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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开走了。
汪建文如一个被遗弃的小媳妇,望着越来越小的火车继续哭泣着,不知道哭了多久,一只手落在了她的肩上才止住了她的泪。慌忙回身看去,随着目光落在一个人的脸上她心是一阵激烈的狂跳。
背着旅行包的云鸿飞,歪着头笑眯眯地端详着哭得花脸猫似的汪建文,然后慢慢递过去一块手帕。
汪建文略略迟疑便接去了手帕,胡乱擦了擦脸,然后把手帕递了回去,并说了声谢谢。
云鸿飞双手插在兜里,看着手帕硬是不接。“接着用吧。”
汪建文想笑却忍住了,把手帕迅速揣进自己的口袋里。
“兄弟走啦?”其实他下车半天了,一直站在一个不显眼的地方看着李浩然和汪建文缠绵。心一阵阵酸楚,眼一阵阵发胀,不是为了别人的生离场面,而是为了自己不幸的婚姻。
汪建文答应着,眼泪又上来了。
“喂,你还来真的呀?告诉你我可就这么一块手绢儿,你着量着用吧。”调侃中容着浓浓的关怀,终于使汪建文破涕为笑了。
“这才对。”云鸿飞轻轻弹了汪建文一个脑瓜崩儿,三分喜爱七分温存,体现得十分得到位。“女人要确保长久美丽,一是必须保证充足的睡眠,二是要吃足量的水果,三是得保持心情舒畅,四是少哭少忧少烦。这四点你要是能做到,我保证你会永远这么年轻、美丽、可爱!”
汪建文的心又是一阵激烈地跳动,表面却硬装作平静,用有些呆板的声调说:“你好像懂得挺多嘛。”可爱两个字可不是一个男人随便就能对一个女人说的,难道他在示爱?想到示爱,脸便骤然热了,目光也没地儿放了。
“走吧。你再这么看着我我可要非礼你了。”故意作出无赖的样子,然后松松垮垮地托了下她的腰,指了指出口。
汪建文走了几步便自然了。“云大哥你上哪儿去了?已经好几天没看见你了。”
云鸿飞斜视她的脸,心说:想我了吧?嘴上答:“大庆。”
“事办成了?”
“办成了。”
“这下老爷子又要表扬你了。”
“我倒希望你能表扬表扬我。”
“我表扬你有啥用?一点好处也没有。”
“有啊,谁说没有?嘘——,啥也别问。”
两个人到了检票口外面,云鸿飞拉开背包的拉链拿出一只长方形的盒子迅速塞进汪建文的衣袋。“不许出声,否则我就从这里滚下去。”指着前面长长的台阶。“是你把我推下去的,谁问我我都这么说,公安局问我我也这么说。”说过,不怀好意地笑。
汪建文的小脸红得像秋天的苹果,娇嗔地瞪他一眼,又匆匆望望四周,边下台阶边小声地问:“是啥呀?如果太……那个了,我可不能要。”
“一点也不那个,回家看看准保你喜欢,不过现在不能看,如果下边上来的那俩人见你和我走在一起,而你又在摆弄那东西,你可就有麻烦了。”一脸郑重地吓唬。
汪建文立即向对面看去。
一男一女拾阶而上,男的朝云鸿飞点头,女的对云鸿飞微笑。他热情地跟他们挥手的空当汪建文走到前面去了。
“怎么办?那两只鸟可不是什么好鸟,嘴巴臭得跟吃了屎似的,就爱喳喳别人的闲事。”赶上汪建文时,云鸿飞故作焦虑地说。“咱们俩这么清白,如果被他们说成有了那事可咋办哪?我倒没啥怕的,关键是你呀。”察言观色,默默揣测她对他的心有几分。
“我才不怕呢。脚正不怕鞋歪,谁爱说就说去,反正嘴长在人家的脸上嘛。”
云鸿飞有些微的失望,但却积极配合。“不错,很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你这人咋这样?人家的名誉就要受到攻击了,你却说放心了?有没有同情心呢?”
“那咋办?要不我追上去跟他们解释解释?”摆出两难的表情。
“那不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么?”
