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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洛青菱的话,赵久楠还没说什么,段慧娘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她果断的开口,“不行你们二人必须结亲”看到洛青菱似乎有些反抗的表情,她放软了声音劝道:“这世间的夫妻大多如此,连面都没有见过便在一起一辈子的不少,你们还算幸运,至少二人之间还算熟悉,更算得上是有感情的。夫妻之间无需情爱,能相互扶持一辈子就够了。”
她叹了一口气,“如今你们还小,未必能懂。可是你们要知道,师傅是不会害你们的。青菱,如今你的名声在金陵已经一坠千丈了,若是你不趁着这个时候嫁给赵久楠,今后想嫁给他人,可是难上加难的事情啊”
洛青菱皱起眉头,抿紧唇没有说话。
看着段慧娘担忧的表情,她知晓段慧娘是真心为她考虑,可是这一件事情,她早有计较。不然也不会在当初束手就擒,这也正是因为她故意如此的。
她总不能对他们说,自己知道今后的事情吧?未卜先知?这也太荒诞了一些。
可她却是的的确确的是因为要躲避今后的一件事情,才决定将自己的名声毁去的。她日后有挽回的法子,可若是如今不毁去,只怕将来就来不及了。
然而这话,又怎么能同他们说?哪怕眼前的几个人,是她此生最亲近最信任的几个人。
所以洛青菱只是坚决的摇了摇头,“我不希望为了名誉这二字绑住赵二哥一生,也不希望赵二哥是因了愧疚二字才娶我为妻。若是有人娶我,必要知我懂我,若不是出自真心,不论是谁,我都不要”
她只是想找出个托辞随便敷衍一下段慧娘,可是那段话却十分自然而然的说了出来,就连洛青菱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说出那番话。
听到洛青菱说的那番话,段慧娘摇了摇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你这真是……幼稚真是幼稚至极的想法这世间哪里会有那般的男人?就算有,日后也是要被茶米油盐酱醋茶这几个字被磨成俗人的。我还真不知道,你竟然会想的这般天真”
洛青菱挽住她的手腕,对她甜甜的笑了起来,“师傅,我知你是为我好。可若是我如今不趁着年轻天真一会儿,等到我不得不嫁人的时候,在被时光磨成一个老婆娘之后,回忆起来那岂不就是要后悔一辈子了?”
许是因为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段慧娘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摸了摸洛青菱的头。
“你如今天真不要紧,只要你今后不要后悔就好。”
她说这话,便是默认了洛青菱的意思,不再逼她同赵久楠成亲了。
洛青菱微微的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自然是不会后悔的,若是后悔,至少有师傅在后头替我撑着。”
“想得美”段慧娘狠狠地敲了她一下,“你如今不听我的话,还指望今后我替你撑腰?做你的白日美梦去吧我最是见不得有人跑到我面前哭诉。若是今后你嫁的不好,跑到我跟前哭,师傅那男人在外头又找了外室我该怎么办……那之类窝囊的话,你就等着我收拾你吧”
“那师傅,若是我今后的男人在外头找了外室,我该怎么办?”洛青菱歪着头,笑眯眯的问她。
段慧娘眉头一扬,眼神一闪,右手狠狠地在空中切了下去,“那就打断他的腿,看他今后还有没有腿往外头跑若是再犯,那就把他阉了,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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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 160 曲游
160 曲游
身为在场唯一的男人,赵久楠听的面色发青,却什么话都不敢说。生怕一个不好惹得段慧娘生气,那自己可就成了段慧娘手中的第一个阉人了。
洛青菱点了点头,一脸困惑的表情,“可是如此做的话,岂不是会被说成是悍妇?”
“悍妇又如何?那些名声都是虚的,管得住自家男人才是正经。你若有本事,就该让他眼神只见得着你一个,别说什么外室,便是府中美貌的丫鬟都瞧也不瞧一眼”
“嗯……师傅说的对,那些名声都是虚的。”洛青菱笑着接了下去,“自然如今的那些名声,也都是虚的,师傅又何必如此放在心上呢?”
“你这丫头,竟然也把我给绕了进去”
段慧娘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婚后的名声与婚前的名声可不一样,你还云英未嫁便如此,那就容易拖成大姑娘,选不到好夫婿。至于嫁了之后,那就不必在意这个了,好好守着夫婿才是道理。”
四人这么笑闹了一会儿,待分开的时候,赵宝珠拉住了洛青菱,低声问她,“你族中的人没有为难你罢?”
洛青菱愣了一下,转而笑着摇头,“并没有,好歹老夫人一直那么护着我,皇太后每年又都会在我生辰或者过年过节的时候还给我带礼,就凭这一层关系,他们便已经不敢做什么了。”
是啊……凭借的都是外人的势力,如果有一日那些人倒下,她又该如何自处呢?
听到洛青菱这么说,赵宝珠才算放心了一些,“倒也是,他们也该知道你同我们家的关系,更该知道祖母到时候也会护着你的。若是他们真的敢将你同那些……那些女子一样的对待,我必会让祖母施压的”
“你不必如此,像他们那样的人最懂得审时度势了。更何况,这毕竟是洛府的家事,你若让长公主插手,是会让她老人家为难的。”她微微笑了起来,“再说了,凭咱两的关系,要是真有什么事儿我还能不烦着你帮我么?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
赵宝珠看着她也不由得笑了起来,听她那般坦诚的话,赵宝珠心中沉重的感觉微微放下了一些。
“对了,你还记不记得六年前洛府出的那个命案?”
