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汪建文自信地说:“你就放心好了。你老婆不是绣花枕头,萧紫玉她赢不了我。”
2 低头做人
萧紫玉心事重重地回到家,李勃然有点发毛,可当着老人的面又不好意思乱问。好不容易捱到休息时间进了卧室,便把她抱进怀里焦急地询问:“出了什么事?”
萧紫玉皱着眉头,趴在李勃然的胸口沉闷地说:“今天公司下来个调令,让我明天去上面报道。这事太突兀了,弄得我的心里一点儿准备也没有。”困惑地看着他,抬手挠挠他的下巴。“我可重来没想过要上去呀,他们怎么想到我了呢?我啥地方出奇引起他们的兴趣了呢?王红雨和周芳芳一惊一乍地逼问我是不是走了啥后门儿?我说没有,她们立即把嘴撇出老远,还死乞白赖地抠我走的谁后门儿?”摇摇头,郁闷在眼里跳荡。“后来陈经理找我谈话,半言半语地露出说等他查清是谁把我挖走的他一定跟他大干一场。”
李勃然耸了下眉毛,揉了揉萧紫玉长到肩头的头发,又刮了刮她有些憔悴的脸颊,接着咬着她的耳朵说:“这是命运的安排,是老天要给你个机会让你发挥你的特长啊。”说着善意的谎言,怕的是她知道真相后会产生自卑心态。
“我啥时候有特长了?净瞎说。”自嘲地说,说完就咯咯地笑,同时躲避他嘴唇的袭击。
李勃然不依,放弃萧紫玉的耳朵,又袭击她的脸,最后张大嘴叼住她精致的下巴,含情脉脉地嘬了会儿才松开嘴。“你的特长多着呢。单说写作文吧,你的作文写得可真棒!全班四十八人,硬是没有人能超得过你的。每回沈老师拿着你的作文当范文在班上朗读时我都在想——这要是我写的该有多好!”
萧紫玉落寞地长叹一声。“有啥用?最终还不是你考上了大学。”
“我那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别忘了,我可是复习生啊。”把她推倒在床上,边解着她的衣扣边说下去。“你很有灵气,很适合写作,应该在这上面打磨打磨。”
“瞎说瞎说,全是瞎说。”假装不高兴,翻身背对着他。
李勃然热情似火,翻到另一边和萧紫玉来个脸对脸胸贴胸。“我说的是真的宝贝儿。有时间你就写写咱们的事,说不定碰到个识货的编剧,还能鼓捣出四十集电视剧来呢。”
萧紫玉蓦然哆嗦了一下,李勃然马上感觉到了,立刻道歉,“对不起!你看我这破嘴,一高兴就胡言乱语。真该抽。”拿起她的手掴了自己一个嘴巴。
萧紫玉轻轻吸口气,揉揉李勃然挨抽的脸颊。“那些事并不是耻辱,只是一些疮疙疤罢了。等我的心‘壮’得足以控制得了揭疙疤的痛苦时——当然,前提是我必须具备写作的能力,我会写下咱们的那段历史。不图什么名利,只想在我们都老得连回忆都觉得累的时候当杂志翻翻好了。”
李勃然点点头,深情地吮了吮萧紫玉圆嘟嘟十分好看的双唇,激情地低语,“好的宝贝儿,这一节到此结束。下一节开始了。”麻利地脱着她的衣服和自己的衣服。
到机关上班可不同于基层,尤其是在那些爱摆谱,架子十足的前辈手底下干活,你必须谦逊,低眉敛目,毫无怨言,当然还得勤快,只有这样,你才能由趴着慢慢蹲着,再由蹲着慢慢站着。站起来之后,你也不可以平视前辈,否则,你离重新趴下将是咫尺距离的事。
