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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自己不小心，与你无关，不必为此介怀。而且，我自己能照顾自己的，不劳你记挂。以后请不要打搅我的私人生活，我想我有这个权利吧。对不起我今天说话很无理了。还是谢谢你。”
章言又沉默一会儿，说：“好吧……对不起。再见。”然后主动挂掉了电话。
落了长出口气。
近一周多来，落了都是靠快餐和方便面度日，一见方便面都有要吐的感觉了。好在受伤的脚已渐渐好起来，青肿都已褪去，也能下地走动了，只是还不敢用力。在家里憋了这些天，心里都要发霉了，只盼着再过两天就能上班去了。自那日后章言没有再来骚扰，落了感觉清净了许多，心也渐渐放下来，多亏自己的态度坚决。
但她不知道的是，此刻章言正静静坐在楼下不远处的车里，手支着下巴，望着前面的六层小楼发呆。这些天只要有空，他都会开车过来，在这里停上一会儿，期盼会偶尔看见她。也有那么两次，真的等到她一瘸一拐地走下楼来，去街角的那家小商店里买东西。她走得很吃力，但很坚决的样子。他几次冲动地要过去搀扶她，但都忍住了。他现在很怕看见她冰冷的眼神，他现在才明白人与人之间最远的距离其实是冷漠。
天色阴暗，淡灰的云层低低的压下来，空气里都是雨前的味道。章言发动车子，离开这里。
这天下午，落了正在很无聊地玩着单机游戏，很意外地接到了邹立枫的电话，说一会儿来探望她。
“这些天比较忙，一直没抽出时间去看望你。”
“不用啊邹总！怎好劳您大驾呢？再说，我已经快好了，过两天就能去上班了。”
“呵呵，我刚好办事从你那里经过，顺道去看看。告诉我你的楼号吧。”
落了只好报上自己的楼号和门牌号，然后略带忙乱地换衣服，梳理头发，用最快的速度整理房间。收拾好便趴到窗台上向下张望。没一会儿便看见一辆黑色的奥迪缓缓停在楼下，邹立枫一身便装下了车，抬头向上张望，落了忙向他挥挥手，然后提前去把门打开，站在门边等候。听着邹立枫沉稳的脚步声从楼下上来，落了探出头，迎着他露出笑脸。
“邹总。您这样大驾光临寒舍，不怕折煞你的这个小员工么？”
“你意指我是不速之客吗？”邹立枫也笑着说。
“哪敢！？您是迄今来到我这的最大牌的人物了，真正的贵宾呢。”
落了将邹立枫让进房间。不知怎么说刚才那句话的时候，心里莫名其妙地就想到了章言。自己也摇摇头，像是要把那个人从脑子里甩出去一样。先给邹立枫泡了一杯奇兰，然后到厨房找到一个空花瓶，接满水，回到客厅把他拿来的一束水仙插在瓶中。看见放在桌上的一篮水果，落了说：
“您能来看我，我已感激不尽，怎好让您再买东西？”
邹立枫坐在沙发上，很舒服地倚着靠背。“不用跟我客气。你可是我的金牌助理，你早点康复回来工作，对公司很重要。”
落了不好意思地说：“您又过奖了。我的业务能力比周秘书她们差太多的……”
“各有各的特点，你表面平静，实则有一股坚韧不拔的劲，而且你的耐心与细心正是她们所欠缺的。”
“其实我总担心，我不能胜任这个职务。我只能加倍努力，来赢取别人的信任和认可。”
“这件事情早想与你说。起初，是有许多人不理解我的决定。但你是这样一种人，初见时不起眼，并不容易让人接受和认同，但渐渐的，大家都会喜欢上你。包括你的对手。”
“好啦邹总。能不能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弄得好像在你的办公室一样。”
“呵呵。是我不对。我来切水果。”
