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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故事使我们三个人都很动容,但大家都找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一会,霍桑温和地答道:“林兄,请放心,我决不辜负你的嘱托。但子华到底是怎么样死的?”
叔权又叹了一口气,才道:“霍先生,你要我实说,我本也愿意,但从情迹上说,我委实已有口难辩。现在你一再迫我,我已不能不说,能不能见信,任凭尊裁罢。
我到这里的第二日,便往许宅去见于华,因为我动身时,已预知他寄寓在许家。第一次见面,他知道我为了信件照片而来,似乎很惊讶。他当下就拒绝不肯,我一时着急,就用言语恐吓他。他若不把信件交出,我立刻要揭露他的阴谋。他听了果然有些惧怕,就允许下一天交还。等到第二次会面,他又说信件不在手边。我怕他脱逃,便假说此次来平,有不少同伴,他若故意规避,或企图潜逃,一定没有好结果。后来我和他虽又见面多次,但他终是游移推倭,没有结果。
“直到星期三晚上,我等得不耐烦,吃了晚饭再去见他。因着彼此的言语冲突,决裂了好几次有一次竟被他的仆人瞧见。最后我和他就打起架来。他先预备动手用武。我一立起身,他就把手伸入他的裤袋,似乎摸索什么。我防他有枪,立即发出一拳,打中了他的腹部。他也回拳打我,大家就互相挣扎。一会,他自知力不能敌,便放了手重新和我婉商,约我下一天清晨,一准交还,说得很确定。那时候我也没有别法,只得再允许他一次,随后我离了许星回寓,就和你们两位相见。
“那时候你们似乎很注意我的行径,但我因着佩玉的关系,事情既没有完全决裂,还不敢宣布秘密,这实在是情势所迫,并非故意欺瞒。这要请你们原谅的。”
霍桑点点头道:“那时我已窥得一二,也曾用微词相劝。可惜你不觉得,以致遭受这一次飞灾。后来我曾问过旅馆的侍者,据说那晚上自从我们回房以后,你一个人又悄悄地出去,直到深夜才回。你不是第二次又到子华那边去的吗?”
叔权应道:“正是,我为了那信件和照片的事,心如箭穿,反来覆去,再也不能睡。我私忖我和他既已决裂过一次,何不趁此机会,索性在他室中搜索一回?因为他约我下一天早晨交出,说不定为了脱身之计,仍是谎说。我听信了他,岂不又落他的圈套?因此我决意乘着夜间再往化石桥去。无论如何,我得向他取回信件和照片,免得他私自进了,或者别生他计,更多周折。
“我再到那里时,已过十一点钟,但园门仍虚掩着没有下锁。我一进内室,灯光虽有,却很黯淡,又不见子华。我喊了一声,也没有人答应。我更前进一步,低头一看,子华已直但仅躺在地上!他的白衣上都是鲜红的血渍,煞是可怖!
“我定了定神,伸手一摸,他的额角已经冷得像冰。他已经被人刺死了!”
钟德处于旁听的地位,始终没有开口。这时他见叔权略略停顿,就用带着怀疑的口气问话。
钟德说:“照你说,子华的死,似乎是另有一个人行刺,与你无干。那末,刺他的又是谁?”
敌机还没答话,霍桑忽摇摇手插口。
他道:“钟兄,你别打断他的话。那行刺的是谁,我早已知道了。”
十三、没法投递的信
霍桑的话是含有强烈的刺激性的,不但我和钟德诧异,连叔权也似乎出他的意料之外。
他惊怪地问道:“霍先生,你果真知道吗?那末我还有一线生机哩!
霍桑点点头。“你尽管放心,不必忧虑到这一层。你再说下去。那时你发现了子华的尸体,怎样处置的呢?”
