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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俊的眉紧紧地蹙起,豆大的汗珠自两鬓滚落下来。他咬紧嘴唇,努力地克制着自己,不再发出一个音节。
“不——”路依雪哭喊着,挣扎着想要解开绳索,却只是徒劳。她什么也不能做,只有眼睁睁看着安俊痛苦,看着他倔强地忍耐着,看着他因为自己而变得鲜血淋漓。
“不可以,安俊,不可以……”她的脸上早已满是泪水,手腕也因为挣扎而擦出一道道伤口。
“小依……”安俊再次轻声念了一遍她的名字,就像是在念世界上最美好的诗词,他的脸上露出悲伤而温暖的笑容,然后倒在了地上。
小依,不要悲伤,不要流泪。因为是你,所以奋不顾身;因为是你,所以十指连心也在所不惜;因为是你,我愿意用自己的一切来交换你的分毫。我说过的,我会一直在你身后,为你担负所有,不求你的回头,不求你的回报,只求你永远幸福!
“不——”路依雪看着安俊在他面前缓缓倒下,心脏像是被千万支利箭穿透,所有的力气瞬间殆尽,只剩空荡荡的躯壳缓缓倒在一边斑驳的墙壁上,连挣扎都成了一种奢侈。
泪水依旧从眼眶中不停地涌出,仿佛再也不受控制,安静地一遍又一遍地淌过原本干涸的痕迹,悲伤在脸上蔓延成绝望。
杜成微微抬脚,侧步移开,看着地上受伤晕厥的少年和墙角悲痛绝望的少女,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我要的是等价交换,用你们的伤口和眼泪来偿还我心中的悲痛!
“哈哈哈……”他笑出声来,并且笑得愈加狂妄,整个人几乎疯狂。直到警车的鸣笛声渐渐逼近,他才摇摇晃晃地走到门口:“路伟峰,我什么都没有了,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准备活着走出这里,但是,我也不会让你活着回去。我死了,你得给我陪葬!”
枪膛内是唯一的一颗子弹,从一开始就为自己准备的那颗子弹
他举起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在冲过来的人群面前扣下了扳机。“砰!”的一声枪响,伴随着硝烟一同消失在绵密的大雪中。
一切都结束了。
、Chapter605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过不了多久就会醒过来。不过手指伤得挺严重,还得做进一步观察。”
“这样……谢谢!”
医院病房,安静得仿佛能听到点滴的声音;空气里有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灯光散发出冷冷的色调,打在安俊清瘦的俊颜,显得格外苍白。
安明业坐在病床边,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深深地叹了口气。
不久前的那一刻仍旧历历在目。他清晰地记得就在他走进仓库的那一刻,看到了自己的儿子,他双手鲜血昏倒在冰冷的地面。
安明业的血液一下子凝固。
明明有过叮嘱,明明让他不要掺和进来,明明他有答应……可是,他的做事一向有分寸的儿子还是深陷了进来,因为一个女孩,因为心头那一份痴痴的爱恋,竟然做出如此不理智的行为!
“儿子,你喜欢小依,又何必用这样的方式?”
安俊依旧昏迷着,空气中尽是沉默。
而病房外面,路依雪的手搭在门把手上,许久都没有转动,然后她轻轻地将手抽了回来,沉默低头。乌黑的长发垂下来,遮挡了她的眼。
而仓库外的一角,林景耀的胸前湿了大片,不停流出的血将黑色的外套晕开成墨红色硕大的花朵,散发着夺命的气息。
“景少!”
……
“快送医院!”
季华生跟着寇蔻赶到时,路依雪已被救走。而地面上则是凌乱不堪的打斗的痕迹,还有那刺目的鲜红,在雪光中泛着凉冷的光泽。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但无论如何,救林景耀才是最重要的!
“小依呢,小依在哪里?还有安俊,他们在哪里?”寇蔻抓着季华生,“小季,他们在哪里?”