七点多一点,萧紫玉就到了公司的楼下。爬上二十一级台阶,开锁、开窗、扫地、抹桌子、倒垃圾、给经理们烧好开水,一切都弄妥当了,前辈们才三三两两有说有笑,扭扭搭搭拖拖拉拉,迈着方步走进敞开的大门。
卢杰进了门,深深塌陷的眼窝里叽里咕噜乱转的眼球,在清洁的室内打量了一遍,然后扯着一道道皱纹的腮帮子笑了。“小萧啊,你咋又来得这么早啊?打明儿起别早来,离正点差个十分八分的到就行。来了你就只收拾经理室,咱们室我来收拾好了。”说完,脱下外衣披在椅子背上,然后舒服坐下。
“没关系的主任。反正也是顺手,再说也没啥累活儿,我一人行啊。”
“不错,真不错!不仅人美,品质也美!”卢杰盯着萧紫玉夸着。
萧紫玉的脸一红。“您过奖了!”拉开抽屉拿出两份稿件。
“我这人可不轻易夸人,我很惜才呀!很能为下属着想,不像某些人净玩嘴皮子,动不动就向领导汇报搞小动作。好好干,我会关照你的。”
萧紫玉点点头。“谢谢主任!我会努力。”
“谢啥呀?我可不想让你谢。人和人是讲缘分的,我们有缘哪!我常去商店,那么多小媳妇,我对你的印象最好,否则,这次你们上来的七个人里头我就不会单单要上你了。”
萧紫玉立即明白卢主任是在要人情呢!便马上笑吟吟地说:“你可太看得起我了!就为这,哪天我和勃然一定登门答谢。”
——真是聪明人,一点就透!卢杰很高兴。“看看看看,生分了不是?我哪敢劳动李科长的大驾呀?呵呵呵呵……”
萧紫玉把一份稿件双手递给卢杰。“主任,麻烦您给我看看这么写行不行?在商店净拨拉算盘珠儿了,冷不丁儿地摆弄起文字来还真蒙。”说得谦逊有礼。
“好好好。哎呀,好字呀!全公司还没几个能写得出哇。”接过稿子,卢杰边翻看边赞着。
“您还夸呢?有的字写完我自己都不认识,所以不敢拿给方经理看,只得劳烦您先给把把关了。”
卢杰很受用,一连又说了几个好。萧紫玉拿着方海州的手稿去了打字室,她开始看她的稿子。
卢杰从进公司就玩笔杆子,十几年过去,她的文章从不行到行,人也相当的自负,整个公司除了方海州,谁的文章也不入她的眼。现在,一篇普通的会议纪要就让她惊讶不已了。突然间,她想到一个问题——方海州为啥要把萧紫玉安排在办公室?
3 谨慎做事
十平米的空间内,三张办公桌一张接着一张靠西墙安放。进门起的第一张桌子上安着一台手摇打字机,第二张桌子上摆着一架老式印刷机,第三张桌子上放着蜡纸、白纸和一摞摞看过的报纸。两把椅子,一把放在打字机的桌子下边,一把放在这张桌子的堵头旁边。
萧紫玉调整好滚筒上的打字蜡纸,校了校间距、行距,然后开始打字,打一会儿,她就抬头看看墙上贴着的纸上的字再接着打。
门悄悄开了,关思琦走了进来,两个人相视笑笑,萧紫玉指指一边的椅子。
关思琦没坐,站到萧紫玉的身后看了会儿键盘上的字,无意中抬头扫了眼墙上贴着的纸上的字,突然她的心一动,立即认真看了看纸上的字然后又看看键盘上的字,几个来回比对之后她便像鬼掐了似的尖叫了一声,指着墙上的字问:“这不是键盘上的字吗?”
萧紫玉停住手,也望着墙上的字,“没错。”
“你把它贴在这儿干吗?”
“背呀。我在背键盘上的字呢。这法子笨吧?”
“我的天哪!这么多,得背到啥时候才能背下来呀?”
“没多少,才三千一百一十八个。慢慢背吧,终有一天会背下来的。”
关思琦坐在一侧的椅子上。“干吗要跟自己过不去呢,时间一长不就记住了么?”