对于洛青菱忽然问出的这个问题,赵宝珠很是愣了一下,点了点头,“你怎的忽然提起这件事情来?当初不是已经都查过了么?”
洛青菱点了点头,“的确如此,当初找到那书童尸体之后,便再无其他线索了。况且那件事情实在太过蹊跷古怪,所以至今哪怕所有人都记忆犹新,可依然没有人能找得到真相。可是现在,我怀疑当初柳姨娘并没有死,而是用了某一种法子欺骗了过去。而且我怀疑,那操纵之人如今是在洛府里头。”
“这怎么可能”赵宝珠果断的摇了摇头,“以柳姨娘的那个性子,怎么会甘心情愿的受人控制?”
“我也觉得不太可能,只是……当初柳姨娘的死太过于巧合,而且……”她顿了顿,眉头紧缩,“罢了,这些事儿我如今也不确定,只是想让你帮我留意一下在金陵里出没的那些南疆人。”
“南疆人?”赵宝珠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了起来,“你的意思是,南疆人也与这些事情有关?”
“如今我还并不能十分确定,所以不太好同你细说。不过你放心,若是我找出来了答案,自然不会瞒着你的。”
赵宝珠点了点头,面色愈发变得凝重了,“当今圣上算得上是明君,不禁锢人言,不滥用极刑。虽说有些不太能听得进去大臣们的意见,可也算得上是英明神武的好皇帝了。如今的大韵没有内患,仅有外忧,只是……”她皱起了眉,显然是想到了当初洛青菱同她分析过的那番话,心中微微有些怅然。
“只是总是会有人为了利益,目光短浅,置家国于不顾啊……”
洛青菱接下了她的话,二人对视,眼神中皆是满满的担忧。
在与赵宝珠等人分离了之后,洛青菱坐在马车上,却并不想回到洛府。她嘱咐了那车夫沿着玄武湖缓缓而行,在这湖边停下。洛青菱倒原本没有打算去玄武湖上租条船在水上飘荡,可是看着旁边船家悠闲的模样,却动了心,让春香过去把那小船租了下来。
七月的午后,阳光洒在湖面上荡漾起点点的波光,银光粼粼的煞是好看。
那船家是玄武湖边上长大的渔家女,慢悠悠的荡起船桨,转过头来问她,“姑娘想去哪儿?”
洛青菱看着湖边渐行渐远的景色,微微眯起了眼,“船家就随意在这湖上飘荡罢,我就是想体会一会儿在水上漂着的感觉。”
听到洛青菱这么说,那船家笑了笑,也就不那么使劲儿划桨了。
在洛青菱的生活里头,这般悠闲的日子似乎是十分少有的,大部分的日子,哪怕是面对着暖阳的时候,却依然还在思虑着太多的东西。或者是为了今后的生存而习练,或者是为了当下的生存而谋划。像这个时刻这样,简简单单的倚着船篷看景色,对于洛青菱而言实在是一件很是稀罕的事情。
这时湖上传来一个女子伴着琵琶的声音,悠悠扬扬,十分动听。洛青菱凝神细细去听,才听的那是一首曲游春。
“禁苑东风外,飏暖丝晴絮,春思如织。燕约莺期,恼芳情偏在,翠深红隙。漠漠香尘隔。沸十里,乱弦丛笛。看画船,尽入西泠,闲却半湖春色。”
那女子的声音清越,传的极远,听似飘渺捉摸不定,可是听入耳中却十分的清晰。“柳陌。新烟凝碧。映帘底宫眉,堤上游勒。轻瞑笼寒,怕梨云梦冷,杏香愁幂。歌管酬寒食。奈蝶怨,良宵岑寂。正满湖,碎月摇花,怎生去得?”
真是好一副清明春色,只是与这七月的时节未免太不相称了。
不过那女子倒也还真是生就一副好嗓子,就凭了这把嗓子,哪怕是去那人才辈出的揽云阁里头,都不愁没饭吃。
洛青菱因了那声音对那女子有些好奇,便探首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那是一艘画舫,构造精巧,似乎是大户人家的画舫,并非那些花船。那女子大抵是被请上去助兴的乐户,伴随着那女子话音刚落,那画舫上便传来了阵阵叫好之声。
因为两条船似乎都是随波逐流的,所以似乎有些越漂越近了。船娘支起船桨,开口问道:“姑娘,是不是该避开一些?那些画舫上的公子哥儿可都是不讲理的人……”
洛青菱点了点头,“没事儿,就从旁边稍稍避过一些就行了,也不用特意离得太远。”
那船娘应了下来,用力的荡起了手中的船桨。
在两条船相互交错而过的时候,洛青菱站起身来,想看看那开口的乐户长什么样子。她素来都没有这种好奇心,今日会忽然生出这种好奇心倒也稀奇,不过洛青菱并不想压住这种好奇,所以她站了起来。
那些公子哥儿们似乎大多都在画舫的里头,那乐户似乎也在其中,洛青菱并没有瞧见,颇有一些失望。
不过当洛青菱这条船的船头经过那艘画舫的船尾之时,洛青菱的眼角似乎扫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看到那个身影,洛青菱心中一跳,不由得赶紧回了头凝神去看。
那人身着一身白衣,站在那画舫的船尾同人交谈,倒是并没有注意到洛青菱与他擦肩而过。
竟是宁归宁归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洛青菱此时才注意到那宁归身边的人,似乎是一个女子。只是如今小船已经离那画舫有些远了,恰好宁归的身子又挡着了她的视线,她并没有看到那女子究竟是谁。
她一开始还有些紧张,不过后来想想,却觉得自己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