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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叉禁猎区-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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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日本血统的自己,对日本的瞳门相当了解——包括对他们的残忍和行事古怪。如果说西京门的统主穆懿,象征着夜叉中冷静理性的一半,那么瞳门的统主辻影久,则是夜叉中血腥残忍的一半。
这是否代表着,西京门和瞳门联手的时代,已经到来了?那么之前关于统主的那些传言,也是真的吗?
龙一从后视镜里看着后座上那位森冷寡言的夜叉王,心里忽然有种不安。
在护士的搀扶下,尹迟吃力地从床上坐起,一只手费力地往前伸,手指扭曲,终于握住了医生递来的一支笔。
身旁的护士雀跃地笑道:“真是惊人的复原能力呢!一般人手脚都不能动的了,没想到经过手术抢救,竟然慢慢可以活动起来了!再加以努力,应该就能像普通人一样……”
只听砰的一声,尹迟猛地用脑袋撞向床上的小桌面,再抬眼冷冷地看向那护士。冰冷而看不见东西的眼睛里,无数暗焰燃着。
那护士一惊,捂着嘴噤了声。
“普通人?普通人?”他失笑着重复护士的话,而后昂头大笑,“我竟然沦落到跟普通人相提并论的地步了呢……”
那护士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只手足无措地站着。
尹迟忽地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这个……得等复原以后才行。金先生吩咐我们要看顾好你。”
“出去吧。”他忽然不耐烦起来。
那护士讷讷地要退出,又被喊住:“等一下。这里闷得慌,开电视……
”他忽然顿住了,想起自己是没有办法“看”的。
护士却已飞快地拾起桌面上的遥控器,嘟的打开电视,然后告辞也没留下地溜了出去。
只听电视上播报着:“……关于Vasari遇刺的新闻,我们回头会继续跟进。我们再来看看其他新闻……佛罗伦萨一家画廊被人纵火,画廊内的画小部分失踪,大部分被火烧毁。坐轮椅,行动不便的画廊主持被烧死……”
尹迟觉得背脊一凉,像有极为冰冷的水沿着骨脊,顺流而下。
他清楚知道,这些新闻对金木崎来说意味着什么。


