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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狗子既有些不安,又有些惭愧,静默无语。
恰在此时,忽听后面一阵骚乱,闲碎的语声从那边缓缓地传来,轻轻地撞击着李狗子的耳膜。
李狗子一听,撒开腿就往前面跑去。方才,他听见的虽然只是零散的声音,却足以让他在这一瞬间产生无尽的动力。
跑到队伍的前列,李狗子就看见有几个禁军士兵正对着一男一女拉拉扯扯的,似乎要将他们抓起来。那两人中的男的将那女子护在身后,不住地和士兵们周旋。
几个士兵都是北衙禁军千骑里面出身的,平素就有一种一般人没有的自豪和嚣张,如何能受得了别人反抗。当下,他们全部都举起了兵刃。
李狗子吓了一跳,连忙跳上前去,大声喝道:“住手,都给我住手!”
千骑的前身,便是太宗时候创建的百骑,是从跟随李世民打天下的亲兵选出来的,李世民当皇帝的时候,不论是征伐还是游猎,都带着百骑。后来到了当朝,百骑规模渐大,便改名为“千骑”。但这些士兵,多半都还是从功臣子弟里面选出,能进入千骑的,几乎都有不错的家世。
因着历史还有自身家世的原因,千骑的士兵比朝中其他所有的士兵,都要高傲很多。莫说一个捕快,就算是地方上的县令什么的,都不怎么放在眼里。见了李狗子忽然插手他们的事情,几名士兵都有了怒意。但他们都认得李狗子,其中一个难得耐下心肠问道:“你这是何意?”
李狗子指着那男子道:“他就是我们今天下午一直在找的人!”
原来,张易之和姜小玉在小岛之上歇息了一阵,恢复了一些体力,忽然腹中饥饿,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便游出了小岛,然后又四处乱闯,终于看见人烟,大喜之下跑过来准备问路,不想遇上的却是皇嗣和太平公主的车驾。
这些禁军士兵见有人靠近大队,脑海里第一反应,便是:来者不怀好意!他们便围了上去,也不给张易之解释的机会,就想将他们抓起来。张易之自然不会轻易就范,这才导致了刚才的僵局。若非李狗子及时赶到,张易之恐怕要吃大亏。
几个士兵一听李狗子这话,倒是有些惊讶,纷纷狐疑地望了一眼张易之身后的姜小玉。他们都知道,今天下午大家所找的,是一个人,而眼前却是两个人……
“走吧,我带你过去,好像是公主在找你呢?”李狗子拉起张易之就往前行去。
姜小玉倒是乖巧得很,静静地跟在张易之的身后,一言不发。
“公主?”张易之正要发问,忽然一眼看见前面的大纛,终于明白这竟然是皇嗣的车队,心下颇为震动。
他当时让刘符度去寻找皇嗣的车队报信,并没有指望他们会亲自来援。毕竟,为了一窝强人,让身负重任的皇嗣和公主改变预先的行程,实在是有些不现实。
张易之的第一念头是感动。他和皇嗣没有过任何接触,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而他和太平公主之间,也仅仅有两次见面而已,谈不上什么私谊。想不到,他们这两个大人物,竟然会因为自己的求援而改变行程。这是何等的恩义啊?
但转念一想,他又觉得不对,莫说他和这兄妹二人没有私谊,就算是有,以他们尤其是皇嗣武旦如此敏感的身份,如何能擅自改变行程?
张易之是什么人?他本人只是个小小的县尉员外同正,却有着一个在皇帝面前都极为有影响力的兄弟。以皇嗣的身份,怎么可能会这样毫无顾虑地跑过来向他示好?他刚刚获得自由,岂能轻易授人以柄!
张易之觉得,事情恐怕远非自己想的那样简单。
正思忖间,几个人已经来到了那华丽的马车前面。李狗子用有些激动的声音道:“启禀公主,张少府回来了!”
马车里一片寂静。随即,终于有一个人从里面缓缓步出,还是方才那个男装的女子。
“上官——”眼前的上官婉儿,比上次见到的时候,脸色似乎要红润了一些,眉目时间那种令人怜惜的倦意已然消散。也许,能够离开武则天这么多天,对她来说,实在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她终于不必整日里将心弦绷得极紧,不必半夜睡觉,凌晨起床,也不必绞尽脑汁,去应对女皇随时随地的刁钻提问。
看见眼前熟悉的玉儿人,张易之恍惚觉得,自己和她之间的上一次见面,似乎就在昨日,又好像已然历经了上百年的光阴。他没有在人前称呼过上官婉儿,一时倒是不知道如何称呼她了。
一眼看见张易之,上官婉儿的眸光里,难以察觉地闪过一丝亮彩,随即又很快消散。她曾经被张易之追求过,她自己并没有给出肯定的答案。但这并不代表她对张易之毫无感觉。事实上,很理性的她觉得,张易之还是一个不错的男人,除了有些——嗯——
蓦然间,上官婉儿的脸色冷了下去,缓缓走上前来,也不理会张易之,而是径直来到姜小玉的面前,问道:“这位是——”
“这是我——”张易之连忙解释。
“这位公子,你好生无礼,我问的又不是你,你怎好打断两个女子的对话?”
