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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刚才那句很不客气的话,是出自前面那个男孩之口。
前面的男孩见到张易之回头看见自己,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摆出一副很勇猛的样子,走上前来,对着张易之道:“怎么样,说的便是你!”
张易之当然很确认自己并没有见过这个孩子,对方如此旗帜鲜明地挑衅,唯一可能的理由,就是张昌宗。
“难道这两个是太平公主的儿子?”张易之知道太平公主到现在为止,有两个儿子,年纪多大,张易之虽然并不知道,但可以推测得出来。太平公主如今也该是三十岁出头的样子,她儿子岂不正好是十二三岁?
一想到这点,张易之心中原本存在的意思愤懑立即被抛到了九霄云外。这倒不是因为他被太平公主之子这种身份吓着了,而是因为他想到了对方如此愤怒的原因。张昌宗这个“门客”,是提供床上服务的,如果眼前这个娃儿正是公主府的少主,岂能不恨张昌宗这个便宜老子?一般市井骂人,最狠的可不就是那句“干你妈”吗?现在,张昌宗可是货真价实地干了他的妈呀!易地而处,要是换了张易之遭遇了和他一样的事情,也难免要火冒三丈。
想到这里,张易之脸上绽出了诡异的笑容,他丝毫也不因这小娃儿的失礼而生气,他甚至还很有风度地拱手道:“公子说笑了,在下并没有龙阳之好!”
紫衫男孩大概就等着张易之反击,不想张易之非但没有反唇相讥,反而很耐心地对他“兔儿公子”这个称呼进行矫正,语气甚至不带一丝烟火,好似一位先生正在指出学生的语病一般。
一种比受到痛骂还要强烈的屈辱感顿时爬上了男孩的心头,他勃然大怒:“你……你这……”激动之下,他满腹的怒火竟然无法喷发出来了。
“三大王,您消消气,有话好好说!”旁边的谒者看了一眼张易之,低声向那男孩说道。
三大王?公主的儿子没有特殊情况,没有封王的。就张易之所知,至少太平公主的儿子还没有封王。简单一句,这孩子并非太平公主之子。
可这个紫衫是谁,就是个有些意思的问题了。
太平公主本身姓李,虽然她如今已经被她母亲赐姓武,但恐怕谁也没有真正把这事当真,在世人的眼中,她依旧姓李。而她的现任丈夫乃是定王武攸暨,正宗的武氏亲王。因此,这孩子既有可能是李家的人,也有可能是武家的人。
但在如今这个政治极为敏感的时候,不论是李家的王还是武家的王,出现在太平公主府中,都是一件很令人深思的事情。至少张易之就很好奇,太平公主是倾向于娘家一些,还是倾向于夫家一些呢?
“多嘴!你一个没鸟的奴才,孤王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紫衫男孩丝毫不给谒者面子。
谒者的黑脸顿时变成了猪肝色,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平日里对自己客客气气的三大王竟然会毫无征兆地发飙,当着众人的面,居然也不给自己留哪怕是一丝面子。他望向那紫衫男孩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头正在猛吃猪肉的牛犊一般。
他难道不知道但凡中官,最忌讳的就是“没鸟”这个词吗?他难道不知道,还有一句话叫做“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吗?越是小人,越是得罪不得的吗?
谒者的眼中飘过难以察觉的阴毒。但他脸上却依旧是那笑容可掬的样子,很无辜地道了一个“是!”
紫衫男孩见谒者被自己一言镇住,越发得意,又上前一步,指着张易之道:“你还不给我滚蛋?这太平公主府可不是你这样的人该来的地方——”忽地,他觉得被什么人拉了一下,回头看时,却见后面的那个更小一些的红袄男孩正怯生生地望着自己。
“二郎,你莫怕,这人不过是个没有本事,专以色相事人的没用东西罢了,他咬不了你!待我收拾了他,咱们再出去找乐子。”紫衫男孩对着红袄男孩倒是很有耐心,大哥哥的风度尽显无遗。
张易之听见紫衫男孩那带着点讨好意味的声调,立即意识到,这红袄男孩应当是太平公主的儿子了。当今之世,皇帝武则天最宠幸的儿女子侄子侄之中,太平公主无一是排第一的,所以讨好太平公主就相当于间接讨好了武则天。而讨好一个母亲,最好的方式,莫过于讨好她的儿子。从这点上来看,这紫衫男孩身为王爵,却要讨好太平公主家的二郎,倒也不是全无目的的。
只是,太平公主家的二郎,看起来实在有些太弱了点。按理说,以太平公主这样的身份地位,谁人见了他不要卖好巴结,长期这样下去,他心中应当是积累了不小的威严才是。可是,现实是,他见了自己一个长相远远称不上凶狠的男人,竟有些怯怯的!
当然,这个问题张易之并不需要去了解,他现在一切所作所为,目的只是进入这扇门,见到六弟张昌宗,如此而已。
发现了这两个人中,小一些的红袄男孩才是真正能做主的,张易之心下立即闪过一丝光亮。好啊,越小的孩子才越是好哄嘛!他今天是不论如何也不能轻易被赶走的,见不到张昌宗,后果不堪设想!
“二郎,你不要听他胡说,冤枉啊,我冤枉啊!”张易之连忙开始装可怜,竟敢他装得很假,旁边几乎每个人都起了鸡皮疙瘩,但他丝毫不在乎,只要能哄住这二郎,达到自己的目的,表现得雷人一点,算得了什么?
“二郎,我可是第一次来你们府上,和这位大王也是第一次见面。你也看见了,他一上来就挑衅于我、污蔑于我,你说说,我像是他说的那种以色相事人的吗?”说完,他一脸希冀地看着红袄男孩。
那紫衫男孩气得咬牙切齿,他方才几次想要插话,但张易之根本不给他机会,这时候张易之住口了,他又无话可说了,岂能不怒!
