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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好大一会儿才恍过神来,狡黠的一笑,掩去满心的感动,语气中含着颇为苦恼的别扭,“可是,你知道,我身体很不方便的。”
“我又不做那种事!”刚才的温柔蓦然消失,他咬着牙的低吼,心里忿忿不平,在她眼中,他这个禽~~~~兽就真的不能幻身成人了吗?
“那干什么?”她故作的委屈。
“你这女人总是有本领让我破口大骂,跟我在一起真的就那么无趣吗?我真是白疼你了,现在恨不得过去掐……”
那个‘死’字,他终于还是没有吐出口……却出乎意料的听到了她抑制不住的‘咯咯’声,笑得欢天喜地,笑得张扬活泼,笑得让他毫无准备,他在下一刻明白过来,脸色瞬间爆红,他……被耍了!
“慕向惜,你竟然……”他怒不可遏。
“耍你又怎样?”她非常不客气的先发制人,不等他发飙就径自拿他开刀,“许南川,你什么时候疼我了?我怎么不知道?”
这个世界上,爸妈疼过她,上官擎疼过她,儿子城城疼过她,罗安莲勉勉强强也疼过她,她还真是想不起来,这男人什么时候对她真正的呵护过?但是,这个问题,她没打算太过于较真,只是当作玩笑的说说。
她的好心情也感染了他,爽朗的大笑之后,恢复了往日的戏谑调侃,“那么,今晚,我就来好好疼爱你……”
两个人的独乐乐还没有结束,慕向惜即刻想起了身边的现实,有些烦躁的抓了抓长长的头发,“爸爸不知道为何突然出差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电话吧也关机了,大概是忘记带充电器了,唉,留下我妈一个人在家……”
“你妈又不是小孩子,能有什么事是她解决不了而你这个孕妇能解决的?”
他的声音一下子冰冷了,慕向惜思索良久,他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最后,有些不情不愿的点头,“好吧。”
如果,如果她知道,自己这个轻轻的一个点头,会让她悔恨终生,她将不会如此轻松的答应他……
如果,如果她未卜先知,她绝对不会为了这个流星般转瞬即逝的儿女情长而舍弃了妈妈,是的,她绝对不会!
可是,人生怎么会好心的给你第二次选择?
一次的错误,一次的悔恨断肠,一次的恨个够,一次的毁天灭地,什么,都是这一个点头造成的悲苦结局!
她在他和自己妈妈之间做出的选择让他大喜,声音里的窃喜和渴望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像个毛头小伙子一样跃跃欲试,“我现在就过去接你?”
“你不上班了?”她大惊。
“嗯,该忙的都忙完了,我现在除了疯狂的想见你,没有别的心思做事了!”
这,是她听过的最为动听的情话!
仅此一次而已!
也许是平时说得太少,这一次说出来就显得难能可贵,她满脸通红,嘴巴木讷讷接不上话了,“你……”
“等我!”
“别!我下午要和妈妈去医院,她的药吃完了,王大夫让她过去一趟,我顺便把产检给一起做了。”
她的拒绝,又让他极度的失落,慕向惜听到了钥匙被扔到桌子上的脆响,然后似乎是身体深陷在沙发里声音,他的闷闷不乐让她心头划过一丝不舍,温柔的笑着承诺他,“以后只要你想,我都可以陪你的,何必急在一时呢?”
“那你做完产检我就去接你!”
“你不是不愿意见到我妈吗?还是等我送妈妈回家你再过去吧,我到时候在楼下等你。”
“好吧。”他只能无语的接受了。
这样挂了,她也索性起床了,特意穿了一身雪白雪白的长款羽绒服,还有那种毛茸茸的帽子,很暖和很漂亮也很合身,是罗安莲送给她的,镜子里的美人儿,俨然一个可爱的雪球娃娃,美丽得不够真实,让人有想要触摸去试探一下真实的冲动。
站在窗边看着户外,雪似飞花,悠然飘下,这世间万物只余黑白两色,简单干净……
目光所及的马路,每辆经过的车子上面都落满了一层雪花,没有了往日难闻的汽油和灰尘的味道,楼下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她不由得探头看过去,原来有几个孩子在打雪仗呢!