“对对对。还真不能乱解释。”继续装蒜。
汪建文反应过来,咬着嘴唇打了他一下之后跑到前面去了。
云鸿飞笑了。
江林厂的接站班车早就到了,车门敞开,车内却没人。
汪建文找到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手摸着兜里的盒子,眼睛瞟着车外和人说话的云鸿飞,沾了蜜又浸了酸的感觉把李浩然离去引发的难受赶得无影无踪了。
云鸿飞这个英俊、成熟、稳重、温和又风度偏偏的男人,不知不觉就捕获了汪建文的心,轻松地取代了大伯哥在她心中的位子,令她食不香睡不稳,一次次自问这到底是不是爱情呢?当她终于弄懂了自己的心态之后也怕了,于是极力缠住李浩然不让他走,下意识里,她莫名的企盼丈夫能做一块坚硬的大石挡住她下滑的脚步。可是,把她视作生命的李浩然毅然地走了,怀着给她建造一个舒适温馨的窝的决心走了。她无助地哭泣,软弱地表达着对丈夫的愧疚。
接站车回到厂子,汪建文急急下了车,也不去接孩子就匆匆回了家,进门衣服也不脱,便急促地打开了小盒。
盒里是一条上等珍珠项链,颗颗珠子圆润饱满晶莹,闪动着粉红色的光泽。
汪建文呆呆地看了会儿,接着拽开围巾撕开大衣领口,对着大衣镜把珍珠链子戴在高领毛衣的外面。端详着镜中人红润的脸庞,含情的眸子,黑色高领毛衣配着水红色的珍珠项链,真的很迷人很美丽!难怪有人说恋爱中的女人最美!想到恋爱,心一阵痉挛,真想立刻扑进那个怀抱……摇摇头,她急忙摘下项链装进小盒,放进化妆台的一只抽屉里。略略思忖一会儿,然后走到大衣柜前,从最里面的风衣兜里掏出用卫生纸包裹着的金链子,看着“偷”来的链子,她耳边响起李浩然的声音。
“你说今儿个邪了,班上出了贼,家里也出了贼。陈莉的金刚石不见了,班长领着挨个地翻箱搜查。回家老太太又说家里传了六代的宝物不见了,还祈求捡到的人一定要好好保管,千万不要再弄丢了。我就奇了怪了,那件宝物她老人家藏得密实着呢,谁想看看她都不让,怎么突然间会丢了呢?我寻思一定是老太太用的一计,她担心将来这条链子没法整,你说给谁吧?男女都平等了,长子次子同样有赡养老人的义务,老祖宗的规定不算数了。闺女毕竟比儿子亲哪,说不定老太太想把金链子给香泽,所以才整了这景儿。……”
汪建文的心突然很不是滋味儿,怪自己当时为啥财迷心窍昧下这条链子,整得人不人鬼不鬼,谁说啥都得听着,这是何苦!不就是一条破链子么?说不定“他”不久之后就会给自己买一条比这条还好的呢。真是鼠目寸光,自作自受。……
汪建文正在自怨自艾,忽然听见邻居跟萧紫玉的说话声。她便急忙把金链子包上塞回原地儿,叽哩咣当正在关柜门,萧紫玉已经拉开门走了进来。
“哟,你怎么来了?快坐快坐。”汪建文飞快拽下一条毛巾胡乱擦抹着炕沿。
萧紫玉不坐,斜着眼看着汪建文揶揄。“还不行,你还是换根新炕沿吧。”
“你当我不想啊?我是没那个能耐。大少奶头一次蹬门,虽然不能黄沙铺地,咋的也得干净利索才是。还不坐,真想让我换炕沿咋的?”
萧紫玉坐下。汪建文忙里忙外地叨登吃的。萧紫玉说:“快别折腾了,马上走吧。浩然走了,妈说从今儿起,孩子不让你接,火不让你开,三顿饭都回家吃。”
汪建文不自然地笑笑。“妈想的真周到。红口白牙的,一分钱不拿好意思回去吃么?”
汪建文几次指示李浩然回家摸摸李勃然两口子到底交不交生活费,李浩然嘴上答应好好的可就是不问。她一气之下亲自问了李香泽,结果啥也没问到还惹了一顿气。现在,萧紫玉给她制造了一个探寻的契机,她岂能放过?
