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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万不要!”
钟道临狂吼一声,刚一睁开眼就见到果比正兴奋的采着一朵朵冰花来吃,可能刚开始的温凉没能引起果比这小家伙的警惕,居然学着小火蜥的样子吃饺子似的一嘴一个,吓的他赶忙出声阻止。
可此时的果比早已吃了不知道多少冰莲般的寒冰魄,想要阻止却是晚了。
大个头火蜥被钟道临歇斯底里的一声怪叫引得回头看了一眼,歪着脑袋不明白这个小怪物又搞什么名堂,不过对钟道临的感激下也没有阻止他们吃自己地盘的寒冰魄,只是愣愣的瞧着着急上火却偏偏动也动不了的钟道临发呆。
就在钟道临大叫不妙的同时,嘻皮笑脸飞舞在空中的果比突然小脸一呆,头上脚下不受控制的从半空跌落了下来,脑袋“咚”的一声撞到了岩石上,结了一层冰的皮肤上慢慢透出了白色的柔光。
蓦的,钟道临腰上的挂着得虚无之刃剧烈的颤动起来,地上躺着的果比猛然化为白光朝虚无之刃疾射而来。
伴随着隐没在刀刃上的白光,虚无之刃“叮”的一声清吟,除了黝黑的刀柄外通体瞬间变为银白,刀刃暴闪银芒,整个火山黑褐色的内壁与光线交相辉映,仿若平静的湖面被透云而出的日光折射,银鳞万点生辉,空间内充斥着一片白芒。
突然不受钟道临控制的虚无之刃缓缓漂浮于半空,紧接着猛然空劈一刀,空间仿佛被这一刀硬生生的划开,开始在面前扭曲的变形起来。
从扭曲空间内传来的强大吸扯力道让火蜥母亲惊骇下咬起自己的孩子就朝后退,火蜥父亲也是怒目圆睁,硬爪抓地,堪堪忍受着这股强大的吸力,如果虚无之刃再有什么突然反应,火蜥将准备随时扑上去自卫。
庆幸的是虚无之刃并没有再有任何不妥的反应,确切的说虚无之刃已经随着扭曲的空间消失无踪,连昏迷中的斯影跟四肢僵硬趴在地上的钟道临都被这股强大的吸扯力道引入了时空的扭曲,眨眼就消失在两大一小三头火蜥的面前。
一霎那间,火山内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因为出生第一眼就看到钟道临的小火蜥早把他当成了自己的父亲,见到钟道临突然没影了不免张着小嘴大哭大闹,在真正母亲的嘴中乱甩尾巴,身体一个劲扑腾,露在外面小脑袋上的双眼甚至露出了朦胧的泪光。
大个头火蜥见到三个不速之客突然消失在眼前并没有感到如何惋惜,反正这三个怪物来也突然去也匆匆,倒是对自己的孩子认贼作父大为不满,瞪着一双大眼,开始扭动庞大的身躯气势汹汹的朝小家伙爬去,似乎想展露一下父亲的威严给小家伙看看。
火蜥母亲察觉到了大火蜥的意图,不满的用脑袋顶了顶自己的丈夫,怕它吓坏了孩子,火蜥父亲似乎是个惧内的品种,被老婆顶了一下只是委屈的“呜呜”嘟囔了一声就老老实实趴下了。
火蜥一家人慢慢融入了往常的生活,大火蜥悠闲的看着火蜥母子嬉戏,时不时伸出舌头舔舔自己的孩子,岩浆飘浮岩上的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早已忘记了刚才的一幕,对于栖息在这里的火蜥来讲,钟道临只不过是它们生命中的一个过客罢了。
既然是过客,就必然不属于这里,尽管过客会经过一些不属于他的地方,却仍像天下间无数过客一样有着自己的终点——家乡!
