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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石日记》1931年 12月25日
冰镇的西瓜汁泛着清爽的香味。
如花扎了个最简单的发髻,大部分湿发柔顺地披下,十分闲适。
她特意没穿平日喜欢的紫衣,免得撞了衫还被人误以为“情侣衫”。
就这样一身白衣,端端而坐。
无沙却将一身紫衣穿得极尽富贵,紫衣上的暗柳纹饰,光影若若。
“喂,说罢,找我什么事儿!”如花不自然地说。他是偷偷溜回来的,当然不能喊“殿下”,但是直呼其名也不够礼貌,那就“喂”吧!
如花,这样比较礼貌吗?
无沙低着头,抬起目光望了望如花,复又放低眼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身散发的冷气,比得上十二匹空调。
这位皇兄难得一静,倒教如花很不习惯,无端想起了他率军横马拦在煤山的飒飒英姿。
突然心中一颤,不好的预感游遍全身经脉,战争要开始了吗?
她浑身一震,面色也沉了下来:“为什么要来告诉我!”
无沙倒了一杯西瓜汁,不经意地说:“形势所逼”
如花咬着牙,再次问道:“为什么要来告诉我!”
他今天来做什么?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可能:挟持还是杀人?
挟持女王作为起兵的借口,还是干脆直接处理掉态度暧昧不明的第三方。
前者不可能,他可是偷偷摸摸回来的!就算能够偷偷摸回去,却不能带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包袱跑路。难道是后者!毛骨悚然!刚刚清了场,连暗卫都不敢偷看!一凡也不在身边,最近正在冷战!没有男人的保护,只要一个拳头就能把自己打翻在地。
能借天下神通,却没有最简单的自保之力。
如花的心吊了起来。
“如花,”无沙终于开口了,
“当年为什么突然离开皇位!你的国家!你的理想!都到哪里去了!”
他的声音出乎意料的严厉,如同在叱责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如花一噎:为什么要离开?她有无数离开的理由,虽然也许每一个都算不上理由。
难道告诉他,现代政治首脑只允许当政两届,8~10年。
难道告诉他,顺应先帝遗旨,不欲引起政治动荡,更不愿皇位之争消耗国家的力量。
难道告诉他,为了国家失去孩子之后,也想偶尔为了自己和爱人活一场。
告诉他什么呢……一切都是辩解,大概就是累了,任性了,想逃了,
偏偏唯一能够规劝自己的人也不在身边,于是就这样离去。
后悔吗?有点儿吧。
可是如果一切从头,大概还是会选择离去。
死不悔改啊!
那时本以为万无一失,匈奴已定,朝中有尚元和右相辅佐。
如果不是煤山之错,局势何至于此。
有些事情,当时以为结束,后来才发现对政治格局和国家命运产生了怎样的影响。
想起了2008年的那场雪灾,孰知其真正的灾难不在铁道线上,却在政治局内。
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其实才刚刚开始!
煤山上,一只蝴蝶轻轻扇动翅膀,
世界便脱出了预测。
如花从来不相信诸葛亮的“锦囊妙计”,
算得过人,算不过天!
无沙真的要造反吗?
只要他能够完全控制边防军开打内战,即使周相握有府兵,只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如花”无沙的声音有些哑,全无平日的不羁,或是白虎坪上的意气风发,“论心志,你不如我;论心计,你也不如我;论带兵,你一窍不通。”
如花无辜地笑了笑。
“可是如花,我自问,如果当年先帝传位之人是我而不是你,我能不能在五年之内,集全国人力粮草与兵力大败匈奴;能不能像你一样,在匈奴服输之后,利用商贾安定边境;能不能在退位之后还能让老百姓吃着越来越便宜的大米,起因只是当年如花在工院轻轻地点了点头……我能不能做得到!”
