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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父亲对准儿子打去,儿子避开打击时,两个进来收拾盘碟的目瞪口呆的仆人惊奇恐惧地匆匆跑掉了。我们一起上前制止将要发生的一场战斗:爱德华和戴维照料他们的父亲,福尔摩斯和我阻止安德鲁,虽然他的妻子好意安慰他妨碍了我们。只有海伍德·梅尔罗斯待在一边,他的两个臂肘拄着桌子,双手捂住脸。
在格斗起来以前我们能够把他们隔离开,但是不可能使他们默不作声。非常遗憾在他们互相激烈对骂时一位夫人在场,同样非常遗憾血统这么亲的两个人竟然能够这样互相指责。终于他们的怒火自然地发展下去。上校向他的儿子们点点头,示意他们放开他。
“我现在就要离开这个房间,”他说,拍去身上的尘土,“我要求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们,都离开我的住宅。早晨第一趟火车就行了。”
“骑马打猎以后我就走。”他的小儿子反驳说。
“你愿意怎样就怎样,先生,不过别让我看见你。你走的时候把你那匹红马带走,对不起,如果它再在我的马厩里过一夜,我就把它宰了,喂维克斯的几只猎狗。”
那个老战士退出战场,他的大儿子们陪伴着。他们完全看不见了时,我们松开我们看管的人。片刻以后,爱德华·休伊特出现在门口,向他弟弟招手。
“安德鲁,你干了什么事啊?”那个律师问。
安德鲁摇摇头,无可奈何地挥挥手。
“像爸爸说的,如果你离开会好一些。一旦你和其他的人们离开了,我再看看我能做点什么。”
那个年轻一些的人说得出话了,“走以前我想与爸爸和你谈一谈。我有一些问题。”
“我肯定不会再相信你了,安德鲁,不过早晨我会听你把话说完,如果你决定留下引起更多麻烦的话。”
爱德华·休伊特转身走出屋子,丢下安德鲁垂头弯腰地站在门口。他摇摇头,振作起来,匆匆走过来拥抱他妻子。“我非常抱歉,”我们听见他说,“事情都搞糟了。”她的回答我们听不见,不过似乎给了他一些安慰,因为他怀着令人钦佩的自制力转向我们,“我和我妻子现在上楼了。可能我不再见到你们,福尔摩斯先生,华生医生,谢谢你们远道而来试图帮助我们。你们的工作干得很好;我哥哥发现那个笔记本真太遗憾了。”
我们也都接到退去的暗示,除了福尔摩斯,他跟随我到了我的房间,坐在我的打开窗户的窗台上抽香烟。
“当心,福尔摩斯,”我警告说,“你会摔下去。”
他摇摇手,要么是使我放心他的座位很稳固,要么是表示摔不摔下去他毫不在乎。
“对你来说,很遗憾这件案子以挫折告终。”我大胆表示,“不过,至少,你解决了马鞍皮带的谜团。”
“那微不足道,”福尔摩斯出声地沉思,“这一切使我很烦恼,因为我知道安德鲁·休伊特衷心希望我查清他母亲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他合作,我必须走很长一段路才能查明真相。然而,我本来以为今天夜晚和他父亲对抗这一招儿会达到目的。”
“什么招儿?”福尔摩斯有时会说谜似的话。
“我本来希望和他父亲的激烈争论会使我们的年轻朋友彻底下定赞成全面调查家庭秘密的决心,否则我决不会拿梅尔罗斯先生的笔记本给他这个可怜的人引来那么大麻烦。”
“那根本不是你的过错,”我说,“为此戴维该受责备。”
“是的,不过恐怕从梅尔罗斯的口袋里拿了笔记本,把它扔在戴维先生肯定会找到它的楼梯上的是我。”
我目瞪口呆。“干了多么糟糕的事啊。”
“我冒了险,而且失败了。”他耸耸肩膀说。
“你冒了险。”我强调说。“而那一对可爱的年轻夫妇却毁了。你怎么能干这样的事,福尔摩斯?你看见他父亲祝他婚姻幸福时,安德鲁·休伊特多么高兴啊,家里人就要重归于好,就因为你的可恨的好奇心而把一切都毁了。”
福尔摩斯通情达理地感到羞惭,但是他迅速反驳说:“好了,到那时已经太晚了。戴维休伊特口袋里已经装着那个笔记本了。你要知道,我相信萨默塞特的空气里有使人好争辩的那种气氛,呼吸了两天这种空气就使你比在伦敦更好争论了。”
“我不得不认为这根本不是我的事。”说完我就坐下,合拢双臂,希望以此暗示讨论结束了。
然而,福尔摩斯可不那么容易认输。“如果她死了,那就是所有人的事了。你不希望看见正义实现吗,华生?”
