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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是张必,他坚持他的家人能咋的?又不是旧社会,父母包办不依不行。香泽好歹跟他处了六七年了,做个决定怎么比生个孩子还难呢?”
“这就是早恋的恶果。不行,我得杀出去看看,他们这是摆明了挑衅哪。”
“你可别乱来。还是我和你爸商议后再说吧。”
这时,李香泽气呼呼走了回来,把一只小玻璃瓶使劲摔在沙发上。“这四只你自己想办法吧。”说完又气呼呼出去。
“惹祸了吧?”洪清华笑。
李勃然摇摇头,拿起小瓶边把玩边想着萧紫玉俏丽的小脸,不知不觉便沉醉了。
“对了,这个萧紫玉是哪个老萧家的?”儿子的痴相触动了母亲的心事:如果那个女孩儿不值岂不误了儿子?
“萧尚春的闺女。”
“萧尚春?七二年被轧死的那个萧尚春吗?”
“就是他。”
“他的老闺女?”
“对。在服务公司商店上班。”
“人长得是没的挑,有没有正式工作也没关系,就是不知她的品性怎么样?”
“好!”肯定地答,眉稍眼底都因为这简单的一个字而激情起来。
“怎么个好法?”担心。自己常去商店买东西,那个声音细弱模样俊秀的女孩子也接待过她几次,让她满意得无话可说。但是,她好象不爱笑,眼神总是冷冰冰的,可别是个不重感情的人哪?
“聪明、漂亮、善良、勤快、知书达理、善解人意、还非常的孝顺,不多事不多话,一见到她就觉得心悦神驰舒服极了!妈,她跟您一定合得来,你就相信我吧。”
洪清华放心了,一个有这么多优点的女孩子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呢!儿子向来都不随便夸人的。
“既然这么好你怎么不急呀?再一次被人抢了先,儿子,妈可真得藏起来所有的凶器了。”半真半假地调侃。
“不会有下一次了。”笃定地说。“我已经铺好了路,等的只是一个借口而已。”
洪清华拍拍李勃然。“由小到大你都没让妈操过心,妈相信你的眼光。”幽幽吸了口气,口气忽然变得忧虑而愤怒。“浩然要是像你该有多好!”
“怎么,他又惹事了?”
“事倒是没惹,就是跟老汪家二丫头的事让我闹心。”
“他们还没断?”
“断啥断。浩然这个浑小子彻底让那个丫头给迷住了,我们的话他根本就听不进去。”摇摇头,懊恼地说下去。“一想到她那个风流的爹我就害怕。俗话说‘爹吃人家四大碗,闺女就得还人家四大方盘。你说,万一她不走正道,浩然不就彻底给毁了么?”
李勃然笑了。“那都是俗语,并不是真理。哪能那么准呢。”话是这么说,可当年她大胆追求他的事蓦然就浮上了心头,心情不由自主就烦躁起来了。
洪清华继续唠叨。“还有一点让我担心,那丫头可不是省油的灯啊。有一次我去买酱油,正碰见她和顾客吵架,那嘴像刀子似的,连怨带损再加上摔打算盘,把对方气得直翻白眼,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了。就浩然那酸脾气,那张木头嘴巴,三句话不到头就动手的主,两个人若真生活在一起,不是有打不完的架吗?”
李勃然怔怔的看着母亲,说出憋了许久的话。“凭她的条件,怎么会看上浩然了呢?您没问问浩然他们是怎么开始的?”
“我也纳闷。凭她的条件,咱家老二哪能配得上她呀?可听老二的话音,似乎是两个人同时有意的。真搞不懂她。”
李勃然暗暗担心:这丫头是不是来报当年一剑之仇的啊?如果是,那可真是害了弟弟!“浩然他,有没有把您的态度告诉她?”
“那个浑小子的心早朝着她了,能不跟她说么?”
“老汪家是啥意思,不反对吗?”
“反对。程淑兰用死来要挟那丫头,结果一样不好使。”
李勃然深深吸了口气。“谁跟你说的,浩然么?”