他有些激动,如花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无沙皇兄,在他的气场下几乎不能呼吸。
“如花,扪心自问,如果是我,我不敢用尚元,我会血洗先帝的老臣,我绝不会把封舒让留在身边!”他的声音有一些抖动,“所以,我不如你——”
无沙站起来,踱到窗边,手扶着窗棂,努力抑制着情绪的激动:
“如花,我若起兵,必然天下震动。这不是你想要看到的吧!想想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他转身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逗弄的意味:“好好想想!想一个让我满意的答案!否则,我第一个杀了你!”
邪魅的一笑,令人寒毛倒竖。
无沙说罢打开窗户纵深一跃,空气中飘荡着四个字:“后会有期。”
如花冲到窗边,早已不见人影——这可是荷池中央的小谢,四周都是池水~
果然也是高来高去的人类!
如花颓然叹了口气。
心里更乱了,只想找一凡聊一聊。
坐在马车里,觉得自己真小人,一直对爱人不冷不热,事到临头却又要利用他。
果然不是好女人。
马车停在龙虎镖局门口,小厮一路将她引到帐房小厅。
管账的二爷通报了一声,将如花带进帐房重地便离开了。
一凡正在烧几封书信,见到如花进来,似喜似忧。
如花第一次走进他工作的地方,好奇地上下打量。
四壁都是各种宗卷,不知有什么秘密,也许都淹没在信息的海量中。
一凡放下手里的东西,走上前来,环住了如花的腰。
“你来了——”
还是那般温柔好听的声音——多少个夜晚,就是这种温柔让她疯狂。
如花想起这几天的若即若离,有些愧疚,也回抱着他,不肯松手。
一凡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就像多年前那样。
温暖的气息流动,如花香洋溢。
“一凡,对不起。这几天心情不太好。”如花支支吾吾地说。
“如花,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我不该向你隐瞒……”一凡的喉结艰难的蠕动,“都怪我有私心,不想让你再为国事伤神。你若问我,我必定直言以告;而你不问,我真真不愿你知道。”
隐瞒?国事?
他还隐瞒着什么!
如花的目光渐渐冷了下来,轻轻说道:“无沙今天来找我。”
“无沙!”一凡一惊,“他居然来了京城,我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他叹了口气,仿佛下定决心,慢慢说道:
“我给陛下呈入密室的奏折,许久没有批阅。陛下大概已经为人所制!熙王必定猜到了什么,大乱将至!”
“原来如此!”如花的声音里没有温度,“一凡,你只对我隐瞒过这个吗?一切都告诉我好吗?也许会有补救的办法?”
一凡诧异地望着如花,她冰冷决然的语气有些怕人。
“如花,我从来没有伤你之心!”他望着爱人的眼睛,坦然地说。
是吗?当年无沙说起封渠的时候,我就该猜到他的意思,
最亲近的人会伤你最深。
如花把头埋在爱人怀里,甩了甩头不去想那些过去的事情。
你也许是不得以,也许是受人蒙蔽。
但我相信,你从无害我之心~
再哀伤的往事,也会随着时间流逝……
“瞧我又纠缠那些过去的事情。一凡,无沙的事,你怎么看!”她恢复了无波的心境,要为国家的未来,作出自己的决定。
“如花,不要再卷入这些事情。无论无沙想干什么,我定能护你周全!”
他想起了无沙在树林中所说的那句话——“我就是喜欢夺走人家宝贝的东西”,一凡浑身一颤。
如花摇了摇头。
树欲静而风不止,无沙无须动手就有无数种方法借刀杀人。
例如,他可以女皇之名起兵,朝廷定然猜忌如花,杀而后快。
这个特殊的身份,把自己定在风口浪尖。
单靠一己之力,单靠一凡在江湖上的力量,她已无力自保:
只能要么投靠周相,要么支持无沙。
可是这两条路,她都不愿意选择。
那么,定然还有第三条路!
第三条路,她已经想了很久,
等了很久。也犹豫了很久。
小华在位五年,竟然失势至此,
无论什么理由,他已不适合再待在那里。
这个充满仁爱的孩子,只适合作一个阳光下的领导人,
却不应该轻易触碰政治制度改革的底线。
可是随着经济的高速发展,制度改革却又刻不容缓。
如今,必须有一个足够强硬的领导人,
重新制定游戏规则!
