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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声炮火后,海面渐渐平静了下来。当海风将笼罩在对方船身的硝烟吹散后,我抬起头,惊喜地发现他们的主桅和首桅均已被打断,孤零零的船身飘在海上,已然丧失了一切动力。
“胜利万岁!法兰西万岁!路易国王万岁——”全船的水手都看到胜利在望,高兴得大叫起来。
“弟兄们,冲过去——”船长也高喊道。
舵手开始灵巧地转动舵盘,我们的黑夜女神号饿狼般冲向猎物。
我举起了一直在手中的望远镜好奇地观望着那艘商船,甲板上死一般寂静,寥寥几个水手木呆呆站在那里,全船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氛。
“不会有埋伏吧?怎么就那么几个人?”我拉了拉船长的衣服,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嗯……确实,还是谨慎为好。”他举起望远镜又望向商船,皱了皱眉头,似乎也觉得有些诡异。
“传下去,当心他们有埋伏。”他吩咐了下去,甲板上的船员们都已刀枪在手,准备登船肉搏。
“您说他们会不会开炮?”我问。
“不会的,这么近的射程应该没用的。”船长摇摇头,看起来很有把握。
我们小心翼翼地向那艘商船靠近,很庆幸,他们并没有再放一炮。但是就在我们的船开始将侧舷向他们靠过去,甚至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对方船员的长相时,“砰—砰——”对方船上突然枪声大作,硝烟四起。
“危险!”顾不得多想,我出于直觉,将站在艉楼上几乎就是个活靶子的船长一下子推倒在地。
就在我俩倒在甲板的同时,“嗖嗖”数声,铅制的子弹就从我俩耳边掠过,那声音在我听来简直就是死神在发出尖叫。
下一秒,下面甲板上就传来水手的大声咒骂和痛苦的呻吟。
“……谢谢,看来我又欠了你们布里萨家族一条命。”蒂雷纳船长回过头,长出了一口气,他的假发掉在了地上,捂着光秃秃的脑袋向我笑着说道。
“混蛋!!开枪!”我还没来得及说话,耳边就传来刀疤脸大副的叫声,我们的船上顿时冒出阵阵轻烟,铅弹雨点般洒向了对方。
咸咸的海风中混杂着呛人的硝烟,我辨不出哪些是海风的腥味,哪些是鲜血的腥味。
双方的枪声此起彼伏,子弹在水手们头上不停地呼啸着,喊杀声盖过了浪涛的拍击和海风的叫啸。
我手中握着一柄船长塞给我的手枪,趴在甲板上头也不敢抬,生怕一抬头就被毙掉小命。这真枪实弹的阵式我哪见过?眼前的情景比任何一部电影都要刺激得多,也恐怖得多。
将近过了十几分钟,海上的枪声渐渐稀疏起来,随着最后几声枪响,对方船上升起了白棋。
“他们究竟都是些没打过仗的水手,而咱们没一个人挂掉。”大副无不自豪地对船长说。
“你带些人上去,缴了他们的械。不得已别伤人!”船长点点头。
“没问题。”说完,大副提枪走下了艉楼,召集了几十个强壮精悍的水手,准备登船。
“把船并过去。”船长吩咐万舵手,兴致勃勃地看着他的手下打扫战场。
然后他转过头来看向我。“您真勇敢,这让我想起了您的父亲。您知道吗?在刚才的一刻,我甚至觉得将我拉倒的就是布里萨侯爵。虽然您是女性,但您一样继承了布里萨家族勇敢顽强的天性。”
听到他的夸奖,我不由得脸红了起来。自己刚才只是下意识地举动,并不是什么英雄的壮举。况且,我苦笑着想,自己真得算是布里萨家族的人吗?不知道真正的欧叶妮遇到这种情况又会怎样?