叔权继续道:“我看见子华既死,屋中又不见一人,料他必已被人谋害。至于谋害他的人,我猜想或者就是他的仆人,或是别有一客。因为子华和我境商的时候,曾告诉我那晚上还有他客要来,叫我快去;并且当决裂之前、他的仆人也曾一度进来。这时我叫唤不应,连那仆人也不见,我因而怀疑这两个人。但这是我在事后谁想的结论。
“当时我心中很慌,又怕遭嫌疑,急于想逃回。同时我又想到佩玉的信件,何不趁势捏一搜?我因放大了胆,四处搜检,不料劳而无功,不但没有寻得信件,连和他有关系的一切函和,也不留一张。我没法可想,正要退出,忽见子华的胸口露出一把犀角的刀柄。我仔细一看,又不觉吃了一惊。
钟德乘林叔权略略停顿的机缘,问道:“为什么吃惊?行刺当然是有刀的啊!
霍桑接嘴道:“这刀是林兄的东西,差不多留着姓名,怎禁他不吃惊呢?”
叔权连连点头道:“是啊。这是一把古匕首,是我家世传之物。当初我和他同学的时候,他偶然见了此刀,十分喜欢。他曾向我道:”他日疆场有事,我若能身怀此刀,为国宣力,倒也是男儿快意的事!‘我听了他的豪语,很钦佩他,就把这把刀赠送了他。不意未上疆场,他自己倒死在刀下。
“那时我一见之后,就想这刀起先必在子华的身上,后来或被囚人夺去,他便反遭其害。我因想我出入此屋,虽很神秘,但难保无一二人知道我的踪迹。现在他忽然被刺,我已难免连累;若使侦探们把此刀为证,柄上有我家‘梅鹤堂’的堂名,蛛丝马迹,岂不要加重我的嫌疑?我就决意把刀藏过,免得后来牵涉。
霍桑瞧着他道:“你藏刀以后,不是还有过其他的举动吗?”
叔权点头道:“是的,我把刀拔了出来,里藏好了,又从他身上摸索一遍,瞧瞧有没有关系我的东西。我忽又在他的裤袋中摸出一只碎表。
“这表停在九点三十二分,那是当我和他挣扎之时被我打碎的。我想论起时刻来,这表和我又很有关系,不如索性将针移到十点。因为在那时候,我记得正和先生们在寓室中谈话,万一我不幸被疑,也可请二位管我做个见证。
钟德冷冷地说:“你这样子设计周到,足见你真是聪敏!
林叔权受了这句讽刺,但向那侦探瞅了一眼,仍自顾自说:“当下我自以为设防甚周,没有破绽,便悄悄地回到寓中。不料当我和子华争扭的时候,我的衣袖上的扭子被他拽落,我自己却并没觉察,后来就被这位钟先生当做凭证。那是我想不到的。
霍桑微笑着道:“‘这就是所谓’由赛一疏‘。凡作伪的事,无论如何,总不能免意外的疏忽。你当时来往陆寓,形踪既秘,并且用假须和黑眼镜乔装着,可算得周密极了,但到底难逃人家的觉察。
叔权张目道:“我乔扮有须人,你也已知道了吗?
霍桑道:“不但这一点,就是你和我谈话时,你虽竭力掩饰,不肯吐露真情,其实你的神色语气,却早已把你的秘密告诉我了。”
叔权的脸上一阵通红,很抱羞似地说道:“正人面前说谎,惭愧!惭愧!不过这也是出于不得已。霍先生,请你原谅我的苦衷。但眼前我所说的话,我敢把良心作证,没有半句虚伪。
钟德也不觉现出悟解的样子,点头道:“你这一席话,若和霍先生的理解印证起来,果然符合。但那把刀既已回到你的手中,为什么又送给霍先生?这东西不是你寄给他的吗?”
