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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里老夫人后头也没吃多少,视线一直若有若无的飘忽在那块玉佩上,想来大抵是在思虑着什么,便没有了胃口。而洛青菱自己,也一直由于背后被李姨娘盯着冷汗直冒,压根没吃下多少东西。
后来众人各自散了,洛青菱也便回了自己院子。
紫鸳上前来替路嬷嬷搭把手,替她披上衣裳。洛青菱醒来的时候正是卯时,外头还黑着,外头风大,站在屋子里头也能听见外头风刮着的呼啸声。
“姑娘今儿起的真早,怎么不多睡会儿?老夫人和大夫人那边素来是无需姑娘去请安的,姑娘不如躺下再睡个回笼觉罢?”
听到路嬷嬷在一边的劝说,洛青菱摇了摇头,自个儿拿起帕子打算抹脸。路嬷嬷抢过了帕子,在水盆中浸了浸,一边转过头去吩咐站在一边的小丫鬟,“你去拿暖炉过来,火盆也让它烧起来,省的大清早的冻着姑娘。”
洛青菱瞧见秋菊站在一边端着水盆,记起了之前要她出去打探的话,不由得开口询问。
“秋菊,我上次要你问的事儿你问过了么?”
她原本端着水盆眼皮子耷拉着,听到洛青菱的问话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张开嘴好半天也没蹦出一个字来。路嬷嬷瞪了她一眼,“姑娘问你话呢,你这是什么样子!”
被路嬷嬷训斥了,她这才算彻底醒了,嘴皮子利索了起来。
“姑娘要奴婢去打听的,奴婢哪儿能不去啊!对了……”她说的信誓旦旦的,不过又小心翼翼的瞟了一眼路嬷嬷,声音低了下来,“姑娘……您问的是哪件事儿啊?”
洛青菱被她逗笑了,路嬷嬷也是又好笑又没好气的看着她,闹得秋菊脸颊通红。
她口中含着话,嘟嘟囔囔的,“我这不是还没睡醒么……”
“我问的是月娘的事儿。”洛青菱也不同她计较,直接说了出来。“你可打听到了祖母送她去哪儿了?对了,那个五姐姐长的什么样子你可问过了?”
这样的问话可以说十足的孩子气,路嬷嬷站在一边嘴角含笑,倒也随她打听。
秋菊点了点头,“自是问过了的。那月娘据说要跟着一位师太去京城里的一座庵堂,好像是叫做什么百慈庵的地方,如今倒是还没上路,跟着那师太在族中的庵堂里头落脚呢。至于五姑娘,见过的人倒也不多,不过奴婢还是问到了。”
她一脸的喜气洋洋又骄傲的表情,看上去似乎是在等着人夸她。
洛青菱赶紧拉了她的手,软声相求,“好秋菊,你就告诉我吧。我从未见过我这位姐姐,如今她这么小就去了,我心里难过的很。”
她既这么说了,秋菊自是不会卖关子,更别提还有路嬷嬷在一边十分不满的瞅着她。她咳了咳,开口说道:“我问过的几个丫鬟婆子都说那五姑娘长的是极好的,咱们老爷长的好,那月娘长的也不赖,生出来的女儿自然差不到哪儿去。据她们说,五姑娘鼻梁高高的,眼珠子很大,又黑又亮,就跟两颗黑珠子嵌在脸上似的。就是瘦了些,皮肤也黄,衣服素来都是旧的,不过即使是那样,也可以看得出是个美人胚子。”
她这么一说,洛青菱的脑海中便勾勒出了她自己儿时的模样。
说起来,她儿时并未怎么见过自己。铜镜于她而言是很贵重的东西,她也只有在那口井里打水的时候暼过两眼罢了。只是那口井很深,她瞧也是瞧不真切的。也只有到大了,搭上了三皇子的时候,她才真正的好好的瞧过自己。
不过那毕竟是自己,她从秋菊的话里,依然可以推断出那个小小的洛青菱是什么样儿的。
想到这儿,她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笑。
秋菊仍在一边滔滔不绝的说着,“其实除了姑娘,府里的其他姑娘都是瞧过她的。人家都说咱们洛府里美人扎堆,几个姑娘更是万中挑一的,可纵是这样,见过那位五姑娘的人也都说她便是身着粗衣也都掩不住那股子丽色。便是年纪小了些,那眉眼也是没得说的,大了必然是个绝色。”
听着秋菊的这些话,洛青菱的心中不由得泛起了苦涩。
如今想来,只觉前世的种种如一幕幕水影,像是发生在眼前一般历历在目。
她的上辈子,的确是个美人,但也仅仅是个美人而已。除去因为毒医那段时间的经历得了一个不怯毒药的体质之外,除却她的阿娘传给她的美貌之外,她是半点可取之处都没有的。
说起来,若她是三皇子,想来也是会毫不犹豫的舍弃她这般没有用的棋子罢?
