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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粉面微垂,柔声道:“公子倒还记得那些时日……”
“洛水河畔。杨柳飞花。卿本佳人,何以事它……前周的那些日子。我又怎么忘得了?”
楚楚听了前半句,本来面上又欲飞红,可是听至后半句,神情却又顿了顿,“公子今日,似有无穷心事?”
他微微一笑,在她先前坐着的矮凳上坐了下来,抬手又自抚了一曲。
楚楚听罢,轻轻叹了口气,“其曲荡气回肠,曲毕仍让人心神俱摇,我在这曲中,竟是嗅到了一股缠绵悱恻的气息,像是面对着一件破碎的珍器,又像是一种割舍不下的情怀……公子的琴艺,总是这样直叩人心。”
皇甫锦手抚琴头,悠悠说道:“这世间万物,饶是人再淡泊,也总有那么一两样让人难以割舍……”
“公子莫非,遇上了难以割舍之事?”
楚楚妙目一转,试着问起来。
皇甫锦轻笑了笑,抬臂起身,将琴案旁地斗篷摊开来轻轻披在她地肩上,“天凉了,小心身子。”
楚楚低着头,垂下的刘海遮住了她的双眼。皇甫锦在她肩上轻拍了拍,转身又上了回廊。
“公子!……”
皇甫锦缓缓站定回头:“还有事吗?”
第一百零五章 重楼深锁迫承恩
楚楚咬着下唇,鼓起勇气说道:“公子心中既有挂念的人,又何必将这份情错放在楚楚身上?”
皇甫锦身子顿了顿,将目光别了开去。“别胡说。”
“楚楚没有胡说!”她情急地上前了一步,抬起头向着皇甫锦:“我虽是个遭人唾弃的风尘女子,可是对于情之一字,向来也是极为尊重,楚楚再笨再傻,也看得出公子正在为儿女之情烦恼,只是不明白凭公子的人品与风采,何以还有能令公子为难之事?”
“你不会明白的……”
许久之后,长廊里才传出这样一声低低的叹息。
阳光明媚的清晨,整座皇城还被沐浴在一片清新的晨露里,值夜的宫女也才“吱呀呀”地打开了厚重的宫门,一骑快马就已经如箭一般的冲过朱雀门,在紫光殿前的玉阶下停了下来。
“我要见皇上!”
“不……皇上还未散朝,你不能进去!”
“让开!”
紫光殿内,安若亭正俯视着殿内一众文武百官,他脸色冷凝,目光也微含冷意。“还有什么事要奏的?”
“臣有本要奏!”
右相林奉站了出列。安若亭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淡淡说道:“你所奏何事?”
“皇上册立国后一事。臣认为其人选须再斟酌一二!”
林奉此话一出。殿内臣子们之间便都沸沸扬扬起来。却独有前排地太宰、太傅与太尉等人眼观鼻、鼻观心。并未有过于惊讶地反应。
安若亭地眉头很明显地皱了起来。声音也变得阴冷:“你有什么高见?”
“皇上。那上官玉改名换姓潜入宫中。蛰伏在皇上身边为女官。此乃大不忠之举。犯下了欺君之罪。论罪当诛!此其一;其二。众所周知。上官玉乃前朝旧臣之女。论身份。亦不宜入主东宫;其三。加上前周覆灭之前。 上官玉本与周后主李君武有婚约在身。按天朝旧例。已有婚约之女子。不得入安室宗庙!有此三条。任先其一。上官玉都决非母仪天下之人选…………”
“放肆!”
安若亭耐着性子听完,到底忍不住暴喝出声,连案上的一堆奏折也给拍翻了起来:“谁说她跟李君武有婚约?谁给你的胆子?!”
“皇上饶命!……”
林奉原本还仗着身后有靠山,说起话来的时候也是振振有词。这会儿看见他这般暴怒,当下两腿一软趴倒在地上,却连句囫囵话也说不好了。
其余的百官们也早就跪了下来。一个个伏在地上,高呼着万岁。
“皇甫锦!”安若亭望着底下仿佛事不关己的人道:“你们皇甫家素来跟李家和上官家交往颇深,你来说说,上官玉是否与李君武有婚约,是否不能伴驾左右,母仪天下?”