萧紫玉一听就明白了,半开玩笑地说:“你不是说妈欠小叔子的赔偿金吗?这回你就当吃回赔偿金好啦。其实要说红口白牙吃蹭饭的是我——妈说啥也不要我的工资,说他一人的工资够我们吃的了。所以你就不用有啥顾虑了。”
汪建文立即不好意思了,忙顾左右而言他。
5 步步紧逼
冰雪消融,春花又绽放在了枝头。一场春雨没完没了地下,枝头的花儿失去了阳光的爱抚,变得黯然而憔悴起来,有的竟然垂下了苍白的脸庞。
汪建文踏着满地的积水,撑着一把花伞向职工医院走去。
“小雨病了,高烧一直不退,已经打了半天针了可还不管用。我好害怕……”这是汪建月在她妹妹刚进办公室不久打来的电话。汪建文马上就跟进门的侯凤芝请假,可不等对方答应她就跑着出了门,到了楼梯口她才想起忘了拿雨伞,正要回去拿,忽见萧紫玉打着把花伞拎着垃圾桶从楼下上来,她大步迎上去抢下了伞,“借给我用用。”匆匆说完跑下楼梯,向坡下而去。
萧紫玉转身望着妯娌急匆匆的身影,猜测出了啥事。蓦然卷来一股风吹在身上,她迅速回头看去。
云鸿飞手把着门把手,朝着萧紫玉牵强地笑笑,“倒垃圾呀?”
萧紫玉轻轻啊了声,急忙给他让道。
云鸿飞大步下了楼梯,大步向坡下走去。
萧紫玉若有所思地望着她和他远去的身影。
病房里,床上的小男孩儿脸色通红。双眼半睁半合,黑黑的眼珠不停地转动着。扎着针的小手一会儿抽动一下。
汪建月呆呆坐在床边,握着男孩的手。导管里的药液一滴滴地滴落,她眼中的泪水一对对地掉落。
汪建文进来,看到孤儿寡母惨怛的场面,禁不住一阵难受。一手提着滴着雨水的伞,一手摸摸男孩儿的头,她语气轻松地说:“出汗了,没事啦。确诊了么?”
“可能是肺炎。金大夫说等王大夫上班时再检查检查。”
“没事了姐,出汗就是退烧了。要是肺炎就住院吧,没钱我有。”掏出手绢递给汪建月,发现竟然是云鸿飞的那块。别别扭扭地看着姐姐擦擦眼泪,她赶忙“夺”了回来放进口袋。
“姐夫咋没来呢?”
“又出车了。”
“王八蛋!要是他的亲生儿子你看他还出不出车?”
汪建月没出声,傻傻地看着小雨。
“姐你还没吃早饭吧?我在这儿看着,你快回妈家吃点儿。”
汪建月摇摇头。“我吃不下。你回去上班吧,有事我再叫你。”
“吃不下也得吃呀,你要是倒下了谁管小雨呀?”
“我真的吃不下。”
“这样吧,我去桥头饭店给你买一斤饺子。”说着向门走。
汪建月急忙阻止。“不用了建文。”
汪建文没听,出了病房的门向南又向东,然后推开医护专用的东侧门——她有个预感,好像要出啥事,避开正门走偏门,说不定在这条闲人不走的路上就能把麻烦给躲过去了。
医院的正门朝南侧门朝东,进入正门,东西两侧是各科的门诊室。由正门向北直走便进入到连接着门诊的住院处的长廊,这道侧门就设在长廊与门诊处衔接的东墙上。
出了侧门,沿着门诊处的房根向东走个二十来步,再向南走十多步就是三十三级台阶。台阶偏左不足五米的地方是一片冬青树,棵棵冬青高大魁梧枝繁叶茂,枝桠几乎由树根长到了树梢。密密麻麻的枝条交叉着,若是藏个人在树边,别说是淋着小雨的春季,就是遍地积雪艳阳高照的冬天,不到跟前也很难看见树林里有人,尤其是这个人还穿了件深绿色的雨衣。
此刻,云鸿飞站在一棵既能看见正门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