“冷静点,寇蔻!”季华生试图让寇蔻平静下来,“听我说,这件事我会去查清楚。你赶快回去,也许你叔叔伯伯那边会有什么消息也说不定!”
“可是……”
“相信我,也相信他们!”
寇蔻靠在季华生怀里,许久终于停止了颤抖:“……好。”
“安总!大事不好了!”急切的呼唤声打破了医院的宁静。年轻的男子慌张地向着病房跑来,在看到门口蜷缩着的路依雪时,愣了一下。
“出什么事了?”安明业打开门,却看到好友的女儿抱膝坐在地上,“小依,你怎么在这儿?你怎么坐地上?快起来!”
“安伯伯,是我害了安俊,对不对?”
安明业闻声一愣,难道刚才在病房说的话她都听见了?太大意了!
“没有的事!”他拍拍她的肩,想要安慰她,后者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安明业这才回头,向年轻男子询问起何事,对方却瞧着路依雪,支吾着不敢开口。
“什么事快说!”安明业明显没有耐心等下去,厉声下令后对方立马开口——
“路总被车撞了!”
“什么!”
安明业大惊,转而回头看向沉默的女生,却见她缓缓抬起头,脸色苍白如同风中飘零的白纸:“安伯伯,你说我爸爸他——怎么了?”
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最终得到一句“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可是……”
路依雪没有再听下去。她蹲在路伟峰的遗体旁,安静乖巧得如同一只猫。
“爸爸……”
曾经,我有多么讨厌这样喊你;曾经,你告诉我你不想听到“父亲”这样生疏的称呼;曾经,你因为我的一声“爸爸”而欣喜了很久……但是爸爸,为什么当我决定认真面对你的时候,你就这样突然地离开了我呢?
“爸爸……”
风声是夜的哭泣,大雪是你的泪滴,长夜漫漫,寒意萧萧,那些纠缠不清的深爱与仇恨,在这一夜雪花中谱写出哀伤绵转的长歌。
、Chapter701
天亮了,雪停了,一切都变了。
一连两天,天空中不再出现一片雪花,纯净的淡蓝的一幕仿佛刚刚结束了一场盛大的雪的祭祀。
路依雪坐在高级病房的地毯上,瘦弱的身躯挨着冰凉的墙壁蜷曲着。她的怀里紧紧抱着父亲的遗照,两眼无神地盯着地面。窗外是银装素裹的世界,白色的大雪覆盖了冬日的荒芜与萧条,只留干净明亮的色彩,一切丑陋的黑暗的真相都被埋藏在这华丽而虚妄的外表之下。
这是个没有温暖的世界。
好冷,好冷好冷……
忽而有薄毯轻轻地盖上肩头,淡淡的玫瑰花香飘入鼻腔,好熟悉。
“小依。”苏芸之蹲□,将面前的少女揽入怀中,“说话好不好?”
路依雪收回视线,低下头轻轻地摇了摇。
苏芸之便也不再多说,只是静静地捋过她披散的头发,拍了拍她,安慰着她。眼前的女生已经这样子好几天了,每天安静地吃饭,安静地睡觉,除此之外便是捧着父亲的照片一言不发地坐着,任谁都无法走进她的内心。
她把自己完全地封闭了起来,不愿再接触残酷的现实。
“小依,和我去看看安俊吧!”
怀中的女生动了动,终究依然是摇了摇头。
27日一早,绑架、车祸之类的消息不胫而走,成为各大报刊杂志连日的头条。各家记者愈发活跃,奈何再也无法挖掘得更深,只隐约爆出“安家少爷为情受伤,至今昏迷未醒”“绑架者为路家新女主表兄”之类的话题供读者茶余饭后闲聊,更有《北方日报》的记者爆料绑架当晚曾出现神秘人物云云,将事件推向更加扑朔迷离的□。
安明业坐在偌大的办公室里,盯着桌上一堆资料紧锁眉头。
林景耀……这个素未谋面的儿子,究竟有着怎样的经历怎样的故事?他怎么竟也参与到了这件事中?