“当然希望。”我承认说,“不过凭着三年之久的线索,你注定要失败的。”
“我还不知道那个哩。”福尔摩斯说,“靠着休伊特家里人们的帮助就会容易一些了。谁说得清他们知道什么呢?我真是一个傻瓜,给推到那个老医生那几,就实际情况来说他对我们讲了一些,但是遗漏了很多可能有用的。安德鲁·休伊特了解一些他不愿意讲的情况——我听见他这么说过。他在保护另外的人。”福尔摩斯把烟蒂在窗台上捻灭了,就站起来,“早晨我再同安德鲁谈一谈。可以告诉我你自己那时的计划。”
但是我们的计划还要由那天夜里另外一个事件决定。福尔摩斯离开以我准备睡觉,但是因为净琢磨那天夜晚发生的戏剧性事件了。既有餐桌旁突然发生的灾祸,又有我不同意福尔摩斯在案件中使用的那种策略的争论,因此我在黑暗中一个多钟头都没有睡着。
然后轻轻的敲门声使我立刻站了起来,我穿过黑暗的房间,拉拉门把手,纳闷在整个住宅这么寂静时家里什么人会深更半夜来拜访。在烛光摇曳的火焰后面我分辨出安德鲁·休伊特的高大身影和蓬乱头发。当他经过我身边走进屋里时,他像他那支蜡烛似的摇摇晃晃,一股酒气冲鼻。
“对不起打扰你了,亲戚,”他开始说,他平常那种欢快声音变得含糊不清,低落消沉,“行吗,还是我得走?”
“当然行啦。坐下,你看起来真吓人。”
“不,我不坐。”他说,虽然还得抓住我的床脚稳住身子,“其实我是想见福尔摩斯先生,但是害怕独自进去。你和我一起去吗?他可能仍然准备帮助我呢,还是他太生我的气了?”
“我们一起去见他。”我使他放心说。“让我拿着蜡烛;你会使房子着了火。”我不能确定福尔摩斯是否愿意见这种状态的这个人,不过如果休伊特清醒时不讲的话,或许福尔摩斯就不得不接受他的现状。不管怎么说,我的位置不是夹在歇洛克·福尔摩斯和求他帮助的人们中间,因此我披上睡衣,领着休伊特,跌跌绊绊地穿过大厅去我朋友的房间。
十、失踪
也不必唤醒福尔摩斯了。虽然他穿着睡衣,而且除了火光屋里非常黑暗,但是我们发现他警觉地坐在椅子上,嘴里叼着红光闪闪的烟斗。一看见我们,他就立起来,拿起拨火棍把余火拨旺。在通红闪烁的光线中,他的眼睛发出一种怪异的闪光,好象它们也要燃烧起来。看见他我们的委托人似乎吃了一惊,他摇摇晃晃地倒退,靠在我的胳臂上。
“我——我想对你讲讲情况还不太晚吧?”他用颤抖的声音结结巴巴地说。
福尔摩斯斜眼看看他的状态,但是他友好地挽着他的胳臂,把他引到炉火边椅子跟前。“一点也不。”他用最抚慰人的声音使那位美术家放心,“这儿,坐在这儿吧。”
“在我讲别的事以前,我可以先问你一件事吗,福尔摩斯先生?我想知道如果可能的话——那就是,如果你能告诉我我母亲发生了什么事——如果你可能只告诉我你判定的真相,能否让我执行我当时认为合适的行动方针?”
