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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不能金榜题名,报答伯父和族人的恩情。
宋与民不相信。
前天两人还说得好好的,回衢州之后怎么去官衙报名,怎么参加童子试。怎么会转眼就变了卦了?
“伯父!”宋炎跪在了宋与民的脚下,“赵大人和赵太太都是好人,他们不会亏待侄儿的。您就答应了吧!”
然后跪在宋与民面前不愿意起来。
宋与民老泪纵横。
屋主姓郑,名久言,是宋与民的朋友。
听仆妇说伯侄俩跪在那里说话,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急急地赶过来。
听说是为了宋炎的婚事,郑久言不由得哈哈大笑,指责宋与民:“你也是老胡涂了。那赵家是读书人家,自然也希望女婿能懂诗文。要不然,只怕不会把闺女留这么大。令侄既入赘赵家。肯定伺俸赵大人左右,全家是堂堂两榜进士出身,跟着赵大人读书,岂不比跟着你读书要强上一百倍?就是子子孙孙,有窦家这棵大树也有了依靠。你若是真的心疼你这侄儿,以后和赵家常来常往,不坠了他的名声就是了。”又打趣宋与民。“你们家应该没人贪赵家的银子吧?”
一席话让宋与民哭笑不得。
郑久言趁机道:“不如我来做了这个媒人如何?”
宋与民没有吭声。
宋炎忙起身谢道。
郑久言笑道:“这才对!男子汉大丈夫,行事磊落,既然决定了。就堂堂正正地做好!”
宋炎连连点头。
宋与民长叹一口气,转身进了屋。
郑久言就朝着宋炎使了个眼色:“你以后要跟着赵家的人过日子了,就算知道你过得,他把你当亲生儿子一样,心里肯定舍不得,你去好好跟你伯父说道说道。”
宋炎感激的再次向郑久言行礼。
郑久言笑着摆了摆手,出了垂花门就派人去打听了窦世英行踪,踩着窦世英下衙的时候备了十二色的礼盒,去了静安寺胡同。
窦世英听说了郑久言的来意,骇然的张大了嘴巴,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小心翼翼地求证:“您没的说错吧?为宋千里和我表侄女保媒?我大舅兄家要招女婿的!”
“是啊!”郑久言笑道,“久闻你们家表小姐安静娴雅,宋公子跟着宋先生在你们坐了这几年的馆,相貌,品行你们都是知道的……”
他的话还没有说全,窦世英已经激动起来,他忙叫了郑政昌来陪客,自己一溜烟地去了客房。
舅母也一夜未眠。
宋家会不会答应呢?
如果不答应,璋如的婚事怎么办?
该托的朋友都托了,该相看的孩子也都相看了,哪里还有合适的人选呢?
若是这件事传了出去,别人会不会觉得赵家急着嫁姑娘,轻瞧了璋如?
早先怎么就没有想到宋炎?
如果是在真定的时候提这件事,成与不成,都有了定论,也不至于要弄到京都来。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猫儿胡同那边还好说,让槐树胡同的人知道了,还不得暗底里幸灾乐祸啊?还有王家,也住在京都……
她想想都觉得头痛,一天都没有什么精神。
见窦世英兴冲冲地过来,舅母大吃一惊。
窦世英没等她开口,已对身边服侍的道:“你们都下去,我和舅太太有话要说。”
丫鬟们忙退了下去。
窦世英把郑久言的来意告诉了舅母。
舅母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回过神来就忍不住对念了声“阿弥陀佛”,道:“砚堂这孩子,我还没见过比他做事更稳当的!”
“这关砚堂什么事啊?”窦世英愕然。
舅母就把昨天窦昭和宋墨过来和她商量赵璋如婚事的事告诉了窦世英。
窦世英目瞪口呆,总算是明白了宋墨为何要考校宋炎了。
他不禁喜笑颜开,把昨天在花厅发生的事告诉了舅母:“……你说这孩子,做事不仅稳妥,还细心,周到,最要紧的是少年得志。还不摆架子,您说,我们家寿姑怎么就嫁了这么好的一个女婿呢!”转念想以赵璋如和窦昭一样,都是婚事一波三折,留来留去,留在家里成了老姑娘,又安慰舅母,“俗话说。留在后面的有汤喝。我们家寿姑能嫁得这么好,我们家璋如也能嫁得一样好!”
