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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里一时没有发出声音,她拿起手机看向屏幕,是许南川。
她不出声,那边也静默依然。
“去哪儿了?”他终于开口了,语气浅如寻常。
她有些愕然,最后才意识到是自己呼吸稍微紊乱了一些,所以他才这样问,对于他的敏感,她一直自愧不如,讷讷的说了两个字,“购物。”
“今晚的约定没忘吧?”
“什么?”她纳闷,手下的动作也停止了,他笑,“不是想跟宫莘西芹有点关系吗?来吧!”
他幸灾乐祸的声音让她蓦然想起昨天傍晚,在电梯旁二人的撕咬,他说:明晚,我满足你!原来,他指的是这个?慕向惜惊得差点尖叫,手里的花瓶一个不稳,与桌子上的一个瓷碗相撞,碎了一对,水淅淅沥沥的从桌子上倾泻下去,她手忙脚乱的想要用手去捧,只感觉手腕一痛,被划伤了,她痛得吸气,随便用纸巾擦了一下,便开口骂他,“许南川,你疯了吧?”
“少废话!远藤会所,顺便把两公司的合同带上。”
合同?合同不是在安安那里吗?
这种在风月场合签约的事情从来都是那两个女人最拿手的,再不济,公关部还有手腕一流出类拔萃的美女群,负责许总正式或非正式场合的公共交际。
而且,许南川早就知道她有几斤几两重,容易害羞容易脸红又开不得玩笑,所以也从来没有让她经手过这种场合,他以前也说过,什么宴会啊什么酒局啊,香艳够味的女人比她这种清粥要有用很多,所以,今天,她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会使出这招来对付她!
够狠的!
可是,既然这次许老板点名要她慕小姐客串,还是尽心尽责吧。
而且,作为他的私人秘书,她的职责也包括这一项服务内容的。
沉默了五秒,她收起所有的情绪,唇角惨淡而讽刺的弯了弯,轻声应道:“给我三十分钟。”
挂了电话,她东西也来不及收拾,拿了外套和包就下楼了,半路拐到安安公寓那里拿来了合同,来不及回答她满脸满腹的疑问,再次急匆匆的上路了。
终于在二十五分钟之后到了地方,找出车上备着的脂粉化上淡妆,把长发放下,又翻出一副亮闪的耳环戴上,她看看观后镜里的自己,效果似乎还不错。
如果身上这套纽扣从腰间扣到锁骨遮得一丝不漏的荷领蕾丝衬衫配西服长裙外面还有一件遮住小腿的厚风衣换成性~~~~感暴!!露一点的迷人晚装,估计她就更完美了。
但是鉴于她来得太慌忙,他也没有给她足够的时间去化妆准备,那么,这样子的装扮,还算很敬业的吧!
查看电子记事本,把签约适宜需要记住的资料默记在心,在门口报上许南川的名字后服务生把她带到一间包厢外。
她向后拢了拢头发问,“里面还有谁?”
侍者恭敬的回答,“只有两位。”
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她吩咐,“找三位和许总熟悉的小姐来。”
他应声而去。
慕向惜深吸一口气,手握上门把,轻轻把门打开,朝里面同时转过头来的两人嫣然一笑,“宫莘先生,许总。 ”
相谈甚欢的两个人笑意胶着在脸上,看着进来的人儿,红胭脂、白水粉,长发披肩,耳环摇曳,星光一样的眼眸,在你未定神的刹那,就已被夺去魂魄,她轻盈的走过去,在灯光的映衬下,肌肤越发被衬出珍珠般的色泽,有种临风飞去的飘逸,几绺头发在舞动中抚过她淡樱色的唇畔。
这样的清雅原本应该被够级别的绅士金屋藏娇或者被有心善德人士珍藏在红色的玫瑰园里任她白裙飘飘长发渺渺,而今天,如此美好幽柔的人儿却从深宅之内走了出来。
身上还遗留着那挥之不去的花香,穿着一身剪裁精致却又不失流行风尚的华伦天奴套装,把自己滴水不漏地装扮成优雅的职业女性,然顾盼间却又全无半点高阶女子的凌厉傲气,眉端唇际只流动着闲适与安然,那身时尚优雅的装扮反而将她衬映得更为高贵典雅,宫莘西芹看呆了,那日的匆匆一瞥,已经勾去了他半条魂魄,今日,稍微弄点妆容的她更是让他惊人天人,老半天怔在那里,犹豫着不知该说什么好。
“怎么样?”