“意思是说我不要采取进一步行动吗?”福尔摩斯说。
“是的。你毕竟不是警务人员。”
“我可能不是官方的法律之权,”福尔摩斯慢吞吞地说,“但是我有良心和行动准则。我不能真诚地答应你一旦我们了解了真相我会不会感到不得不怎么办。”
“你的意思是说,一旦我使你着手,我就不能使你罢手了?”
“我可不是主子的一只猎狗,”福尔摩笑一笑说,“我会永远按照我认为最好的方式行动。那是我同意协助你的唯一条件。不过,你会发现我有比你想象的更强烈的同情心和谅解胸怀。难道你认为像华生这样十分正派的人,要是他不了解我宽严相济,正义原则中揉和着仁慈,他会和我在一起待五分钟吗?”
休伊特望着我,似乎由于我点点头而消除了疑虑。“那么,我不知道另外该怎么办了。”他说,“我必须信赖你了。我准备告诉你有关我自己和母亲的一切,但是有一件事我不能泄露。我发誓它和我母亲的死亡毫无关系。即使我必须隐瞒着这件事,你还会帮助我吗?甚至我打算就我敢于讲的都对你讲。我本来希望我不对你讲什么你就会解决了那件难以理解的事。”
“我知道你这么希望,”福尔摩斯说,“我注意到你露出的每个口风,但是隐瞒了那么多东西,因此毫无结果。甚至你完全讲了,可能也不足以解决问题,你明白吗?”
“简警告过我那一点,”休伊特低声说,“今天夜里我来见你以前和她商量过。她认为无论如何我必须对你讲讲情况——如果我让这次机会溜掉,我就再也不能心安理得了。她了解我同意她叔叔把你请来的唯一原因是因为我衷心希望你能解决我们的一切神秘事情。”
“那么好吧,”福尔摩斯说,使那位美术家放心地拍拍他的路臂,“我想要你讲讲你最后看到你母亲的情景;回想一下那一天——不要因为事情似乎很平常而略过。”
我在福尔摩斯的床上坐下,预料会度过一个漫漫长夜。休伊特由于拼命回忆往事,一时间默不作声了,但是现在他似乎更坚决了。当他仰脸望着福尔摩斯时他的全部恐惧疑虑痕迹都消失了。他似乎清醒了一点,虽然他的含糊不清的言语有时暴露了他的状况。
“开始肯定是一个非常平凡的日子,早饭……骑马……茶点。母亲料理她的通信事务,指示仆人们安排膳食之类的事情。”
福尔摩斯打断他的话头。“通信。你知道谁接到你母亲这些信吗?”
“我姨母——她妹妹——是一个。我知道这个是因为她后来对我说那封信多么令人愉快。人们从来没有想到会出什么差错。同时我父亲却情绪低落;那种情况在那些日子比现在少。我记得我感到非常宽慰,因为至少那不可能是由于我干了什么事,因为我们最近没有争论。我当时想象不出他怎么啦,但是现在我明白了他一定是发现了那张字条。”
“我们以后再说那个,”福尔摩斯说,“你母亲什么时候去探望她的患病邻居的?”
“让我想想看,”我看得出他在绞脑汁。“我们两点钟吃午饭,因此三点以前她不可能离开。三点以后的时候,一定是的;不过以后不久,真希望我能记得更准确。”
“你做得很好,”福尔摩斯鼓励说,“你记得这次探望时带了什么东西吗?”
“哦,天哪,我自己帮她打的包。让我想想。是的。有一些瓶瓶罐罐:蜂蜜和果酱,我想。我记得肯定有蜂蜜,因为我自己相当喜爱蜂蜜。我忍不住往篮子里看了看,因为它的体积那么大。有一些罐子,还有两三本书。那是一部三卷的小说,不过恐怕我记不起书名了。瓶瓶罐罐用一块布盖着,使它们和几本书隔开,简直没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