两人说说笑笑，气氛很好。邹立枫切水果，落了就咂着嘴坐在一边等着。觉得邹总在私下里还是很可亲近的人。两人一起吃了水果，又闲聊一会儿，邹立枫便起身告辞。落了忙站起相送。
邹立枫说了些注意休养的话，让落了不必送了。落了却不答应，定要送到楼下。
“您看，我已好得差不多了，最迟后天就能去上班。就让我送送您吧，我也去楼下透透气。”
“上班的事不忙，多休养几天，不要弄得我像万恶资本家似的。”
下楼时邹立枫很绅士地向落了伸出一只手臂，落了笑笑，便大大方方地扶着那条手臂慢慢走来楼来。
不远处一辆黑色轿车里，两个一身黑色西装的男子，其中一个带墨镜的将手机放到耳边。
“嗯。他们已经下楼了。邹太太您最好快点。”
落了正与邹总告别间，忽然一辆车风驰电掣地驶到二人面前，发出一声刺耳的刹车声音，两人都吃了一惊，邹立枫本能地将落了护到一边。车门打开，一位衣着华贵的女士冲下车来，一手除下眼镜，啪的一声扔到地上，冲过来指着邹立枫的鼻子叫道：
“好你个邹立枫！今天终于被我捉到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说着她扑上来一把推开邹立枫，“你个小狐狸精！”说着一掌挥在落了脸上。落了猝不及防，吃这一掌，脚下本来就不稳，一下便摔在地上。
“你干什么？！”邹立枫怒喝一声，上前拦住她。那女人正是他的妻子，察觉邹立枫可能有问题，派人跟踪他多日，也该落了倒霉，今天偏巧就赶在她身上。
“你还护着她是吧？！”女人被怒火烧得通红的面孔，眼睛里满是仇恨。“忘恩负义的东西！”说着她抡起手里的包没头没脑地砸向邹立枫。邹立枫伸手抓住她的双臂。
“你疯了你？！你弄清是怎么回事吗？！”
失去理智的女人哪管这些，她回头招呼那两个男子，“拉住他！”
那两人立刻上前来拉邹立枫。邹立枫大怒，与两人撕扯在一起。那女人脱出身来，转身又抡起皮包，准备砸向地上的落了。落了突然遇此变故，头早懵了，本能抬手防卫。那女人一眼看见落了残缺的左手，楞了一下，然后一声凄厉地大笑。
“邹立枫啊邹立枫，我以为你找到多好的一个人，原来还是个残疾！我竟连她也不如么？”
说着她抬脚就准备踢下去。忽然右手臂被人抓住猛力一扯，她便失去平衡，踉踉跄跄倒向一边。若不是那只手依旧狠狠抓住她，她早摔倒在地了。她愤怒地回头，迎面遇上一双冰冷犀利的眼神，如利刃般直盯着她。她不由从脑后冒出一股凉气。
“给我住手！”
来人低吼一声，声音不大，却极具震慑力，那两个与邹立枫撕扯的男人也不禁停下手来。
落了抬头，见来人竟是章言！
“还有小白脸帮忙？！一个残废竟有这样的魅力！”
“你再不住口。我对你不客气！”章言喝道。那女人被他眼中的凌厉之气吓到，甩开章言的手，退到一边。
章言转身来到落了身边，蹲下来问道：“你没事吧。”
落了已渐渐恢复神智。见已有经过的人驻足观看，楼上也有人在探头探脑，心中羞愤委屈着实难当。她可不想在租住的地方给人当笑话看，更不想自己如此狼狈的样子全落在章言眼里。
“你让开！没你事！”
她一把推开想要扶她的章言，自己挣扎着站起来。然后抬起脸，坦然对正在发愣的邹立枫说：
“邹总。今天的事情，麻烦您与尊夫人解释清楚！”
说完，转身便走向楼道口。脚下依旧一瘸一瘸的，但步履坚定。
“我扶你上去。”章言追过来说。
“你别过来！”落了猛的回头说。她眼中凄厉的目光让章言停下了脚步。“我不需要你管！这没你的事！你走吧。”
说完，落了头也不回地走上楼去。留下其余的四人。邹立枫愤然上车，轰的一声启动车子，疾驰而去。他的妻子由那两人扶着上了车也离开了，只剩章言在原地发呆。