……
天际的骄阳如火球般散发出炙热的高温,穿透云层的光线烤的黄土旁的官道升腾起了迷迷蒙蒙的尘雾,没有一丝风,高挂在中天的火球无时无刻不在榨取人畜身上哪怕是最后一滴水份,龟裂的耕田和干渴萎靡的野草相互交映着,路旁几具腐烂的尸体早已被饿的发疯的灾民扒光,面目全非,周身**的躺在那里,散发出一股扑鼻的恶臭,尸蛆蠕动下,一群群绿头苍蝇正和蛆虫争夺着腐肉。
十几个饿的皮包骨头的小童,面黄肌瘦,身无寸缕,一步一摇的在黄土旁的田地里摸索着,机械性的拨开野草或地皮块,呆滞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种绝望的迷茫,一粒种子或者麦粒都能使小孩们欣喜若狂,也不管粘着的泥土,就那么连种子带泥的赶紧塞入口中,大声咀嚼,生怕被谁抢走一般,而对于就在身旁不远的腐尸和空间中弥漫着的呛鼻恶臭,则毫无感觉,完全如透明一般。
突然,远方传来了一阵雨点般的清响,慢慢的从东向西变成滚雷般的轰鸣,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松叶林外一间茅草搭建的茶棚下,一位脸上布满皱纹的老人颤颤巍巍的停下给客人倒水的动作,好象觉察到了什么,一时间黑瘦的脸庞苍白了起来,几个捡麦粒的小孩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抬头看看天空,依然是艳阳似火,万里无云,一点没有下雨的意思,却不知道这股闷雷般的响声从哪里来的,有的继续埋头翻看着土坯,其中的几个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想往外走。
茅草茶棚下的老人看见十几个小童无动于衷的样子,声嘶力竭的朝他们喊着什么,却因为年老声弱而又相隔较远而听不真切,加上轰雷一般的闷响早已充盈了整个天地,想告诉这些孩子们点什么却来不及了。
这时的东方猛然间出现了一股股黄龙,尘沙滚滚,从地上带起的黄沙遮盖了整个晴空,透过滚滚尘土望去,一队队身披兽皮,手持弯刀铁枪,面目狰狞的骑士,正策马狂鞭,马蹄翻滚,怒马狂奔,不下万人的骑兵队如黄龙般疾驰而至,正是横行宇内的蒙古铁骑。
当先的三人单手持缰,**黑马神骏异常,四蹄如飞,当先一名头戴红冠的壮汉,嘴中呼喝着蒙古骑兵特有的冲锋令“嗬呼~~嗬呼~~”,人急马快,眨眼间冲到了距几个小童不到百步的距离。
官道旁的小童早已被眼前突如其来的一切吓的失去了正常的生理反应,完全懵在当场,下意识的想逃开大道,却连手指尾都动不了。
未等小童反应过来,三道冷冽的寒光“嗖”的在空中幻化出一道道急速涌动的轨迹,从其中三个小童的前心贯入,**三股喷涌的血线,漫天飞舞,三支雕翎箭透胸而入,而后锃亮的铁箭头穿心而出,一股股鲜血喷出的同时,也带走了三个活生生的幼小生命。
“啊啊!”
两声毛骨悚然的惨嗥皆然响起,红冠骑士身旁的两位头披黄带,身穿皮甲的千夫长不知道何时已经抽出马鞍旁的长枪,还没看清二人如何动作,枪尖儿斜挑,伴着烈马强劲的冲力,铁枪头上的倒刺已经顺势扎入其余两个幼童的肋骨,二童四脚同时离地,疼的痉挛抖动不已,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和点点血斑,被翻滚着挑死在枪尖儿之上。
马上的两个骑士不想尸体被倒刺挂住,仗着雄浑的臂力,抡圆了一甩,两个早已没有生命气息的小童尸体被横着扫飞了出去,轰然坠向一旁的土丘,砸起一圈圈尘土。
两个千夫长狞笑着收枪于后,挂回马鞍桥,冲速毫不滞歇,正笑骂着“汉狗找死!”却看到中间早已收弓于背的万夫长旭尔术豪无表情的提缰策马,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不由心中一凛,催马前奔。
浩浩荡荡的骑兵队在三人的带领下,越发狠命怒奔,一时间黄土遮日,蹄声震天,大队过后,剩下的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幼童尸体,连田地中未曾跑上官道的小童身上都插满了羽箭,为了不让这几个小童阻碍万人骑兵队,惊了马匹,竟然将他们尽皆屠戮。