皇甫锦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当下挺直了身子说道:“回皇上,上官玉与李君武并无婚约,上官玉之兄上官清宇自幼陪李君武一起读书习武。是以与上官家来往颇多,外人不明所以,婚约之说纯属道听途说之言。臣以为,上官玉为人端正,贤良淑德,聪慧过人,为入主东宫之最佳人选。”
皇甫锦说完,又伏地拜了三拜,最后停了停。方才缓缓直起身子。
安若亭垂目冷笑道:“你们可都听见了?”
“臣等听见了。”
“还有没有人要反对?”
大臣们面面相觑,最后将目光全都集中在为首地“三公”与吕新棠身上。太宰张煜整了整衣襟,斜眼看了看其余几位,但到底忍不住,伏地说道:“皇上,臣…………”
“我反对!”
张煜才刚开了个口,只见大殿外就闯进了一个人来,满含着委屈娇呼道:“皇上,我不同意你立上官玉为后!”
全朝文武又一次哗然。// //站在最前端的安玄真本来一直都凝着神色没有出声。此时一听这道声音。脸色又不由变了!
她来了!
安若亭看着殿门口手执马鞭的姬百合,脸上已是青筋暴露:“冬旺!”
“奴才在!”冬旺一头冷汗地跪在地下。身子如同筛糠一般地直哆嗦。
“谁让她进来的?朝堂之上的规矩,你不知道吗?!”
“皇上饶命啊……奴才……奴才拦不住姬姑娘……”
“来人!将他们拖下去!杖责三十!”
侍卫们正要下手,安玄真急急上前道:“且慢!”回头又朝安若亭:“皇上!姬姑娘……此举虽不妥,但这三十杖下去,她可就没命了!皇上忘了当年对姬将军的承诺了么?”
安若亭咬着牙道:“她擅闯朝堂,本就犯了弥天大罪,朕就算将她治死,也合法合理!”
“皇上!”安玄真跪了下来,“臣弟认为,既然上官玉之罪可赦,那么,姬百合此举亦可赦!”
“南安郡王!你是在将朕地军么?”
“臣弟不敢!”安玄真叩首道:“只是臣弟认为,既然上官玉没死,那么当年惩治姬百合入庵为尼之事也可告终,姬将军为安室皇庭鞠躬尽粹舍身为国,身后只遗下这一女,皇上隆恩浩荡,既然允诺了姬将军要善待此女,何不趁此机会,一并赦免?”
姬百合本来脸色都吓青了,一看到安玄真站了出来说话,马上也嘤嘤地哭起来:“皇上,百合知罪,不该擅闯朝堂,请皇上饶命!”
安若亭一看这模样,心烦地一拂袖:“下去吧!”
“退朝…………”
南书房里,姬百合跪在玉阶下,抽抽答答地抹着眼泪。
神色黯淡的安玄真抬眼望了望案后低头阅着奏章的安若亭,将脸习惯性地往门口撇了撇。
“起来吧起来吧!”安若亭将笔搁在笔架上,不耐烦地道。
“不!皇上要是不答应百合的请求。百合就跪着不起来!”姬百合轻轻噘着嘴,跟安若亭做起了讨价还价的生意。
“那就随便你!”
“皇上!”
姬百合没法子,只得站了起来,身子又往安若亭身边蹭去:“百合不明白,为何皇上对那上官玉如此爱护,却对百合如此薄情?”
“你是你。她是她。”
安若亭不咸不淡地撇了这么一句,把姬百合给噎住了,“皇上这么说,难道百合连个妃子竟也是做不成么?”