“方经理是个急性子,稿子上午给我下午他就来要,而且他还老不闲着。看看,”给关思琦看足有十页的手稿。“这是他昨天给我的,今天下班前就要。如果记不住需要的字在哪儿块打起来就慢。耽误了领导的工作,领导不说别人也会说,到那时,我可就没脸在这儿呆着了。”
“就你要强,你的前任可是打了两年多才不挨领导的损的。你才上来一个月,何苦苛刻自己。三千多个字挤在一起,看了就晕。三五个月记不住,领导会体谅的。”
萧紫玉笑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练练总没坏处。”
关思琦摇头。“说不过你。”
“哎,你不练功吗?”萧紫玉做了个点钞票的动作。“这个不仅要快,还得准确。否则,有你闹心的。”
关思琦撅了下嘴。“怎么练?难不成我天天掐把钱点么?那东西是好,就是太埋汰了,能不摸它我尽量不摸。”
萧紫玉拉开一只抽屉拿出一沓二寸宽三寸长的白纸。“给你准备的,还有啥说的?”
“啥也不说了。”关思琦乐滋滋地接过白纸。“三姐,你们主任对你咋样?”
萧紫玉接着打字。“挺好啊。”
“我们科的两位大姨可异口同声地说她不好,一个说她爱打小报告,当面不说背后乱说;一个说她好大喜功,跟在她的屁股后面捡不着好粪。三姐,你可得小心哪,千万别让她给坏了。”
萧紫玉摇摇头。“小九儿,咱们上来多长时间了?”
关思琦转了转眼睛。“嗯,差两天一个月。怎么啦?”
“小九儿,撇开公家说私家,我说几句刺耳的话,你听了可别生气。机关这些人都不是等闲之辈,没有‘本事’是不会干这么多年的。咱们新来乍到,千万不要人云亦云。人心难测,假如被人摆了一道不得不回商店,丢人可丢到家了。咱不图给老头子(陈杰瑞)争光倒彩,还得为自家人脸上贴光呢。你说对不对?”
“对对对。以后常给我提个醒儿,免得我乱放炮。不说了走了。”
关思琦走了不到五分钟,汪建文便气呼呼地进来,噗地坐在椅子上拔着长气。
汪建文一心一意要把头三脚踢好,就顾不得跟大伯嫂暗斗了,表面还像好朋友似的,没事就跟萧紫玉咕咕地唠。
“哟,跟谁打起来了这是?”萧紫玉乜斜着她调侃。
“真想干她一架。气死我了!死老婆子。满以为上边的人都是知识层的,一定比下边的人好处,谁曾想这帮老不死这么难伺候,不是这不对就是那做错,横竖看你就不顺眼了。这不,今儿早她就支使我跑了趟总厂,回来屁股还没沾椅子就扔给我一叠稿子让我抄。我认认真真地一篇篇地抄,抄得我手指头都僵了,好不容易抄完了以为这回没事了,不料侯凤芝这个臭娘们儿,仅仅看了一眼就啪啦扔回给我,金鱼眼一翻动,公鸭嗓子叫着,‘写的啥玩意儿呀?乱七八糟的谁看得懂啊?重抄。’你说她这不是鸡蛋里挑骨头吗?我写得够规整的了,一笔一画根本不敢连,就是距离近了点,连小学生都看得懂的字她却看不懂?这不是故意刁难我么?唉!早知如此就不挖空心思地要上来了,搭上人情还得受罪,真划不来!”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谁不想好啊!”萧紫玉停住手,用左手敲敲右肩头。“她让你重抄你就重抄,不就多写几个字么?咱们年轻,跑跑腿累不坏,写写字也伤不着,权当学习了。等你的本事超过了她,到那时她想折腾你也找不到借口了。人哪,说好听都有上进心,说难听是都有欲望。上边总比下边的好处多,不管咋的,上边的叫职员,出去办事多多少少还能有几分面子。你很聪明,口才又不错,将来一定会有出头之日。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建文哪,你可要坚持住。如果非得有人打道回府的话,那个人也不该是你。”
“你拿我开涮是吧。”心情好多了,汪建文脸上有了笑意。端详着萧紫玉的脸她不由暗忖——真看不出她这么能说会道,难怪李勃然那么死心塌地恋着她。
萧紫玉笑。“哪有?我说的都是实话,不信你就等着瞧好啦。”继续打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