、瞳门

东京这座不夜城,近郊的一处庄园却是极为僻静。只有伫立庄园外,保镖打扮的男子,一副武士护主之态,添了几分萧杀之气。
庭院内的和室中,身着墨绿色和服的男子,脑后的乌黑头发扎起,捧茶面向对面的男子,声音嘶哑残破,嘴里说的却是生硬的西班牙语:“真没想到哥伦比亚最大的杀手组织,也会对亚洲事务感兴趣。弗雷泽,你的胃口可不小啊。”
叫弗雷泽的高壮男人昂头大笑,手中的茶泼洒到地上。和服男子不动声色,一旁早有人跪地上前,用细绢手帕把茶水擦去,又匍匐退下。
只见弗雷泽放下杯子,大笑着:“如果说我胃口大,那么瞳门竟敢把主意动到Vasari家族头上,岂不是胆子太大了?我说的对吗,辻影久?”
他挑衅地盯着辻影久的脸看,像在表示没有事情可以瞒得过他们。
辻影久不动声色地:“亚洲人更为含蓄,即使知道了什么事情,也会装作不知道,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弗雷泽正要插嘴,辻影久又道:“更何况根本是捕风捉影的事。”
弗雷泽亦不是蠢人,只朗声笑笑,微微转了个话题:“但说起Vasari家族,可当真是大震动。老头子死了,连远离事务、身在佛罗伦萨的小儿子也死了,大儿子成为教父——这些原本跟瞳门和西京门也无关。但金木崎因此被排挤在权力核心之外,西京门的宿敌不再有威胁,黑白堂则因为颂眉的失踪和现任堂主的无能,陷入一团混乱——趁着亚洲板块大变动的时候,抓住机会,手脚快些,也是我们的考虑。”
“你们的考虑确有道理。”辻影久点头,却不再就这个话题说下去,而是转而谈起亚洲区的事。弗雷泽心想:这些亚洲人,就爱转弯抹角!
日光渐渐褪去,和室的地面上晕染了一片绯红。辻影久二人起身,走到门外时,天色已从淡薄日光转至夕暮。
“我听说在日本,这个时候叫做逢魔时刻……”弗雷泽卖弄着他刚学来的,转过长廊时,忽地没了声音。
在木板地长廊上,坐着一个身着绯红色和服的少女,头发长长地披散脑后,手里在把玩着一个人偶。她赤着双脚,从和服下摆露出优美白嫩的小腿,沐浴在淡红色日光中。
弗雷泽正发愣,辻影久转脸朝那少女道:“友绘,快回房中去吧。”
少女站起身,转过脸来看着他们,目光却始终停留在辻影久身上。她手里牢牢抓着那人偶,二话不说,便钻入庭院那边的和室中去。
辻影久言简意赅地:“现在我带你出去吧。这边请。”
送走弗雷泽,辻影久沿着原路回去,忽然听到和室中传来少女的声音:“哥哥。”
辻影久顿住脚步,看向和室中。只见辻友绘一手抱着靠枕,一手手指缠绕着头发,看向他来:“我不喜欢这张画。”
辻影久一手推开那扇门,踏入室中。辻友绘慢慢站了起来,轻轻移步,绕到他身后:“这个画画的人,我从没见过她,而且她早就死了……我觉得很诡异很不祥……”
她把脸颊贴在辻影久背上,两只白嫩的小手伸出去,从后面抱着他颀长挺拔的身体。
辻影久纹丝不动,只是温声问:“你怎么知道这幅画的来历?”
辻友绘嘴角一动:“哥哥当真以为我什么也不知道吧。其实我都知道……不仅仅是你从佛罗伦萨那画廊掳到的画这种小事,还有你打算跟西京门联姻的事……”
话音未落,她忽然感到身体一轻,手臂上已是一痛,被辻影久抓着绕到他身前。他紧紧抱着她,阴邃的目光却是投向墙壁上那幅画。
辻影久脸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这张英气逼人的脸,因着这道伤疤,让不少敌人望而却步。此时他板着一张脸,让脸上的疤痕更形可怖。
“哥哥……”辻友绘有点害怕他这种表情,“我……”
辻友绘犹豫着,忽然伸手去握住了他的手,要把它放到自己的衣襟里。她觉得自己的指尖很热,心怦怦跳着。
辻影久突地伸手按住了她:“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的声音凌厉,显得更为嘶哑残破了。然而她抬头,见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
那种情绪,是欲望,是迟疑,是克制,她统统说不上来。
她慢慢绽出一个温和的笑:“我知道。从我六岁那年起,我已明白自己对哥哥的感情,是怎么一回事了。”
言讫,她把手挪到浅黄色腰带上,轻轻拉扯。和服随之滑落在地,少女抱着自己的身躯,抿唇看向辻影久。
他一把拉过她到怀中,紧紧搂住。
“你呢?你明白自己的感情了吗?”少女抬起脑袋。
剩下的半截话来不及说出,已被突然俯下来的唇堵住。
这个吻,因为在想象中描摹过多次,反倒让他们一时感到虚幻而不真切。辻影久用力锢紧她,她因疼痛而发出低呜声。因为这现实的声音,他一下醒悟过来,松开两手。
他俯身捡起
地上的和服,“穿上。你将为人妻,别着凉了,伤了身体。”他低垂着脑袋,快步踏出房外。
辻友绘呆呆地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看着傍晚下的日光把他的身影拉得老长。庭院中的小池也被晕染得一片褐红,花草亦是无声。
她默默地披上衣服,抬头却见墙壁上那幅画。油画上,身着和服的自己和一个陌生的少女并肩而立。那少女她从未见过。但她从哥哥身边人的口中得知,这异国少女叫陆离。


、山顶(一)