“朕已经有了皇后,不需要再有什么妃子!过几日,朕会好人做到底,赐个东阳郡主的名号给你,再赐予你封地及府第,你此后就在郡主府安安份过日子。有合适的人,朕再给你指婚。”
“不!我不要做什么郡主!我要在皇上在身边,跟皇上一辈子!”姬百合一时激动起来。声音也高亢了许多。
安若亭听到那句“我不要做郡主”的话,心中却忽地揪疼起来,玉儿在抗拒册后之事时,岂非也曾说过“我不要做皇后”?
“皇上,求求你,不要把我扔到宫外……”姬百合这会儿是真伤心起来,因为她知道,安若亭决定的事情极少有改变地时候,尤其是事关这件事……
安玄真叹了口气。由始至终都并未插言说什么。他知道皇兄这么做,也是再合适不过地决定。姬百合一旦入了宫,那么势单力薄的上官玉要怎么生存下去?她已是那么柔弱,比起三年前在较场上看见地一脸稚气的她来,眼下的她更像一株历尽千帆而绝望的绛仙草……换了是他,也是不忍心地吧?
一时间,三人各怀心思,将殿内的气氛搞得愈发沉凝下去。就连殿门外偶尔拐进来的秋风,也显得有些多事了!
而正殿那边的内庭里。上官玉痴痴地望着撩起的帘幔,倒又觉得这秋风太怠慢了,她只想让这悲凉再多呆一会儿,呆到她心神静下来为止。
这个皇后,她是当定了吗?当昨夜安若亭又一次来看她时,告诉她天硕、阿休连同范颐他们一起全部搬回了上官府居住,那个时候,她就彻底绝望了吧?当她最致命地弱点被他牢牢抓住了时,她还有什么希望可言呢?可知眼下。她连死都已不能轻易死了。“你要是弄伤了自己,朕就去把上官天硕跟上官洛休关进大牢。让他们来替朕的皇后获罪!”
由此,她已经是被囚禁了,而且是一辈子!
“娘娘,喜服已经缝制好了,请娘娘试穿。”
尚宫局的嬷嬷们捧了一长队的服饰进来,在上官玉面前站成了一排。大红地凤袍静静躺在为首嬷嬷的盘子里,上面的金丝珠绣发出了冷冷地光华。
“我不试,拿下去。”
“娘娘,喜服须得试一试,方才知道合不合身。”那嬷嬷规规矩矩的说道,连语调都不带半点起伏。
“我说了,不试!”
“娘娘…………”
“玉儿。”
空荡地大厅里忽然传来了一声柔和的回音。
上官玉站起来,木然地看着站在殿门处的李婉仪。
李婉仪走上前,拉着她的手看了看,然后无言地垂下眸子,默默地拿起盘中的喜袍,摊开披在她身上,缓缓帮她穿戴起来。“后天就是大婚的日子,别惹他生气。”
第一百零六章 母仪天下主东宫
上官玉看着她,又想起前周时的那些日子,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我知道你还在惦记着他……”李婉仪叹了口气,替她结上了最后一个衣钮,“我也惦记他。可是如今他生死未卜,你也……罢了,也许这就是宿命吧,由不得我们违背。”
“婉姐姐……安若亭是你的丈夫,你不恨我么?”
李婉仪身子一顿,脸色也白了些,但下一刻,她又落寞地叹起气来:“轮不到我来恨。当年,我本就是冒着你的名嫁进了东欧皇宫,可他要的从来都只有你一个,所以在大婚那一夜……他指着我说,我是李君武送给他的耻辱,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而我……也同样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掀了我的盖头之后,就坐着一边喝酒一边跟我说起了你的点点滴滴,最后,还冲到了殿外,大叫着你的名字!
“我本来是恨的,恨李君武,也恨你。世上有哪个女人遇见这种事情不会恨呢?可是想想,恨来有什么用?本就是我自己命该如此……”
她啜泣起来,上官玉陪着她哭,然后又道:“姐姐,是我对不起你!……”
李婉仪强撑出一抹笑来,拍拍她的手背:“好了,别哭了,穿着喜袍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