错信了洛云水也便罢了,她也不觉太过伤心,毕竟洛云水那样的人她本就在心底暗暗觉得,她不会真心同自己交往的,更是不会真心当她是姐妹的。不过那时候她蠢笨,总还是抱了一丝希望。
柳姨娘狠毒,那也便罢了。她原本就对任何一个站在洛老爷身边的人都看不顺眼,便是对大夫人也是如此。待大夫人的两个儿女都那般狠辣,对她如此也是正常的。
而洛老爷的冷淡,老夫人的不作为,那都无所谓。
可偏偏,有个冬梅;她最无法谅解的,便是冬梅。
将她当成姐妹,当成亲人,待她掏心掏肺的,最后却落得一个被她背叛的下场。
那时她入了京城,因为美貌被称作是京城里的第一美人,冬梅又是如她一般有别于汉人的长相。主仆二人如姐妹一般亲密,在那些公子纨绔口中是极富盛名的。
无论是上辈子被关入牢中,抑或是被鞭打的时候,她都无时无刻的在想,她究竟是哪里对不起冬梅。
可她始终想不起来。
她是苦过的人,真的接纳了谁那便是待谁极好的,有她一口饭吃绝对要分给冬梅半口。吃的用的,她给冬梅的都是最好的。平日里什么事儿都让冬梅做主,她是全心全意的信赖着她的。
兴许……是自己对她太好了罢。
回忆一旦涌上心头,便难以压下去了。那点点滴滴、桩桩件件的事情一齐涌进脑海,忽然间,一个名字窜了出来。
陈毅,临川西乡人,死于庆历三十一年。
怎的忽然记起了这个?洛青菱不由得蹙起眉头仔细琢磨着,她如今已经不记得是从哪儿瞧见的了。明明这个名字如此平常,这段话也是如此简短,她怎的就记得这么深刻呢?
庆历三十一年……洛青菱反反复复的思索着,如今是庆历二十二年,还有八年的时间。
不过这个陈毅究竟是谁?记忆便是如此,愈是去抓便愈如流水一般从手中溜走。
洛青菱摇了摇头,将这个人抛诸脑后。如今想不起来那便算了,想来也不会是个重要的人,不然也不至于只记住了个名字。她起身下床,却瞧见路嬷嬷从小丫头的手中接过一碗药,不由得面色发苦了。
路嬷嬷面无表情的瞅着她,声音平而刻板,“姑娘起来喝一碗药罢,这是昨夜炖好的,一直放在炉子上小火煨着,如今温度正好。”
第一卷 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 044 晨起
见她喝过了药,路嬷嬷的脸色才算是变得好看了一些。她瞅了瞅外头的天色,将药碗递给了身后的小丫鬟,转过身来问洛青菱,“姑娘晨里是在屋里吃早饭,还是去老夫人那儿?”