他想起那个惊心动魄的晚上,当得知林景耀受伤被送进医院时,整颗心脏就好像一瞬间被雷击中,大脑有那么一下子仿佛短路——
“你说谁?”
“林,林景耀……”年轻的手下被安明业不可思议的表情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重复了一遍。
等到他赶过去,林景耀已被送入手术室抢救。
漫长的寒夜过去,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林景耀躺在监护病房,依旧昏迷着。
安明业盯着那张陌生而熟悉的脸看了很久,转身离开了病房。
“何医生!”
“安先生?有什么事吗?”
“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您是说亲子鉴定?”
“对。”
……
“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叩响,安明业的思绪从回忆中走出,只见苏芸之站在门口。
“小依怎么样了?”
“还是那样,一个字也不愿意说。”苏芸之慢慢走近办公室,眼角瞟到桌上的资料,林景耀的照片赫然放大在眼前。
“阿芸……”安明业有些局促地看了看办公桌,又看向苏芸之。后者却没有想象中或咆哮或哭泣的质问,她轻扫过那些资料,然后仿若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话题一转,谈起了别的话题。
简单地商讨过新闻报刊方面的问题,苏芸之便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依旧对林景耀的事情只字未提,倒是留下一句“有空去看看安俊吧,别把这个儿子忘了!”
那语气带着淡淡的忧伤与无奈,安明业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百般纠结过后还是喊了一声:“阿芸!“
后者回头,安明业依旧站在办公桌前的位置:“你都知道了?”
苏芸之看着他,眼神复杂,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不用再说什么了,我只是做了我认为该做的。”
然后便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正在苏芸之想要离开之时,医院却来了电话——
“少爷醒了!”
“小俊!”
“妈……”安俊才开口,只觉得嗓子干哑得厉害,却还是在下一秒扬起了微笑,“我没事了。”
“……”苏芸之却捂住嘴巴转过脸去,“没事就好。过几天,你就可以出院了……”
“那妈妈为什么要哭呢?”
“因为……我看到你醒过来……我高兴……”
安俊看着眼前强忍住泪水的母亲,悲伤而心疼——
我怎么会不知道你为何而哭?你们在门外的谈话我都听见了……
“……身体其他部位没什么大碍,但是他的手,恐怕没有办法恢复到从前了,确切的说,甚至连一些基本的活动都没有办法做到……”
“怎么会这样,医生,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目前国内恐怕是没有办法了,我们会联系国外的相关单位,一有消息就立刻通知您……”
“其实,我的手残废了!”
安俊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也许早在他跪下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吧。只要小依没事,他便不会计较自己的伤口;只要小依平安,他便心安。
他这样想着,便迫不及待地开口询问她的情况:“小依呢?她怎么样了?”
“扣扣……”门外响起两下轻轻的敲门声,然后便是病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小依。”苏芸之忧伤又无奈的声音响起,“安俊醒了……”
一直盯着窗外的背影怔了怔。
“我带他来看你了。”
……
终于,单薄的身体动了动,慢慢地转过身来,忧伤的小脸在黑发的映衬下更显苍白无力。
“小依……”安俊靠近她,心疼而忧伤。
苏芸之叹了口气,轻声离开了病房。
“小依,一切都已经过去,现在已经没事了。”他靠近她,小心翼翼地说道。刚刚才从昏迷中醒来,却被告知路叔叔已经去世,而小依……
“安俊?”路依雪看着眼前温柔的脸庞,脑海中忽而又浮现出那些熟悉的场景——
他认真耐心地给自己包扎伤口;他在午后的旧时光里为自己和清甜的玉米粥;他在大雪中漫长地等待自己;他在舞台上奋不顾身地保护自己;他牵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