酒杯搁置在桌子上,刻意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脆响,似是在有意提醒着什么。
宫莘西芹也终于稍稍回过神来,他侧头看去,许南川正似笑非笑的盯着他,整个晕乎乎的脑袋这才清醒几分,然后就是毫不掩饰的喜不自胜,跃跃欲试的用纸巾擦了擦汗湿的手,声音里满是激动和兴奋,“许总说的惊喜,原来是慕小姐?”
“可否满意?”
“满意!满意!”他连连点头,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向他走来的女人。
许南川轻笑。
看美人近在眼前,宫莘西芹立即站起身,动作十分夸张和仓皇,唯恐慢待了尊贵的佳人,她礼节性的伸手,他毫不犹豫的捉住了她的纤纤玉指,不是礼貌性的一握随即放开,而是长久的感受着这如水的温柔,眸子里闪过类似于沉迷和醉熏的神情,“我一直在等慕小姐电话,但是苦于没有回音,心里着实烦恼,本来想着会饮恨回国,不想今天慕小姐肯移驾此处,来,我敬你!”
“让宫莘先生久等,怎么说也是我先敬你才是正理。”慕向惜借助于去拿酒杯的动作,才得以将自己的手解脱出来。
趁势按住她的手,他笑,“既然要敬,一杯怎么可以?”
慕向惜有些为难,做出可怜状,“我这可是第一次被许总叫到这种场合,连晚饭都没有来得及吃就赶来这里,怎么说都是看在宫莘先生的面子上我才来的,难道这小小的要求你都不肯答应?还是说……你就真的忍心把我灌醉当场?”
她巧笑倩兮,说着似真似假的话语,此刻,就算他是有心,看她如此凄凄切切,也不忍心让她委屈,头脑一热,满口答应,“好,就一杯。”
慕向惜非常爽快的饮了一杯。
门又响起,有三个花枝招展的女孩儿推门走进来,房内娇声四起,热闹无比,这个安排,显然出乎许南川的预料。
慕向惜避开他微微错愕后再投过来已经变得冷淡的眸光,垂眼掩去唇边如他惯常那样的浅薄弯度,他要她来,食君之禄她焉能不从?只是,偌大的包厢只她一人作陪未免太过单调无聊,他给她一个舞台演戏,他要看她如何躲得过一劫,或者更确切的说,他想给她一些麻烦看看,让她知道,忤逆他的下场,就是被他厌弃和抛却。
但是,无法逃脱的她又不想成为焦点,所以,就算要唱戏,也来几个配角吧!
三支花带着温香软玉扑来,迎面就是一阵浓浓的香水味道,慕向惜有些不能适应,借着放下酒杯的动作拿了纸巾,掩了掩鼻,随即招过一个叫小绿的女孩儿,在她耳边交待了一句,她暂且起身离开了。
在大堂里,随意找了一个角落,点了一份甜点,短短的时间里,也只有靠这甜腻腻的东西来补充点能量了。
不到十分钟,她便回来了。
果然,三个女孩儿把房间的气氛调和得非常的让她满意,她们的动作毫不含糊,半露的耸~立酥~~~胸有意无意蹭着他们的臂膀,说着嗲到让人发寒的亲昵话语,酒瓶里的红色液体也下去了一半多,小绿正在卖力的给宫莘西芹倒酒,看她的样子,也像是喝了不少。
而许南川这边,只有一个小红作陪,他一张俊脸上挂着懒散的浅笑,看不出喝了多少酒,但是他的动作不带一点的推搪,掌心在她裸~~露的腰肢上流连,就着她送到唇边的水晶杯子将酒饮尽,然后又俯身,将酒反哺到她的嘴里。
这狡猾的狐狸!慕向惜在腹中暗暗骂他,一边用纸巾擦手一边趁机调笑在一旁敬酒的小绿,“你看人家,敬酒哪有喂的好?是不是?”