他今天又习惯地来到这里，尽管落了对他百般拒绝，他仍旧在心里放不下她。来到这里不为别的，只要能看上她一眼就好。却万没料到正好赶上这样一幕。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和邹立枫什么关系？他承认自己对落了不够了解，他也知道她拒绝自己是有原因的，难道这个原因竟是邹立枫？！所有的问题都瞬间涌上来。
一定要找她问个清楚！
他想。
39。
落了咬紧牙关，不让自己的眼泪在众人面前掉下来。但刚跨进楼道，就再控制不住，泪水一串串顺着脸庞滚落而下。尽管她从小到大就习惯了屈辱，但这次还是让她无法承受。
进门扑到在床上，委屈伤心一阵阵涌上心来。把头埋在枕间，把呜咽也埋进去。隐约听见敲门声，心想定是章言，于是抬头叫道：“你走吧！求你别来烦我行不行？！”
敲门声变成了啪啪的拍门声。“落了你开门！”
落了想今天已经让邻居看够热闹了，不能再继续让这个疯子闹下去了。只好过去打开门。章言跨进门来，反手将门关上。
“你还来干什么？觉得我今天还不够狼狈吗？你还没看够吗？”
“告诉我是这么回事！你和他！他怎么会来这里？他的妻子又是怎么回事？”
章言的眼神透出愤怒与焦躁，他上前一步双手紧紧抓住落了的双肩。
落了努力挣开他的手。他问的话让她的一腔委屈全部化为怒火。她冷笑着说：
“怎么回事？你说是怎么回事？你想是怎么回事？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我想怎样全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没有半点关系！”
“难道这都是真的？你竟然会和他……！！你拒绝我也是为了他吗！？你竟是这样的人吗？！”章言的脸因痛苦而变得扭曲了。
“对！我就是如此的不堪！崇高的你该鄙视我了吧？这下你该离我远远的了吧？”
“我不相信！落了！我不相信你是这样的！”
“你信与不信，都是你的事！现在请你离开！”
“不！我不走！你今天必须和我说清楚！否则我绝不走！”
落了的怒火终于彻底爆发。“Beat it！ Beat it！get out of here！！！”
她从未对人说过脏话，即使是在这种时候，也只是用英语表达自己的愤怒，让他滚出去。
章言的眼中的火焰与痛苦交织在一起，他愤然转身，大力的摔门走了。
落了瘫坐在地上，任泪水滂沱而下。
子轩。你在哪里？我撑不住了，撑不下去了。我以为我可以的，可以独自面对一切。但我不行，真的不行了。这个庸俗昏暗的世界，只有你是一处干净的光，但我却离你越来越远，远到看不清回去的路了。
我与落了在一个凉亭里坐到黄昏时分。从城西公墓回来的时候，雪下大了。依旧是没有风，雪大片大片地落下来，道路上也开始积雪。我减慢了车速，车子缓缓行驶在白茫茫的原野里。
“难得有这么大场雪。”我说。
“我好几年没见过雪了。”落了接口说。“自去了南方之后。”
“对雪的记忆都要模糊了呢。在广州有家室内滑雪馆，馆里是人工制造的雪，很大的空间都用厚玻璃罩着，外面还加上保温层，可见耗资之巨。可以滑雪和打雪仗。在北方看来最简单平常的快乐，在那里却是奢侈了。”
我点点头说：“我倒记得南方各种各样的水果。那次去南方办事，看见随处可见的芒果树上缀满了黄橙橙的果实，宛若身在天堂。恨不能立刻摘下来尝鲜。后来听人说，那种芒果只是观赏而不是食用的。”
“嗯。那种叫绿化芒，据说口感生涩不好吃，我倒也见过人摘的，只是自己从没去吃过。”
回到市区，天已早早的暗下来，我们一起去吃晚餐。我带她去了一个家庭饭馆。落了表示要请我，还是被我抢先付了账，落了嘟着嘴不高兴。我只好笑着说：“你