如花下定决心,凛然望着一凡道:
“一凡,帮我!我要重整乾坤!”
尊贵的王气如海浪般澎湃,一凡几乎握不住她的手。
他想起了那个巧巧娇笑的如花,
那个白虎坪上巍然不惧的如花,
那个面对匈奴,调度全国,一力备战的她,
还有那个操劳国事,失去了孩子,颜色憔悴却依然傲气逼人的她
……
终于,艰难地点了点头。
如花走出帐房的时候,
刺目的阳光晃了晃眼睛,有一丝刺痛。
她望着熙熙攘攘的街道,
一股孤寂油然而生。
一凡,再给我十年,
我要用最强的力量,把政治传承制度稳定下来,
然后,我将和你远离这里,比翼双飞,遨游宇宙!
再给我十年!
我许你生生世世!
周嘉论政
常德德山山有德
白沙沙水水无沙
——湖南某楹联
如花正在花如斋的后厅,精心调做一个甜心苹果,
忽然听到前厅骚动,尖叫声不断,
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刚想问问小红怎么回事,小红来报——周嘉来访!
不去找你,你倒先来了!
周嘉跟在小红身后,穿过花如斋如潮的女客,
挡开香帕如云,
目不斜视,微笑而行,
终于在一浪高过一浪的尖叫声中,闪进了花如斋的后厅。
“你来了!”
“我来了!”
对视,仿佛已经相互等待了很久很久。
这一刻,周嘉确信,找到了寻觅已久的女皇。
如花也确信,她等他,等了更久。
“清美,唤我如花吧!”她首先开言,“今天不谈时政,只谈史事,可好?”
他微微点头,摊开裙摆,端坐在如花跟前,像一只蝴蝶停在粉色的牡丹花上。
“陈宫言曹操‘心术不正’,清美以为何谓忠奸?”如花问道。
“道不同也,陈宫雅性好洁,孝子天下闻名。有母贞烈若此,自不能追随曹操。”周嘉低首辗转,再抬首曰,“小奸小恶,人之常情。主上不能约束群臣,使各就各位,反以善织者耕,善耕者治国,乃不忠于天下百姓托付。况且大忠大奸者,皆大才也,非寻常法度道德可以约束。能够善而用之,主上胸襟气魄也。故曰:小奸小恶,法度束之;大忠大奸,圣主海容。”
如花想起了中山大学黄达仁校长的话:“给庸才以规则,给天才以空间”,不禁微笑颔首。
雍容之态,不怒而天威自成。
周嘉见笑欢喜,像个讨得了糖果的孩子,孩童般的纯真流露,令如花心中一滞。
“人云曹操‘乱世之奸雄,治世之良臣’,君下以为如何?”如花又问。
周嘉收敛笑意,正色道:“曹操雄才大略,岂非时人可比?其人早年兴义军,杀董卓,立汉室较长者为帝,何曾不想辅佐帝业,成就生前死后名?奈何汉帝孱弱,忠奸不辨,终成枭雄。然孙刘称帝,曹操始终不废汉室,亦非心中有愧乎?不能善用曹操,汉室误国也!”
如花笑道:“如此说来,何人能收曹操为‘治国之良臣’?”
周嘉一惊,不敢言语。
如花也不纠缠,最后问道:“曹丕、司马昭之后,诸侯分裂,国之不国,清美以为是何道理!”
曹丕和司马昭开了“禅让”的风头,东西晋百年,人人都想作皇帝,政变争纷不断。如花此问,不过苦心引导周嘉,不可肆意生篡位之意。
周嘉理会,朗声道:“朝堂上老大人言必称‘祖制’,岂料祖制只不过为寻常人立法,使人少生妄想罢了。若有更好的办法,何至于此!”
说道这里,声音一软,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