洋葱呛得她眼眶不断地涌出泪水。陆离用手帕捂着脸,喘了喘气,忽地听到外面玻璃碎裂的声音。她忙熄了火,边用手帕擦着手,边跑到客厅去。
母亲坐在客厅地板上,一脸惶恐地盯着面前破碎一地的玻璃。陆离忙奔到她跟前,蹲下,边软语安慰她,边手脚极快地把东西收了。
从泰国回来已经一个月了,跟母亲相处了这么久,她虽然仍是不安,仍然没完全认出自己。但是跟初次见面相比,她的情况算是稳定多了,只是非常地缺乏安全感,非常地依赖陆离。
她想起那一天,她焦急地站在楼下,终于远远见到一辆小黑车驶来。车窗摇下,露出母亲张惶不安的脸,在她身旁坐着的,是一如既往沉稳寡言的穆懿。他透过摇下的车窗,看着陆离:“你的母亲只是情绪不稳,其他一切都很正常。金木崎在她身上安的引爆装置,我已经令人拆除了。”
陆离扶着钻出车子的母亲,向穆懿连声道谢。
但不知为何,穆懿的车子仍停在那里,并未开走。陆离有点迷惑,但又觉得就此告辞不合礼节。这时只听他淡淡地:“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你可以找我。”
“嗯。”陆离习惯性地应声,“我会自己安排的。”
穆懿看着她:“你终究只是个女孩子,凡事太独立了也不好。”
陆离微微一笑:“我只是习惯了。”
穆懿便不再说话,过了好一会,他忽然伸手把车门推开,朝外面倾过半个身子:“你还没吃晚饭吧?上车。”尽管是询问,然而语气却是不容分说。没等陆离拒绝,他已然道:“在你离开的时候,我会让人照顾你的母亲。”
这时已经有人上前,围在陆离和她母亲的身后。陆离有点反感,固执地站在原地,也不说话,只这样跟穆懿对视着。
“上车。”穆懿重复。
陆离仍是一动不动。她身旁的母亲却被这气势所吓,有点惶恐地贴在她身后。陆离轻声抚慰着母亲:“不用担心。”
这时穆懿开口,语气却已缓和下来:“是关于那个孩子。”
陆离一怔。她回过头去,见母亲正茫然地看着自己。伸手拍拍母亲的肩膀,她轻声道:“我很快回来。”便钻入穆懿的车内。
车内暖烘烘的。不知为何,她不敢去看穆懿的脸,只转脸望向车窗外不断后退的路。城市华灯初上,一盏盏夜灯如莲花初绽,在墨蓝色半空中,随着车速疾速后退,荡作一条流动的光影。
耳边,穆懿低声道:“在
泰国的时候,医生跟你说过什么?”
“我的检查报告,不是在你们手上么?”她回过脸,淡淡一笑,语气中是若有若无的嘲讽。在他们身边也好,在金木崎身边也好,她何曾有过真正的“自我”?
穆懿不语。
直到车子过了隧道,驶向山顶,在山顶的一处餐厅外停下,两人仍是一路无语。山脚下,这城市灯火璀璨,然而数十年前,这里亦不过一条小渔村而已。谁能想到一个城市的发展会如此迅捷呢?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也会像这样疾速地悄然滋长吗?
那餐厅极是僻静,从这里看进去,里面没有其他顾客。所有服务生穿着整齐划一的制服,在餐厅外一字排开,垂手等候着。陆离看了车窗外一眼,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这里太过安静,这个时候山顶的另一侧,应该是游人情侣如织,极为热闹的。
穆懿为什么挑这样一个地方?
她不动声色地问:“我们在这里吃饭?”
穆懿应道:“做人有警惕性是好的。但警惕性太高,就不可爱了。”
陆离漫漫一笑:“我从来不是什么可爱的人。”
“所以你跟我是同一类人。”


、山顶(二)

陆离一怔,狐疑地看着他,这时已有侍者上前,为她开了车门。她钻出车子,因是山顶,一阵冷冽的风刮来,她不禁裹紧了衣服。穆懿看在眼里,伸手要搂过她的肩,她心下一悸,耸耸肩要挣开,却不及他的力气大。
他的手仍搭在她的肩上:“这里风大,进去吧。”
在穆懿的手碰触到自己的一刹,她下意识地后退。穆懿看着她:“你害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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