倏地得又想起了上官擎,每次过年下雪,他都要带着城城和她去下面玩耍,如果雪太少,他会到处搜集,然后裹一个大大的雪团,捧给城城玩,看他乐得张牙舞爪的模样,两个人都忍不住乐开了怀。
她不由得深深呼吸几口,空气虽凉却清爽无比,嗯,过年真好!下雪真好!
看着穿着一身黑色的妈妈,黑色的棉外套黑色的裤子黑色的皮鞋,就连帽子和围巾都是同色系的,慕向惜再回头看自己显眼的白色,母女俩的穿着打扮还真是应对了这飘雪的日子呢!她笑笑着走过去,两个人彼此搀扶着,下楼了。
因为没有什么阴冷的风,所以她们就准备步行过去,一路上不时会遇到游玩打雪仗的孩童,后面跟着笑意绵绵的爷爷奶奶和父母,多么温馨多么熟悉的一幕啊,母女两个都被感染了这欢乐的气氛,她们有说有笑,好不开心。
“妈,以后你要多笑,妈妈的笑脸,很自然很美!”
“真的吗?”盈盈美目一转,即刻收敛了难得的笑意,换上了淡淡的哀愁,这瞬间的变化太快了,昙花一现的美丽总是让人为之扼腕,慕向惜长长的无奈一叹,“其实,妈妈可以更美一些的,只是整天不苟言笑的,所以平时很憔悴很楚楚可怜……”
“楚楚可怜吗?很可怜吗?我也觉得自己好可怜……”
“妈……”看到她又是一脸的哀怨,慕向惜急急的想要辩驳,她真的不是那个意思,她只是下意识的说出自己的感觉,唉,妈妈还真是……
轻轻摇头,打断她到嘴的解释,随手拈起地上路人团成的雪球,拿在手里把玩着,声音里满是不容人说服的坚决和冷然,“小惜,你知道吗?妈妈不是事事追求完美的人,但是,只有一样……如果它不完美了,那么,我宁愿完全舍弃也坚决不会去要!”
她周身被一种类似于绝望的情绪淹没,她像是发毒誓一样的表情让慕向惜不由得心里一个抽搐,顿觉身体寒冷如冰,冻得她抖着唇说不出一句话来,良久,身边的人继续喑哑的说,“因为,我为之付出的,是我的整颗心,心被糟蹋,染上了尘埃,就不再纯洁了,重新放回去,以前的完美感觉已经完全消失了,心不是心,人不是那个人,生活也倦怠了……”
“妈,那一样……”那不完美的东西……是爱情吗?是她和爸爸的爱情吗?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她回头粲然一笑,“小惜,还记得你小时候的事情吗?我和你爸每个月都会带你出去玩,去坐摩天轮,去鬼屋,去海底世界,去逛公园,我们攒够了钱就到处去把它花掉,去的时候囊中鼓鼓,回来的时候甚至不得不步行,你累的时候就赖在他背上不肯下来,连妈妈抱你都不肯,你说,那个地方是最舒适的,是的,我怎么会不知道,因为,我曾经也喜欢让他背,趴在他宽厚的背上,不知不觉间就天长地久了,好想一夜之间就走过这一生,醒来之后就是满头华发,他依然是我的唯一,我,依然是他捧在手心里的那个人,那么,就真的是了无遗憾了!”
慕向惜默默的回忆着,静静的观察着她,看她开心愉悦,看她失落惘然,看她遗憾落寞,看她郁郁寡欢,看她惋惜痛恨,到最后,她已经不忍心再听下去了,那每一句含泪的话都在撕裂她的心……
她想挣扎着发出声音阻止她,但是那万箭穿心的感觉实在让她痛得无以复加,身体摇摇欲坠之际,她的声音不疾不徐的传来,“那个时候,好开心好幸福……”
“妈,你不能总是这样……这样沉浸在一个人的缅怀和痛苦中,你要知道,除了爱情,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很多东西让你去追求的,你的事业,你的同事和朋友,你的闺蜜好友,你的交际圈子,你……”
说到这里,慕向惜呜咽着不能继续了,因为,她发现,这些东西,妈妈拥有的少之又少,怎么会这样?她怎么会处于这种无望的境地?