过了好一会,大副在对方船上用枪押出了几十个船员,并将他们的枪械送到黑夜女神号上。
“好了,咱们去看看吧。”船长见商船已没什么危险,便邀请我道。
我们通过一个窄窄的踏板来到了那艘商船上。船上狼藉一片,几具尸体横七竖八倒在血泊里,剩下的船员如丧家犬般蹲在地上,默默等待着自己未来的命运。
随后水手们押来一个男人。他穿着笔挺的红色制服,假发和长靴虽然都被硝烟染脏了,但仍能看出他是个对仪表一丝不苟的人。
“您好,我是大不列颠‘黄金海岸’号的船长,我叫约翰·卡尔森。”他先用英语,然后用法语像我们的蒂雷纳船长介绍了自己。
“我是法兰西‘黑夜女神’号船长,蒂雷纳。”船长答道。
“我抗议!贵船明目张胆违反国际法,您这是海盗行为!”卡尔森船长很激动,太阳穴的青筋都凸了出来。
“国际法?您不要开玩笑了,贵国的私掠船横行大西洋,把我们法国人逼得几乎出不了港,你们的行为不是海盗又是什么?那个时候国际法又在哪里?”
“但我是商船!应受海事条约保护!”
“请您现实点好吗?我国和贵国濒临战争状态,贵国的船劫掠我们的时候可没受什么海事条约的约束!”船长厉声回道。
“流氓!强盗!!”
“放开她!你们难道不懂尊敬女士吗?”
“滚开!老头,小心我嘣了你!”
船长那边的理论还没有结束,我又听到一阵阵夹杂着英法两种语言的喧闹声从商船艉楼那边传出。随后,刀疤脸大副色迷迷地拉着一个年纪跟我相仿,衣着华丽的女孩向这边走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绅士。
他们三人一路吵闹个不停,直到走到两个船长身边。
“求您救救我!”女孩向卡尔森船长哀求。晶莹的泪珠从她美丽的天蓝色眼睛中流出,绕过红润小巧的嘴唇,滴挂在柔和而不失俏皮的下巴上。
“小姐,恕我无能为力,您还是向这位蒂雷纳船长求救吧。”卡尔森无奈地皱着眉。可不是吗,他现在自身都难保了。
女孩又把她可爱的面庞转向了蒂雷纳船长,眼中流露出哀求的目光,而她的纤纤小手仍被刀疤脸粗鲁地攥住。
“怎么回事?”船长不解地问。
“尊敬的蒂雷纳船长……”老绅士用法语说道。
“闭嘴,老家伙!”大副粗暴地打断了老绅士的话,“没什么,我找到了个小妞儿。”他嘻皮笑脸,脸上的刀疤也随着他的笑抖动着。
不用问都知道他打算干吗,望着那可怜的姑娘,我不由得升起同情之心,心想自己一定要帮助她摆脱刀疤脸的纠缠。
“你放开她!”于是我厉声喝道。
被我这一喝,刀疤脸也是一惊,不自觉地放开了那个女孩。女孩一挣脱开就像小鸟一般躲到了老绅士怀中,她的眼神仍充满恐惧,但我仍可以看见她望着我的眼中充满了感激之情。
“这没你的事!”刀疤脸缓过神来,恶狠狠地望着我。
“她是个有身份的小姐,你不能对她这样无理!”我也狠狠地瞪着他。
刀疤脸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起来。“小兄弟,你年纪不大就学会英雄救美了。”
“让,我们可是法兰西的水手,不是海盗,不能像野蛮人那样无礼。”这时,一旁的船长说话了,显然他也不支持刀疤脸的行为。
听了船长的话,刀疤脸沉默了。我知道他其实是个荣誉感很强的人,虽然好色,但只要是涉及国家荣誉的问题,他应该不会过于放肆。
“……好吧。”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那女孩一眼,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看来是布里萨先生看上她了,好,我不跟你抢!”说完,他把那女孩从老头的怀里强行抓过来,塞到我的怀里。
虽有些慌乱,我但仍毫不示弱,直视着他。手扶着那姑娘的后背,感觉到她在我怀里不住地颤抖。同时我也怕刀疤脸会因此怨恨我,当着大家的面胡说八道。
还好,最后什么也没发生,他转过身向其他水手,若无其事地喊道:“弟兄们,下面还有几十箱美酒,跟我来!”
