打开,一一检视,见全套厨房用具,除了灶台铁锅不好带得,余者全都在这里了,油盐酱醋,各色调料,喜子有心,竟然还带了一小口袋白面,并一块上好的火腿和些时新蔬菜来。
“这就不必看那老太太眼色的,想什么吃,自己做出来就得!”喜子豪迈的口气,让书玉想起了久未听过的一个词:万元户。
“喜子,厉害呀!街市上就没有伙计怀疑你是要开饭馆了吗?”书玉半赞半叹道。
喜子笑着回道:“我总担心少买了什么,进城里一趟不容易,想想就都收了吧。”
刘妈妈心细,忽然想到个问题:“喜子,买这些东西花费不得少,你才说那几件衣服卖得八十两,我也点过了,是八十两没错,一星不少,那你拿什么置下这许多物件?”
书玉听了也反应过来,酒儿更是拿眼直盯住喜子,口气不善道:“还说没偷偷昧下银子?看你如何自圆其说!”说着将自己尖溜溜的指甲亮了出来,在喜子面前直晃。
喜子哦了一声,不慌不忙解释道:“我竟忘了,这些钱是钱老爷给的。”
书玉大感讶异:“钱老爷?他给你银子了不成?”
酒儿更是不信:“那只不拔毛的铁公鸡?”
刘妈妈也说:“不可能,看钱太太昨儿那样,真有这个心就不抢咱们的箱笼了。”
喜子急道:“真是老爷给的,不过太太不知道。我去回老爷话,说小姐到了地方,人也安顿下来了,一切尚好,只是房东太太为人刻薄些。老爷听了不忍心,临出门时,偷偷塞给我二十两银子,还叫我别声张,说他也是没办法,现在家里太太说了算。小姐不知道,其实我们老爷人是不错的,心肠也不坏,只是耳根子软些,再者,老爷现在能安然无事,也都是靠了太太那边的亲戚帮忙,叫老爷如何能硬得起来呢?我们太太你们也知道的,我也不用多说。”说完从怀里掏出包碎银子来,“这里是还剩下的几两。”
书玉听后默然,过后方道:“舅舅说得有理,咱们不必多跟他计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