翻天覆地,地撼天移的浪涛在她心底翻滚,就像一个人心底深处最离奇的幻想,被人发现了,生生的拖到了光天化日之下,她的脸色青白,她低头狼狈又逃脱似的看着地面,将围巾圈得更紧一些,帽子拉得更低一些,此刻,她只想让自己远离身边这个‘生无可恋’的妈妈,她不想再让这郁郁的情绪影响到她了,腹中一阵阵的抽痛,她不敢再继续这个关于生活和回忆的话题了。
两个人谁也不再开口说话了,只是闷头闷脑的走着,各人想着各人的心事……
她心里庆幸着,好在,好在她今晚要跟许南川一起度过,真好,真好!
例行的产检之后,王大夫一如往常的叮嘱她,要注意休息,要情绪稳定,要吃好喝好睡好,她连连点头,就退到了一边,看那两人压低声音说着悄悄话,似乎还时不时的向她这边瞟几眼,很显然是在有意避着她,慕向惜索性走到了外面,“你们聊,我去外面看雪景。”
王大夫商量的语气,“小惜,要不你先回去吧,今晚我和你妈聚一聚。”
“这样啊。”慕向惜心里一阵不是滋味,小年的时候,往常都是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过节的,而今年,却四分五裂了,爸爸不知去向,妈妈要和王大夫一起,她要去许南川那里,而她的城城,幸福的生活在他的奶奶身边。
看她脸上泛过失意,王大夫无所谓的挥挥手,“你不用担心了,去吧去吧。”
慕向惜点点头,开门走了出去。
妈妈追在后面,将一直拿在手里备用的雨伞递给她,不忘记叮嘱,“坐出租车吧!”
“好,那我先走了。”
两人挥手作别,慕向惜又回头说了一句,“妈,我去许南川那里过夜了。”
“青梗山的别墅吗?”她的声音带着让人察觉不到的冷意,听起来有些怪异,慕向惜却想不透究竟哪里不对劲,妈妈似乎,很讨厌那个地方。
“还不知道呢。”慕向惜摇头。
“好。”从喉咙里艰难挤出这一个字,她缓缓的走了回去,那背影……
那个孤零零的背影……
在慕向惜的视觉里,竟然有几许佝偻,她用力揉了揉眼睛,想要仔细辨认一下,她已经消失在了楼道拐弯口,有那么一刻的冲动,她想要重新回去,陪在她身边,陪她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坐在那个阳台上,一起迎接这个万家灯火的春节……
就像是着了魔,这个背影在慕向惜脑海里定格了!
她久久的站在飘落的大雪中,轻盈的雪片落在她手心,她感觉到了那厚重的力量,压得她有些难受,挥挥手烦躁的拍掉满身满头的落雪,使劲的摆头,将充斥于胸口的郁闷之气用力吐出,这才鼓起勇气往前走。
不知不觉间已经往公司的方向来了,半路突发奇想,拐进了一家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商场里面,逛了几个热闹的大卖场,买了一包的廉价物品,心情也渐渐转好,最后实在是累极了,她不得不打的过来。
直接来到六十六楼,只有同事在,告诉她许总在封经理那里。
慕向惜索性就来到了秘书部,刚推开那个熟悉的大门,就看到了迎面匆匆走来的金子,看到慕向惜的那刻,她显然是愣了一下,然后眼光落在她大大的肚子上,眸子里惯性燃起的怒意早已消失殆尽,非常勉强的勾出了一抹笑容,虽然有些僵硬,却还是表示了她的友好,她神秘兮兮的凑过来,指了指里面,小声又怕怕的咕哝着,“许总在里面发脾气,你来得正好,我先逃了。”
慕向惜笑了笑,一路走过来,每个格子里安坐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