舅母不由连连点头,笑咪咪地道着“承您吉言”。
这是自从赵谷秋去世之后,舅母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地与窦世英说话。窦世英不由长了几分胆色,道:“您看要不要给舅兄写封信去?问问舅兄的意思?”
“那是自然!”舅母道,“这要是和宋家说亲,只怕还要在静安寺胡同住些日子……”
“您直管住!您直管住!”窦世英忙不迭地说了几句客气话,去了花厅,留了郑久言在家里用晚膳,并将赵家愿意结亲的意思委婉地转达给了郑久言。
这本是瞎子吃汤圆。心里有数的事,不过是为了赵家的颜面好看。由宋家选提出罢了。
郑久言和窦世英由窦政昌在一旁服侍着,推杯换盏,话说得十分投机。
舅母立刻差人去告诉窦昭。
窦昭捧着宋墨的脸就连亲了几下:“你可真行!”然后叫了丫鬟进来重新妆扮一番,就要去静安寺胡同。
宋墨摸着自己的脸,笑着坐在一旁看着窦昭妆扮,道:“这媳妇还没有娶进门,我这媒人就被抛过了墙。你也太狠了点!”
窦昭对着他笑得容光滟潋。佯作居高临下的样子道:“准你和我一起回娘家!”
宋墨哈哈大笑。
真的跟着窦昭去了静安寺胡同。
高升一看,四姑奶奶和四姑爷回来了,立马去通禀不说。还急着吩咐灶上的:“快,重新整桌酒席,四姑爷过来了。”
仆妇们都动了起来。
喝了点酒的窦世英更是不由分说的拉宋墨在花厅里坐下,吩咐窦昭:“去,找你舅母玩去!”
窦昭不禁抿了嘴笑,去了舅母处。
“我的儿!”舅母拉着窦昭的手,眼眶水光闪动,“还是你心痛你表姐。”然后仔细地问起宋炎的事来。
窦昭知道璋如表姐的婚事对赵家很重要,可没想到她印象中泰山压顶都能坦然处之的舅母也会有如此大的压力。
早知道这样,她就应该早点掺合进来的。
管他上一世如何,这世让舅舅、舅母、表姐们过得欢欢喜喜不就行了!
窦昭汗颜,认真仔细地答着舅母的话。
有小丫鬟进来,道:“舅太太,信我已经交给了高管事,高管事说,今天有点晚,明天一早就派人送到驿站去。”
窦昭奇道:“什么信?”
“你舅舅写的信。”舅母笑道,“这么大的事,总得跟他说一声。”
“西北离这里千里之遥,这一来一去,要到年后了。”窦昭道,“我让世子帮您想想办法吧?从兵部走,最多二十天就到了。”
“好!”舅母没有矫情,丈夫那边没有个准信,他们这边就没办法交换庚贴,这眼看着要过年了,宋家伯侄还借住在朋友家,总不能把大家都拖在京都,“你跟砚堂说说。”
这点小事,宋墨当然要办得妥妥当当的。
连夜让兵部把信夹在了甘肃总兵府的急信里,送往庆阳。
这下子,整个西北都知道赵思的外甥女婿是英国公府的世子了!