叔权遭:“是的,是我寄的。因为案发以后,我因关怀着信件,愈觉得没法可施,特地求霍无生相助。据霍先生说,要得信件,必须先查明案中的真相;而案中的关键,又在那把凶刀上面。我一时急昏了没了主意,利害如何,不暇考虑,等到谈罢回房,我就把刀拿出来里好,交给侍役,教他送到邮局里去。我希望霍先生得了刀,立刻能把真凶查明,那时我的信件和照片也可以物归原主。其实这举动和我先前的把刀收回,分明是两相矛盾的,可是我当时因着急待破案,竟顾不到。但即此一层,也可见我的心迹,子华的死实在不予我事;不然,我自己既已行凶,又岂肯把凶器给人,自露我的罪迹?
钟德沉吟了一会,才答道:“论你的供词,果然已合了关节,但真的既不是你,势必另有一个,须待霍先生指明白后,这案子才可结束,你的罪嫌也才可解除。
霍桑缓缓答道:“要指明也并不困难。
钟德道:“不但要指明,还得把他缉获到案,方称圆满。因为现在案情的一部分既已显明,我们知道那有须的人就是林君。林君既非真凶,福兴又没有关系,那本行凶的人究竟是谁,我们反没有把握。霍先生,我怕你虽能够指明,而逮捕的一着,或者还要费些手续,对吗?”
霍桑微微笑了一笑,答道:“钟德兄,请你不必担忧。那行凶的人委实已不劳你逮捕,他早已伏了法哩!
钟德忽变色诧异道:“嘱?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是又闹玩笑?”
霍桑道:“这事关系人命,谁敢闹顽笑?难道你至今还没有领悟我的意思?”
钟德又急又惭,两只手在身旁东摸西捏,脸上的颜色也变得忽红忽白。
他搭讪地说道:“你不是说行刺的就是那穿蓝纱”
霍桑忙接着说道:“不是!行刺的就是陆子华。
“什么?”
“换一句说,陆子华的死是陆子华自己下手的!
这话一出,我们都惊奇出神,大家想不到他会有这一句断语。彼此的眼睛里仿佛在交换着一句疑问:“陆子华竟是自杀的吗”?钟德更是诧异。他的双目瞪住了,汗在面颊上流,口也张开了,呆呆地向霍桑瞧着,连一句话都没有。
霍桑又接续说:“你们不是有些奇怪吗?其实论情究势,原是很显明的。子华既已为叔权搞发了秘密,他的前途也就完了,而他所爱的女子又被叔权夺了去。他在羞惧交并的心理状态下,不得已而出于自杀,也是情理中可能的事。试瞧他把古刀藏在身上,初意也许本想用来刺杀叔权的。后来他因力不能敌,没法对付叔权,等叔权去后,才愤而自杀。但当他自杀之时,还故意留叔权的姓名在澎墨纸的后面,并且就利用叔权给他的刀,那可见他虽自杀,却不是没有嫁祸子叔权的用意。他分明有‘吃砒霜药猛虎’的意思,用心也相当险恶。你们若把这种种疑点细想一番,就也不致把‘自杀’两字当做稀奇的名词了。
我这时惊喜交集,心中的感想纷乱已极。因为叔权的疑障既经剖白,杀人的罪名当然可以洗刷,这原是我所最盼望的。但据霍桑的理解,陆子华竟属自杀,这又不是我的意料所及。他的理论上的理由虽很充足,但没有实际的证据,非但在法律上不能定城,即钟德也未必就能信服。
钟德果开口问道:“霍先生,你的论断真是出我意外。我想你总有物质的凭据可以证明的罢?”
全桑点了点头,应道:“正是,我若没有确切的证据,也断不敢贸贸然发表这种看似骇人的议论。钟兄,子华自杀的证据,就是他的伤痕。当时你虽也验过,但因为不见的刀,使你立刻抱定了一个被杀的见解,对于那致命的伤痕,便不会仔细研究。我常说当侦探的人,耳目要灵,心思要细,而购中却万不可预在成见!你在这案子上就不免犯了成见的病。”
钟德的领骨上有些红斑,眼睛里也漏出怒光,但不答话。我和叔权也忍制了呼吸静听。
霍桑继续道:“现在先说说那伤痕。它在他左胸的第二肋下,自上下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