小绿娇笑不止,“就怕宫莘老板不赏脸。 ”
慕向惜满怀兴致的推波助澜,“怕什么,他不赏脸你就赏他脸。”
众人皆大笑,一时觥筹交错,杯盏轻聆,宫莘也不由得多看了慕向惜几眼,小青用同样的方式喂了宫莘西芹好几口,眼看酒没了,男人却依然清醒得很,慕向惜暗叫不好,看来,是遇上个中高手了。
今天,她不喝个过瘾只怕是不可能的了,随即便吩咐小红出去再拿一瓶1982年的拉菲红酒,也只有喝这个,她的胃才好受一些。
价格虽然不菲,反正不是记在她账上,她用不着替他省钱!大概是她真的太奢侈了,所以小红惊得一口酒都喷出来少许,有几滴溅到了身边男人的脸上,他虽然没有当场嫌弃的擦掉,可是那眸子的寒芒却让小红畏惧了一下,讷讷的道歉,怯怯的问,“许总,这个酒很很……很贵。”其实,小红更想问的是,她慕向惜说的话算不算话。
慕向惜暗笑不止,岂止很贵?
如果有倾家荡产的酒可买,她肯定会挑那一样!
看他的颜面重要,还是钱重要。
许南川看也没看小红一眼,凉凉的说了两个字,“去拿。”
他猛然抬头,恰好捕捉到慕向惜脸上还未散去的幸灾乐。
他轻嗤,心思被人看穿的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别开脸,走到音响处开了音乐,回来的时候,经过他的身边,他并没有绅士的移开双腿,弯着唇角,因为身边没有人作陪,所以重新靠回那八人座昂贵青皮沙发里,西装外套搭在一旁,白衬衣领扣已解,领带也已扯散,男人仿佛永远在这种慵懒的时候最为性~~~~感,半仰着与他姿态一致懒洋洋的眸光,迎上走过来的她便没再移开。
她笑得妩媚顿生,出其不意的,迈开一步跨坐在他腿上,然后弯腰在他脸颊上没有红印的位置上重重的吻了一口,完了之后又将另一条腿带了过来,安安分分的坐在了他旁边,眼睛盯着荧幕,一系列亲密的动作很自然……也很震撼!
连许南川都出现了一瞬间的僵滞。
宫莘西芹更是不用提了,早已目瞪口呆在了那里,他在心里做了两个猜测,第一个,这是中国人见面的礼节吗?第二个,她是许总的情人?
这棘手的问题让他犹豫不定。
小红回来了,重新为几人斟酒。
许南川接过酒杯的时候,指腹不经意在刚才她吻的地方摩挲了一下,淡淡的草莓蛋糕的味道。
她刚才出去就为了吃点心吗?看来,是比三年前会照顾自己了,是呵,她确实是变了不少。
以前,他不是没有看过这样的慕向惜,他知道她藏了几分真实本领,只要她想只要她刻意去做,她可以做得很好,就像工作就像交际就像刚才,他没想到她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自己打扮得如此利落如此让他惊叹不已如此让宫莘西芹迷恋,他也没想到她会在刚才突如其来的吻他一下以混淆宫莘西芹的视觉和思考,她这个自保的手段,还真是让他有几分赞叹呢!
果然,他还是小瞧了她。
魔魅的眼光落在她含着笑意的唇上,他笑得晦暗不明。
在场的几人,也各有心思,除了不知刚才那一幕的小红,剩下的两个女孩没有再往许南川这边亲热的靠过来。
因为,不管他们是情人关系还是上下级关系,他都被人家盖了戳,顾客是上帝,就算不知道慕向惜的身份,她们也不敢随意的惹她不开心。
嘻嘻哈哈酒过三巡。
女孩们有人唱歌有人跳舞有人递烟,慕向惜从包里将合同拿出来,将自己的杯子斟满,柔情似水的望向对面:“宫莘先生,我敬你,如何?”
宫莘西芹定定地盯着她的眼睛,仿佛在确定她有没有诚意,见她的眼神没有丝毫躲闪,顷刻后,他便松开了臂弯里的小绿,露出一丝称得上迷人的笑容,“还以为今晚不会得到慕小姐的垂怜。”
语气里有几分怨意有几分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