这当然是后话。
赵、宋两家既然有了联姻的打算,宋与民少不得写信回去告诉家里人。
衢州有水路,信件来往快一些,宋与民的妻子很快回了信,问婚事在哪里办,要不要人帮忙,还夹带了五十两银票过来,说是族里凑给宋炎成亲用的。
☆、第三百一十五章 三喜
宋炎和赵璋如年纪都不小了,既然两家有这意思,自然是希望尽早把婚事定下来。
宋与民给妻子回信,说等和赵家交换了庚贴之后,才能商量婚期。不过,今天可能是宋炎在宋家过的最后一个春节了,他们无论如何都会在小年之前赶回衢州的。让妻子准备准备,好好地过个年。
写着写着,他心中涌起淡淡的伤感。
和宋与民的心情截然不同的是赵璋如。
长辈们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赵璋如还是从自己贴身的丫鬟那里知道了自己的婚事。既然是窦昭西席先生的侄儿,又在窦家生活了好几年,赵璋如丝毫不担心宋炎的人品和相貌,她心中终于要成亲了的释然和喜悦。
而舅母想着京都东西又好又便宜,选择的余地也大,女儿要出嫁了,不如趁着人还在京都,给赵璋如置办几件像样的嫁妆。就托了窦昭和她一起上街买东西。
窦昭充分发挥了前世的优势,哪家的梳子好,哪家尺头品种多,一清二楚的,只要舅母想得到,她就能买得到。
舅母不由笑道:“你这才来京都几天啊,哪里都摸熟了!”
窦昭嘻嘻笑,天天和舅母东奔西跑的买东西,非常的快活。
舅舅那边来了信,对这门亲事很满意,把订定之事交给了窦世横和纪氏。
大家都很意外,窦世英则很是尴尬。
倒是宋墨,眼头很亮,安慰窦世英道:“这定亲既然要商量聘礼又要商量婚期,少不得要从中和稀泥,哪有姑爷出面帮内侄女的道理,别人还以为我们这边急嫁女儿呢?理应如此。”
窦世英听着精神一震。不住地点头,甚至连宋墨所说的是指嫁女儿而不是招女婿也没有注意到,只觉还是女婿好。乐得当成甩手的掌柜来,在一旁看热闹。
这边刚刚交换了庚贴,那边窦政昌的长子七斤做满月。
窦昭约了舅母,和跟着一起过来的赵璋如手挽着手进了垂花门。
大家看见了赵璋如都抿着嘴笑。
活泼开朗的赵璋如脸红得像朝霞,生怕被人打趣,再也不敢像从前那种恣意行事,只在屋里帮着韩氏抱七斤。惹得大家又是一阵笑。
赵璋如找了个机会和窦昭说悄悄话:“我要快点成亲!等我成了亲,看她们谁再笑我。”
窦昭捧腹大笑。
赵璋如狠狠地掐了窦昭两下,这才摆手。
两表姐妹牵着手去了摆酒筵的花厅。
窦明过来了。
穿了件真红色通袖袄,虽然好好地修饰了一番,但还是难掩其憔悴。
六堂嫂郭氏不由关心地问:“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那天气得吐了口红之后。人就怏怏的没有精神,请了好几个大夫,也不让是开了些进补的方子让她静养。她今天本来不准备来的,可魏廷珍一大早就跑去了济宁侯府,吵着闹着非要他们过来,她说自己不舒服,让魏廷瑜一个人过来都不行。还非得两人一起,为这件事,她又和魏廷珍吵了一架,要不是魏廷瑜在自己面前说好话。她才懒得来呢!
想来这个时候魏廷瑜已经和宋墨搭上话了吧?
她想想就觉得心里像团火在烧,回答郭氏的口气不免有些僵硬:“我没什么事!就是前几天受了风寒。”
郭氏一向觉得窦明的脾气大,虽不以为意,但也不像看窦明的脸色。随意聊了几句,她去了窦昭那边。
纪咏的大伯母对窦昭印象很好。见到窦昭不免有些婉惜窦昭没能嫁到纪家,因而很热情地和窦昭说着话。
纪家是六太太的娘家,纪颂也是正三品的高官,这种场合,五太太肯定是要坐陪的,而蔡氏又是个能言善道的,诚心要巴结窦昭,大家都凑着趣说话,乍眼一看,好像大家都围着窦昭在说话。
窦明觉得自己一刻也呆不下去了,怨恨地瞪着窦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