洛青菱皱着一张脸,大口大口的捧着紫鸳递来的蜂蜜水喝着,听到路嬷嬷的话咽下口中的蜂蜜水,抬起头来,“去母亲那儿罢,我许久没同母亲一起吃早饭了。”
路嬷嬷点了点头,打发了一个小丫头去大夫人院子里报信,走上前来拿起帕子替她擦拭嘴角。
被这么服侍的洛青菱十分不习惯,垂下眼不着痕迹的站起身来,拿起自己的帕子擦了擦。路嬷嬷倒也不在意,跟着她站在了梳妆台的前头,拿起桃木梳子缓缓地替她梳起了头发。
秋菊笑眯眯的站在后头,“难怪咱们姑娘头发这么好,感情嬷嬷每日都替姑娘梳上三百下呢!”
听到她这话,路嬷嬷盯着镜子里的秋菊轻哼了一声,“你这丫头倒是清闲。”秋菊呆住,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小跑到紫鸳的身边,跟着她一起收拾起衣裳来。
正在收拾着衣裳的紫鸳瞅了她一眼,便瞧见秋菊挤眉弄眼的吐舌,还学着路嬷嬷装出一副古板严肃的样子来。紫鸳被她逗笑了,却不敢笑出声来,只能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将手上的衣裳都塞到她的手中。
路嬷嬷从镜中瞥了她们一眼,却也并未出声呵斥,嘴角微微下撇忍着露出来的一丝笑意,似是对她们无可奈何一般,却含了一种长辈于晚辈的情分在里头。
待她们终于整理好衣裳出门的时候,外头的天已然大亮了。
走到大夫人院子前头,便瞧见王婆子站在院门口等着,远远的瞧见这行人走过来,便带了笑迎了上去。
她先是不着痕迹的瞧了一眼跟在旁边的紫鸳,见她畏缩的垂下头,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再瞧向洛青菱的时候,眉头舒展开来,满满的都是笑意。
“姑娘可算是来了,咱们夫人接了消息之后就一直等着呢。”她伸出手搓了搓,待手掌热了才将手伸出去替洛青菱将帽子弄严实一些。她的手温温暖暖的,略有些粗糙,擦在面上的时候却不觉咯人,反倒是有种叫人安心的味道。
路嬷嬷微微欠身,“让大夫人久等了,是我们的过错。”
“你不必如此。”王婆子微微眯起眼笑了起来,“姑娘可是夫人的心尖尖,再等久些都没事,只要姑娘在夫人跟前露个脸,咱们夫人便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她说这话也只是接路嬷嬷的话头说罢了,毕竟谁都知道,大夫人素来都是个没脾气的。
路嬷嬷自是明白这个理,她只是口拙而已,心思却通透着。她抱着洛青菱,同王婆子一起进了屋子。
一进屋子便瞧见大夫人靠在引枕上头,后头一个丫鬟替她揉着头,桌上放了一些小菜。那丫鬟瞧见她们进来了便停手了,大夫人睁开眼,瞧见洛青菱正瞪着眼珠子四处看,不由得露出一个暖暖的笑容。
她对着路嬷嬷招了招手,“来,把玉姐儿抱我身边来。”
“玉姐儿许久没来我屋子里了,摆设都改了,是觉着新奇么?”她低下头,带着柔柔的笑意摸着洛青菱的脑袋问道。
进了屋子,原本身上那些厚重的衣裳都被脱了大半,原本动也动不得的脑袋也轻松了许多。洛青菱点了点头,继续看着大夫人的屋子。
之所以会看,是因为她记起上辈子的时候,大夫人正是在这间屋子里对她伸出援手的。
如今的摆设与那时有些不同,却也差不太多了,想来是因为季节一样,大夫人又素来不爱铺张浪费的关系,用的物件也都是一样的。
那时她也不过是七岁,站在这屋子中间抬头看着大夫人。如今想来,她都能瞧见那个小女儿面上的倔强和仇恨,恨恨的拒绝了大夫人好意时的模样。
她收回目光,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望向大夫人。
“母亲等久了罢?我晨里起来的时候喝了一碗药,”说着的时候,她哀怨的眼神便往站在一边面无表情的路嬷嬷身上瞄,“想起母亲屋子里的玫瑰饼子就嘴馋,所以来母亲这儿蹭饭了。”
大夫人又气又笑,在她身上轻轻的掐了一把。
“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