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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看我工作报告单,确定一下才行,但……”
“去你的,这趟任务你不可能忘记了的,”善楼说,“想起来了吗?”
“我……我这样说好了。也许有。”
“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告诉你?”贺汉民说,“这和你在调查的案子有什么关系呢?”
“我还不知道,”善楼说,“我要你告诉我谈珍妮每一件事,和她旗下女孩的每一件事。”
“我不都告诉你了吗?”
“你没有告诉我葛宝兰的事。”善楼说。
“宝兰……我不认识什么宝兰呀……噢,你是指小兰。”
“可能是,但是你没有告诉我小兰的事。”
“我不太做小兰的生意,”贺汉民说,“另外还有几位小姐……她们生意多一点。你看,我告诉过你、谈夫人不要她那个地方太受人注意,也不喜欢关系人太多,所以尽可能把生意交给一个计程司机。她们有事都找我。只要有人找我,总机一定按客户意思把我遣出。我不在才派其他司机。”
善楼把雪茄在嘴里换了一个方向,看看床上的女人问:“这个是什么人?”
“朋友。”贺说。
我把台面上有镜子的五屉柜抽屉打开,翻弄着里面的东西。
“你什么名字?”善楼问女郎。
“杜兰。”她说。
“你也是谈夫人旗下一员?”善楼问。
她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你也没有告诉我什么杜兰。”善楼对贺汉民说。
“杜兰是我自己的一个好朋友,”贺说,“我多少要罩她一下。”
“换句话说。你还是隐瞒了不少你不想说的。”
“只有杜兰这件事。警官。”
“还有小兰。”善楼说。
“就算还有小兰,”贺说,“小的事情也许我漏说了一、二件。但是重要的都说了。”
我把手伸进抽屉里面,拖出一只女人的毛织长袜。叫善楼来看。
“有什么想法吗?”我问。
善楼看这只袜子好几眼,想要摇头,突然对这花式起了联想。
“嗯,”他说,“装了石头,敲谈夫人脑袋,就是这种袜子。另外一只呢,在吗?”
贺汉民突然向门外冲去。
宓善楼的行动有如一台保养良好的机器。他用左手攫住袜子,右手及时一拳把他打倒在地上。下巴肿起一块。
宓善楼又看看那只毛袜,看看我,自后腰拿出他的手铐,一下铐上尚未清醒的贺汉民手上。
他对杜兰说:“好了,妹子,把衣服穿起来?”
“当了大家的面?”她问。
善楼严峻的看她一眼:“不要叫我笑掉牙了。”
杜兰叹口气,慢慢起身离床。
19
报纸都把这件事当成大新闻。
宓善楼警官,和他上司凶杀组组长,什么线索都没有,只凭一只留在现场的女毛袜,里面有块石头,侦破一件复杂的谋杀案。
他们把谈珍妮的谋杀案再翻出来炒一次。说她在罗德大道的艳窟,是一个计程司机贺汉民犯罪活动的前站。也是另外一个白天正正经经做房地产,晚上从事敲诈活动的狄乔狮的根据地。
他们小心地形容丘家伟,是一个大公司的重要人物,是一个社会名流,没有写出名字来。只说因为公司股权之争,他缺乏控制,求助于他朋友狄乔狮。因为他想控制公司股权,又没有足够金钱,所以想出了一个办法,希望制造一点小把柄使大股老板自动妥协。但是对方不肯入彀。于是这些人急于把事实遮盖起来。
谈珍妮对这件事知道太多。想自己干一点敲诈的勾当。由于这种行为会有可能使全案内幕爆发出来,所以狄乔狮和贺汉民两个找到谈珍妮要逼她就范。
他们争吵内容写得很清楚。是贺汉民用一只女人毛袜里面放块石头带来的临时武器,动手打击她的头,狄乔狮动手勒死昏迷的谈夫人。那位名流本来约好在那里见面的,但是想到了警察已开始注意那宅子,所以没有进去,也没有参加这次谋杀行动。警方对他名字目前没有公布,但正在广泛搜证,看有没有别的牵连。
为了争股权,想把大股东陷入“仙人跳”未遂。这些人紧急想把这件事遮盖起来。但是他们认为有一个女人,已经见到太多,足以使事情翻船。所以他们想办法要迫她离城。这是机警的宓善楼警官得到的第一线索。他和凶杀组马组长讨论后两个人通宵达旦的工作,不到48小时内侦破了全案。
狄乔狮,目前在逃。贺汉民被捕后,已完全招认,自认有罪,以求法庭将来减刑。警方认为未公布姓名的名流既没有实际参与谋杀,也没有教唆。再说更未参与谈珍妮、狄乔狮与计程车司机合营的艳窟敲诈机构。他涉及的只是利用他们来争取股权委托,控制公司。
报纸上没提到季贝可的死亡事件。
“季贝可的事怎么办?”白莎问,“将来会露馅吗?”
“不会,”我说,“我和利南门在电话上谈过。警方说,他们对季贝可的故事没什么兴趣。他只是打电话给他太太要一起出去度假。”
“尸体已经火化了。不可能有任何证据说他中毒而亡。现在凶手当然不会说,警察则不敢说。因为说了也无法证明,反叫别人发现一件谋杀案从警方手中溜了过去。”
“在警方立场看来,这些人已绳之以法了。一件漂亮的命案侦破了,对凶杀组来说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吗?”
白莎想了想,再去看报纸。
马组长和宓警官,照片在报纸上满天飞。局长也褒扬他们是“无畏警探”,只凭一个线索,穷追到底,日以继夜工作,终能侦破巨案。
“好吧!”白莎叹气地说,“就算你是个有脑子的浑蛋。但是这对我们两个有什么好处呢?”
“我不知道,”我说,“至少我们替一个客户帮了个大忙。”
“哪个客户?”
门上很小心的敲门声。
“什么人?”白莎问。
“卜爱茜。”
“进来,爱茜。怎么变得鬼头鬼脑了。这次又是什么事?”
卜爱茜交给我一封限时专送。“这是封给你的信,刚到,唐诺,”她说,“上面指明是急件。”
我拆开信封。是一张季露丝太太签名2500元的支票。里面没有信或解释。
我把支票平铺在白莎桌上。
“这不是说曹操……”
白莎看一眼支票,和气地说:“他奶奶的,你小子对女人就是有一套。”
爱茜还是站在那里。
“还有什么事吗?”白莎问。
爱茜说:“稽玛莲在唐诺办公室等。她要谢谢唐诺,一定要亲自见到他,当面谢他。”
白莎贪厌的肥手把支票拿起。又拿起背书的橡皮圆章,在印台上压了两下,用力敲在桌子上支票的背面。把支票交给爱茜,说道:“拿去存在银行里。让玛莲去谢唐诺。由你给我管着他,这个浑蛋在接见下一个客户之前,脸蛋上的口红都要给我擦干净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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