张易之顿时无语。这是他很久以前就知道日后必定要遇到的问题:当你同时和好几个女子相好,而自己又不能散发传说中那种令人战栗的王八之气的时候,这些女子相互之间、以及自己和她们中每一个人之间的关系,都会变得微妙,很容易就会制造出纠纷来。
“这位姐姐,小妹是张郎从山上救下来的。”姜小玉倒是镇定,从容地应道。
第285章 明悟
姜小玉说的是实话,但却是那种有技巧的实话。WWw!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她省略了自己被张易之救下山之前以及以后的关系。
无疑的,姜小玉的这种省略恰到好处,上官婉儿的脸色稍霁。
“怎么我们派出了上百人,都找不到你们哪?”这一回,上官婉儿倒是对着张易之发问的。她的语气,依然有些生硬,不怎么客气。隐隐的,她觉得张易之和这个女子之间的关系不是这么简单,即使以前是这么简单,经过此事之后,会变得复杂。
张易之道:“我们被贼人追杀,跑进深山里迷了路,又跌进水里,辗转许久,才恰好跑到此地的。”
“哦!”上官婉儿意味深长地说道:“那你们一定吃了不少苦!”若有深意地望了姜小玉一眼。她明白,两个人之间,关系要想快速升温,总离不开“同甘共苦”四个字。一起分享快乐的事情如此,一起经历苦难的事情,更是如此。
旋即,上官婉儿又说道:“既然你回来了,那便随着大队一起,前往乐平县城暂歇,明日还要赶赴箕州城!”
张易之答应了一声,越发笃定了自己方才的猜测。
观风山一半属于辽山县,也有一少部分属于乐平县,这里离辽山县城也就是箕州城,有大约百里的路程,现在是赶不及了,离乐平县城,反而近得多,只有二十多里的样子。
大队人马出发之前,上官婉儿又命人弄来了两匹马给张易之和姜小玉用。
张易之虽然猜测皇嗣和太平公主他们到此,多半不只是为了援救自己,但现在自己刚到,大队就启程,这起码说明,他们在这里驻扎等候,是为了自己。单是冲着这个,张易之觉得自己就必须要向皇嗣或者太平公主道谢。
可是,这两位大佬似乎并没有理睬自己的意思。既然大军出发的命令已经下来了,张易之也只好作罢。
一路上,姜小玉还是一直紧随在张易之的身后。张易之本还有些担心她不会骑马,但上路之后,他才发现这种担心有点多余,姜小玉的马术一般,但照顾自己还是没有问题。
一个时辰左右,大家抵达了乐平县城。令张易之有些奇怪的是,本县的官员并没有前来迎接,倒是从城里面跑出几个禁军士兵来,领着大家来到了驿馆。随即,又有禁军的都尉前来分配房子,在坊间如此紧张的情况下,居然给张易之和姜小玉分别单独分配了一间。
这期间,张易之和姜小玉一直没有说话,两人的心里都有着不同的心思,脸色却是一样的木然。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张易之醒来之后,本以为皇嗣或者太平公主总该接见一下自己了,想不到直到上面启程的命令传来,他还是没有见到这两位正主。倒是姜小玉一直在自己的视线里晃动,很默契地用这种隐晦的方式报平安。
前往箕州城的路上,张易之一直暗暗纳闷。本来嘛,自己虽然不是特别重要的人物,可既然这两位重要人物都愿意为了他干等那么久的时间,为何却不见见他,倒像是把他彻底忘记了一般。
想了良久,还是不得其解,张易之只好自嘲着放弃。他至少可以确定,这两位对自己应该没什么坏心思,否则,他们就不需要找自己、等自己,甚至有太多的机会将自己置诸死地。
到了午后时分,大队人马终于到达了箕州城外的十里亭。
所谓十里亭,顾名思义,是为送别而建的,离箕州城恰是十里的距离。
远远的,只看见十里亭外红红绿绿的,站着一群人。为首一人头戴一顶爵弁,身着崭新的碧绿色公服,神采奕奕。张易之一眼看见此人,倒像是见了鬼一样,待得又近了一些,彻底看清了他的面目,才确认了他的身份——他居然是辽山县令管泛!
在张易之的心目中,管泛一直是一个只知道斗蟋蟀,衣着邋遢,举止无状的老鬼,想不到他认真打扮起来,居然毫无沐猴而冠的意味,反而人模狗样,挺像那么回事的。
站在管泛身后的,第一个赫然是那个无能捕头罗从风。这厮身材是横着长的,戴上一顶纱帽,船上一身浅黄色的袍衫之后,居然就将平日的无能驱除得一干二净,甚至还显露出了些许干练的样子。
这两人身后,就是一群捕快,张易之大多识得,只是多半不知道名字而已。
远远的看见太平公主和皇嗣两驾马车缓缓驰来,管泛当先跪倒,道:“臣辽山县令管泛率本县诸司堂官前来迎候皇嗣殿下和公主的銮驾,未克远迎,还请恕罪!”
张易之一听这老头子居然把身后唯一勉强称得上官的捕头罗从风称作“诸司堂官”,不由好笑。但当他正要笑的时候,又听见那“皇嗣殿下”四个字,笑意顿时全无。
要知道,唐朝对于称谓是极为严格的,非是太子不能称“殿下”。武旦这个皇嗣的身份,和一般的亲王有所区别,但明显和真正的太子也有不同。否则的话,他就可以直接被封为太子了,又何必称什么莫名其妙的皇嗣。
不是太子,却又在后面加了“殿下”二字,要么是口误,要么就是**裸的在暗示着什么了。
张易之看了看管泛,他的神情极为认真,前所未有的认真,要说是口味,不大可能,唯一的解释,他真的在向武旦暗示什么。
旋即,一个念头猛然从张易之的脑海里冒出来,瞬间便让他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为什么前来十里亭迎接武旦和太平公主的,只有辽山县的相关官员,而没有箕州州衙的人员?
箕州州衙的消息,绝对比那个名存实亡的辽山县衙灵通,这不必说,张易之已经从自己亲身理会中得出结论。可他们为何不来迎接武旦他们,却让辽山县的官员来呢?
对,一定是这样:州衙已经彻底被控制了,或者说,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