就在他要离开时,突然又转头看向那个女孩。“别指望那个小白脸了,你迟早还得是我的。”说完,他大摇大摆地走了。
那姑娘抖得更厉害了,下一秒,就晕倒在我的怀里。
魁北克
最终,船长蒂雷纳决定将黄金海岸号商船洗劫完毕后再将其凿沉。
商船装载了大量的茶叶和布料,由于我们的船太小,所以大家一致决定放弃这些货物。至于船上的水手,则按习惯将他们送入自带的舢板,反正这里离英国的殖民地纽芬兰不远,就让他们自己划回去好了。
最不好办的则是那一老一少,船长出于对他们的安全考虑,很绅士地邀请他们乘我们的船,并以荣誉起誓保证他们的人身和财产安全,答应一到魁北克就释放他们。
那老者和女孩没有别的办法,无奈只得同意。
船长把他们托付给我,并嘱咐我一定要照顾好他们。我答应了,带着那一老一少先暂时回到我在黑夜女神号的舱中。
“请进,我住在这里,不好意思,有些简陋。”我招呼他们进来。船舱很小,我只能让他们先坐在床上。
两个人看起来都很拘谨,特别是那个姑娘,之前晕倒在我怀里后,我和那位老绅士忙活了半天才让她苏醒过来,现在她的脸还惨白无血色。这让我不禁想起了自己,在面对突如其来的险境时,一定也是她这副模样。
可能是因为我看上去只是个“小男孩”,毫无威胁,再加上之前救过那女孩,所以没过多久,他们一直紧张的神经开始渐渐松弛下来,两个人疲惫地坐在我的床边,并不停地向我道谢。
那女孩由于惊吓过度,精神状况不是太好,于是我让她躺在我的床上稍作休息。在合眼入睡之前,她望向我,用目光向我倾诉着单纯的感激之情。
之后,我与那个老绅士小声聊起天来。他的法语说得很好,自我介绍姓菲利普斯,是弗吉尼亚人,带着女儿玛丽搭乘黄金海岸号从英格兰回国。
显然他把我当成了黑暗女神号的一员,于是我解释说自己并非船员,也只是这艘船上的乘客,打算去魁北克拜访一位熟人
“该死的船长想跟他们的破船同归于尽,我不得已派了几个人把他扔到了海里。”我们正聊着,突然,我隔着门板听到刀疤脸大副的声音。
“您在这儿陪她吧,我出去看看。”我向菲利普斯先生说道,之后我就爬上甲板。
黑夜女神号已乘风破浪,把正在缓缓沉没的黄金海岸号远远甩在后面。我手搭凉棚向远处张望,此刻,不远处的海面上漂着几艘小舢板,上坐满了大声咒骂不停的船员,没过多久,他们在我眼中就渐渐缩成了一个个模糊不清的小黑点。
对于此种海盗行径我无话可说,本想站在人道主义的角度上在心里谴责船长的不对,可仔细一想,英国人也是如此对待法国人的,我身为“法国人”应该从感情上支持船长的做法。唉,可我就是提不起这种感情,或许从内心深处,我还是当自己是一个旁观者,一个现代的中国人,无法出于某种狭隘的爱国主义就认为船长的劫掠行为是正确的,是爱国的表现。
晚上,菲利普斯父女就住在船长指派的舱中。有了船长的安排和庇护,我也安下心来。
接下来的几天里,由于自己的船舱过于狭小,且为避开粗鲁的水手们的骚扰,除了对蒂雷纳船长礼节性的探访外,菲利普斯父女大部分时间都呆在我的舱里。
他们很高兴能和我这个“海盗”船上唯一的温文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