“他才不说呢,那嘴严的,她的一个不字也抠不出来。我是听你区姨说的。”
“算了妈。也许他们有缘,顺其自然吧。”
“是呀。不同意能咋的?我又不能用死来恐吓他,人家已经跟我提出要结婚了,我还能咋的?”说着,她忽然冷哼一声,“虽然我不会用死来制止他们,但我也打算好了,他们结婚以后就不管他们,无论啥事一律不管。”
李勃然没出声,只默默地看着母亲。
汪建文在赵野玫家住了两天,第三天天刚亮,汪建梅就来找她。
汪建文怀着破釜沉舟的心情告别了心惊肉战的大姨,跟着妹妹回到了家。
程淑兰一脸的平和,像啥事也没发生过似的,对着二闺女嘘寒问暖关怀一番,然后做了她爱吃的红烧鱼,闭口不提李浩然其人其事。
汪永海也是善模善样,和二闺女谈了会儿国内国外新闻,就继续看他的报纸去了。
汪建文一头的雾水:以母亲的性格和处事作风是绝对不会不过问她这两天在哪儿住的。瞅了个空当儿她把妹妹叫到了屋外审问。
“爸和妈在搞什么鬼?”
“啥搞鬼呀?”
“他们不管我和李浩然的事了?”
“啊,他们说了,个人有个人的命,享福遭罪都是自己的事,他们不管了。免得你怨恨他们。”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为啥要撒谎?”
“奇怪,他们怎么会变得这么快?”
4 柔软心肠
“姑娘,给俺拿袋软和的饽饽。”一个操着山东口音的老太太站在柜台外面,对着周明慧说。
因为还早,营业室里只有五六个顾客。萧紫玉在整理票据。钟可琴在收拾糖果箱子。只有周明慧在答理顾客。食品组柜台外面除了这个老太太还有一个男人在看香烟。
周明慧拿起一袋饼干“啪”地扔在了柜台上,然后靠在柜台边上,厌恶地瞅着老太太满是皱纹的脸。
老太太皱巴巴黑乎乎的手在饼干袋上捏摸了一阵,说:“这个太硬,有没有软和的?”
周明慧待理不理地给老太太换了第二袋饼干。
“不行。这个还硬。”老太太捏完了说。
周明慧又给老太太换了一袋,老太太一搭手还说硬。周明慧来了气,大幅度地抓起老太太第三次说硬的饼干扔回饼干箱内,接着拿另一种饼干给老太太,可是,没等老太太捏完她就又给老太太换了一种,就这样,她一气给老太太换了十几种饼干,有的饼干老太太根本就没捏到就被她扔回了箱子。
“还有没有了闺女?”老太太不明白她为啥不给她拿了,一双昏花的老眼巴巴地盯着一箱箱的饼干问完又自顾自地叨咕着:“人老了就不中用了。吃啥都咬不动,真是活受罪呀!”
男顾客要买烟,周明慧光顾着生气了没有听见,萧紫玉过去给他拿烟,收完钱她顺便拿起一袋素蛋糕放在老太太的手边。
老太太一点也不客气,鸡爪似的手在包装精美的蛋糕上抓了抓,然后咧开嘴笑了。“行,这个行。软和。”说完就叨叨登登地解开偏襟大袄的扣子,老半天才从腋下拽出个脏兮兮的手绢包。
包里是一小叠纸钞,面额最大的是两角,最小的是一分,老太太鼓捣了半天才把钱给了萧紫玉。
萧紫玉一张一张地数,数来数去只有一元五角三分,可是一袋素蛋糕却要三元三角。她拿着钱看着老太太。
白汪汪的蓝大袄上有许多污渍,袖口秃了边儿,左胳膊肘打了块深蓝色补丁,针脚里出外进。右胳膊上刮了个大三角口子,不过用线裢上了,只是裢得皱皱巴巴。花白的乱发用一条黑布条在后脑勺上绑了个缨儿,像把使过性的刷子头。浑浊的双眼紧紧地盯着萧紫玉,青筋暴跳的黑手死死地抓着那袋素蛋糕。
萧紫玉轻轻叹口气,拍拍蛋糕说:“您拿走吧。”
老太太乐颠颠地捧着蛋糕向门走去,刚转过大门就撕开了包装,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萧紫玉叫过来周明慧,让她数一遍那叠小钱,然后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元八角给了周明慧。
周明慧收完钱,想了半天才走到萧紫玉的身边说:“组长,别说我多事。这个老太太时常来买吃的,每次来都不拿够钱。给她垫一次两次都没关系,要是常垫谁也垫不起呀,她又不是没儿没女,咱们犯不着管这闲事,你说对吗?”