红袄男孩一双乌溜溜的眸子在划过张易之的全身,又缓缓地转到紫衫男孩的身上。场上每个人的呼吸都在这一瞬间滞了滞。张易之终于完全确定了,这红袄男孩果然才是真正能做主的。
“像,很像!”红袄男孩想了很久,认真地答道。
张易之的心猛然地抽了一下,苦笑道:“看人不能只看外表的,帅的不一定要出去卖……哎,我和你说这些干什么,我……”
第16章 太平公主
正当张易之感觉有些黔驴技穷的时候,忽听一个清朗的声音远远传来:“来的可是张家五公子?”
张易之回头望去,就见一个身着绛色袍衫的男子缓缓向这边走来。WwW。
那紫衫男孩见了,眉头皱了皱,扭过头去,竭力地掩饰自己的不悦,而那红袄男孩脸上则是明显地露出惧色,一双眸子睁得大大的,很无辜地看着来人。
张易之一听来人一口喝出自己的身份,大喜过望。这事情已经很明显了,里面的人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来访,而且既然派人来相问,那应该有很大的机会要见自己的。即使不见,总该有个交代。至于里面的人是怎么知道这门口发生的事情,张易之完全没有兴趣去推究。
“在下正是张易之,请问足下——”
“不必多言,我家公主得知公子来访,颇为欣慰,特命在下前来相迎,公子请!”那人不待张易之发问,便抢先说道。
张易之顿时又喜又忧,他暗忖道:“作者大哥,你可不要随意开金手指啊,我原本都绝望了,你却这么轻易地把我领进去!而且,见了太平公主可不代表就能见到我的便宜六弟。就算见到了,太平公主就在旁边看着,能当着老板的面撺掇人家的员工跳槽吗?最他妈麻烦的是,这太平公主的裤腰带是出了名的松,老子现在长这么帅,万一一个不小心,风情流露,拨动了她的心弦,老子岂不是要连自己都搭进去!”
张易之虽然心下有些忐忑,面色却毫不变化,他甚至还有闲回过头去,向着那一心和自己作对的紫衫“三大王”微微一笑,然后又挑了挑眉头,这才转身而去。
那紫衫男孩气得浑身发抖,小拳头握得紧紧的。看他的样子,如果打得过张易之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冲上来把张易之揍成猪头。但现在,他只能恨恨地目送张易之施施然地步入了太平公主府。
进了门,张易之才意识到,感情自己成了初入大观园的刘姥姥了,用如今这个时代的流行话:田舍翁,没见过世面的田舍翁。
太平公主府的庭院之轩敞,装饰之精美豪华,以及山水搭配之和谐,都远远不是也称得上望族的张家能望其项背的。这里面的一花一草、假山流觞,无一不透着一种和谐宁静的气质。这些组合在一起,虽然称不上金碧辉煌,但在恬静隽永之中,却隐藏扑鼻而来的贵气,让人呼吸急促。
当然,想想这也难怪。这府里的两位主人,无一不是天下一等一的人物。太平公主就不说了,她丈夫武攸暨,现封定王,和当前武家最住手可热的武承嗣、武三思是堂兄弟,在武家内部也是说的上话的。武则天还曾有过起用他当宰相的念头,但他却以身体不好为由拒绝了,事实上,他的身体也的确不好,一直卧病,怪不得他现在还没有断气,坊间就开始数他头顶上绿帽子的数量,以便盖棺定论了。
正思量间,两人来到了一处庭院之前,领路之人回头向张易之道:“公子,公主吩咐,你到了之后,自行进去就是!”
张易之忙向那人拱了拱手,目送那人走远,才回过头来。
这院子的大门是虚掩着的,好像是在向张易之表示欢迎一般,俏皮之极。张易之见了,略略一笑,刚刚产生的一点郁闷就此一扫而空。与此同时,他心中又升起了另外一个念头:“难道这门是那位公主故意这样关的?要是如此的话,这位公主的细心程度就值得警惕了!”
想想也是,身在内宅之中,大门外刚刚发生的一点小摩擦,作为如此一大大宅子主人的公主立即就知道了,可见这位公主控制欲和控制力的强悍,她这样一个人,把问题细化到一扇门上,也就不足为奇了。
一念及此,张易之又绷紧了心弦,缓步向前走去。
来到门前,张易之正要伸手去推门,但手快要触及门的时候,忽然又缩了回来。张易之前世因为实力不济的原因,一直就是一个有些优柔寡断的人,可他还从来没像这样患得患失过。应该说,这次和太平公主的会面,不仅会影响到他的生活,还有可能影响到他的性命,甚至还影响到他最为看重的——性福!
正因为如此,张易之才不得不格外慎重,甚至表现得有些患得患失。
“进来!”
死一般的静谧中,忽然传来了这样一个声音,张易之差点吓一跳,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声音已经和早春的寒风一起消散在晨曦之中。他甚至都不知道这声音是柔润还是沙哑,甚或是粗豪,他只听见了两个字的内容。
得,进去吧,人家专等着咱呢!张易之如是想道,脱了鞋子,推门而入。
首先映入张易之眼帘的是一张粉色的帷幔,随着清风,那帷幔轻轻晃动,里面一个朦胧的人影若隐若现,引人遐思。
张易之顿时感觉有些失落。虽然这次和太平公主的会面,并不在他的预料之中,他心中甚至很是排斥这次会面,但既然见面,却看不见这位历史名人的庐山真面目,就太遗憾、太亏了!
“请坐吧!”飘渺之中,声音再次从帷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