茶棚下的卖水老人被方才的情景刺激的双目尽赤,浑身气的打着哆嗦,一口气没有顺过来,张嘴涌出一股股白沫,朝后便倒,眼看老人的后脑就要碰到地面,忽然就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拖了一下,翻身稳稳的躺倒在了木桌前的简陋长椅上,如果不注意还真看不出来,就像是老人自己身体一扭曲,恰好翻到了椅子上一般。
坐在茶棚四周的五个客人,在刚才蒙古骑兵过境的当口都没有动,不是他们大胆,而是怕引起鞑子兵的误会,刚才老人出现的情况或许没人注意到,可坐在茶棚后进的封翼却看的心神一颤,差点没有叫娘,他只见挨着承重木桩稳坐的衲衣大和尚左肘部的袍袖微微的鼓荡了一下,右手依然悠闲的举杯饮茶,好像对身旁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可就这袍袖的一鼓一荡间,对面老人却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扶了一把,如此真气透体而出运转的无上玄功别说见过,就算听也没听过。
封翼薄衫下的皮肤渗出了一层冷汗,后背脊梁骨丝丝的冒着寒气,他明白如果被这个正邪不分的大和尚看出了点什么,恐怕自己就要埋骨此处了,他甚至比对敌时更加小心谨慎,唯恐散发出练气者的生理特征,紧缩着毛孔,呼吸故意慢慢加重加急,收敛目光,下意识的控制真气不往外散发出去,让自己表现得像一个普通练家子。
他知道要瞒过对面大和尚的眼睛几乎是不可能的,唯一的侥幸就是对方只把他当成一个普通好手,他甚至做好了准备,一有不妥就立即撞穿茶棚后栏,有多远跑多远,永远不再回来。
让在苏北武林享誉威名的“千里神驹”封翼一见面就生出如此危机感的恐怖人物,这还是第一次遇见。
烟尘消散,大和尚抬手扶了扶头顶的毡帽,从怀中掏出三枚铜钱置于桌角,扭身站起身形,大步朝外走去,他这一站起,身后的封翼才略松了一口气,不由细细打量起这个乱世中的出家人来。
虽然只是一个背影,这个脖子上挂着圆珠串的大和尚确给人一种大海般不可测度的沉浑感觉,身形高壮却行动灵活,时值当午,脖颈露出的皮肤表层却没有常人汗渍的闪光,甚至走起路来宽松的衣摆都没有被风掀起,如此异相让封翼觉得越发迷惑。
两个结伴而行,书生模样的青年看到鞑子兵离去,这才赶紧从木椅上挪起,伸手扶起了倒在椅子上已经陷入昏迷的老人,边掐人中边拽起衣角扇凉风,其中一个精瘦的青年抬起左手狠一拍桌,“嘭”的一声响,桌上茶碗中七分满的清茶被震得溅了出来,顺着桌角往下滴,只听他恨声道:“国破家亡,山河破碎,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哪!”
“嘘!小声点!”
精瘦青年身旁的同伴赶紧伸手捂住他的嘴,颤声道:“阎兄少说点,祸从口出,当心横祸加身!”说罢,不住的扭头观看着周围的情况,生怕被人听了去,被叫做阎兄的青年也意识到自己多嘴,面目苍白的诺诺点头,再也不敢发出声音来。
要知道自世祖忽必烈攻克临安,灭亡宋朝后,就强分民族等级,把版图内人口分为蒙古人、色目人、汉人、南人四等。规定王廷和州道高级官吏,必须由蒙古人或色目人担任,汉人最多只能做到副职。蒙古人无故杀死汉人、南人,只是罚钱了事,汉人或南人杀死蒙古人,常会受到灭族的处分。
蒙人为了加强对汉人的防范,于各地置兵驻防,又立里甲制,以二十家为一甲,蒙古人为甲主,负责监视全甲居民。禁止汉人、南人打造和私藏武器,不得打猎、聚众、学习武艺,甚至不准夜行。
蒙古人自身文化水平较低,鉴于汉族传统士人地位高、影响大,难以管理,便加以打击。将人口分为官、吏、僧、道、医、工、猎、倡、儒、丐十等,儒生的地位仅在乞丐之上,所以二人虽然只是简单的发了句牢骚,却有可能被人告发而导致灭门,故此两人才如此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