萧紫玉看了周明慧一会儿然后点点头,说:“也是。唉!人老了难过呀。这样吧,下次她再来,只要能拆包的就零着卖给她,可着她的钱称就是了。能行方便就行行吧,谁都有老的时候。”
周明慧先是,接着便有点羞愧地笑了。
顾客多了起来,三个人六只手似乎还不够用。
一个还没有柜台高的小女孩儿,扬着小脖儿看着萧紫玉,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盛着渴望被询问的影子。
这拨顾客终于走了,周明慧赶紧找了只凳子坐下。钟可琴忙着捋钱。萧紫玉拿着抹布擦柜台。
“哟,小朋友你想买什么呀?”萧紫玉停住手探着头问着小女孩儿。
“买一块巧克力和一包蜡烛。”小女孩儿怯生生地说完便把手里的钱放在了柜台上。
“好的。给你巧克力,等着我给你拿蜡烛去。”说着去找蜡烛。
“蜡没了你别找了。”周明慧走过来对萧紫玉说。
萧紫玉给小女孩儿找完钱,脱下白大褂扔在一只酒箱子上。“我去那边调几包蜡,你俩看看还缺啥不?”
“我去吧。”周明慧解白大褂的扣子。
萧紫玉摆摆手。“不用,我还办点别的事。火柴还有么?”
“有,还有一箱呢。”钟可琴答。
萧紫玉走出柜台。
“紫玉你等一下。”萧紫玉已经到了门口,正在货架后面刷酱油桶的赵野玫跑出来叫住她。这是萧紫玉调过来她上赶着跟她说的第一句话。
萧紫玉站住淡淡地望着赵野枚。
“你上那儿边去?”废话。
萧紫玉点点头。
“麻烦你告诉温小丹晚上到我家来一趟。”
萧紫玉又点了点头。
“没别的事了。”晃晃手,赵野枚不自然地笑。
萧紫玉转身走出门去。
赵野玫看着晃动的门帘想着陆琛的话——你这人太无情,十多年的朋友你说翻脸就翻脸连话都不讲了,谁敢和你交往啊?为了陆琛,她强迫自己去跟萧紫玉说话,即使再不愿意。只要陆琛能改变对她的印象,教她做啥事都行。
萧紫玉走进陈杰瑞的办公室,陈杰瑞在打电话。她悄悄坐在一边等着。
陈杰瑞打完电话,一脸悦色地看着萧紫玉问:“在那边还习惯吗?一定很累,好象瘦了。”
“没您想的那么严重。”
“等食品组‘正常了’我就把你调回来。”吐了口长气,陈杰瑞语气仍是怅然地说:“效益越来越差,商店却越开越多。个体小店进货渠道随便,假货次货可以混进正品里卖。进价低的能用进价高的找补,积压的货底子也可以随便处理。咱们就不行,价格卡得死,什么都得按规章制度来。昨天公司给各点儿开会下达下半年的利润指标,我们又是十万。市场疲软,买卖难做,上缴的利润却一分也不少?这是存心难为人哪!工资不发行吗?税不上行吗?上头一点儿也不替下边的着想,就知道定指标搞惩罚,你活你死不管,钱交不上来不行。……”他无所顾忌地发着牢骚。
萧紫玉一声不出地听着:他叫她来绝对不是让她听他的牢骚的,她想。
果然,吸完了一支烟后陈杰瑞进入了正题。“让你来,就想听听你对我下一步的打算有啥想法。”
萧紫玉有点茫然:想法?问她?“经理您太高估我了,我懂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